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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宥绵目送她离开后，向赵延解释道：“嗣渊就是这样，她年纪小，性子直，跳脱得很。” 赵延有些好奇地问道：“她刚刚说的‘开题会’是什么？” “本科生入学不久要做的初步项目展示罢了，要求他们拿到课题会做一些综述和可以突破的点，开个大会展示一下。” 说话间已经走进了食堂，食堂的自动化和电子化水平很高。坐下后直接在桌面屏幕上的菜单选好，不多久餐盒就会从桌旁传送过来。 “这一套设备也快投产了，机械学院的概念项目，在学校做了个试点，还挺好用的。” “确实有点意思，投产了以后我们员工食堂也可以升级一下。” “你看看想吃什么，菜都比较简单，也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就和你一样的就好。” “你没有什么忌口吗？” “没事，我不挑食，什么都吃的。” 陆宥绵点了五个菜，每点一个都要问一下赵延，然后赵延再点头同意。 终于点完了开始等餐盒送过来，气氛又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陆宥绵也不知道怎么开启话题，局促地抠着袖扣，赵延目光掠过把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还是赵延先说了话：“那个开题会对外开放吗？” 终于有话题了，陆宥绵有些感动地接话：“那个会没有要什么保密的，也不存在开不开放。主要是没多少意思，很少有外人会去听。” “我能去吗？” “可以啊，但是本科生的课题都比较简单，也比较浅，对你来说，可能会有点无趣。” “没事，我去随便看看，当我不存在就好了。” “你们企业的研究方向更加务实与经济，正好也能给我们一些新的思路，有你的指教是他们的运气好。噢对了，我导也会去，你如果想的话，倒是可以去和他见上一面。” “那我还真是赶巧了。” 餐盒送过来，二人便匆忙吃完了。 让陆宥绵没想到的是，他以为赵延吃饭会是细嚼慢咽的，那好看的手指不管拿着刀叉还是筷子一举一动都有章法。可事实是，赵延低下头风卷残云，他是真的一点没挑剔，也一点没浪费，和自己相比吃饭速度只快不慢。 陆宥绵更加清晰的意识到自己对总裁有刻板印象，这个概念不好，要在大脑里删掉。 “也不是很急，还有一会儿才开始。”陆宥绵看他吃得快，没忍住提醒了一句。 赵延夹着筷子，抬眼看向他，“习惯了，我平时中午休息时间也短，吃饭时间比较紧。” 赵延没觉得他这句话有多好笑，但好像陆宥绵觉得很有趣，他没笑出声，但眼睛都笑弯了。 陆宥绵就觉得，眼前的人哪怕工作上可以独当一面，私下里还是像个孩子一样，四分成熟后还有三分率真和三分可爱。他有一瞬间隐约觉得赵延可能是想和他当个朋友的，但下一秒又清醒过来，社会地位差太多，自己大概是产生了一些错觉。 二人吃完便去了会场，经过后门口，陆宥绵接着向前走，赵延却是拉住了他的手臂。 “就当我是你的普通朋友，结束了再和姜教授说，不然大家都不自在，我什么也没准备。” 陆宥绵也知道如果先和姜舜说了，那赵延也得到第一排来准备提问，发表感想，便点了点头。 赵延跟着几个学生便从后门进了会场，坐在了一个角落里。 陆宥绵走到前门，林嗣渊正在门内等他，二人交谈了几句，林嗣渊向角落里的赵延看了一眼，又和陆宥绵说了几句，然后点了点头。 第一排中间是个老人，他头发白了大半，但从背影来看还是将背挺得笔直，想来就是姜舜了。看到陆宥绵坐下，姜舜侧头和他说了几句话，开题报告会便开始了。 一共有16个课题，每个十五分钟展示加上五分钟问答。全部弄完的时候，窗外已经有了浅红的晚霞。 陆宥绵向窗外看了一眼，居然已经这么晚了，然后突然想起来他还带了个朋友，立刻转头看向赵延。此时，学生们都已经站了起来向后门走去，独独他穿过人群向教室前半场走。 担心姜舜一下班就跑路，陆宥绵赶忙和他说道：“老师，今天我带了个朋友过来，他想见一见您，一直在后面坐着呢。是赵氏的负责人赵延，他上午过来送数据的。” 姜舜眯了眯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转眼赵延倒是已经走到了面前。他大方伸出手：“姜教授您好，我是赵氏集团的赵延。很久之前就拜读过您编写的书，今天跟着陆老师有缘能见到您本人，太荣幸了。” “你好。”姜舜伸手和赵延握了握，又从眼镜上方觑了一眼陆宥绵：“有贵客来，你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陆宥绵想解释，赵延却先接过话：“是我让他不要提前和您说的。我也只是作为陆老师的朋友和您的读者来的，并不是代表赵氏来的，所以想让大家都轻松一些。” “你谦虚了。”姜舜看着这个礼貌的年轻人，想到他这两年做的成绩心中也是有几分敬佩，“我倒是见过你伯父几次，他和我说起过你，你和他年轻时很像。” “我还有很多要像我伯父要像您学习的东西。我们集团的磁控组大多还是基于您的理论，今天这半天听下来感觉我们还是理论层面做得少了，今后还要像贵组多多讨教。” 