临霁指指洛瑶:“让他试试剑。” 剑灵半阖着眼打量一番洛瑶,又转向临霁,一语道破:“霁儿,你可是弄坏人家东西了?” “……”临霁保持微笑。 剑灵了然,看向洛瑶,道:“本座与剑同名,唤作古舟,想要这剑,便与本座打一场,赢了自然随你去。” 洛瑶拱手,道:“照理应当如此,何处应战?” 古舟“唔”了一声,留下一句“跟上”便从窗柩蹿了出去,徒留临霁和洛瑶面面相觑。 “这……” 临霁讲离了剑灵的长剑躯壳丢给他,也跟着走到窗口,转头看洛瑶,点了点头道:“走。” 洛瑶应声跟上,俩人一道顺着古舟离开的痕迹追上去。 他道:“不过是打一架,你跟着去做什么?” 临霁正色道:“那家伙鬼点子多,我等着你吃亏,我也好做个见证。” 洛瑶:“……”
第36章 古舟 洛瑶与临霁追上古舟剑灵,落地后皆是一阵无奈。 这不就是剑阁门口那块空地吗! 古舟一手托着下颌四处打量片刻,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此地甚好,小子,你我便在此地战上一场。” 洛瑶转头正色问临霁道:“赢了我便带走了?” 临霁抬袖打了个哈欠,道:“他要走,剑阁哪能困住他,你若赢了他定然跟你一辈子,等你仙去再回剑阁来。” 洛瑶无言片刻,到底是对古舟拱手道:“得罪了。” 古舟随手一摆,提起一掌飞身上前,掌中似是凝有剑气。临霁见此抓着古舟剑赶忙闪开,留洛瑶一人面对古舟剑气。洛瑶反应也快,提气往右边空地上侧身一闪,顺势滑出几丈远,又接连躲过几招。 临霁见他一昧躲避,便晓得他在寻趁手的武器,遂举着空壳般的古舟剑喊道:“阿瑶!” 洛瑶闻声望去,抬眼就见古舟剑破空而来,飞身接住长剑,拔剑出鞘。 没了剑灵的古舟剑不似从前那般锋利,但洛瑶接住剑时,便顺着剑柄往剑身注入灵力,此时看起来竟也像个样子。 古舟见他握住剑柄随手挽了个剑花便迎了上来,抬手对上剑锋,本以为满打满算也只算个势均力敌,却不想洛瑶竟用如寻常佩剑无二的古舟剑破了他的剑气,甚至在他掌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洛瑶一击得手,往后一撤便是要再度攻上,古舟此时也不再掉以轻心,他垂眸瞥了一眼手掌侧方的伤痕,轻笑一声:“有意思……” 古舟微微往右侧身,闪过一击,在第二击攻到之时,人影一闪,整个人直接从洛瑶面前消失了。 洛瑶心下一惊,连忙收剑转身,却见古舟立在不远处一棵树的树冠上,下一刻,他便见他提神凝气,直接以古舟剑气为载体,幻化出了一把四散着浓郁黑气的巨型长剑,那剑在虚空中略略滞留片刻,朝着洛瑶所在之处猛地冲来。 临霁见此,心下一滞——这是在玩儿命啊! 洛瑶眯眼一瞧,心里已有了决断,他将古舟剑横在胸前,在剑气攻到时将浑身灵力凝在剑身,而后翻身跃起,狠劲向下一劈! 狂风骤起,剑阁四角的铜铃响得猛烈,将凌霄观众道人尽数引了出来,众人赶往剑阁,却见剑阁外头空空荡荡,只有洛瑶撑着长剑单膝跪地,临霁站在他边上,微微弯腰不知与他正说着些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皆是茫然,不多时,灵寿道长从山顶殿阁赶到,众弟子皆是恭敬垂首以迎。 灵寿道长并未理会他们,只道了一句:“都散了罢。” 话音未落,脚下一点,落到剑阁屋顶,那里立着个黑衣男子,正揣着手垂眸看着院里一站一跪的二人。 古舟抬手拭去嘴角血迹,未等灵寿道长开口便抢先道:“没想到那小子倒不是个绣花枕头。” 灵寿道长不言,只静静的等他接下去。 古舟果真接着说道:“惊鸿告诉过本座那件事,想必就是那小子罢。” 灵寿道长这才答道:“是……你这是要走了?” 古舟无所谓的耸耸肩:“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本座可不是言而无信之人。”他转而却又深深叹了口气,“鬼灵怕是熬不了多久了,惊鸿……就快回来了……” 灵寿道长沉默,古舟与惊鸿,一为灵剑一为鬼剑,却是情意相投,鬼剑自始至终追随鬼灵,而他,却不得随他而去。即便是当年惊鸿经由他之手到了凌霄观,却又因种种缘由以致沉睡不醒,倒也苦了古舟在这剑阁之中蹉跎百年…… 灵寿道长抬手按上古舟肩膀,最终不曾多说一句。古舟偏头朝他笑笑,纵身跃下剑阁,落地之后走向已然站起与临霁低声交谈的洛瑶,闪身遁入剑身。 洛瑶抬头望了一眼剑阁顶上立着的灵寿道长,又看了看临霁,还有些回不过神——他赢了? 古舟剑身微微一颤:“走罢。”
