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官的脸部肌肉轻微抽搐。 舒尔曼低下头去吃蓝莓蛋挞,饵料已经下好,他相信会有人上钩,毕竟时间不多了。 舒尔曼吃完抬头立刻又说起了其他的趣事,好像刚刚不过是他随口一提:“艺术馆最近新换了一批画,主题是古代风景,实在精美,我佩服这些古代画师的技法,颜色的强烈对比简直是天才!现在的......” 一场宴会下来主宾尽欢。 许晨照旧接过了东倒西歪的舒尔曼带他回去。 元帅的书房,副官提交了账目信息审查核对的申请令。 安德鲁元帅闭着眼睛在椅子上躺了很久才出声:“莱尔,你是我的副官,我不是不可以签署这个申请令,实际上这也符合程序。但是我不建议你这样做,单凭舒尔曼的一句话去查账,证据还不算确实啊” 副官立正敬礼,皮鞋后跟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我明白,元帅,但是时间不在我这边,安帕也和您说过了,米勒尔醒来只是时间问题,拉斐尔家不动统帅的位置还是他们的,但是如果我不动,我就要调去后勤了。” 元帅又想了想,叹了口气:“你想搏一次。哎,看在你跟了我快三十年的份上我不拦你。” 笔尖顺畅的流出黑色印记“同意。”
第23章 === 许晨早上正要去吃早饭,走到一半的时候看见了拉斐尔也坐在餐桌旁,他脚下一顿,上次拉斐尔的嘲讽还历历在目:“这么划算的买卖,为什么不接受呢?” 他真想现在就回房间,可惜拉斐尔的眼神已经飘过来了,许晨万万不愿意在他面前露怯,只好硬着头皮走下去。 艾德里安低垂着眼睛,他看不到那双泠泠的眸子。 舒尔曼最后一个到餐厅,他伸了个懒腰后一屁股坐到了许晨旁边的位置,随手夹了几片面包放在许晨盘子里,然后在许晨埋头吃东西的时候大大方方的盯着艾德里安,眼神里多少有些挑衅的意思。 艾德里安把头埋得更低。 拉斐尔皱皱眉,看了看桌子上的演唱会门票,门票放了几天有些褶子,然后不悦的看向许晨。 许晨对这些波涛汹涌一无所知,他正往嘴里塞烤肉。 今天舒尔曼带他去射击室,光亮的枪械握在手里有沉重的钢铁质感,子弹声伴随着风声呼啸,凌厉着击中目标。 许晨作为一只雄虫,几乎没有接触过枪械,虽然对这些闪着寒光而具有攻击性的大家伙有一种天生的兴趣,但是第一发子弹击出后,枪支的后坐力简直要把他的锁骨撞断,他马上就认为自己不适合这项运动。 舒尔曼显然就对枪熟悉的多,他拍拍许晨递给他另外一支枪:“那是雌虫的枪支,你用不了。”然后舒尔曼带好耳罩。 弯腰预备,枪支摆好,瞄准目标,扣动扳机。 十环,正中靶心。 许晨眼睛里流露出惊叹的表情。 舒尔曼他打枪很好,小时候是小叔把他抱在怀里,手把手教他打枪,他也曾经这样手把手教过艾德里安打枪。 枪支,流畅的设计,枪身泛着的蓝光,能量停留在枪口跃跃欲试,下一秒就夺人性命,美丽又危险。 或者更大一点,等离子发射器,虫洞,军舰,队伍,第四宇宙。 是他年少时的美梦。 越野、负重跑、俯卧撑、单双杠。很多东西他都不能再继续,只好舍弃,可他还是不想舍弃枪支。 他隔一段时间会来一次射击场,在子弹击中目标的瞬间,好像那个健壮的,朝气蓬勃的,未来一片光明的舒尔曼从来没有消失过。 汗水浸透了衣物,瞄准,射击,重复不断。 他这么些年都好像在一个玻璃瓶子里到处乱撞,能看到光却实在找不到出口,胡乱冲撞然后遍体鳞伤,嫉妒,不甘,无可奈何,可是不能表现出来,不然就输了,只好贴一张假面。 可是今年的政策征集给了他一个机会——直接进入部级以上单位。 他找到了玻璃瓶子的出口。 已经很多年没做过政策设计了,希望他还能抓住这个机会。 在中场休息的时候,舒尔曼和许晨一人抱着一个冰激凌,有陌生人过来打招呼:“舒尔曼教授,您好啊,没想到在这里碰到您。”雌虫们的脸颊非常年轻,看起来是学生。 舒尔曼马上笑起来:“大家好啊!” 学生们很热情,围在一起叽叽喳喳“舒尔曼老师原来还会射击啊,好厉害!”“老师,前几天我把课后作业发到了您的家庭邮箱,您收到了吗?那幅画我借鉴了一些中古时期的壁画,我觉得还挺有创意的。”“咦?这位是谁啊?一只雄虫,真少见,是您申请的义务服务对象吗?” 正是午餐时间,舒尔曼提出请学生们吃饭,雌虫们发出欢呼的声音,立刻簇拥着舒尔曼向餐厅走去,许晨和另一个看起来相当腼腆的学生走在一起。“舒尔曼看起来很受学生欢迎。”是许晨先开的口。 小雌虫腼腆的有些过分,这也许是他没能挤到前面去的原因:“嗯......舒尔曼教授长得好看,绘画功底很好,而且......给分也高,还很平易近人,上课风趣幽默,大家都喜欢他。” 毕竟年轻,开口之后小雌虫没了刚刚的紧张感:“我也很喜欢舒尔曼教授,选修了这个学期他开设的色彩与场景,期中作业老师还没给我回复,我知道教授很松,但其实我很喜欢色彩,希望教授能给我一些批评和指点,我在作业的最后写了,可惜教授还没给我回复,也许是作业太多还没看到我吧。” 许晨随口问:“你叫什么名字?”他回头能和舒尔曼说一声。 “我叫奥拉。” 奥拉......这个名字许晨好像在哪里见过......那天下军棋时候的家庭邮箱......舒尔曼不是说之后会看吗? 如果没看没回的话,大概率被系统自动删除了。 许晨忍不住看了一眼这倒霉孩子,神情里带了点怜悯。 餐桌上嘻嘻哈哈,年轻人凑在一起总是能有很多话题,舒尔曼也笑着应和,但是许晨能看到舒尔曼的笑意未到眼底,带着些冷漠疏离。 吃完饭舒尔曼把许晨放在家门口,说自己要回学校办点事。 ---- 好开心好开心,昨天终于有读者夸我的制度设计了,这其实才是我写文的初衷,就是如果存在虫族社会,雄虫将会面对的真实的社会状况是什么
