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每个角落都仔细看过一巡,沈亦然目光最后回落到小丑娃娃身上,他径直躺上了床,闭上眼睛,右手拿着小丑娃娃,左手恬然地垂放在身侧,整个人像是睡着般。 不知何来的一股冷冽的冲感乍然从四面八方袭击,无形地凝滞四周,沈亦然额头青筋凸起,直冒冷汗,迷蒙间似乎看到非常恐惧的东西,眼泪不由自主地眼角滑落。 “不要!不要!”他眉头紧皱,左手捂住嘴巴已抑制住声音的泄出,眼前一抹抹令人骨寒毛竖的侵凌画面,同时潜藏着无数酸涩不堪的绝望。 那股充满即视的触感疾速蔓延全身,沈亦然神色痛苦地紧捏着娃娃,片刻,睁眼醒来,喘着粗气,本来清瘦的脸孔变得苍白如纸,他放下早已被他捏变形的小丑娃娃,眼神逐渐变的变得有些狠暴。 他支起身,难以言喻的心情夹杂着愤怒跟心疼,沈亦然硬生生强压住复杂的情绪,低吼一声“混账!” 小丑娃娃放回原位,透过玻璃,沈亦然望着肆意奔跑在院内的小朋友,情绪低迷,他们是祖国的花蕊,社会的未来。 心绞得剧痛,后背渗出的冷汗紧贴着内里的衬衫,沈亦然打开门,走出了医疗室。与此同时,正巧碰上刚从外地出差回来,风尘仆仆的刘金水院长。刘金水院长是个40多岁的男人,衣着打扮看似素雅,其实全是价值不菲的名牌。 他远远便瞧见沈亦然一脸苍白,眉头紧皱的样子,十分关切地走上前,一脸担忧地问:“沈医生,你没事,脸色不大好的样子,要去医疗室看看吗?” “不用,我没事,回家休息一下就好。”沈亦然每次使用感知能力,都会头晕脑胀,全身乏力,起码要休息个半天才能回神。 晃神间,沈亦然脚步未僵,站定在原地,脑海里溘然出现了些可怕的想法,他稍稍低头地看着刚才由于迫切想逃离那个污秽囹圄,下意识忘记戴上手套了。 他思疑地看着刘金水,随即谦虚有礼伸出右手说:“刘园长,我进院这三年以来,多得您处处教导,这给了我很大的鼓励跟帮助,我才能顺利为小朋友作心理治疗,我真心感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 对于沈亦然突如其来的感谢,刘金水简直受宠若惊,因为平日里的沈亦然总是给人一种不可侵犯的冷傲感,怎么平白无故地突然感恩起来? 刘金水一时间愣着没恍过神来,足足呆了两秒才回握住他的手,满意笑道:“沈医生,太客气,这要能在院里混得下去,还是要看你自己的本事。” 微绽的笑容刹那凝固住了,沈亦然静静地盯着他,眼底难掩的失望就像广阔的草地燃起灭顶的火灾,很难再死灰复燃。 如雷轰电掣般重击扑面而来,沈亦然甚是自然地挣开了他的手,平静无波的神色看不出一丝端倪:“我有事,先走了,刘院长。”他礼貌地点头致意,随即快步朝停车场走去。 果然他再次证实院长是知情的,是默认允许这种行为的。 沈亦然回到家中,兀自拉开卧室的抽屉,拿起久违不用的摄影机,他决定把一切公诸于世,在这个公平正义的法治社会下,最能罪人凌迟的快捷方式,莫过于真实的证据以及排山倒海的舆论跟斥责。 “鸟泣有人怜,鱼伤无人问”,人性往往比想象中的龌蹉。 这两日,他以评估幼儿心理健康水平的籍口,从孩子们口中得知,院内的院长跟个别老师竟然借以检查身体为由,对性知识缺乏或智力有缺陷的幼儿进行侵害,初步统计受害的儿童多达15个或以上,有些年龄太小,不懂分辨事实的真相,有些则像黄朵朵般塑造假象思维欺骗来保护自己,只有三个稍大的能清晰讲出事情经过。