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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莒若唰地起身跪下请罪，眼角染起的鲜红噙着泪：“一切都是莒若的错，莒若甘愿受罚，求师父网开一面别再打五师兄了。”说着，她赶紧磕头认错。 可才落到一半，忽然一只手抚到她额头，劝阻了她的行动：“我们的好师妹，实在太够义气了。” 莒若一听，才知自己被当猴子般戏耍，随即狠狠拍开萧扬的手，寒声道：“师兄你们太过分了。” 季华起身上前正欲扶她起来，也被莒若拍手回绝。 萧扬懂她脾性，知她并不恼怒，马上甩袖变回真身，使出百试百灵的杀手锏，他抬手在莒若面前晃了晃，忽然掌中亮出个精巧的玻璃球，借着柔光映照，昏暗的阴影之下，竟投射下一层幽蓝的微光，里面缀满炫丽夺目的繁星。 莒若一下就被吸引住了，从萧扬手中拿过玻璃球，惊叹道：“真的好漂亮。” 季华见她神色舒缓了些，又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拿了支冰糖葫芦凑到她面前。 莒若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那裹着糖浆美食，欣然抢到手上，她熟谙师兄们的哄诱的技巧，却十分受落，她孤寂一人，世上也就只有这两位师兄待她如亲，虽玩劣了些，却是真心宠爱她的。 ---- 写完这一世就回到主线剧情，我唠叨的剧情确实有点多了。
第172章 昙花情 师父回山的时候，莒若未赶得及去见，墨靖霆一向深居简出，甚少露脸，莒若来了蜀山二十一年也才碰巧见过他五次，大多都是在大会上，灼然可知师父定是连她面容都未必记得住。 墨靖霆虽为仙人，却也是半辟谷，他吃得少，寥寥喝两口白粥也可顶上三日，莒若那更是见不着。 晨曦的曙光犹如斑斓的花蕊徐徐绽放天际，清凉的雾气凝聚成晶莹的露珠覆在翠绿的枝叶上，莒若趁天未全亮，便起身提着篮子上清心庭采晨露。 绵绵的晨雾无声地缭绕整座山脉，似浮薄于林间的轻纱，在徐徐飘动，泛起森寒的凉气。满山姹紫嫣红的花簇遍布山间，青涩的草木巧妙地掺杂了鲜花的芳香，清幽扑鼻，如梦似幻。 莒若一身粉蓝色衣裙，上衣绣着数朵典雅的白花，一团团地，远看柔厚如薄暮时分的天际，乌黑的青丝简洁地盘在脑后，用装点满花瓣的发带缠绑固定，娴淑又清纯。 她提着篮子，迈着碎步穿梭于百花间，如履薄冰，生怕一个不小心踩坏了郁勃的鲜花。莒若采露了一会儿，突然隐隐听到几声簌簌的声响，她循声望了眼前方，见无人，又回头看向后方，突见不远处湛然立了个人，一袭月牙白的长衣，衣襟描有一团团金色的琉璃火，气质华贵非凡，肤凝胜雪，白皙剔透似渗着病态。 由于距离的关系，雾霭遮住了他的面容，莒若也瞧不真切，那人周转了几步，最终茫然地呆站在原地，似乎像是迷路了。 莒若眨眨眼，想着大概是新进弟子，人生路不熟，误入了清心庭，她不疾不徐地朝他走来，端详地瞄了他后背两眼，刹那觉得有些熟眼，可又立马否定，师父断不会出现在此处，她每日过来采露有将近十七年，从未见过他的踪迹。 她仰起头，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浅笑道：“小师弟，你是不是迷路了？” “小师弟”施然回身，他五官精致，脸部利落的线条感相当优越，他眉眼生的清秀，眼角线下垂更削若了几分下颚线所带来的冷锐，嫣红的唇色在白皮下衬得愈发艳丽，一双深邃漆黑的眼眸像发酵诱人的美酒般瞬息吸了莒若的魂，沉郁而含着一缕柔情，长得冷峻却不阴柔。 