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可能杨歌一开始只想做给异管局的朋友,用这种方式来告诉大家自己过得很好。 他也没必要非得跟异管局的人抢吃的。 周旭回到住处,将研究所中最后的一些工作交接。 随后,周旭带着自己少量的行李在指定地点集合,准备前往异能者月球基地。 登月舱发射器建立在西北戈壁滩,到处都是光秃秃的石头与黄土,江南水乡长大的周旭还是第一次接触如此狂野的风沙。 周旭被大风吹得踉跄了一下,简直怀疑人生:“这种大风天,这种能见度,飞机都无法起飞,你们确定登月舱可以成功发射?” 戈壁里的工作人员带着一种久不见人的冷漠感:“周博士,登月舱借助地月潮汐力推进技术,无需依靠传统定位系统。” 周旭当然知道这一点,在他申请进入月球基地后,一些隐秘的研究也向他开放。 只是知道归知道,周旭看向漫天黄沙和眼前略显“迷你”的登月舱,还是有些不放心。 他意识到工作人员对他的冷淡,点了点头,“好吧。” 他听从着地面人员的指挥,一个人孤身前往月球。 没有真正在太空遨游过的人很难想象那是一副什么样的画面:脚底下是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蓝绿色星球,过往的一切认知全部都与它相关,而此时周旭坐着飞速上升的登月舱告别他的家乡。 登月舱以一种周旭无法想象的速度越过大气层,在地平线渐渐合拢成一个圆的时候,周旭心中涌上了一股极大的惶恐感,那种恐惧来源于最后一丝与地球相连的羁绊被扯断,从此投身茫茫宇宙再无归途。 星辰在一瞬间变得极具存在感,密密麻麻挤压在周围,周旭吓傻了,不知不觉见竟已泪流满面。 是不为外人所知的“全景效应”,周旭曾多次计划着登上月球,每一次的设想都是在月球上如何大展拳脚,他未曾料到在登月路途上还有这样一层“磨砺”。 不知是什么驱使着周旭,明明恐惧于黑暗星空与渐渐缩小的蓝绿色星球,可目光却好似粘在舷窗上了一般片刻也不曾离开,像是要把眼前这无比震撼的一幕深深烙在心底。 索性登月舱中配有最高级的自动控制系统,在检测到周旭心跳上升的同时释放出一些镇定气体,让周旭相对平稳地落在月球上。 这些年由于技术的不断发展,从地球到月球只需要八分钟。 周旭却觉得自己过了八十年,他头重脚轻地离开登月舱,透着宇航服的镀金面罩观察着月球基地。 无数奇形怪状的机器在无声运作,异能研究所需要层层手续批准的维度空间在此毫不吝啬地展示自己。 倒是有指引的人,那人同样也穿着宇航服,示意周旭跟上。 周旭看到基地的全貌,好不容易喘匀了气的他又被那一行大字吓到:“异常人类研究中心?” 那接引他的人这才看了他一眼,“年轻人?” 周旭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别大惊小怪的,”常年呆在月球上工作的人同样有一种莫名的冷漠:“你也可以叫它异管局。” — 杨歌手拿注射器,站在镜子面前踟蹰不定,疯狂给自己做心理准备。 特质的针头闪烁着锋锐冷光,让人看上一眼就觉得舌头疼。 杨歌小时候极害怕打针,每每到打疫苗或者因为生病要扎针的时候,他都会躲得远远的,被人在箱子后面找到时就丧着一张脸,一脸严肃地坐在凳子上等待打针。 杨歌小时候好面子,不肯说自己怕打针,被扎疼了也只是一声不吭默默忍受,然后自己一个人藏在被窝里委屈哭。 杨歌长大后他却可以肆无忌惮地坦白自己:“怎么办啊,我不敢扎下去。” 异管局的异能者都受过最基础的医理训练,杨歌当然也会自己给自己扎针,只是…… 杨歌诚恳道:“要不你来?” 苍舒玉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杨歌,嘲弄道:“你不是挺喜欢疼痛的吗?自己怎么又下不去手了?” 杨歌嘴皮子动了动,他先是道:“为什么我会喜欢疼痛?” 在看清苍舒玉一脸玩味后,又小声道:“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喜欢疼痛感的?” “很明显啊,”苍舒玉看不下去杨大管家磨磨唧唧不敢动手,终于上前,从杨歌手中接过了那枚针筒,道:“张嘴。” 杨歌闭眼张嘴,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苍舒玉用一只手固定杨歌的下颚不让他乱动,另一只手操作着针管,找准时机一针扎入然后将药品注射。 杨歌没有料到苍舒玉动作居然这么快,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如果不是苍舒玉固定他下颚的那只手,恐怕在针尖探入他口腔的前一刻,怕疼的杨歌就能瞬间向后退出三米远。 不过也差不多了,杨歌捂住嘴巴倒吸一口凉气:“嘶……” 他不知死活地动了动舌头,小虎牙刚好剐蹭到伤口,舌头上的神经何其细密,平常不小心咬到都是钻心的疼痛,更遑论被针扎入然后注射液体。 杨歌怀疑他的伤口有十厘米长:疼疼疼疼。 杨歌捂住嘴巴说不出话,眼睛里全是对苍舒玉的谴责。 