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能,可以啊。”夏维颐帮南丧提着,转了转,“就是元件老旧了些,好多年前的东西了吧。” “我捡的……”南丧说,“你看一眼就知道是什么?” 夏维颐耸耸肩:“那当然,牛逼不。” 时泽又「嘁」了一声。野营灯照亮了天台,所有人靠近这唯一的光源,难得围成了一个圈。 “也不知道刚才追我们的丧尸走了没……”贡文光说,“他们不会追上来吧。” 时泽:“没血气的话,应该不至于。” 能聊的天不过这几句,说完又沉默下来,南丧戳了戳野营灯,从余光里看见荆乐家双手互相挠了挠自己的手臂。 野营灯吸收的能量不足,光线也是昏暗的,南丧下意识地想看清荆乐家的脸和眼睛,还没等凑近,楼梯间就传来嘈杂的脚步。 “又来?”时泽骂了句,众人手忙脚乱地起来,唯有荆乐家还坐在地上。 他低着头,抓挠手臂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猛地撕开上臂袖子,整个人趴在地下。 涎水从他的嘴角流出,他握住朋友的脚踝,毫不犹豫地咬了上去! 南丧是最快发现不对劲的,但也为时晚矣,他将荆乐家一脚踢到墙边,回头时,看见了茫然站在原地感受痛意的队友。 “他……他变,变丧尸了,对,对吗?”那人双目毫无预兆地流泪,低头看自己的脚踝,“我……我,我是不是被他咬了……” 南丧喉结滚了滚,来不及做出应答,就见夏维颐一枪射在天台入口,将两只最先抵达的丧尸爆头! “丧尸来了!”时泽喊道。 而他们身后,被咬的那人跪倒在地,弓着身子大声呜咽,哭罢又恶向胆边生,扭头朝墙边的荆乐家冲过去,用镭射枪对着荆乐家的太阳穴连开数枪,直到镭射枪能量耗尽。 荆乐家的脑浆爆了一地,肢干抖了抖,不再动弹,皮肤快速地瘪下去,变成一具死尸。 那人仰着头一边大哭一边大笑,脚踝处伤口的血液混着荆乐家的血液和脑浆缓慢流淌,使楼道里的丧尸霎时兴奋到极点,促使他们前赴后继地往前冲。 有一个狭窄的输出口还是较好作战的,夏维颐将燃油球抛出去。 顿时在楼道口燃起半人高的火焰,那些丧尸被烧地抓墙挠地,满身冒火地朝他们爬来。 燃油球爆发强,续航时间却一般,后面来的丧尸便能踩着烧焦的尸体往前冲。 时泽:“你这球火力不行啊!” “怎么不行,没看烧死一片!”夏维颐誓死保卫自己燃油球的声誉,“这要是昨天我还有一百多个球的时候,这些丧尸算个屁!” 南丧吓一跳:“要一百个才能打啊!” 夏维颐:“?” 他们集中火力对准了楼道口,不用考虑射击失误。但很快,镭射枪能量告罄,最先失去战斗力的是时泽,他甩了甩镭射枪,将枪用力甩到了丧尸的脸上:“靠,老子弹尽粮绝了!” 接下来是贡文光。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何况时泽和贡文光两个「笨妇」,贡文光边退边说:“操,怎么会有这么多丧尸……” “因为血腥味。”夏维颐说,“你们那位好兄弟变异得太快了,血液还没完全转化,所以闻起来和人类的有点像。” “差点忘了,还有一个……”夏维颐从口袋掏出一枚针剂,抛到天台边上,“这个可以延长半小时,能让你离开的舒服一些。” 天台入口的丧尸逐渐堆积,从门框处摔下一块又一块的尸体,夏维颐就两颗燃油球,烧完也没其他办法,唯独使用冷兵器作战的南丧还有战斗力。 “怎么办,现在怎么办?”贡文光一脚踹走一个靠近的丧尸,疼得抱住脚踝,看救命稻草似的看着南丧,“你还有其他武器吗?” 南丧脸上全是丧尸灰绿色的血液,顺手又往丧尸脖子上扎了一刀,抽出来时用袖子遮住脸,回头对他们说:“没有了……” “那怎么办,我们要死在这里了吗……”贡文光摊着两只手问他们,“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你他妈代表著作《十万个怎么办》是吧!”时泽暴躁地要死,把衣服脱下来卷好套在手上,一拳拳砸在丧尸脸上,问,“还没死就发表这么多死前感言!等你被咬了还剩几句台词够用?!” 贡文光双腿发抖,回头往后看:“不然我们……我们跳下去吧……” “这里有九层高,你掉下去但凡剩一口气,新闻报道都会说你属于「奇迹生还」。”夏维颐的镭射枪在话音落下时用尽最后一丝能量。 缺少武器的压制力,丧尸霎时逼到眼前,他们不得不赤膊上阵,南丧割开两只丧尸的喉咙,眼睫一抬,几乎是用最快速度飞地跑到贡文光身侧,将靠近的丧尸喉咙割开,贡文光只觉得耳边一热,麻木地回过头,只抓到南丧一个背影和飞起的辫子。 与此同时,时泽掐着一只丧尸脖子,整个人往后仰,生怕被咬,另一只包起来的拳头跟打专打一只地鼠似的冲丧尸头上乱捶,紧闭的嘴唇实在忍不住,发出好大一声:“呕——” 同时,南丧收起刀,改用脚将时泽手里的丧尸踹出去! 他实战经验还是不够,落在地上时崴了脚,疼得直皱眉头。但还是依靠肌肉记忆,抬起手臂削开另一只丧尸面门,夏维颐跟着往丧尸喉咙一踩,向南丧比了个「OK」的手势。 