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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虽然见不到人，机器人的消息却是如同一日三餐般准时，每天都还有下午茶和宵夜。 基本上通过信息和直播，机器人就像从没离开过楚新一般。 等过完了十一假期，机器人的路演终于能够告一段落。他没去晚上的庆祝酒会，匆匆打了车又将将赶上最近的一班飞机，等他到了家，已经快夜里两点了。 房间中一片黑暗，他却觉得心情极好，然而这激动的心情在发现卧室里冷冷清清、没半个人影的时候急转而下。 他打开灯，确认了家里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楚新的影子，那人甚至连个纸条都没留下。 这么晚了……楚新从没提到过他晚上会出门。 机器人掏出手机，没打给楚新，反而打给了瑞瑞。 瑞瑞在手机传来震动的第一时间翻了个身，远离吵闹的源头，然而这震动锲而不舍，他把被子蒙上了居然还能听到，最后他在心里怒骂，要是来人没有重要的事他非得打爆他的狗头不可。 “谁啊！”他怒气冲冲地接了电话。 “楚新在你那吗？” “我哥？我哥他在……”楚新刚要说出口，认出来人的声音后立刻就清醒了不少。 “？”机器人有些疑惑。 “额，他不会还在公司吧？” “公司？他这么晚在公司干什么？”机器人皱眉。 “是我让哥帮我一个小忙，他也真的是，居然这么晚都没回家吗哈哈哈哈，真是太辛苦了，改天我请你俩吃饭。” 机器人没多说什么，问出楚新在哪儿后便挂了电话。 他那边急急忙忙地出了门，瑞瑞也手忙脚乱地给楚新打了电话，他倒是半点没有可能会吵到楚新的自觉，反而莫名觉得自己像是奸夫，正在给别人老婆打电话，要说的还是你老公快要过去了，你快点收拾收拾... 楚新很快接了电话，一看就是工作到半夜还没睡，他听闻机器人回来了倒是挺开心，只是半夜被吵醒又被挂了两次电话的瑞瑞现在不太开心。 楚氏大楼里，楚新快速脱掉研究服，锁上实验室的门，临近后半夜，整个大楼都静悄悄的，只能听见一个人快步跑过的声音。 他刚推开公司大门，就瞧见了机器人正往这边跑，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俩人要去相约夜跑，就差来一句“或许你喜欢跑步吗？” 机器人走到他面前，问：“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公司？” 楚新已经和瑞瑞对好了口供，此时答道：“帮瑞瑞点忙。” “那也要注意身体，这几天你是不是都没怎么睡？”机器人注意到他眼下已经有了些许疲态。 楚新只想打哈哈混过去，“好困，咱们快点回去吧。” 机器人见他确实累了也没再问下去，只说了一句：“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记得跟我说。” “你都这么忙了就别操心我了。”楚新打了个哈欠，睡眼朦胧地说。他之前一直作息规律，此时放松下来已经是撑到极限了。 “我背你吧？”机器人见他这模样，蹲下了身子。 楚新也没跟他客气，揽住他的脖子就趴在了他的背上。 还没走到家，他就已经睡熟了，机器人轻手轻脚地把人安顿好，最后忍不住掏出手机拍了张楚新的睡颜。 纠缠到底 俗话说，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此时的楚新明显刚到初一。 第二天一早，楚新还没睡醒，公司那边就临时出了点状况，把机器人叫走了，直到晚饭，两人也没再见面。 顶层的实验室里，瑞瑞叼着根棒棒糖，边转椅子边问楚新：“这件事干嘛要瞒着机器人啊，找他帮忙进度不会更快吗？” “他已经做得够多了，我不想再给他压力。”楚新顿了顿，“而且，我怕他会愧疚。” “愧疚？”瑞瑞实在没搞懂他哥的脑回路，心大道：“也不至于吧。” 然后他趁机敲诈道：“不过我帮了你这么多，大半夜的还得被吵醒，哥你必须得补偿我！” “你想要什么？” “这我可得好好想想了！” 手机传来提示音，楚新拿起一看，果然又是机器人，在问他忙完没，楚新现在既想快点赶进度，但又许久没和机器人坐下来吃顿饭了，纠结数秒，他拉起瑞瑞的领子，道：“走了，请你吃饭。” 机器人定了家日料自助的包厢，三人一落座，瑞瑞就毫不客气地把菜单上所有想吃的点了一遍。 席间机器人又问了一遍：“瑞瑞有什么事，需不需要我帮忙？” 背锅的瑞瑞一口三文鱼差点卡在嗓子里，楚新道：“没事，我应付的了，你忙你的。” “可是……你的事情我不做的话真的还有点不习惯。” 楚新回想着这五年多，绝大部分时间确实是自己动动嘴皮子就行了，执行一律由机器人去办。 “没事，你不用担心，就当给我找点事做了。”听闻楚新这话，机器人也就没再说什么。 接下来的日子里，在全国跑完了一圈路演后的机器人相比从前明显清闲了不少，除了个别紧急情况外勉强算个作息正常的上班族。 反而是楚新，自从他回来后就一直忙碌着，基本上一天三顿饭都见不到人，机器人以为这只是暂时的，每天做好三餐下午茶给楚新送去。 可没想到这一送，居然就跨了年。 机器人看着面前挂着“请勿打扰”的牌子的房门，皱了皱眉，他知道楚新一直两点一线，除了家里就是这间实验室，每天的运动量也就路上来回走的这半小时，明明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可他却觉得离他越来越远。 