这一世的翰泠气质要比上一世的出众许多。 “师......师父！”莒若惊讶，忙躬身行礼道：“方才是弟子冒犯了，请师父责罚。” 墨靖霆看了她一眼，又移开目光，不动声色道：“你叫什么名字？” 莒若脸色微沉，心里方才燃亮起的一撮希望之火顷刻黯然熄灭，她微直起身子，不失大体地露出一笑：“弟子姓莒，单字一个若。”这名字还是您亲自取得....... “莒若”他语气愉悦地念了声，目光遥望远处：“你来清心庭做什么？” 莒若还是首次近距离于他相处，此时简直如临大敌，紧张地手心冒汗：“回师父，弟子是来清心庭取些晨露泡茶、制作糕点。” 墨靖霆清冷的神色，竟多了一丝看不清的情绪，他目光依旧冷冷地：“你会做什么糕点？” 莒若攥着篮子想了想，缓缓张口道：“百花糕、水晶糕、蝴蝶酥、莲叶羹.........” 墨靖霆强压制住内心的雀跃之情，他其实很爱美食，只可惜山中弟子的厨艺，仅能用食之无味一词来形容，导致他兴致缺缺，见物如白水，他面无表情道：“你现在要去何去？采完了？” “没有没有，弟子还要摘些昙花，放到药房。”莒若说。 “好，那为师陪你。”墨靖霆淡漠道：“昙花的所在位置，我知道在何处。” 莒若怔怔地驻立在原地，似乎不敢相信方才的那一袭话。 他步履安详地走在前面，莒若若有所思地望着他的背影，半响，才亦步亦趋地跟上。 昙花生长地位置在亭院的西南方向，欣长的衣摆拂过众叶上的朝露，浸了有些湿润。那小山丘上长满朵朵洁白的花蕊，末瓣似浇上鹅黄的光柔，分外妍丽，它们随风摇曳，淡淡的花香弥漫四周，仿佛自带屏障般将其他浓郁的方向隔绝在外。 “花还未开？”墨靖霆问，蜀山的气候较与外界有异，花的生长跟绽放时间也自然跟外界不一样。 “师父你再稍等片刻，昙花其实一般都在晚上绽放，故有“月下美人”之称，只不过蜀山的气温本来就与外界不同，何况清心亭的位置面向南方，昼夜温差既是相反，所以需要在黎明初现时才伺机绽放。”莒若蹲下身，看着如玉的花苞。 晨曦的第一缕暖阳很快施施悠悠地铺洒过来，温温的，并不刺眼。是时，悉数的昙花如愿绽放，那宛如鹅绒般皎白的花瓣，在微风的下，迈起轻盈的柔动在翩跹起舞，美得让人不可自控地入神。 不知何时，墨靖霆已蹲在她身侧，兀自折下一朵昙花：“要几朵？” 莒若僵硬一笑，局促地接过他手中的昙花，墨靖霆见她缄默不语，似乎像是不太高兴。 “怎么了？”墨靖霆侧脸看她，手下的动作突然停下了。 “师父，为何昙花一日只开那么短时间？别的花儿都可妖冶供人欣赏，可昙花却只有刹那的一现，转眼枯萎。”莒若捻着花枝，一向清澈的眼眸多了几分忧愁。 “你可知昙花又名为韦陀花？”墨靖霆问。 莒若咬唇，旋即摇摇头：“弟子愚钝，并不知有这一说法。” 墨靖霆抬起眼，娓娓道：“相传在千万年前，昙花只是天界上一朵普通的小花，有一日，在它快要被大风吹断的时候，一位身穿白袍的男人用手护躯，让它躲过了大风的吹折。然而只是那无意的惊鸿一瞥间，足令昙花刻骨铭心。昙花一直无止境地等了男人两千年，才从百花仙子口中得知，男人是韦陀菩萨。昙花为此能得韦陀垂暮，不分日夜地修炼，经过千年后，终于修炼成了一朵花精。” “所以，她见到韦陀吗？”莒若问。 墨靖霆指尖轻摸过昙花滑腻的花瓣，继续缓缓道：“有一日，天庭召开大会，昙花有缘再见韦陀，她将心暮的话语道了出来，可韦陀面容平静告诉昙花：“你已见到了我，回去吧。安心的修行你会列入仙班的。