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卿!”魏徳耀被他气得吹胡子瞪眼,“说话给我放尊重点!虽然你的母亲也是首席,但中央塔现在谁说了算,你应该门清。” “所以我才来跟您汇报情况嘛。”厉卿反而说笑了,语气轻快,“其实也不麻烦,您看上哪个哨兵,我就去他家喝杯茶,好好交流谈心,这事儿也就办成了。我只是很纳闷,究竟您对我哪里不满意,才百般阻挠我和褚央结合呢?” “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厉卿,中央塔不可能让S级哨兵与幻术型向导结合,这样对你们都没有好处。如果不是因为跟你做任务,褚央还会受伤吗?你是在害他。” “少道德绑架我,任务失败的根本原因是什么你比谁都清楚!”厉卿揪着魏徳耀的衣领,单手把他按到墙上,垂眸看着自己的上司,“魏徳耀,你是了解我的,我这个人缺点很多,特别小气,特别记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褚央的想法,从前不管是因为我不在乎,而现在,你更没资格对他指手画脚了。” “厉卿,你是想造反吗!”魏徳耀也不是吃素的,陡然被后生挑衅,不怒自威,“你想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中央塔?” “当我不敢吗?”厉卿放开他,站到走廊灯光下,拨开刘海露出眼睛。深赤色双瞳如修罗问世,血色浓稠似雾,煞气太重,凌厉如刀锋。 “你……” 魏徳耀大惊失色,在真正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面前,他的资历与年岁不过尔尔。如果他没看错,这深红眼睛分明就是黑暗哨兵的标志!厉卿现在要是想杀他,比踩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魏徳耀,我现在以黑暗哨兵的身份与你谈条件,听好了。第一,将本次在翡翠皇后上的所有档案归为最高保密等级,行动性质定义为自卫过度。游轮上的哨兵全都因为左潇的精神暗示而暴乱,我为了保护褚央将他们全部杀掉,并不违反《哨兵行动条例》。”厉卿留给他反应的时间,“如果要追究,责任全在我,与褚央无关。” “……第二条呢?” “你先答应我。”厉卿并不上当,“魏叔,我们有很多时间慢慢谈。” 魏徳耀只好点头:“好吧,我答应你。” “接下来有关褚央。根据条例与现行法案,哨兵向导之间的联结断开后,只要双方健在,结合关系并不因此失效。”厉卿拿出哨兵证件与褚央的向导证件,一黑一白的小本本像是两枚棋子,“所以中央塔无权干涉我们之间的联结,也没有资格为褚央重新匹配伴侣。抱歉啊,像蟑螂一样顽强地活了这么多年,真不好意思。” “可你犯了重大失职,IGA不会放过你。” “那就不需要中央塔操心了,我会处理好的。”厉卿抓紧两本证件,像是要让封面的汉字也贴在一起,“我可以很自信地说,谁要是敢对褚央动歪心思,我保证第二天他的脑袋会出现在正义女神像脚下。” “……” 魏徳耀特别想猛吞速效救心丸。 “答应我,魏叔。”厉卿用很偏执的眼神盯他,“你知道我生气的后果,也知道……世界上没有监狱看得住我。中央塔要是想找个地方把我关起来,对我来说也只是换个地方旅游的区别。你们把褚央藏去天涯海角,我都能找到他。” “……我会彻底封存褚央的档案。” 厉卿露出微笑:“最后是我的报酬,既然答应做交易,那我也不能光占你们的便宜,毕竟这样太不道德了,对不对?” 魏徳耀无可奈何,心想原来你还把自己当人看啊。 “我把刀给你们,你们这些杀害我的人——中央塔可以定期给我委派任务,但我需要评估任务危险等级后与褚央一起行动。”厉卿收好证件本,放进心口处的衣兜里,“三年之内,我必抓住左潇。” “我凭什么相信你?” “那你可以去找别的哨兵。”厉卿冷声说,“看看谁有那个本事。” “……时隔这么多年,你对他还是没感情。” “不,您错了。我现在对他特别有感情。”厉卿走到魏徳耀面前,对他行了一个简易的哨兵礼,“血海深仇,不共戴天,算不算?” 魏徳耀不得不抬头仰望这位年轻高大的哨兵,他的身上具备了人们对哨兵全部的美好幻想:强壮,聪慧,机敏,狂傲。从十岁那年被接回中央塔起,魏徳耀见证了厉卿的成长,可那种变化在今年颠覆了。魏徳耀阅人无数,能看出厉卿身上脱胎换骨的蜕变。 如果说曾经的厉卿是在革除野性,学着做“正常人”,那么现在的厉卿已经放弃了这条路。 他没必要融入社会了,因为他已经找到被世界接纳的最佳方式。 “今晚是除夕,给你爸妈打个电话问候一声吧。好不容易在国内,有空回去看望他们。” 中央塔还捏着最重要的底牌,只要有“那张牌”,就有制衡厉卿的底气。想到这,魏徳耀拍拍厉卿的肩,离开医院前留下送给褚央的鲜花与水果。厉卿把他的东西全都扔进垃圾桶,掏出藏在身后的录音笔,按下暂停键。 “除夕……”厉卿在心底咀嚼这个陌生的名词,他想起褚央对他开过的玩笑,说要讨一个好大的红包,做哥哥的必须大方才行。 “红包,对了,我还没准备红包呢。” 习惯移动支付的现代人身无分文,跑去医院走廊的ATM机取了好几万,再从值班的护士那里花言巧语骗来一个红纸壳。医生不让哨兵进入隔离病房,可厉卿怎么忍得住?他翻出隔壁房间的阳台,推开出褚央病房的窗户,好似披星戴月的侠客,坐在高墙之上望着意中人的睡颜。 