他知道口说无凭,收集的证据才是公诉时最有力的证据。 丑陋的伤疤逐渐揭开,每次按下录制键的手都在颤抖,讲述的过程录了下来,每次听着孩子们一脸懵懂不知的讲诉着,他心中炽烈的忿恨更是无以复加地翻腾燃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印出几道圆痕迹。 最终完整剪辑好的录像影片,沈亦然分批匿名寄送到鳞城各个分区警察局,如今他竟有种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态,只有事情闹得越大,有些抱以侥幸心态的人才能得以正法,人们对话题紧追时势的抨击无疑中也给了警察施以无形的压力。 直播画面转到现场,疗养院门口人头攒动,人群哗然一片,只见警员扣押着涉事人员出来,部分群众开始大骂。 “他妈的,你们这些是人吗?小孩都不放过,你有妈生没妈养会有报应的!” “日你大爷的,这群畜生赶紧去死吧。” “人渣,你个猪狗养的破东西。” 闹嚷嚷的人群里,警员们好不容易挤出一条小道将犯人押入警车内,忽地有群众向犯人扔去鸡蛋青菜等物,在旁的警员并无阻止之意。 “警官,有人拿东西扔我!!” 此时狼狈不堪地刘金水愤怒地朝后面咆哮,从出生以来,从未受过如此大的耻辱。 然而站在旁边的胡子胖哥警官,全然选择无视,自动过滤掉群众的正义举动。 胖哥警官怒视着刘金水,用近乎于能掰断他手臂的猛力,迅速把涉事人员带上警车,砰地关门。 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同时 ,疗养院内的儿童已转迁到鳞城中心疗养院。 “姑母,今天到童心疗养院报道,先走了。” 不给姑母唠叨的机会,沈亦然迅速拿了瓶牛奶算是给沈子妍个交代,便出门去了。 沈子妍非常不满地啧了一声,她这侄子什么都好,就是不会照顾自己,对吃得总是草率解决,要不是她每天准时要他微信报到吃饭,恐怕现在这副刚毅的体魄都要瘦得跟块木板似的,高瘦平。 由于父母早逝,沈亦然姑母沈子妍尽管挖空心思去填补沈亦然缺失的幸福童年,但是对于父母情商上缺失的那一块终究是无法取代的。 纵然沈亦然总是表现的温和忍让,可是在待人接物上仍然能看出那种不容人亲近的疏离,从某个程度上来说他在含蓄地克制着情感的抒发,极力避免与人有更进一步的交流。 不知是刻意在掩盖这种不似人的能力,还是他本性如此,沈亦然总是寡言少语,透着理性般的冷漠,紧紧将自己锁在密闭的空间里,仿佛一只永不触礁的游船,只搅动着深海上层层潋滟的波流,拐个几百个弯都碰不到头。 久而久之,就算他相貌再怎么出众,举止再怎么斯文有教养,可在浮躁复杂的人际圈子里,便显得格外的格格不入。 8岁前的记忆,像被谁抹去了,他怎么想也想不起来,脑部受创,父母交通事故死亡,一听实在很有言情电视剧的古早味。 沈亦然相信父母的死,绝非这么简单。 连着一周对面的邻居都没有任何动静,沈亦然在经过邻居门前不由停住脚步,看向那道紧闭的大门。 这附近的几栋房子都是姑母的,住在对面的王君婷是前年搬过来的,当时姑母看她一位单身女孩在外,又一幅弱不禁风姿态,遇事总是怯生生的,便爽快把对面的房子租给了她,想着如果发生什么事好相互照料。 