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刚走到门口,陆宥绵就看见任映安从另一个方向走过来。 他没见过任映安几次,但是任映安总是打扮得很精致,让人很难忘记,最主要的是,任映安以前是谢泽秋的女朋友。 他们以前在一个学院,助教和学生之间有暧昧说出去不太好,所以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然而陆宥绵和谢泽秋同年同期,住的宿舍也近,两人平时见得多,不想知道也难。 陆宥绵实在想不出来,今天谢泽秋又不来,况且他们好像分手挺久了,任映安和这里的其他人也没什么交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思索间任映安已经走到了陆宥绵面前向他打招呼,“陆老师,这么巧,你们今天也过来这里吃饭。” 她大大方方,也没想避讳什么,陆宥绵便也点点头说道:“恩,同事过生日,过来聚餐,这几个都是我们组的。” 他侧头示意了一下组里那几个,却对上了一伙人八卦的目光。 正想解释些什么,门前便开过来一辆车。 贺桥从车上下来,看见这一大群人也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帮赵延开了车门。 赵延一下车看到这一幕嘴角便扯开一个礼貌的笑,一时也有点没明白这是个什么情况。 他朝陆宥绵和林嗣渊轻轻点头示意了下,然后先走到任映安面前,“任小姐,你好。我是赵延,早知道这里离学校要走十几分钟,我就过去接您了。” 赵延这个人就是这样,和任何人相处都不会给人产生太大的压迫感,但他的涵养和言辞里的分寸却又合理地掌控着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任映安见过赵冀,听说兄弟两长得有几分相像,隐约也记得自己在表姐婚礼上见过赵延,但没有正式介绍和说过话。她自诩定力非凡,但是这么好看又绅士的人在她面前低着头温声和她说话的时候,她还是觉得有点扛不住得耳朵烫。 她定了定心神说道:“你好,我是任映安。没事,不算远的。赵伯伯都和我说过了。” 迟钝如陆宥绵也看出这两个人是来相亲的。 他瞥了一眼临松楼的牌匾,果然,方圆十里就这一个正式吃饭的地方。 赵延这才转头向陆宥绵和林嗣渊说道:“你们也过来吃饭吗?这么巧。” 林嗣渊在旁边看俊男美女初见的戏码正起劲,被问道连忙点头正色道:“确实巧,无巧不成书,我们组和隔壁组过来吃饭。” 陆宥绵也向几个师弟师妹介绍道:“这位是赵氏的赵总,我们现在进行模拟的数据还是他上次专门拿过来的。” 几人也纷纷和他打了招呼。 一行人往酒店里走,陆宥绵便放慢了脚步跟在后面,他把袋子递给贺桥,“喏,他上次忘拿了,他的西装。” 贺桥接过袋子:“您的卫衣还在车上,我去给您拿?” “不用了,比不得这西装,那衣服不值几个钱,我拿着进去吃饭也挺尴尬的。” 陆宥绵他们的包厢在二楼,贺桥帮赵延订的在三楼。陆宥绵在二楼转角处和赵延摆了摆手,“良夜有佳人,我便不作陪了,改日吧。” 赵延没在一本正经地陆宥绵脸上看到过那种八卦的鲜活神情,他笑吟吟道:“好。” 贺桥走后,包厢里就剩赵延和任映安在一本正经地相亲。 两人聊了些赵冀和章观雪的事,又非常官方的互通了爱好。 赵延完全不排斥相亲,在他的未来预设里,他会像赵冀一样,相亲到一个符合各项条件的人,然后结婚生孩子,而相亲不过是试错过程,而且既然是长辈安排的,那就说明已经过了长辈那一关,一切都变得简单起来。 是的,简单,他在这件事上嫌麻烦。 聊着互相认识的人便聊到了陆宥绵。 “我是项目原因认识陆教授的,你呢?你们专业差得多,怎么和他认识?” 任映安也没有掩饰什么,直说道:“陆老师有个很好的朋友,他那个朋友是我前男友。” “哦?”赵延来了些兴趣,联想到陆宥绵走时八卦的神情,更加觉得有点可爱,他倒也没有生气,只是有些好奇,“你爱他吗?或者说你爱过他吗?” 任映安以为赵延会有些退缩或者不喜,但他没想到赵延是好奇的,果然人都是喜欢吃瓜的八卦动物。 这倒是她误会赵延了,赵延不是八卦,他只是想知道怎么才叫爱上了一个人。 “爱啊,现在还是爱他的,也是为了再能和他一起多待几年才读了第二学位的。” “那你来和我吃饭他不会生气吗?”赵延一只手按在酒杯底部,一只手撑着头认真地听着也真诚地发问。 任映安撇撇嘴:“我们分手了。” “恩?没感觉了吗?” “不是。”女孩脸上有片刻的失神。 “那为什么分手?”赵延不懂。 “家里不允许,而我不能再耽误他了,他快二十八岁了。” 赵延其实还有很多想问的,比如他们陷入爱情的预兆,场景和心跳,再比如怎么才可以爱上一个人,但是这些问题太过私人,直接问过于唐突了。 良久,只听赵延意味不明地说了句:“挺好的。” 任映安没想到,对面的单身狗没有愤怒,他像是看见了什么新鲜的蝴蝶,眼里纯粹的有一点真挚的向往。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赵延让贺桥把任映安送回了学校。 