第37章 生辰 “道长哥哥的生辰?” 元幺坐在琉北王府的回廊上,正在用木簪给和父王练功时、傻了吧唧将左手摔伤了的二哥挽头发,“你怎的知晓道长哥哥何时生辰?” 为了赶上自家父王冬月下旬的寿辰,洛瑶冬月出头便往宫里告了假,快马加鞭赶回远在琉北的王府,偷得浮生“半月”闲。 他闻言道:“入夏那会儿母妃到京里接你去,不是问了他生辰年岁么?” 元幺眨巴眨巴眼:“我怎知,我在屋里又不同你们一道。” 洛瑶伸出完好的右手揉了揉妹妹脑袋,道:“所以呢,父王的寿诞也过了,入了腊月宫里忙活事儿恁的多,二哥便要启程回京镇守四方啦。” 元幺咯咯乐道:“说的跟真的似的!” 洛瑶笑道:“可不是真的么!你不常在京里,自然不晓得这些,喏,大哥今年在王府里过,往年他也经历过,你若好奇,缠他问去。” 他说着拢了拢衣袍站起来,伸手去接空中柳絮般的雪花:“京城倒是比琉北舒适不少呢……而边陲……罢了,安定就好了。” “二哥?” “幺儿帮二哥收收东西呗?”洛瑶晃了晃缠着布条的手,笑道,“二哥这可不好收拾。” 元幺气急:“不收!”而后还是颠颠跟着二哥进了屋子。 几日后,京城观星塔。 “阿临……阿临!” 做贼似的呼唤从身后传来,临霁转头看去,入眼便是扒着圆台边缘石坎、在风中摇摇欲坠的洛瑶,赶忙过去把人拖上了台,怒道:“你作死啊!” 洛瑶悄悄将左手往后藏了藏,见他这般严肃,只得干笑道:“这不是嫌通报慢么,我又不是爬不上来。” 临霁瞥他一眼,微抬下巴往他左手比划一下,幽幽道:“手怎么了。” “咳……”洛瑶不甚自在的咳了一声,“无事。” “你……” “别说啦,我让隐儿找碧水阁的定了桌清淡菜品。”洛瑶不等他说完,急哄哄赶着说完了自己要说的,拉着临霁就往塔里走,“今儿不是你生辰么?” 临霁一怔,低声喃喃:“生辰……” 十九年前的腊月初,那日细雪飘荡,灵寿道长在凌霄观门外捡到跟个团儿似的小小临霁,只一块破棉絮袄子包着小小软软的身子,连个信物都不曾有。 不知姓甚名谁,亦不知何方人士。 “你就叫临霁罢,小家伙,你瞧,天放晴了,你也该开始新的一生咯。” 临霁微微挽起嘴角,笑道:“是了,我也到弱冠之龄了。” 夜里,临霁拿着随身的伤药替洛瑶左手的伤处换药,细细包扎清楚。 洛瑶将一支雕着梅花的檀木簪放进他手上,握紧,轻声道:“愿我的小道长年年喜乐、岁岁安康。” 临霁垂眸握紧木簪,应道:“多谢。” 三年后,西南边陲。 薄雾如轻纱般蜿蜒在绵延群山间,山脉尽处,乃是一片广阔而荒凉的草原。 而草原的那头,乃是越引国的地界。 群山脚下,是为天浩王朝西南边陲的最后一道关隘——陇城。 城楼上,一群守城军抱着长枪,围在一块懒散的唠着闲话。 “哈欠……你说说,咱哥儿几个做了这么久守城军,也没见得对面那些蛮子再攻来过。”一名守城军道。 另一人道:“可不嘛,自从将军一路打到蛮子都城去,蛮子哪里还敢来!” 又一人打趣道:“哪还是将军啊,该改口叫太尉咯!” 众人一阵欢笑。 忽的,一人止住话头,指着原野远处,颤声道:“你、你们看,那是什么……”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天地相接之处,一条黑色的线正快速靠近,那线四周,尘土飞扬。 “蛮子……是蛮子!是蛮子来了!燃烽火,吹号角!快——” “戒备——!” “快关城门——!” 烽火连天,兵荒马乱。
第38章 变数 “你自己看看,这一共就俩眼儿,给你自个儿堵死一个,还下什么?” 临霁丢了白子儿,往后一仰,躺在了榻上,心道下棋下成这副模样,这丫是怎么做将军排兵布阵的? 洛瑶也丢了黑子儿,撑着脑袋走神,右手食指不断敲着白玉棋盘。 临霁见他这样,撑起身子坐好,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道:“喂,魔怔了?” 洛瑶轻轻摇了摇头,仍是不语。 临霁扯下檀木簪,捏着簪尾往他脑门儿上敲了敲,道:“我可都让你三子儿了,你还能输我七盘,说罢,又怎的了?” 洛瑶叹了口气,这才开口:“不晓得怎么一回事儿,闷得很,总觉得哪儿不对劲,不踏实。” 临霁将簪子插回发间,道:“少想那些有的没的,还嫌朝中杂事不够多么?” 洛瑶想了想,道:“阿临,不然你卜一卦罢,说不定你卜上一卦我就踏实了。” 临霁失笑:“哪有说卜就卜的!” 洛瑶本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匆匆赶来的洛隐打断了:“公子、道长,陛下召二位进宫面圣,有要事相商。” 年前腊月中旬时,洛隐被洛瑶送进了宫里,做元瑾的暗卫,成为洛瑶布在宫里的暗桩之一。由于洛隐是经洛瑶之手安排在元瑾身边的,元瑾对他倒也信任得很,时不时让他传些口谕给洛瑶,一来二去倒也多了个信使似的身份。 而他弟弟洛居,则跟在洛初身边侍候,在琉北一待就是三年。 私下传召倒是用不着更衣,二人起身捯饬清楚便跟着洛隐往外走。 近日传召次数似是有些频繁,每每进宫却又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洛瑶对此不禁有些无奈:“怎的成亲了还这般不稳重,今儿又是什么事儿?” 洛隐哭丧着脸回道:“公子,这回还真不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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