楚新不知道的是，现在的机器人可以轻易地破解公司的网络，当然也包括任何一间办公室的摄像头，他曾经偷偷看过实验室里的楚新，知道他在研究新的机器人，他不是没有感到不爽，但既然是瑞瑞来找楚新帮忙的，而且楚新也不愿他参与进来，那他只好如他所愿，在知晓楚新做什么之后便不再窥探。 可现在已经接近凌晨一点，机器人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可能是心有灵犀，面前的门开了，楚新道：“抱歉又忙到这么晚，以后你还是先回家吧，等我实在没谱。” “没事，你忘了我也可以不用睡眠吗。”机器人递给他围巾帽子，牵着他的手走上回家的路。 “进度怎么样了？还需要多久？”机器人闲聊着问。 “比我想象中快很多，大概是因为有了经验，而且有时小嘉她们会来帮忙，我想尽量在过年前完工。”楚新打了个哈欠，说：“上次你做的泡芙她们都很喜欢。” 机器人笑了笑，“那我再做些其他口味的，如果过年前能忙完的话，咱们年后要不要出去走走？” “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楚新问。 “那天我在书上看到一处古镇...\"两人在这有限的时间里讨论着对于旅行的憧憬，然而他们没有料到的是，年前居然发生了一起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意外。 那也是个深夜，距离他们平时离开公司的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机器人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百无聊赖地发着呆，结果就听“嘭”的一声，把整层楼里所有还在办公室的人都震得清醒了。 机器人站起身，几乎是一瞬间就判断出传来声响的方向就是楚新的实验室，他立刻打开办公室的门，一阵风般地跑了出去。 实验室的大门还紧闭着，机器人使劲拍了两下门，喊道：“楚新？你还好吗？” 没人回答。 机器人往后退了两步，一脚踹开了紧闭的大门。 实验室里的情况比机器人预想中好很多，没有起火也没有爆炸，只是多了些烟雾。 楚新和那名叫小嘉的研究员正在忙着处理这场事故，没有听到机器人的拍门声，反而被机器人的踹门声给吓了一大跳。 两人纷纷转过头看着机器人，楚新一见机器人糟糕的脸色，瞬间就明白这是把人吓到了，他朝着机器人走来，安慰道：“没什么事，我和小嘉在尝试一种新型材料，只是没想到出了点岔子，不过完全能解决。” 机器人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楚新，见他确实人没什么事便松了口气，不过他对楚新所说的完全能解决似乎存疑，道：“你们出去，我来解决。” 说着他便仔仔细细地扫视了一遍全屋，他的视力极佳，在看清那个还在制作中、躺在床上的新机器人的脸时，他瞬间睁大了双眼，稍稍低头看向楚新。 不过楚新并没有对上他的目光，反而道：“真的没事，我们来处理就行。” 这回机器人没再坚持，只沉默地退出了实验室。 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颤抖着将杯子里已经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再次黑进公司的监控，调出实验室的画面。 楚新和那位女研究员正在善后，目前确实没什么其他危险。 机器人将画面对准床上的那人，画面十分高清，他再次确认了那人的面貌，即使没有睁眼，即使头发还没有制作完成，但那张脸他绝不可能认错，那是梁初的脸。 也是，他曾经的脸。 机器人的双眼死死盯着监控，这就是楚新不愿自己帮忙甚至不愿自己进实验室的原因？他居然还在第一次黑进了监控后心怀愧疚？ 猛然间，他像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往后倒在了座椅里。 良久，他做出了一个有关自己后半生的决定，像是一个赌徒压上了自己所有的筹码。 “老师真的不好意思，明明我是想过来帮您的，结果反倒给您添了这么大麻烦。”监控中，终于收拾完的小嘉朝楚新说道。 楚新摇摇头，安慰道：“这次多亏了有你帮我，这么晚还要陪我赶进度我已经很不好意思了，你这么说我以后还怎么敢找你帮忙，而且这次事故我也有责任。” “老师……” “时间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今天先回去吧，我给你打了辆车，好好休息。”机器人看着楚新将小嘉送到电梯口、再次回到办公室后，也站起了身。 这次倒是不用敲门了，楚新也第一时间发现了进入实验室的机器人，道：“咱们也走吧。” 机器人一把拉住楚新的手，道：“我有话跟你说。” 两人站定在那张放着新制作的机器人的床旁边，安静地对视着，楚新说：“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吧。” 机器人再次看了一眼床上盖着一张白色被单的男人，又看了看这间实验室，“这里跟木屋旁的那间地下实验室很像，都是通体白色、灯光明亮，就在这说吧，万一有什么，也方便……” 机器人没再说方便什么，楚新听闻这话，皱了皱眉，放下已经背好的背包。 他直觉现在有些不对，机器人做事一向认真，但他现在的目光似乎认真过了头，里面带着一丝豁出一切的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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