赵延一个人坐在包房里,回味刚刚任映安所说的“心口好像有东西要溢出来”是什么样的感觉。 赵家的家风很严,从小不沾烟酒,即使应酬推不过去他会直接提前服用解酒药物。 赵延心里其实不太舒服,一些单身狗的愤怒后知后觉地出现了。 自斟自酌,他把桌上本来只喝了一点的葡萄酒喝去了大半瓶。 心下烦乱,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想发消息给贺桥,但是看到了贺桥消息下面的陆宥绵。 他没怎么喝过,也没醉过,所以他以为自己还是清醒的,他严肃地拨通了陆宥绵的电话:“陆老师,你上来一下,306。”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陆宥绵听他声音不对,料想是醉了,和身边的人打了声招呼便上了楼。 一开门就看见赵延抱着手臂,两条腿交叠着,不满地看着他,“你是不是想看我笑话?” 陆宥绵“噗嗤”便笑出了声,少年想要凶他,但醉了酒说出来的话像是撒娇一样。 知道他不清醒,陆宥绵便哄着他道:“没有,我怎么会看你的笑话。” 少年或许是有些头疼,眉头皱得更紧了,“那你明知道她喜欢别人,你都不告诉我。” “你都知道了?”陆宥绵虽然也喝了一点儿,但他酒量好,可是这么大个人正在朝他发脾气,他还真有些头疼,“那是他们的私事,我不好多说,说与不说在她。” “哼,要不是她自己和我说,可能下半辈子还是没人喜欢我。”赵延冷笑一声,随即脸垮了下去,突然他脊背又绷直了,“你把手机拿出来。” 陆宥绵不解。 “你给那男的发消息,就骂他两情相悦还畏首畏尾,算什么男人,给我狠狠地骂,骂醒他。”说着他修长的手指就想来够陆宥绵的手机,陆宥绵把手机换了个手,原先那只手接住了赵延的手掌。赵延还在小声嘟囔,“快发,快发,你不发我来发。” 陆宥绵连忙安抚道:“好好好,明天我直接把他约出来聊好不好?” “不行,就现在,打电话。” 陆宥绵哭笑不得,他拨通了电话,倒不是给谢泽秋,而是打给了贺桥,“贺助理,赵总好像喝醉了,你过来接他一下?” “好的,就上来。” 其实贺桥刚刚送完了人就回来了,但他上楼的时候看着陆宥绵接了电话上楼,便又先去车里等着了。 贺桥上个楼的时间好像也变得有些长,赵延还在小声地胡乱说着些什么,陆宥绵努力辨认了几句,其中说的最多的一句大约是:“陆老师,要不你教教我?” 陆宥绵抚了抚额头,这我也不会啊。 陆宥绵帮着贺桥一起把赵延扶到了车上,显然贺桥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赵延,他有些新奇,又有些好笑,但可以看出他在努力忍住了。 看着车子远去,陆宥绵心下倒是有几分肯定,明天是该找谢泽秋聊一聊。
第7章 7.清醒 次日,陆宥绵就发了消息约谢泽秋一起叫午饭,他二话不说答应了。 “昨儿我们组去临松楼吃饭,你猜遇到谁了?” “映安?” “恩……她和赵延相亲。赵延你知道吧?” “……她昨天发消息和我提过,我不知道怎么回。”谢泽秋苦笑道,“赵延比我合适……我……我配不上她。” 陆宥绵闻言,笑了两声,把昨晚的事说了,“你知道赵延喝醉了让我转达你什么?” “什么?”谢泽秋放下筷子表情也严肃了些。 “说你是胆小鬼,畏首畏尾,不懂怜香惜玉。”陆宥绵微微摇了摇头,“哎,要我说你也真是,这样好的姻缘就不要辜负了吧,这都什么时代了,朝不保夕的,还要搞门当户对那一套。” “我也有点怕……你说我要是衰变了……” “人生苦短,再长不过三万天,平时没觉得你患得患失这么严重。” “你……你没有心上人,你不懂。以后你就就懂了……” 只是话题说到最后,又绕回了陆宥绵身上。 谢泽秋眼神里有几分担忧:“你就比我小几个月罢了,也快二十八了,你打算怎么办?” 陆宥绵只是笑着说没事,他内心深处却早就已经在怀疑,他可能和他母亲一个德行,也可能是遗传那个男人……他不愿深究。 好像是平静科研生活里的一点水花,那天晚上的事以及和谢泽秋的谈话并没有困扰他什么。 赵延从他的生活里消失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他看到了醉酒实录后过于尴尬,还是怪他没有说出谢泽秋和任映安的牵扯。 科研工作日复一日,枯燥但也充实。 隔了四个月,谢泽秋有天却神神秘秘地告诉他,他和任映安有孩子了,生米煮成熟饭,只是还不打算让家里知道,打算等孩子出生再说。 陆宥绵难得笑得这么灿烂,原来做红娘让有情人终成眷属是这么让人高兴。 转念又想到另一位深藏功与名的媒人,也不知道他有没有遇到新的相亲对象,但愿下一次能遇见尚且心无所属的。 没过多久,陆宥绵就收到了谢泽秋的邀请,请他和几个要好的同事来做伴郎。 陆宥绵惊讶之余,立刻送上了祝福:“恭喜!这么立竿见影?她家长辈同意了?” “虽然掺杂着一小点不情愿,但结婚最终是我们两个自己的事,她家里人也妥协了。想在孩子出生前把婚礼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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