别看沈子妍终日无所事事的样子,她年轻时可聪颖地做了不少投资,所以才有了如今这般潇洒富裕的生活。 王君婷跟他同在童心疗养院工作,两人虽然不算相熟,但见面还是会礼貌性地寒暄几句。 沈亦然抬手迟缓地敲了敲门:“王小姐,您在家吗?王小姐?” 连敲几下,见无人答应,沈亦然细想下感觉有点不对劲,一个女孩子平白无故消失了一周,不会是发生什么事了吧? 铺天盖地地蒙蒙细雨毫无征兆地纷扬洒落,秋雨菲菲,如细丝般的雨织似荡漾在空中的轻纱。 沈亦然没料想到刚还云淡风轻的好天气,弹指之间便雨帘降临,今日他没开车,想着坐地跌除了人多些,再时间上比开车更快捷。 他看了看手表,见差不多到8点15分了,想着跑过去大略就4到5分钟左右,正打算穿过雨帘跑到疗养院。 沈亦然顺着人流急匆匆地跑到红路灯边,眼见再过个路口就到疗养院了。猛地雨势越下越大,瓢泼似的滴落在地,薄薄打湿了他的头发的外套,此刻耳畔只有密集的“哗哗” 雨落声。 “特特特”红灯跳绿,当沈亦然欲以百米穿刺地速度冲过对面时,忽然头上有什么挡住了雨水的滴落,沈亦然一抬头,随之目之所及是一片伞状的黑,晶莹的雨水顺着伞节蓬起的弧度刷刷滑落,随即打落成一朵朵璀璨的水花。 他连忙转身望去,只见一位身穿灰色长衣的男人,站在身后,衣抉飘飞,一双笔直的腿在黑色西裤下衬得格外修长炫目。 银丝般的雨点诡异地拉开了一段距离,男人鋥亮的黑皮鞋竟无一点沾湿。 那双握着伞柄的手骨节分明,修长如玉。 未等沈亦然看清陌生男人的脸,骤然腰间有股不可抗拒的猛力,将他一把推进男人的怀里。
第9章 这个男人他捉摸不透 == 突如其来的靠近,沈亦然的额头径直地撞到了男人的额头,男人呢喃地“嘶” 了声。 他连忙歉仄地抬头望去,与男子视线相触时,边际的雨滴刹那间像静止般,整个世界的时间蓦地放慢。 男人明澈的双眼似罂粟花般摄魂的力量,让人深陷其中,不能自拔,虽然只是淡淡地看着,但他竟意外地移不开目光。 半响,男人唇角微微勾起好看的弧度,还是一声不吭地盯着他看。 沈亦然愣住,随即透过旁边大厦的落地玻璃,余光瞥见一个肌肤胜雪,野性十足的女人,穿着一身赫本的黑色紧身长裙,修长白皙的双腿在微凉的雨季中呈现,把魔鬼般惹火的身材展露无疑 。 尤其一双销魂桃花眼很是招人,媚态勾人。 但现在这个“大美人” 正撑着伞抱着他,恍然间他才回过神,眼前的这个人跟镜子里面的美女,是同一个人。 沈亦然思维立刻陷入短暂的死机状态,刹那间才意识到这个“表里不一” 的男人,就是上周在医院“调戏” 他的那人。 沈亦然局促地想要拉开彼此地距离,可宸羽搂着他的右手像手扣似得,将他紧紧地禁锢在怀里。 宸羽一直盯着他看,眼眸里透着一丝的侵略性。沈亦然被他看得不自在,须臾间似想起什么,浅笑道:“小姐,谢谢你。但这把伞体积微小,容不下两人。” 宸羽眼光闪了闪,似笑非笑道:“没关系的,哥哥,你可以抱着我。” 说完作势还往他怀里靠了靠。 沈亦然慌张地推脱说:“ 不不不,小姐,男女授受不亲,伞还是自己小姐你留着,我......” 没等他说完,宸羽装作可怜兮兮地样子说:“ 哥哥,你是在拐弯抹角地说人家的身材魁梧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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