他们的配合不算完美,因此浪费很多体力。 南丧的镭射枪一直在夏维颐手里,从丧尸出现到现在他都是靠周拙的军刀在战斗,身体机能已经快到临界点,没有握刀的那只手撑在膝盖上,逐渐感觉到支撑不住。 倒下去的前一瞬间,他脑海里是一句疑问:怎么周拙用刀看起来那么不费劲…… “南丧!”时泽喊了一声。 夏维颐忙揽住南丧的后背,做了下缓冲,情势紧急,他想从南丧手里拿过军刀,替代他继续战斗,却发现那刀被南丧握得死紧。 他当即扔了一块断掉的丧尸手臂到贡文光面前,喘着气说:“你保护他,看看能不能把他手里的刀拿出来……” 只有夏维颐和时泽也撑不了多久,时泽左手包完换右手,右手包完换左手,两只手都快失去知觉了:“我也……好累……” 他张着唇吸气,“他奶奶的,我一会儿要是被咬了,记得给我来个爽快的……” “谁给谁来,还,还说不定……”夏维颐喉头干结,说,“我就应该留一个燃油球的……” 他们俩体力消耗殆尽,丧尸们张牙舞爪地将手伸向他们,夏维颐和时泽一起退到天台边缘。 南丧和贡文光在另一边,时泽撑着天台的沿,用脚踹走领头的丧尸,闭了闭眼睛:“没想到这辈子最后竟然是和你一起死的,真不值得啊……” “说的跟我非要和你死一块儿似的……”夏维颐喉结用力耸动一下,“不然我数个三二一,一起跳下去算了?” “等等!我——”贡文光终于从南丧手里拿出了刀,刚要举起来宣布自己这颗天降紫薇经救世主即将冉冉升起,手腕处便立刻一凉,接着军刀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身侧原还躺着的南丧,缓慢地站了起来,眼中结了冰霜般的冷漠,如同没有灵魂的机器,握着那把锋利的军刀,毫不费力地割断丧尸喉咙。
第22章 时泽和夏维颐攀着栏杆的手一顿,心中顿生希望:“南丧!” 军刀在数个丧尸之间宛如游龙般,南丧出手狠决,一刀过去丧尸喉咙都断掉半根,血液喷涌而出,撒到他脸上,他却连避都没避过,全然没有方才的疲惫之态。 军刀落在丧尸皮肤上的伤口平滑整齐,力度与位置都如出一辙,如程序设定好的一般,一丝一毫没有偏离。 夏维颐面容稍露出一丝疑惑,但很快瞳孔紧缩,冲南丧喊道:“小心后面!” 不等他尾音落下,尸山人海中,南丧割断丧尸的头颅,侧过身往后一掷。冲力将那人击到墙角,后脑「嘭」的一撞! 没了反应。 夏维颐舒了气,丧尸太多,他们始终处在混乱之中,全然顾不上那被荆乐家咬了的同伴。 丧尸终于有停下的势头,南丧一刀一刀砍过去,将它们从站着变成倒下,不断地堆叠,堆叠。 时泽张了张唇,心说南丧藏了这一手,怎么早不用出来,到这生死关头多危险…… 他甩下手里卷着的衣物,抓住南丧的肩:“南丧,算了,它已经死了。” 南丧仍然将那丧尸的喉管整根割断。 “诶!”时泽按住他的手腕,却被南丧回身压回天台的沿边,挣扎着要起来时候,被南丧拎着腰带往外一放,上半身落在了空中! “南丧!你干什么!”时泽全身血液直往脑子里充,“你疯了?!” 夏维颐也抱住南丧的手臂:“南丧,怎么回事?” 他抓了一下南丧的手臂,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撼动一毫,只能晃着他的肩,“你看清楚,他是时泽!” 南丧转过脸,那双灰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将夏维颐看得毛骨悚然,不由打了冷颤。 “靠,你发什么神经,快拉我回去!”时泽骂道,“拉我啊!” 南丧闻言,却再往下推了一把—— 夏维颐忙抱住时泽的腰:“你真放手啊!” 两人葫芦娃救爷爷似的挂在天台上,南丧刽子手般冷眼旁观,手里的军刀猛然抬起,又不知被什么影响,掉在地上。 南丧突然按住了额心。 墨色天空远处闪起两盏红蓝色灯光,夏维颐仰头望去,双眼一亮。 夏维颐喊时泽:“下面那个,你腰用点儿力!” 两人一块使劲,终于把时泽翻了上来。夏维颐一秒都等不了,长按手环发出蓝色光束信号,直冲天空。 而那远处的光亮似是发现了他似的,全速冲着夏维颐所在的位置前来。 机翼旋转的轰隆声中,南丧逐渐失力,手抓着墙壁抠下一大片土块,他仰头看向天空,想要捡起军刀…… —— 再醒来,听见的是周围人的低语。 “不是我说,你们来的也太慢了!” “飞到这儿就得这么多小时,嫌慢你别呆第九研究所,改行去飞行研究中心,以后战机飞多快都你说了算。” “阮北,你这人不仗义,我来这里是为了谁,没有我出生入死,你和周拙俩狗东西现在能百毒不侵?” 南丧撑起身子,觉得格外费力。 这地方熟悉,是机舱里的狭小的休息室,说话的两个人是阮北和夏维颐,他们正在休息室的门外。 南丧趴在枕头上,哑声喊了句:“那个,我……” “醒了!”阮北忙过来,扶了扶他,往他身后塞了个枕头,“终于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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