姜舜推了推眼镜，用手指了指陆宥绵说道：“你们既然已经认识了，那以后就多交流。我离退休没几年了，也在把事情转交到陆宥绵手上。” 这话不只让赵延有些惊讶，陆宥绵更是一愣。 他其实从两年前就有些感受到了，只是当姜舜直接把这件事说出来后，一瞬间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林嗣渊站得不远不近，也听到了这一句，心下有些忐忑。 “老师，你……”陆宥绵想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都淹没在了姜舜那信任和肯定的目光里。 姜舜手上的手环振了振，他抬手看了一眼，“噢，我该下班了。” 他用手轻轻拍了拍陆宥绵的背，“既然是东道主，好好招待人家。我老了，是你们年轻人的时代了。” 说着又看向赵延：“我这个学生比较呆，但也算踏实聪明。招待不周之处，你多包涵。” 赵延摆了摆手，“没有不周到的，陆老师待人真诚，很好相处。” 姜舜提着包走了，偌大的讲堂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赵延拿出手机看了看，皱了皱眉道：“本想请你们吃个晚饭，但翘了一天班，还有些急事需要回去处理，过几天我再约你。” “好的，我们时间都比较灵活。倒是耽误了你大半天。” “妄自菲薄了，我可是受益匪浅。”边说他边拨通一个电话，和电话那头说道：“恩，现在过来吧。” “那我先走一步，回见。”赵延向林嗣渊摆了摆手，又朝着陆宥绵礼貌地笑了一下。 等人都走了两分钟，陆宥绵这才想起来他刚刚忘了什么。 衣服忘记换回来了，赵延的外套还在自己家里。 下次吧。他心想。 虽然也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 毕竟赵延可是个大忙人，他所说的“朋友”过于官方，让陆宥绵产生了一种他在敷衍的错觉。 陆宥绵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于是他已经在想是否要专门发个消息给他的助理，但让他的助理专程过来拿衣服会不会太过打扰。 可是没过多久，他的手机响了，是未知的联系人发来的消息： “卫衣忘记还给你了，下次吃饭带给你。” 没有抬头，没有署名，突然地亲近，好像是认识多年的老朋友，陆宥绵不禁怀疑赵延莫非真的是个自来熟。 他脸上带上了些笑意，把未知联系人存了下来。 【赵延（外套）】 免得下次忘记把衣服带给他。 然后他回了一条：“没关系不急，那你的外套我也下次带给你。” 。 左右晚上没了别的安排，他和林嗣渊回了办公室，改了两篇文章，又去跑了一组实验，晚饭也忘了吃。 十点，陆宥绵终于回了宿舍。他没有开灯，走到阳台，月光席卷了白色的瓷墙，一丝奇异的好奇便在月光里发了芽。他踮起了脚尖，轻轻闻了闻挂着的那件西装，檀香味里有一丝丝茉莉甜味。
第6章 6.蝴蝶 贺桥看了看今天的行程，六点的时候有一块粉色的日程，是赵洪年上个月早早打电话过来通知敲定的。 这个格子里写着：“晚餐/任映安”。 贺桥撇撇嘴走进赵延的办公室：“延总，今天上午是和万阻包壳材料公司的三年合同续约会议，下午是和对桉茗社区的经营风险评估汇报。理论上城北学校的两栋新楼落成，你可以去参加验收，但是也不是很重要，可以不去。” 赵延放下手里的文件，喝了口贺桥给他带进来的咖啡：“下午四点过去，七点应该可以回来吧。” 贺桥抬了抬眉毛，“还有今天优先级最高的一件事，董事长一个月前给您安排的，今晚六点要和瑜悦的千金任映安共进晚餐。任映安，二十岁，是章观雪的表妹，现就读于松州大学学深空探测。” 章观雪是赵冀的妻子，任家产业就是做的深空探测上的一些通讯尖端设备生产。 任映安20岁还在读书，他想起陆宥绵的简历，二十岁都已经在准备博士毕业了。于是他问贺桥：“她是在读博吗？” “不是，任小姐以前是学的法律专业，读完了以后又读了第二学位。” “哦，那你去安排吧。”他说完想了一下，“她在学校的话就安排在松大附近吧，我正好去办点事，去之前你去楼上拿一下我衣柜里那件松江大学的卫衣。” “好的。” 贺桥出去后，他给陆宥绵发了个消息：“陆老师，你和林老师晚上有空吗？请你们吃宵夜。” 没过多久他就收到回复：“有的，正好今天有聚餐，应该结束得早，晚上没有别的安排。” “那我九点左右再打话给你。” 聚餐是为友组一个年轻的助理研究员过生日，陆宥绵、林嗣渊还有组里几个师弟师妹都去，隔壁组还有七八个人。林嗣渊有些亢奋，一路在和学妹聊隔壁组的几个男生。 陆宥绵和师弟们见怪不怪，只是笑笑。 他手里提着个大袋子，里面是赵延的西装。也不知道吃完饭还有没有时间再回来拿，便随身带着，但一想到又不是送给别人的生日礼物，就这么招摇的拿着多少有些尴尬，他准备到了以后寄存在前台。 聚餐的地点定在临松楼，松大离市中心远，周边的餐厅和娱乐都不发达，临松楼算是附近比较正规的合适的吃饭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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