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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对自己部分的同情怜悯投射在电视中装作乖巧的女孩身上，叫他倍感轻松，似乎听到声音在体内回响，“看看，为了成功这是不得不做的事情，说到底，你只是想逃避困难，多软弱啊。” 不该为她问到现在在做什么而困扰羞耻，他们并无区别，她找到了自己，他亦如是，李舟一就是个懦夫，只需做一个懦夫会做的事。 又凑活活过一夜，舟一耸动睡僵的肩胛，看到电脑屏幕上已经十点，他立马起身怕柏和桦已经在门口等待，这人实在太过难缠，比最嘴碎的亲戚还要令人厌烦，想起柏和桦天使般的姿态和争吵时他在耳边呵出的暖气，舟一顿起身鸡皮疙瘩，连着牙齿打架。 后悔没在门上装个猫眼，现在只能扒在厨房狭窄的磨砂窗前，偏隔着洗碗池，他只能踮脚以最慢的速度拉开一隙窗，怎么转动眼珠都没瞧见半个人影，索性打开，柏和桦常站的地方只落下道日光。 舟一正要关窗，才发现另外半扇的窗台前放着片羽毛，尖处能旋转打开，里边塞着纸条，“我这礼拜都不会再来，希望你过得开心。”
第20章 20 === 纸条被揉皱丢进水槽，那片羽毛比他下场好点，被舟一捏住手里仔细把玩，白色夹杂零星灰点，不知道来自哪种禽类。他将底部杂乱的小碎毛理清，在顺着羽轴摩挲时，感到上面凹凸不平，越摸越觉不是自然纹理。 舟一皱眉，闭眼从羽根再重新感受，片刻他随便打开个文件录下串罗马数字，其中模糊不清的，就把屏幕亮度调到最高，借光辨认，最后他把数字所对应的英文打下，是open the door。门开后，空无一物，舟一缓缓踏出半只脚，手抓着门把，探出脑袋，在小窗的视觉死角处放着个天蓝的保温袋。 上面塞着印有百合花图案的信笺，翻过来背后写着，“舟一，你很聪明，这是属于你的奖励。”里面是块蛋糕，抹茶的顶部铺满各式各样的鲜花，粉白辉映，在角落处有行小字，“庆祝春天来临。” 舟一拿起玻璃罩子，花卉的香气在房里弥散开，它不属于这间没有四季晨昏的老屋，开错了地方。刀毫不怜惜地从中剖开，花瓣碎成滩烂泥，缤纷颜色也化作混沌，可是蛋糕芯里龙井慕斯浓郁的味道随之充斥在口腔。 狼吞虎咽地打出一个嗝，都是茶香。 还有第三个蛋糕，拎在柏和桦手中，近来他十分忙，先是与旧同事吃饭，当年那群天真少女都已变成他不熟悉的成熟模样，但就同maki和伊玫一般，无论她们如今在做什么，过着与之前相较多天差地别的生活，在举手投足间，或是话尾某个特定的语气词，或是习惯性去抚弄耳边碎发，让她们回到十七八岁的时间。 柏和桦不曾想象过她们未来的样子，他只留意当下，在作为经纪人带领绘花组出道，从万千练习生中挑选出最合适的成员，甚至是公司交给他最初企划前，他就知道终有一天，她们必然要投身于各自的人生道路中，可能像今天同他如老友般聊天侃谈，却无法再仿照当时产生那般紧密的关联。 能做的，唯有抓住眼前的时间，将链接彼此的纽带系出最为繁复难忘的结。 对女孩们来说，也是如此，那会还没有像是中央空调的形容词，不然旁观者很容易就把柏和桦归为此类，而她们在此刻的年纪回望青春时期的朦胧爱意，不再是以故事女主角的视角，不受心跳与脸红的影响，便能发现对柏和桦更多是种对年长者的依恋，而他更多则是体贴关怀。 可谁叫他长着张男主角的脸，绘花组的少女们都程度深浅不一地爱慕着他，maki是最浅的那位，她们都认为原因在于柏和桦不是maki的理想型，她更钟意坏男孩。 事实却是她早早窥破真相，柏和桦不会因为谁的冷淡对待而慌张难过，他只会漠然地笑，询问理由，再安慰则个，他全不在意，他不爱任何人。