变成黑暗哨兵,他自己都很惊讶自己为什么还没丧失理智。他始终保持着大脑的高速转动,像是拿着上帝给的完美剧本,演绎无懈可击的情节,平等地攻击身边每个人。 “贝阿特丽切,我什么时候才能遇见你呢。” 不想让褚央吹太久冷风,厉卿跳下窗户,将厚厚的纸币塞进红包,放到褚央的枕头下。这样做据说能压祟镇邪,厉卿虽然不迷信,但如今讨点彩头,也无非人之常情。 时间还早,窗外的夜空冷清,节日气氛微乎其微。与最亲密的向导独处一室,厉卿按捺不住满心的躁动与忧虑,有时想把褚央从医院掳走,有时想抱着他睡觉,有时想撕开他的衣服,把刻印曾经存在的地方重新勾勒描绘。 那么美的曼珠沙华,怎么可以在他眼前凋谢。厉卿每每回想游轮上的那一夜,都恨不得将左潇千刀万剐,生吞活剥了这个禽兽。 “唔……” 厉卿双手撑在褚央的耳边,观察他的脸庞。身下的向导发出细碎哼声,鼻尖浮现出薄汗。 “厉卿……” “褚央?”厉卿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难受……”褚央虚弱地开口,燥热让血色全失的嘴唇丰润,“好热啊……” 厉卿猛地抓住褚央的手,呼吸粗重,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小猫,看清楚我是谁。” ---- 给猫猫们设计的情侣徽章准备做啦,想要的宝宝可以去我微博^
第51章 “郝主任,病人的向导素水平异常增高,再度进入急性结合热阶段!” 收到护士的微信,郝医生马不停蹄赶回住院部,推开诊室大门。病房里只有褚央,身边的设备仪器通通红灯闪烁。 “看看脑电图。”郝医生赶紧翻血检报告,“他的哨兵呢?” “在隔壁打镇定剂,刚刚勉强被六个人压住了。”护士心有余悸,“他简直像个疯子。” “这年头,谁活着不发疯。” 郝医生到底是主任医师,对褚央的情况大概有准备,提着一盒针剂去隔壁找厉卿。哨兵刚被打了两管镇定,嘴上戴了止咬器,手里拿着几根掰断的铁链打转。 “你们都出去,让我和他单独谈谈。” “郝主任,太危险了……” “放心吧,我也是向导。” 厉卿抬头,看见郝医生眼里的金色碎光。郝医生坐在厉卿对面,像是走错片场的兽医。 “厉首席,我还是叫你厉卿吧,这样方便些。我明白你现在的心情,向导受了重伤,联结断开……”郝医生娓娓道来,“没有人比你更痛苦。” “我不需要你的安慰。”厉卿抓着止咬器的皮革绑带,觉得很不舒服,皱眉说道,“褚央为什么会一直发结合热?缓释剂对他没用吗?” “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需要先向你确认一件事。”郝医生放出精神触丝,“你之前是S级哨兵,对吗?” “……” “如果还想救你的向导,那就不要对我撒谎。” “是。”厉卿放下手臂,“我的精神体是东北虎。” “你现在能感知到自己的精神图景吗?” “可以……里面一片废墟,什么也没有。” 郝医生笃定地说:“虽然样本案例过少,但我猜测,你现在已经是一名黑暗哨兵了。褚央和你的联结被烈阳碎片断开,但据我所知,烈阳碎片是专门破坏哨兵精神壁垒的。” “我没懂你的意思。” “你的精神壁垒因此彻底坍塌,但伤害的直接承受方是褚央,再加上你身体够强悍,所以才能安稳活到现在,而不是像别的黑暗哨兵那样命丧黄泉。褚央相当于以命换命,用他的精神力替你去鬼门关走了一遭。” 厉卿感到痛苦:“是我没用。” “不,他也拯救了自己。”郝医生抽出几张血检报告,翻到向导素的部分给厉卿看,“我再问你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褚央是不是天生向导?他的两个精神体分别是什么?” 哨兵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用充满戒备的目光盯紧郝医生。郝医生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只好重申:“我是唯一能救他的人,你除了相信我,没有别的选择。” “他的确是天生向导,父亲是变色龙向导,母亲是狮子猫。”厉卿把铁链甩到地上,拿起血检报告看,“有什么问题吗?” 郝医生露出了然的神情:“正常来说,天生向导需要以一种主要的精神体生存,好比大学主修专业与辅修专业,有主有次,体内激素与精神力水平才能保持正常。但他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从小养成这样的习惯,而是有规律地变换形态,就像……白天是变色龙,晚上是狮子猫?” 厉卿没想到人类医学竟然进展到如此水平,顿时肃然起敬。 “我是向导素学科研究的专家,对他的病症略知一二。”郝医生谦虚地说,“总之,他这样稀里糊涂地过了十几年,向导素的问题始终没能得到解决,反而积羽沉舟,最终爆发。所以我猜测,他会有较严重的性瘾症状,并且在与你结合之后,更像是饮鸩止渴,表面看上去恢复正常,实则没能得到根治。要是再拖两三年,恐怕他就会患上内分泌失调严重,想治疗也太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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