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女人瞪着血红的右眼望着天花板，静静地，呼吸渐不可闻。 生命消逝的空洞吞噬了所有神采，她终于走进黑暗中，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浩信，我来找你了。 怪物一边埋头啃噬着她脖子上嫩肉，一边贪婪挖掉剩下的右眼，一口吃掉。 与此同时，一个步入暮年的男人坐在宽阔的监控室里，连连咳嗦。 他拧紧眉头，眉眼间泻出不悦的焦躁，如雄鹰般锐利的目光掠过屏幕上一具具尸体，毫无悲怆。 男人粗短的指尖夹着一支雪茄，已经燃了一段。 他掸了掸茄身，嘴角扯起一抹冷漠的笑意：“这次，没玩几天就挂了。” 男人靠在椅背，头不转地斜眼逼视着站在身侧一位戴着眼镜的男人说道：“新的名单.....准备好了没？”话说到一半，忽然哽在喉间。 眼镜男熟稔他每一个微表情，迅速摸出帕子递到他跟前。 男人接过把卡在喉咙的余痰吐在帕上，继续说：“人选方面要比这几个废物优秀，才玩了几天就瘪了，那要磨到什么时候才完成？！我要他们那股刻骨的怨恨和恐惧！懂吗！不是跟你这样的废人。” 沾着粘稠痰液帕巾劈头盖脸地扔在他身上。 眼镜男弯腰捡起，垂头恭恭敬敬道：“好的，朗总，我现在马上去办。” 说着，他推了推有些滑落的眼镜，深深望着映在监控里横陈在地的尸体。 有血肉模糊的，尸体残缺分离的，少倾才慢吞吞地转身推门离开。 心想，能玩死人的往往不是鬼。 ---- PS:后面出场享用美食的男人灵感来源于沉默羔羊里的经典人物汉尼拔·莱克特。
第7章 戴手套的男人 ==== 凌晨三点，沈亦然突然睁开眼睛，一脸平静地侧头看向房间角落边上的一个黑影，那里站了个人，隔着几米的距离，隐隐绰绰地看不清样貌。 房里很静，水珠顺着男人的衣摆滴滴答答地往下淌落，响声清晰。“他”没有动，只是站在原地一语不发地看着躺在床上的沈亦然，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异常举动。 在没有疆域限制的前提下，对于“他”的出现沈亦然并非浑然不觉，或许两者之间存有某种神秘的联结，让他在面对这个熟悉的闯入者时无端滋生出一种复杂的情绪。 “你有什么心愿未了，或许我能帮到你。” 沈亦然半垂着眼注视着那人，身体完全动不了，不过他也习惯了“鬼压身”的桎梏，在未知占据在主导方向的到底是哪一方时，动与不动其实没多大差别。 黑影依然沉默，甚至于连细微的移动都不曾有，此时朦胧月色从窗帘缝隙洒入，有一缕刚好照到“他”脚边。 “他”穿着一双深棕色的英伦皮鞋，挺括的深蓝色西裤粘湿地紧贴两腿，上面熨平的折痕仍然依稀可见。 瞧着“他”西装革履的打扮，身前即便不是金贵精英，也必定是个温和有礼的人。 沈亦然不禁想起12岁那年的初夏，当时正好是他搬到鳞城来的第三年。当天夜里，凉风漠漠吹得很是舒爽，于是他便早早回房睡觉，直至后半夜，猛然有一股湿冷的气息扑面而来，糅杂着淡淡的海盐味。 突然间，沈亦然呼吸一紧，打了激灵，陡地睁眼醒来，迷迷糊糊地望着虚空中呈现着的一片纯黑，他静静地望了片刻，才惊恐发现那片黑暗中匿伏着是一个悚然的黑影，“他”身材欣长，直直地悬浮在半空，黢黑遮住了“他”的面容，只能隐晦察觉到那人在瞪着自己。 