第21章 21 === 柏和桦的朋友不多，可能有些人把他当朋友，他却不是这个看法，有时谈到某个和他关系不错的人物，他都只会说我认识，难得有个，倒也不很交心，算是校友兼长期合作伙伴。他把蛋糕交给前台秘书，走进长廊最里间的总经理办公室，“我买了蛋糕放在你们门口冰箱，记得吃啊。” “谢谢，来有什么事？”，岳岱甚至没抬头看他一眼，连余光都不给，直盯着电脑屏幕，他背后落地窗映有广袤天空，“之前的茶叶我都送完了，想再进一批。”“还是普洱？最近来了批进口红茶，有花果香。”，他的镜片反出绿莹莹的光，敲击完最后一下回车，悠然转身，“你应该有很多女性客户吧。” 岳岱的脸有种病态的苍白，像是人犯胃病时冷汗直流的面色，让柏和桦想起相似的颜色在另一人的身上，可舟一更带给他脆弱感，“我怎么看你最近像是身体不好，这眼睛底下都青黑青黑的，需要我介绍几桩生意吗？” “你这不正在给我生意做吗？”，岳岱很平静，双手交握在胸前，宛如真就是个普通茶商，“你要的话，记得选外包袋，送给女性精致点的好，有个淡粉的。”“天下不是所有女人都喜欢粉的。”“也是，也有男的喜欢。”，他意指柏和桦身上的暗粉西装，刺完便又忙工作，不给反击机会，柏和桦无奈道，“你怎么还是这么不会说话，中午有空吗，一起吃个饭，之后你想约都约不到了哦。” 物稀则贵，柏和桦高价抛售他的时间，买家却无意愿，“我也不是你想约就约的，中午没空，我要和人吃饭。”“谁啊，你那个外甥？”，柏和桦有些好奇，人以群分，岳岱的朋友也没几个，他在酒桌上能称兄道弟的哥儿们实则都被划为客户，更可怕的是他见敌人都叫朋友，论起圆滑隐忍，岳岱绝对一流。 还记得在大学初次见面，岳岱还是乡下穷学生模样，黄土尘沙磨炼出的皮肤，竟然在几年间如蛇褪皮，变成如今模样，多可怕的人。 “不是他。”，岳岱抬腕看表，已快到午休时间，只得匆匆披起西服外套，就要出门，柏和桦跟在他后头追问，“到底谁啊？是我认识的人么？我是不在乎和陌生人拼桌吃饭的。”，他以为岳岱会去地下车库，结果他只是走进斜对角的商厦里，在大片拥挤白领中举步生风，像是闭眼也能找到地儿。 岳岱没打发柏和桦走，由着他在服务员问几位时说了三位，直到他拉开对面的座位才出声叫停，“你坐我旁边。”，柏和桦十分期待来人，点菜时还要分心看看门口，“要一道，嗯，芋头扣肉。还要，还要个蒸鹅掌。”“不用鹅掌，就扣肉。”，岳岱又接连点了几道清淡炒菜，最后要了个脍鱼汤，人才到门口。 天未回暖，曾越已穿起无袖牛仔连帽衫，还蹬着双把图案都快刷没的球鞋，在柏和桦眼里有个吊儿郎当的小青年朝他们走来，气势很像是向岳岱讨债。 ---- 别管，就是很爱大曾