第24章 === 许晨刚踏进客厅,管家就迎上来“拉斐尔大人在书房等您。” 许晨深呼吸一下,每次和拉斐尔会面都理所当然的没有什么好事发生。 他进书房的时候拉斐尔正在打电话,只是挥挥手让他坐下继续对着光屏讲话“不行,绝对不行,这个政策就是在收割边缘星球,将剩余价值转移到中央星,中央星当然可以虹吸更多的人口,出具更好看的税务报告,可是长久以往,边缘星球怎么办?适龄人口涌到中央星,中央星的公共负担进一步加重,边缘星球则多为老弱病残,这些的社会问题如何解决?而且公共投入还向不向边缘星球走?如果继续投入,那么付出和回报不成正比,如果放弃边缘星球,就意味着彻底放弃那里的民众,连民众都没有了,还指望能守住地吗?西北方向的边境安全对我们至关重要!......驻扎军队?说得轻巧!军队的供养补给难道全部靠运输?我们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嗯......嗯......这个方案绝对不行,要改,好,我会提交执委会讨论。先这样吧,挂了。” 许晨听了个大概,拉斐尔放下光屏后就把目光投向了他。 现在看着拉斐尔的紫色眸子,许晨就开始有些不好的预感。 “你今天去哪里了?”拉斐尔发问。 “和舒尔曼去射击场。” “舒尔曼?” “对。” 拉斐尔换了一个姿势,似乎是在想切入点“你和他去射击场,应该会发现舒尔曼射击成绩不错。” 许晨有些莫名其妙起来,他不知道拉斐尔扯这些做什么“对,即使是难度很高的移动靶他也可以打到十环。他的军棋也下的很好” “你有没有觉得奇怪?”拉斐尔的双手的指尖合拢成塔状“他射击成绩好,军棋下得也好,为什么我们没有让舒尔曼去军队?” 许晨到现在也没找到拉斐尔的目的,难道真的只是过来叫他聊天?可拉斐尔看起来不像是很闲“我以为是舒尔曼很喜欢绘画的缘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拉斐尔笑着摸摸额头,好像许晨说了什么很好笑的事“不,当然不。” 等到拉斐尔笑够了,他认真起来,“小时候的艾德里安和舒尔曼不是这样的。舒尔曼身体很好,很小的年纪就能负重跑下来十公里,倒是艾德里安有先天疾病,巴尔卡症,又叫主脊髓无力症,这种病的主要症状是体弱,不能做任何负重活动,医治的方法是亲属配型成功的脊髓液移植,但是成功率非常低。” “那......”许晨隐隐有了一个猜想。 拉斐尔点点头“对,舒尔曼配上了。” “很幸运,也很不幸。艾德里安的手术很成功,但是舒尔曼在抽取脊髓液的时候发生了感染,断断续续低烧一月,虽然后续养好了但是毕竟伤了根本,无法进行重体力训练。” “军校的选拔已经开始,家族决定让艾德里安去军校。” “从那以后他们两兄弟的关系就不是那么融洽了。舒尔曼大概是觉得艾德里安抢了他的东西。嗨,这么多年舒尔曼还是和一个小孩子一样,觉得抢过去的东西要抢回来,换一个也成。” 这几天和舒尔曼的相处一一闪过,为什么舒尔曼的军棋下得那么出色?为什么他的射击技术很好?为什么元帅安德鲁那么喜欢他? 还有为什么舒尔曼每天约他出去,为什么他们回来的时候会碰到艾德里安,为什么舒尔曼在花园里会说“亚特交给我你放心吧。” 他闭闭眼睛,肩膀塌下来,知道了拉斐尔的意有所指——他是舒尔曼报复的工具。 拉斐尔看着雄虫,继续说道“虽然您之前和艾德里安有特殊的感情,但是作为家族的雄虫您还是应该一视同仁,这样避免了您卷入什么无谓的争夺。”也不要因为一只雄虫让他两个孩子本来就薄弱的感情进一步分崩离析,这样不利于家族的稳定。 许晨疲惫的睁开双目,来拉斐尔书房果然没有什么好事发生“您希望我怎么做?” 拉斐尔把两张演唱会门票甩出去“和艾德里安去看演唱会。”
第25章 === 许晨从拉斐尔的房间出来之后就狠狠踹了一脚正对面的走廊扶手。 然后不小心踹到了自己的脚趾“嘶......痛痛痛。” 他抱着脚跳几圈,然后揉了揉太阳穴,郁闷的吐出一口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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