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支恰轻轻地笑,洞悉了一切似得,“你知道我什么意思,我是说进入安全区。” 即使余昼极力收敛,他脸上的不悦也已暴露。 支恰声色不改,“安全区有博士需要的基础数据,这是最简单的办法,我们应该带他回到安全区。” “我所说的送他回家,可不是指把他送回安全区,我发过誓,此生不会再踏入那里。”余昼晦暗的眸子盯着支恰看了片刻,转开,“即使是为了你。” 顿了顿,支恰直起身,没有带推车,向忙碌人群走去。 余昼怕他们就此不欢而散,立刻拔腿跟上,“不光我,博士也是!他不会想回去的!”他抓住支恰的手腕将人拽停,“再说了,你怎么确保他能进入安全区?去找你哥还是那个不顾你死活的畜生?你别忘了!在他们心里,你就是说谎成性的通缉犯,没人会信你!” 支恰嘴角动了动,又扯平,没什么起伏道,“也是,你不说我都要忘了,多谢提醒。” “我……” 不等余昼再说什么,上空忽然一阵闷响,接着便降下大雨,雨水中夹杂大量泥沙,砸的他们所有人措手不及。先一步的,支恰甩开余昼的手,返回关闭了车厢大门,防止暴雨冲刷。 噼里啪啦的雨声中,余昼收回落在支恰身上的视线,先大声发号命令,“加快速度!已入箱的封盖上车!其它的不用管!” 短短几分钟,众人就被泥巴雨砸成了泥人,全体上车后,他们在雨中等了十几分钟,见雨势夹杂泥沙愈发猛烈,安全起见,不得不掉头回家。 回到学校,采集成果由其他人接手,一群淋了泥巴雨的倒霉蛋直奔公共浴室。 嘱咐手下的片刻间隙,余昼就找不见了支恰的人影,快步追上人群,才发现那人也正跟着往浴室走。 他几步追上,拉住支恰,看了看他,抬手抹掉他眼角快要干涸的泥水,“去我房间洗澡吧。” 支恰抽回胳膊,“浴室更近,我不喜欢绕路。” 手中空下,余昼心下忽然烦躁,他不知道,不知道自己是否又惹恼了支恰。他默不作声地跟上,直跟到公共浴室门口,看见支恰和其他人一起,若无其事地站在门口脱衣服,烦躁也顾不上了,冲上前把人掀起的衣服的又拽下来。 余昼难以置信,“你就在这儿脱?!” 支恰歪头挑眉,目光扫过四下的人,“有什么问题吗,不脱衣服我怎么洗澡?” 余昼急吼吼的,“所以我说去我房间洗了!”他猛地把声音压低,“你这样不就被他们看光了!” 支恰明显一阵无语,“我有的他们都不缺,倒是别人,该忌惮我,嫉妒心作祟,冷不防卸他们一条腿吧。” 余昼一时无言以对,黑着脸,盯着支恰把自己扒得精光,将浸透泥水的衣服扔在地上,顺着人群进了浴室。 接着他深吸一口气,恶狠狠地也把自己扒了个精光,甩着膀子进去,跟在支恰身后,平等且凶狠地瞪每一个人,也不管他们是否有看支恰,“看什么看!给老子转回去!对着墙洗!” 支恰视而不见,找到空闲的莲蓬头,站在水流下,仰头浸湿头发和脸,慢慢清洗自己。 余昼挤开支恰旁边的人,站着位置,心不在焉地冲洗身上的泥沙,目光全在支恰身上,还要时不时瞪瞪其他人。 公共浴室只十几个莲蓬头,来得晚的,只得站在一旁等着,余昼瞧见由头,立刻凑近支恰,“你瞧,他们都等着呢,泥巴干在身上多难受啊,咱们给他们让个位置,去里面吧?” 支恰不知他所说的里面指哪里,只觉得恶狗护食似得余昼确实挺招别人烦的。 见人没再拒绝,余昼立刻从置物架上扯下两条毛巾,先围住支恰,又围住自己,拉着人穿过面壁洗澡的人群,往里面走。 支恰只来过这个浴室几次,并不知道里面还有空间,尽头拐角,推门进去,是另一片空间,房间的高窗下,一排闲置的浴缸。 只剩他俩了,余昼放开支恰,忽然蹲跪下身,抓上支恰的小腿,慢慢蹭过,“这里没有洗干净……” 余昼默默用拇指擦拭着他的小腿,支恰垂眸看了他片刻,眼角微挑,抬脚踩在他的腿上,他看人抬头望他,接着又抬高腿,踩在人胸口。 余昼扶上他的脚腕,手顺势向上摸,眸光里泛着可怜,紧接着他却飞快起身,趁支恰后退稳住自己的间隙,把人拦腰抱起,后拢着腿将人放进了浴缸里。 整片背蓦地挨上冰凉的浴缸,支恰猛地吸进一口气,含住半个下唇,抬眼睨他。 余昼捏着他的下巴,飞快在唇上亲了一口,接着自己也迈进,腿刚跪到两侧,胸口再次被支恰抬脚顶住,他不由分说拉直支恰的腿,扛在自己肩上,低头靠近,试探着说,“不生气了好不好?” 生气吗?支恰想着。 有目共睹的,对于博士的研究,余昼从不感兴趣,他之所以愿意费工夫,支恰很清楚原因。余昼对安全区恨之入骨,能因他做出改变已是难得,那他又有什么好生气的?气,也是气自己而已。 支恰歪头,“我没生气。” 余昼忍不住皱眉,“还没有?你从回来到现在都没对我笑过!” 支恰懒懒抬手,指尖触着余昼的唇,“那如果我在生气,你要怎么样。” 余昼静默一秒,抓住支恰的手腕,用唇去蹭他的双唇,“你应该知道,我不想和你有任何分歧,那感觉就像要随时失去你,我想要你开心……”他忍不住去亲支恰,“其它的,我们从长计议好吗,总有解决的办法。” 