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好像有股莫名的预感,下一个月圆之夜,徐钺籍恐有大难! 这股预感始终盘悬于他心头,久久不散,压抑着他的心房,让他喘不过气来。 不管是不是真的,他都要寻找法子将徐钺籍体内的魔种消除,毕竟这魔气乃是仙界大忌,任何人闻之色变,若是有朝一日徐钺籍体内的魔气暴露了,那徐钺籍便会成为众矢之的,人人讨伐,口诛魔种。 他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所以当下他一定要寻找出方法,越快越好! 沈文璟正当想着,身后倏然出现一道热源,拱贴在他背后,随后腰上便覆上一道结实的手臂,耳边响起徐钺籍的声音:“师兄。” 沈文璟心神陡开,不自觉放软了身子,在徐钺籍这里,他总是能放下最坚实的盾甲,全身心地放松下来,这就是徐钺籍带给他的安心。 沈文璟抬手覆上徐钺籍的手,修长的手包裹着比他手深上一色的大手,柔声道:“怎么来此处了?” “师兄彻夜不归,只留我一人在铭垣峰,我又不像小时候那般傻,只会在峰上等师兄回来。”徐钺籍委屈道,“师兄不归,那我只好自己来寻了。” 沈文璟唇角微挑,拍了拍徐钺籍的手背,像是安抚一只大型犬科动物,顺顺毛。 “师兄莫不是显我烦了,”徐钺籍猜测道,“前几日我确实做得有些过分,不该总是在师兄脖颈上留下吻痕,还在华清药池里那样摆弄师兄,也不该……师兄说停的时候不停。师兄可是因为这些事情躲我?” 沈文璟听得心血上扬,脸颊一赧,感觉他半辈子修来的脸皮都在徐钺籍这几句话里崩溃瓦解了。他耳尖一红,拍徐钺籍手的力道蓦然加重,声音微愠道:“胡说什么?!” 徐钺籍立马知道错了,连忙搂紧师兄,辩声道:“是我说错了,我的错。我不说,不说。” 沈文璟感觉脖颈见传来一阵热气,拍打在他的耳根旁,那一小片肌肤已经烫的不像样子,他不自觉地远离一些,可是徐钺籍却不喜,更加紧实地贴了上来。 徐钺籍委委屈屈道:“那师兄近日在干些什么,竟连铭垣峰都不想回了。” 沈文璟抬手一辉衣袖,一盘锦文便出现在二人视野里,悬浮于空。 “我在查古籍资料,看看这三圣殿是否有能根除你体内魔种的方法记载。”沈文璟抬头蹙眉道,“我最近心里总是有些不安,一个直觉告诉我,你体内的魔种将要害了你,这种感觉……令我有些难安。” 沈文璟一想到徐钺籍若是负伤的画面,心尖一疼,他不愿看到此景,所以他拼尽全力也要找寻方法,一定要让徐钺籍安全度过这道劫。 徐钺籍感受到怀中人略微颤抖的身子,虽不明显,因为苍翎仙尊向来不会将自己软弱的一面公之于众,可徐钺籍如今紧紧地将人抱在怀里,自然能感受到。 徐钺籍用脸蹭了蹭沈文璟的墨发,鼻翼间尽是清香,他玩笑道:“能有什么劫难,师兄如今将我体内的魔气控制的好好的,绝对不会出现什么差错。我有师兄这味灵丹妙药已经心满意足了。” “那不一样,”沈文璟蹙眉道,“我只是将你体内的魔气暂时抑制住了,可是却不能根除,这魔种藏在你体内一日,便一日不得放松,它就是一个灾难,谁也不知它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沈文璟垂眸低声道:“我不能让它成为你的羁绊……” “师兄……”徐钺籍哑口,他实在没能想到师兄对他竟如此这般上心,心里腾起万丈感动,到口的话已经不知道怎么说出来了。 “钺籍,”沈文璟挣脱开徐钺籍的手,转身回望他,“我要确保你永远无拘无束,永远意气风发,这才是我想看到的那个少年。而不是因为体内藏有魔种,而畏手畏脚,生怕下一步失错后引来全天下人诘难。” “这便是我此生唯二所愿。”沈文璟抬眸看着徐钺籍的眼睛,淡声道,“师兄愿成就你。那日你同我说,要将天下所有人迹之地都有我的供庙,我又何尝不是这样想,我想让世人都记住修暝玄尊,所到之处,皆是赞扬爱戴之意。” 徐钺籍快被沈文璟眸中的真诚融化了,他捧起沈文璟的脸颊,指腹摩挲着师兄白嫩的耳垂,哑声道:“师兄,你不必如此……” 沈文璟却柔声道:“师兄甘之如饴。” 徐钺籍怜爱地看着师兄,沈文璟被他眸中的炙热看的脸颊发烫,慌忙收会目光,可下一秒却被徐钺籍擒住了双唇,交换了一个热情而火热的吻。 徐钺籍将满腔的爱意都融进这个吻当中,无尽的欢喜都通过炙热而神情的吻传递给沈文璟,让他明白自己的热忱。 殿内烛光通明,昏晃的烛灯照在两位壁人身上,长长的影子被摇曳至身后斑驳的卷墙上,两道影子竟也不能割舍,紧密地交融在一起,不分你我。 一吻结束后,徐钺籍揽过沈文璟的腰肢,免得师兄软了身,跌下去,他拂弄了一下沈文璟额间碎发,玩笑道:“今日我都来了,师兄能赏个脸跟我回去睡一觉了吗?” 沈文璟抿了抿唇道:“只能睡,不能碰。” 徐钺籍一下耷拉着眉梢,没有了刚刚那份意气,干巴巴道:“好吧。” 只要将人骗回去,现在说什么他都能答应。 反正到时候答应的话是徐小籍说的,管他徐钺籍什么事。
第95章 “早些回来,文璟。” 商榷殿上。 蜚蠊一如记往地卧在廊殿顶上,鹿角于晨光中明亮,硕大且雍贵。它还是紧闭双眸,无喜无悲,与这一片天色融为一体,永远这般净化无垠。 沈文璟踏着夕阳走到它身边,细碎的夕光被沉静的脚步踩碎,却又在下一秒重新聚拢,斜光争先恐后地簇拥着仙人,怜爱地温拂着。 听闻脚步声,蜚蠊才缓慢地睁开双眼,整个铭垣峰,能近它身的,也就只有沈文璟和徐钺籍了。 沈文璟抬手拂了拂蜚蠊背部皮毛,紧实的毛发紧紧贴覆在身上,未见半根杂毛断发,犹如最骁勇的骏马一般飒踏,摸起来也十分顺滑。 蜚蠊用尾巴卷了卷沈文璟的衣袍,将他整个人都簇拥在自己的尾巴中,尾尖软毛无意识地上下摆弄,“文璟,怎么了?” 沈文璟眉眼微微垂,手上的动作不停,“我日夜于三圣殿寻找古籍秘法,就是想找到能够根除钺籍体内魔气的方法,可是这些天来却无所获,古往今来,竟没有任何一个仙魔混血的记载。” 蜚蠊喉间咕哝了一声,像是在叹口气,它开口道:“吾于这人世间苟活千万年,早已将生死看破,红尘纷扰,不过杂然一瞬。当年空筥仙尊将去之时,吾本想随同仙尊一同走了,可是仙尊却将吾你留在这三千纷尘,且于吾言,他有更重要的使命交托于吾。” 沈文璟手间动作一顿,抬眸看着蜚蠊,却只能看到那对奇幻流萤的鹿角,却看不清蜚蠊的面容,“什么使命?” “当年吾与仙尊一同去换虚谷救下徐钺籍,便已经知道徐钺籍体内继承了他母亲的一半魔气。空筥仙尊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出现。”蜚蠊蹭了蹭沈文璟,“仙尊驾鹤西去,却独留吾守于此,便是想让吾在此关头,为你指明方向。” “三万年前,上古神荒大战,神兽一脉俱陨,巨兽梼杌神智尽失,即将暴走之迹,却在极北之地找到一株寒珠草,因为吃了这株草,它才压制住体内的狂暴之气。”