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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笑，“那阵可把我急坏了。” 杨歌曾经也被困在黑暗中不得挣扎过，他理解那样的经历，蓦然开口说：“怪不得你性子那样别扭，明明是该高高在上指点人间的样子，却总是如此……亲民？” 苍舒玉：……你说啥就是啥吧。 苍舒玉不准备告诉杨歌他有时候会学着记忆中母后的样子说两句俏皮话，不过总是把握不住分寸，总是显得有些刻薄。 杨歌不知道如何形容那种感觉，心里头酸酸涩涩难受得紧，却继续顾左右而言他：“那时的你看到异管局的人做着跟上个纪元的神明差不多的事，是不是很生气？” “意料之中。” “哦，”杨歌点点头，看着苍舒玉敛下的眼眸和如蝶翼般轻微颤动的睫毛，他头一次在对方的身上窥得一丝属于少年的茫然脆弱，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如果……” 杨歌以往总是喜欢将自己全身的重量都放松压在对方身上，此时此刻竟是有些小心翼翼。 杨歌有一种苍舒玉是个瓷器娃娃的错觉，生怕对方破碎。 他避开几处可能会让对方难受的位置，虚虚压在苍舒玉身上，如同撒在身上的阳光一般有存在感却不会让人感到被压着，是一个极尽爱护和怜惜的姿势：“如果我说我有点心疼你，你会不会觉得我矫情？” 杨歌在心疼他的苍舒玉以前经历了这些。 苍舒玉险些被逗笑，他偏头隐过眼底的笑意，使了点巧劲儿，轻轻点过杨歌的穴位，杨歌猝不及防之下腰间一麻，支撑的腿瞬时失了力度，控制不住竟是在对方身上趴了个满怀。 杨歌：…… 苍舒玉心满意足地抱抱难得贴心乖巧的杨大管家，像抚摸一条大狗狗一般从头撸到脚，真真是舒服极了：“不矫情，这是人之常情。” 杨歌于是继续乖乖充当大型毛绒玩具，试图给苍舒玉提供最微不足道的一点安慰。 “我会帮你的。”杨歌就这有些别扭的姿势仰起头，轻轻啄吻苍舒玉的耳垂，承诺道：“我会帮你实现你想要的一切。” 杨歌心道就算你不给我发工资也没关系，我早就与你绑在一处了。 甚至就算我们不是这种关系也没关系，理想与信念早就将我们帮在一处。 苍舒玉感觉耳朵湿漉漉，向后躲了躲避开那一丝痒意，他拍拍杨歌的腰身，语气带了一丝说不出来的情绪：“挺好，有志向。” 听出苍舒玉的敷衍，杨歌有些不满，他整理了一下因为苍舒玉的动作而略显凌乱的衣衫，说：“听起来你似乎还有些不信任我。” 苍舒玉道：“这种事情你自己知道就行，没必要说出来让两个人都难受——哎你干嘛突然打我！！” 杨歌淡定收回手，谁让你总是泼我冷水。 不过手感不错，杨歌偏头看了眼，寻思什么时候再找个机会拍拍。 苍舒玉叹了口气，他不得不提醒杨歌：“不是不信任你，而是这件事很难，我不希望你又满怀希望的出发，然后又撞得头破血流，所以先给你泼点冷水。” 苍舒玉说：“毕竟人类有史以来，既得利益者从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利益。” 想让目前已经磨刀霍霍向神明的人类停下脚步，简直难于登天。 杨歌以为他说得是神力，他挑了挑眉，信心满满地反驳：“不会啊，我也是主动放弃了神明的力量的，这也不是很难啊。” “那是因为在你眼中这不算什么利益吧。”苍舒玉摇摇头，“那些真正掌控了利益的——诸如异管局、异能研究所之类，我很难要求他们放弃猎杀神明。” 第40章 第 40 章 杨歌一直在想着苍舒玉的话。 什么叫……“我很难要求他们放弃猎杀神明？” 据杨歌所知，目前没有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组织胆敢私底下肆意残杀非人物种。 杨歌思索来，思索去，没想出什么所以然来，然后熟门熟路地爬进苍舒玉的房间。 苍舒玉看着心安理得霸占他半张床的杨大管家，陷入了沉思。 ……他是不是该给这个放肆的人类立点规矩，免得对方天天晚上找借口爬他床。 苍舒玉伸出手戳了戳杨歌。 杨歌反手握住，“别闹。” 杨大管家闭上双眼，声音里透着不易察觉的疲惫，喃喃道：“过几天带你出去玩……我好困了，要睡着了。” 杨歌其实不太能适应在另一个有呼吸的生物旁边安然入睡，然而他每次都愿意腻在苍舒玉的房间里，把自己折腾到半夜再昏昏沉沉入眠。 苍舒玉也不太能理解杨歌这种非要上赶着折磨自己的行为，他觉得自己果然还是对杨歌过于宽容了。 不过……“等等，‘过几天带我出去玩’？什么意思？” 好不容易有了点睡意的杨歌被摇醒，无奈睁开眼，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嘟囔声渐渐变小，缩在被窝里的男人眼皮子打架，终是陷入梦乡。 苍舒玉一夜未眠，第二天还想继续问问杨歌什么意思，却见一堆人大包小包登门拜访。 周曙手中拎着一个包装精美的大盒子，这回穿得到像是那么一回事了，规规整整的套装，没给异管局丢面子，他笑容礼貌又优雅：“苍舒先生，早。” 苍舒玉轻轻颔首，“早。” 周旭早就跑没影儿了，跟着杨歌的指引进了客厅，眼带惊叹地盯着挂在华丽楠木架子上的鹦鹉，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堕天使？？” 