支恰甚至没意识到,自己下意识就点了头。 余昼的吻转移到侧颈,低低引诱,“我能怎么样呢,不过卖点儿力气,要你不再有力气生气。” 他悄声打开了水龙头,吻滑落到肩头,随之向下,亲吻胸口和小腹。两人情绪渐高,水汽氤氲,游走在肌肤空隙。支恰后仰着躺在浴缸边,修长白皙的脖颈勾出诱人的弧度,感受着余昼口腔温度带来的包裹。 水声和压低的喘息在空旷的尽头房间回响,高窗外,雨依旧在下,猝不及防的,冷硬的撞击声突然传来,有什么撞上了玻璃。 两人立刻停下,警觉起身。情事被搅扰,余昼燥怒异常,他望向高窗,却发现又没了动静。 一两分钟后,外面的淋浴室传来动静,有人惊呼出声,又十几秒后,一架型号老旧的运输型飞行器撞门进来,磕绊着飞到两人面前,对着余昼开启了扫描。 “已锁定委托者,已锁定委托者。”飞行器咳嗽了两声,“先生你好,请保持双手干燥,接收你的委托物品。”
第64章 全员清醒 在本世纪的最后一天,季方允毫无征兆地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他花了些时间才确认,当下的体感是真实的,不是做梦,不在意识游荡,是真实的那个,操蛋又散乱的世界。 接着他便看到了狄音。 那人离他有些距离,面对着墙壁,正在和悬挂在上面拳击机练习。除了这本放置在他房间的东西外,医疗室还多了许多东西,显然,在他持续昏迷的这段儿时间里,狄音已经搬到这里来住。 目光向下,季方允本就不算清明的眸光忽的一黯。 他看到了狄音的义肢。 对于这人为何没有保住自己的腿,他隐有猜测。 他试着发声,意识到什么后又猛地顿住,手指抚上下唇,眨了眨眼,慢慢将手指探入嘴中,再次确定了自己的感知,舌头的位置,是空缺的。 关于被袭,在他混乱疼痛的记忆里,他已不记得自己怎么失去的意识,更不记得自己如何没了舌头。 在狄音拳拳狠戾的拳风中,季方允静默良久。 独自出完神儿,他又将目光转回到狄音身上,看着他全黑拉风的机械义肢,心理状态很快恢复,甚至不禁在心中吹了声口哨。性感,够劲儿。 接着他转而又想,没了舌头,他和他暂时未合法的伴侣,岂不是会失去很多乐趣? 在他思绪翻覆间,狄音突然停下了动作,暂做休息。他转身拿过水杯,仰头正要喝,目光一瞥,正对上了季方允若有所思的目光。 他猛地一怔,随即快步上前,水杯都忘记放下。即使万般急切,他还是强压下情绪,先做了机体检测,待机械女声声明,检测对象机体数值皆趋于正常后,才颤抖着指尖开启了医疗舱的舱门。 解除掉最后一层屏障,狄音默默吸气,望向那人,眼眸闪烁,欣喜中藏着万千丝的不确定,“方允……” 季方允张了张嘴,但没发出声音,他不太想听见自己含糊不清的发音,只翘起嘴角,轻轻点头。 见他这反应,狄音忽然无措,像做错了什么似得,弯身靠近,情绪在这之间渐渐垮掉,忧愁,哀伤,然后说道,“对不起……” 实话实话,对于没了舌头,季方允做不到完全不在意,却也谈不上困扰。可见狄音这样,他心里也跟着一酸,快速伸手抱住狄音的脖子,将人拉下,用力抱住。 狄音不想在这人面前失态,眼眶几度发烫都被压下,回抱住他后,才颤声庆幸,“谢谢,谢谢你愿意醒过来……” 季方允又下意识张开嘴,接着懊恼一叹,心中遗憾,他还从没和狄音说过喜欢和爱。口齿清晰的。 而现实的情况是,季方允并没有遗憾多久,众人就闻讯赶来。其中余昼和支恰,带来了早就为他准备好的语言系统。 除去狄音,最激动的当属忠姨,围着季方允问这问那,因近来日夜忧思,他保养得当的脸上,鱼尾纹突显,精致中添了几分沧桑气质。 而双胞胎,忽视面色无奈的狄音,将早早完成的手骨项链给了季方允,见他戴上,非常满意地后退打量。 支恰完成了语言系统的设置,先将微型的随身系统交给狄音,自己把芯片插入季方允手腕的接口,轻声道,“试试。” 季方允坐在医疗舱中,感觉到来自脊椎的轻微波动,眨了眨眼,有些紧张,试着用意识控制语言系统,“这、这就可以了?”不用张嘴就听到声音,他难掩惊讶,当下的思绪被逐一还原出来,“我这他妈的就他妈的可以说他妈的话了?” 能听得出,当下的语音系统语气还有些生硬,但经过设置,音色已和季方允有百分之八十相似。 余昼抱臂靠在一边,噗嗤一乐,“当然,随着语音和情绪积累,它的语气和音色会无尽贴近你,你现在要做的是学会控制,怎么能让它别把你的心里话说出来。” “啊?这什么意思,我以后要是突然想些黄色笑话……”意识到系统真的将心里话复述出来,季方允急忙捂嘴,当然什么也捂不住,“这他妈跟脱光了直播有什么区别!我虽然脱光了很有看头,也不能谁都给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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