蜚蠊说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那极北之地的寒珠草,兴许可以将钺籍体内的魔气练化?”沈文璟蹙眉道。 “推测。”蜚蠊道,“之所以之前不愿告诉你,便是不想让你知道这个法子。那极北之地乃为蛮荒苦地,里面的凶兽数不胜数,凶险万分,就连当年梼杌能找到那寒珠草,也是阴差阳错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若是单凭你一人贸然前去,这其中的危险……” 沈文璟垂下眉眼,低声道:“便是有一线可能,文璟也愿辞一去。” “唉,”蜚蠊长叹一口气,婉声道,“也罢,也罢……” 沈文璟立即辞别蜚蠊,动身前往极北之地,但却没有告诉徐钺籍真相,他只是在徐钺籍的追问之下,淡声道:“只是去下界寻找峰峦兽,不消两日便能回来。” 徐钺籍却不怎么相信,师兄如此匆忙下山,想必不会有那么简单,可沈文璟眼下却不说真话,他刚想待师兄下山后跟在身后,保护师兄时,沈文璟好像看穿了他的想法,一语道破:“不许跟过来,要好好在铭垣峰等我回来。” 徐钺籍愣愣道:“……知道了。” 沈文璟于心不忍,抬手摸了摸师弟的黑发,语气放缓道:“你乖乖在三垣等师兄回来。三垣上总归要比下界安全几分,你身上的魔气断不能让世人知道,所以还是留在铭垣峰,调息好体内魔气灵力。” 沈文璟赖以信任的三垣,以为是这世间最安全的三垣,当真有那么安全吗? 沈文璟怕徐钺籍不放心,又加上一句:“师兄向你保证,月圆之夜前一定赶回来。” 徐钺籍只好应声道:“……等你回来。” 他拥过师兄,感受身下人温热的心跳,纤瘦的腰身,力道不自觉地一点一点收紧,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此日一别,他和师兄就会隔上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这种感觉让他更不舍放手。 他将头埋进师兄的肩膀,让独属于师兄的清香萦绕着他,这样才让他感受到微微安全感。 沈文璟任由师弟抱紧,安抚小兽的情绪,待抱上好一段时间后,他才轻轻拍了拍徐钺籍的后背,温声道:“好了,师兄该走了。” 徐钺籍低声道:“早些回来,文璟。” 沈文璟心房一颤,那句‘文璟’比任何人喊得都要深情几分,也是徐钺籍第一次当着他的面喊出名字,语气里参杂着难以忽视的柔情,让他忍不住沉醉其中。 沈文璟耳郭微红,心慌意乱地应了一声:“嗯。” 他的师弟,真的长大了。 徐钺籍在峰上等待着沈文璟回来,日常传授新三垣弟子功法灵修,讲课问业,又一度成为三垣上红极一时的仙尊,弟子们争相前来听他授课,三千弟子坐于紫金殿,殿内座无虚席,盛况堪比苍翎仙尊当年。 徐钺籍在繁忙的日子里消磨时间,距离师兄下山已经过了整整二十天有余,当初师兄答应两天后回来,可是这都过了多少个两天,且无论他何时召唤水镜,想探求师兄此时身在何处时,那水镜之中竟是混沌,看不出所以然。 师兄去哪了? 铭垣峰上的仙兽们都有些失落,因为徐钺籍这几天也不会和它们打闹了,它们的玄尊总是喜欢独自坐在行止宫殿顶,形单影只,最近三垣上时兴起了一阵人间清酒——冰凌酿,喝起来十分爽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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