第22章 22 === 曾越戴着兜帽，手插口袋，看到岳岱手边坐着个十分精致的男性只让他懵了两秒，随后还是大步流星地过来。落座前，他向柏和桦点头致意，“你好，我叫曾越。”“你好，柏和桦，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婚恋方面的烦恼可以向我咨询。”，柏和桦笑着递上，岳岱适时开口，“他没有这方面需求。” 但曾越还是接过，放进口袋，岳岱瞥了他眼，不多作声，只说，“冬笋过季，就点了西芹。”柏和桦的在他两人身上逡巡一圈，便了然，不过他向来以为岳岱的伴侣会是位娴静单纯的富家千金，“我工作室在新区天桥步行街附近，要是路过，不谈生意，来喝杯茶也欢迎。” “好。”，曾越答应得很爽快，正夹了筷岳岱点的西芹往嘴里送，咬着脆生。席间岳岱话很少，作为他的朋友，柏和桦反而多与曾越闲聊，他谈到舟一，“唔，怎么能让一个人接受我的建议呢？”“建议？”，这对话穿插在询问穿无袖冷不冷中稍显突然，但曾越还是想了想说，“他觉着没用吧。” 柏和桦作倒吸口凉气状，“真伤人心，你也是，他也是。”，片刻又恢复笑容，曾越眨巴着眼，“你这人还挺有意思。这个人是你的谁？”“客户。”“工作只要拿到钱就成，还是说他必须得听你的，你才能赚钱。”“是啊，他听我的他也会有好处，为什么他不愿意呢？”“什么好处？”“天大的好处。”，柏和桦眯起眼笑，看着像得到好处的是他。 “对你是好处，对他不一定是。”，岳岱吃完，冷不丁冒出句，嘴角挂着淡笑，他不常笑，每次岳岱微弯嘴角时，柏和桦心想，笑得怪阴险的，“想发展客户，就得了解客户内心真实需求，有些人会直接告诉你，有些人则会在行动上表现，还有部分人，他不说也不给任何信号，喜欢你去猜，还有种人比较少见。”，他专门卖关子，低头看了眼表，站起身示意曾越，“话说远了，你回哪，我送你。” 曾越端起碗，仰脖把鱼汤喝干，“回老房子，你要忙，我骑单车去。”，他吃得太急，最后那口汤有点不上不下的，拍拍胸脯问，“对了，还有种人是什么样的，你话怎么不说完呢。”，柏和桦在角落忍不住笑出声，他俩真是对冤家，“就是，怎么说一半留一半的。” “完整版需要付费。” 这人简直掉钱眼里去，柏和桦叹气，“这顿我请了。”“还有种就是不想和你做生意的人，他属于哪种你自己斟酌。”，岳岱松松表带，轻拍下柏和桦的肩膀，“你对我们是客，饭钱还是我出，那批红茶就麻烦你买断，多谢。”
第23章 23 === 午后短短自由时光，柏和桦在底层咖啡店买了个树莓与开心果的双球冰淇淋，在城市无目的漫步，这儿是他读大学的地方，他的家则在别处，有时候他都不太记得回去的路，但很清楚现居地的各种小径。往老城区，脱离新新发展地，便露出墙纸后面的发黄的壁，他又走到往舟一家的路上。在途经花店时包了束百合花，与他名字谐音的花类，在小时候会有孩子拿这事开玩笑，加上他的脸还未长开，圆润非常，眼睛大且水灵，更像女孩儿，也更讨女孩欢心，这点从小到大不曾改变。 反正他受过同性排挤，凡每当比他个子大的同学欺负他时，会有几个女孩替他出头，小孩打作一团，被老师训话，他哭得最凶，扁着嘴，眼泪跟豆大的珍珠在眼眶里滚来滚去，就算教师也没个不偏爱他的，天生嘴甜会来事，可爱又不娇气，五六岁年纪就会叠瓶纸星星送给班导。 得来宠爱，全不费功夫；受人喜欢，天经地义事。 站在舟一楼下时，他也没想通为什么会有人不喝他特调的迷魂汤，因为嫉妒？他当然受过不少此类感情，但嫉妒他的人一般都是眼里有火，话中带刺，当面背后都要致人死地的模样，更重要的是他们总是很爱关注他，从头到脚批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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