那是什么东西？！ 沈亦然瞳孔逐渐放大，怔愣地凝视着那道阴森的黑影，呼吸渐紧，恐惧仿佛无形之手扼住喉咙，他想起身挣扎，然而身体卸力却像瘫痪了似的僵住了，想动都动不了。 他下意识地想张开嘴呼唤姑母，但嘴巴如同被针线缝住了一样，怎么张都张不开。 鬼气森森的寒意火速腾上脊椎，眼泪无声滑落，沈亦然嘴唇抑制不住地哆嗦着，只能断断续续地从齿缝中挤出几声惊颤的呜咽。 这种情况通常持续5到10分钟左右，随着那人隐没在视野之中，那股紧勒四肢地禁锢感也会急速消散。 神秘黑影出现的频率毫无规律可言，当沈亦然再次见到“他”时，已经是初三临近毕业的时候了。 从那晚以后，沈亦然迅速察觉生活中的异常，起初是惊愕到惧怕，直到慢慢适应，接受宿命的安排。 阴阳眼，则是一种能看见超自然灵体的特异功能，通常拥有者大多五行偏奇，即是体弱多病或先天有缺陷者易得，有先天携带的，有后天经历过濒死事故而却后重生所得，在中国民俗传说里赋先知神力者可通灵捉鬼，洞悉未来。 简单来说，就是见鬼。 人的生死本有定数，人虽然有同理之心心，可生死秩序是不能随意打乱的。 人蠢一次就够了。 回想起当年自己的无知，除了换来被三五成群的同龄小孩嘲笑之外，成人眼里露出的目光更是深深伤害了他，哪怕到现在，他依然清晰记得那些萦绕在耳际的嗤笑声。 这种不可考究的话题发酵下去，本就是一种“不正常”的病态。 最终沈亦然选择了自欺欺人的无视掉所有映入眼眸的灵体，回归正常人的生活轨道。 时钟嘀嗒嘀嗒地转动，晨曦处露，沈亦然面无表情地睁开眼，脑里似乎还浮沉在半梦半醒间，昏昏沉沉的，他愣直起身，呆坐在床边一会，才下床穿鞋去盥洗室洗漱。 房间陈设布置很简单，整体配色冷调，衣物间、卧室间隔了道暗门，一推空间替换，床被全是单调的灰白色泽，书房被独立分隔在外，中间放了偌大的书桌，上面摆置着一台笔记记本电脑和几本心理学研究的书。 除此之外，沈亦然唯一的乐趣源点，那就属房里那面足占一墙之大的书柜，上面满满当当珍贵藏书贯穿古今中外的领域。 洗漱换衣后，沈亦然抬眼瞥了眼墙上的黑猫时钟，已经7点40分了，他迅速拎起挂在衣物架上的外套跟手套，便出门去了，神态看不出一点倦怠。 市内交通犹如蝼蚁密挤，行人摩肩接踵地快步往上班地点冲去，此时无数催促的喇叭声此起披伏地宣泄着不满，为了避开周一的惯例拥堵，沈亦然一般都会错开交通高峰期选择搭地铁上班。 距离八点半的上班时间还有13分钟，他是最早一个到的，过了几分钟，另外一个诊室的宋医生也来了。 “早！沈医生！”放了两天假，宋光整个人精神抖擞，嗓门立刻拔高了个调。 “早，宋医生。”沈亦然礼貌微笑道。 两人方向一致地走进茶水间，宋光径直打开冰箱拿了两块吐司跟牛奶，转过头对沈亦然说：“你应该也没吃早餐，要吗？”说着，他一边咬了半边面包一边在嘴里嚼着。 沈亦然洗手的动作顿了顿，回过头，委婉拒绝道：“谢谢，不用了。” 宋光继续嚼完剩下那一半吐司，大抵没明白别人为啥拒绝，正当他张开嘴又要碎末横飞时，外面突然响起脚步声，他立刻探头看了看，见着来人是岑芯，转而想走出去帅气地打个招呼。 “宋医生。”沈亦然叫住宋光，目光移落到他的衣领上：“衣服沾到了。” 