昙花一听，不死心地继续追问：“倘若我化成人身，你愿看我一眼？”最终昙花耗尽千年修为，可韦陀始终未曾看她一眼。” 莒若不由心中一紧，伤恸地看着手中凄迷的昙花，细碎的泪花情难自禁地盈于眼眶：“昙花耗尽一生也未得韦陀回眸，难道韦陀真的毫无触动，心静如水？” “仙佛本就不该有情。”墨靖霆余倦的眼帘颤了颤，密长的羽睫垂落掩住眸光里的冷谈，只虚虚地麇成阴影。 “不该有情？此生情义断然不是一句无情能说通，况且佛说无情？可他难道又真的知情？”莒若惨然道。 本来墨靖霆是不愿把结局说出来的，可见莒若眉眼间积透的悲郁之色，顿时又不忍心了，他确实不该与弟子谈论情爱，他目光转向莒若，语气平静道：“其实在昙花消失的一瞬间， 韦陀悄然为她留了一滴泪，韦陀何尝又不是在第一次遇见就爱上了昙花，可仙佛根本就不可能，他不是无情，而是不能有情。” 话落，她蓦地转头看向墨靖霆：“明明相爱却为何不能一起？我佛虽慈悲，但是太残忍了吧？”眼里悬聚的泪水，顷刻滚滚落下。 墨靖霆的心猛地跳漏了一下，心猿意马地抬手用冰凉的指腹拭过她脸颊滑落的泪水，两人视线相容，指腹间粘湿的触感，刹那唤回了他的神智，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 他不动神色地先起身，用背对着莒若，冷然道：“你做好昙花糕唤宁晋拿到明罡殿给我。” 莒若木然少倾，回神站起，毕恭毕敬道：“是，师父。”脸上泛起的霞红，徐徐蔓延至颈脖，墨靖霆刚刚触摸的地方，尤为发烫。 墨靖霆漠然地留下这句话，未等莒若，便负手走了。 她经心采了凝露跟制食的鲜花，一路急步跑回云烟阁烹制糕点，莒若知道大师兄每日辰时巡察完大家练功都会在经过此处，她提着食盒，在一边等着他路过。 果然，他一如既往途径过，莒若将手中的食盒交给宁晋，简单地说明来意，不等宁晋说话，急急道谢，转身就走。 莒若忙完了事，伏在窗边托着腮遥望远处，不知在想什么，甚至连萧扬进来都茫无所知。萧扬看她心不在焉，用力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想什么？看情郎啊？” 莒若睁眼，有些赧然地伸手捂住他嘴，声音都抖了：“二师兄，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那你看什么看得这么入神？”他利索地掰开她的手，走到窗边，十分夸张地伸长脖子举目四望：“你情郎在哪？我瞧瞧。” 莒若欲哭无泪，没好气地说：“师兄，不是你想得那样的。” 此时，宁晋不疾不徐地朝这里走来，萧扬目光迅速投落到莒若脸上，见她笑颜逐开，登时脸上的笑容敛去，取而代之，一面怒容，不可能，小师妹绝不可能喜欢上他的。 莒若呼呼地跑到了出去，萧扬立刻把这荒谬的想法抛诸脑后，恢复如初桀骜的模样。 宁晋从未见过莒若如此欢愉，起码从前对他都是退避三舍，仿佛他身触毒物。莒若迥然不同的态度，无疑令他心头漾起不一样的情愫，他目光柔柔地看着莒若：“小师妹。” 莒若正欲开口，忽然身后传来萧扬的声音，走姿专横嚣张：“哟，我小师妹原来等的是大师兄啊。”他略有鄙视地瞥了宁晋一眼，凑到莒若耳边，故意大声说：“莒若，你今日是脑袋灌草还是睡糊涂了，眼睛怎就不好使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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