鹦鹉神色睥睨立在架子上，黄豆大小的眼中尽显倨傲，一张口便道：“恭喜发财。” 周旭：……？ 周旭皱了下眉，疑惑道：“杨歌你确定这玩意儿就是堕天使？？怎么感觉跟最普通的鹦鹉没什么两样？” 杨歌莞尔，“它这是在逗你呢。” 周旭不信，继续怀疑道：“它看上去不像什么智慧生物啊，这么大小的脑仁能有什么智商？” 鹦鹉气急，也不继续装了，张口便阴阳怪气道：“哟哟哟，让我看看是哪个脑仁比睾。丸大但还是会被睾。丸控制的蠢货在跟伟大的堕天使撒旦说话呢。” 周旭眼睛亮了亮，继续刺激鹦鹉以迫使它说出更多的话。 同样是阴阳怪气，在苍舒玉身边受了不少熏陶的杨歌就厉害多了，他笑容满面热情洋溢地招待赵世珩，动作标准到甚至可以应聘海底捞的服务员：“哟，这不是赵局么，您今日大驾光临，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在下不甚荣幸。” 杨歌心里还有些怨恨他师父为什么将他逐出异管局，见赵世珩前来，一边暗自欢喜于他师父还记得他的生日，一边又忍不住耍小性子刺激他师父，言语间甚是别扭。 赵世珩被他徒弟这一堆酸里酸气的四字成语念得头疼，心累摆摆手道：“得了，我就是来看看你最近过得怎么样，还活着就行。” 杨歌有时候在赵世珩面前会更像个小孩子，他有些不讲理地冷笑一声，继续阴阳怪气：“怎么会呢，还要多亏了异管局的‘保护’，我现在哪里都去不了，在橙花市安全得很。” 赵世珩当即就想告辞，他起身粗声粗气道：“杨歌你少在这装样子，你不开心我还不开心呢——我先走了。” 赵世珩打量了一眼杨歌，觉得他离开异管局后活得越发滋润了，于是也就放下了一半的心，“生日快乐，别留我了，你们年轻人好好玩。” 杨歌脸上的假笑僵硬了一瞬。 赵世珩临走前又回头，对苍舒玉说：“看好他们。” 苍舒玉偏头看了一眼似乎有些失落的杨歌，答应道：“好。” 赵世珩点点头，他来这似乎就只是为了跟许久未见的杨歌说两句话，话说完后竟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也不留下来吃点蛋糕再走，”杨歌自言自语，打起精神来招呼周曙周旭两兄弟来分蛋糕。 周旭还在跟一堆非人生物唠嗑，猫猫鸟鸟鸡鸡人人团团坐，天才科学家兴致勃勃听那些神秘的生物们讲一些人类不知道的秘闻。 伯维西娅脾气最好，所以充当最佳翻译官来进行交流，塞西尔猫猫：“喵喵喵。”你带的是什么好吃的呀。 伯维西娅翻译：“塞西尔说它饿了。” 周旭点了点头，没能领会猫猫的意思，说：“你们……需要正常进食吗？” “会的，”恶魔宝宝优雅一笑，不放过任何一个勾搭人类的机会：“通常我们会与人类进行契约，人类向我们提供祭品，而我们，”它骄傲地展示了一下自己头上的那两只因为杨大管家的投喂而显得愈发溜光锃亮的恶魔角：“我们会为弱小的人类提供他们所不具备的力量。” 塞西尔伸了个懒腰，安稳地躺在周旭的膝上：“喵喵。”你说的那是恶魔的进食方式，我们魅魔就不会那样，我们只需要人类的宠爱就够了。 周旭被魅魔魅惑，手不受控制地摸上了猫猫头，略带惊奇。 猫毛浓密，柔软的触感可以一瞬间提升人类的幸福感，周旭揉了揉猫猫，觉得魅魔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好想领回家一只！ 伯维西娅翻译：“塞西尔说它很淫。荡。” 其实这么说也没错，对曾经是光明神的伯维西娅来说，这种四处留情求勾搭的黑暗生物确实是水性杨花，塞西尔危险地眯了眯眼睛，喉咙发出警告的声音：“喵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胡乱翻译！ 虽然我们魅魔过去是稍微可能略有一点那啥吧，但我现在已经从良了！ 不许那样说我！ 周旭作为科学家，有一套自己的独特思维方式，他不赞同道：“淫。荡这个词该是专门用来形容人的，不应该用在一只猫的身上。” 说着，他不知是安慰还是补刀子般揉揉塞西尔仰躺露出来的小肚皮：“它又不是人，它懂什么呢。” 伯维西娅：……难道我不能用拟人的修辞手法吗。 塞西尔不知道被当成“不是人”在这个时代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猫猫也懒得管那些，反正它有一副好皮囊，无论在什么样的世界里都能有一席之地，继续嗲声嗲气地撒娇：“喵。”再挠下那个位置！用力点！ 这边一片和谐，另一边杨歌正和周曙叙旧，杨歌随手拎起茶壶给周曙倒了杯茶水，语气中带着一丝欣慰：“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升职。” 周曙慌忙双手接过茶杯，在杨歌面前他仿佛还是当初青涩懵懂的小联络员，“杨哥……”他眼角一酸，竟是有些哽咽。 在杨歌离开异管局后，周曙也不再担任联络员而是一路升职平步青云，上面看他性子沉稳于是多有提拔，可周曙心里知道那些被众人夸赞的成长多半都是杨歌亲手带出来的。 虽然他跟着杨歌的日子着实不算长，可周曙却实在是打心底感激这个带自己入门的前辈，被对方温温柔柔一句问候后竟是有些不能自已，连日的工作压力瞬间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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