宋光连忙拍掉碎末，然后把手上未吃完的吐司扔进垃圾桶，牛奶也不拿了，佯装成一副沉浸在恬逸氛围中慢悠悠走出来的姿态。 其他陆续踩点上班的人都到了，宋光特意整理了下外套衣襟，咽了口水润润嗓子，准备优雅地跟前台小姐姐岑芯来个say hi，右手举到一半，话都没说话，猝然岑芯转过头来，朝他那边望去，笑容甜婉。 “早！”宋光自以为帅气地单手回应道。 只见岑芯从包包里拎出一小盒蛋糕，直接越过这根矗立的电线杆，走到站在他身后的沈亦然面前，双手递上蛋糕：“沈医生我今天上班刚好路过蛋糕店，顺便给你带的。” 沈亦然懵了，看着宋光备受落寞的背影，有些尴尬地说：“有心了，我在家吃过了，不过宋医生他来途匆忙，大概还没吃。” 绣球抛出去了，宋光同时就位接住，猛地回身笑说：“对，我这还没吃呢....” “哎呀！有蛋糕啊！芯芯，我刚啃了两个包子还不够饱！给我给我！！快给我！”说话的是另外一位小护士，叫金带弟，身材胖胖的，张得很圆实。 不知宋光的话是否真被盖过，岑芯看都不看他，把手里小蛋糕直接给金带弟。 岑芯那样区别对待的做法实属人之常情，现在社会上多得是男人，但是黄金单身汉，可是买少见少能抢既抢，像沈亦然这样的英年才俊更是不能轻易放过。 岑芯换身护士服后，边走到沈亦然办公室敲了敲门：“沈医生.....” 话还没说完，沈亦然低着头，信手翻了翻桌上的幼儿心理记录本，认真问：“今天有几个预约面诊了？” 原本打算嘘寒问暖的话登时吞回腹中，岑芯突然抿紧嘴唇，疾步走到前台桌面翻找预约本，嘴里不由嘟囔道：“昨天我明明写了放抽屉，怎么不见了？” 沈亦然瞅她脸色，无奈叹了口气，随即来到前台。只见岑芯正埋头在七颠八倒地文件中翻找着，然而摸索了个大半天都没见着。 沈亦然知道她人做事马虎，倒不是很在意，他视线往桌上一瞟，敏锐地发现台式苹果电脑下黏贴了数张红蓝黄绿的便利贴，而上面正写着今日的诊察时间登记。 他上身微倾，伸手就撕了其中一张下来：“桌子还是要整理下，被家长看见了不太好。”望着便利贴上歪七八扭地字体，好不容易才看清“童心疗养院”这几个字。 岑芯讪讪点头，沈亦然动作爽快地回到办公室整理了下文件细要，然后拎了条围巾便往外走。 “沈医生，你去哪？下午还回来吗？”岑芯问。 “我去趟童心疗养院，今天不回来了。”沈亦然侧头看着她眼睛，回了句，然后拐弯走到停车场开车，他周六下班车就搁这里了。 雪白的高墙外，孩子们的欢娱戏笑声不绝而耳，沈亦然引擎一熄，把车停在指定车场里，径直往大门走去。 童心建筑已有些年日，外面的墙壁已有些泛黄。这里隶属鳞城政府管核，是一所不以不以盈利为目的而开设的公立疗养院。 “早，沈医生。”迎面一声声的问好，沈亦然也礼貌地点头笑笑。 初秋清风习习，普通人大抵短袖换长袖，可沈亦然却在衣着方面有明显的区别，他非常怕冷，每天几乎都将身体裹的严严实实的，但凡去到有阴气蕃庑或者灵体喜栖的地方，更恨不得裹着件大棉袄出门。 虽然沈亦然是煦阳儿童诊所的心理治疗师，不过他有空就会去多童心疗养院做免费助诊，一来他不想在诊所接待某些只看外在皮囊而“虚报”病情的病人，二来是想帮助真正需要治疗的孩子。
166 首页 上一页 8 9 10 11 12 13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