早知道你打针的技术这么烂,我还不如自己打。 苍舒玉似乎是良心发现,也似乎是好奇这一针究竟有多疼,放开杨歌,体贴道:“我看看?” 杨歌眼眶泛起一层由生理性疼痛引起的水雾,委委屈屈地张开嘴巴,示意苍舒玉看他的舌头。 疼死我了!整个舌头都是麻的! “连滴血都没有流,”苍舒玉非但没有一丝丝心疼,反而像是对那比起以往过于红的舌头突然感兴趣,他嘴角向上勾起,突然伸出手轻轻拽了下杨歌的舌头。 杨歌:!!! 杨歌猛地向后退一大步,震惊地看向苍舒玉。 “里为十么……” 舌头发麻,说话口齿不清,杨大管家很在意在苍舒玉面前的形象,在意识到自己舌头不太好用之后立刻闭嘴,只用一种充满了愤怒与哀伤的眼神看着苍舒玉。 苍舒玉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对不起,没忍住。” 苍舒玉低头浅笑的样子还是很帅气的,少年眉目疏朗,又自带一种他特有的风流劲儿。可能是舌头上的那股疼劲儿已经过去,也可能是苍舒玉笑得太……好看,杨歌此时竟然生不起什么气来。 不止没有生气,反而有些色迷心窍。 杨歌手指轻轻动了动,此时此刻,他似乎有些理解什么叫做美色误人。 甚至觉得再被弹一下舌头也没关系。 杨歌一边在心里唾弃自己的抖m体质,一边把周旭送他的小盒子仔细收好。 在这栋别墅里,他有一间完全属于自己的房间。虽然他已经很久没有在自己房间里睡觉了,但他习惯将一些比较私人的物品存放在房间里。 苍舒玉跟着杨歌踏入房间,看着他将那粉蓝色的精致小盒子放起来,纳闷道:“你这也要收藏吗,难道你还有收藏癖?” 收藏癖倒是不至于,只不过杨歌极少收到正经的生日礼物,他师父是粗人一个从来懒得整这些花哨东西,异管局的同事们受其熏陶也从来没有给人过生日的传统,至于后来,送他礼物的人稍不注意就会被打上“贿赂”的标签,是以杨歌也从未收过什么礼物。 乍一收到如此称心的礼物,当然要好好收藏。 杨歌舌头还是麻的,他没有理会苍舒玉的话,稍加思索,又将小盒子摆在一个显眼的地方。 杨歌满意点点头,复又看了眼苍舒玉。 看什么看!连周旭都给我送礼物了! 苍舒玉似是能看懂杨歌的眼神,他道:“我也送礼了啊,我那句‘祝你早日康复’不算礼物吗?那可是神明的祝福。” 苍舒玉又用指尖轻点杨歌的脸颊,又笑,“而且这不是挺灵验。” 第44章 第 44 章 灵验个鬼哦,杨歌哂笑,你还好意思说,你那也算?让我康复的明明是周旭。 况且你的祝福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许是看出了杨大管家的不屑,苍舒玉挑眉,“我发现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杨歌终于想起在他们表面的恋人关系下,还有更深的一层“雇佣”关系,于是不甚诚意地表示:对不起,下次注意。 杨歌以前学过一段时间的手语,故而不开口也能较为准确地表达自己的意思。 “没事,这是好事,”苍舒玉看着杨歌灵活修长的手指,莞尔,“你这是……想要生日礼物吗?” 杨歌理所当然点点头,我当然想了。 “早说啊,”苍舒玉抚掌,大方道,“你想要什么?” 杨歌目光一动,比手势:我想要什么都可以吗? “可以,”苍舒玉似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除了那档子事。” 杨歌:…… 不要把我说得那么没追求啊。 杨歌:为什么这么说。 苍舒玉辨认着杨歌不甚熟练的手语,认真道:“可能是因为我无法给你更多的帮助,只能在床……” 杨歌用眼神示意苍舒玉闭嘴。 苍舒玉暧昧一笑,“只有这个我不能听你的,其他的都随便你。” 杨歌上下打量他。 杨大管家的目光着实算不得有多礼貌,不过苍舒玉泰然处之:“你这又是要……”干什么呢? 杨歌突然靠近苍舒玉,眼里闪过一丝狡黠,随后重重地咬上苍舒玉的唇。 苍舒玉的瞳孔有一瞬间放大,整个人好像被摄住了般僵硬立在原处。 对方那双总是吐出刻薄言语的唇却柔软极了,夹杂着一种温暖的干燥。由于药效还未散尽,杨歌嘴巴中还是一阵麻痒,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在这似是啃咬的一吻中获得极大的满足感。 杨歌舌头不太灵活,就用牙齿叼住那块肉不住地撕扯,一番主动出击后,杨歌终于放开那已经有些乱七八糟的薄唇,神情餍足。 他平复了一下有些紊乱的呼吸和心跳,冲着苍舒玉挑衅一笑。 而后比口型:足够了。 这个礼物足够了。 苍舒玉怔然,回过神来后轻舔唇上牙印,话语间听不出什么情绪:“你怎么跟个小狗一样……” 记仇,还爱咬人。 不就是揪你舌头吗,至于这样咬我。 杨歌权当他在说情话,欣然接受这一评价。 只是杨歌嘴上叫得欢,实际操作起来却还是怂得很,又或者说他本来就习惯于被动。 天色由浓转淡,在破晓之时杨歌神清气爽起床,毫不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味觉已然恢复。 换句话说,他已经完全从那个见鬼的恶魔诅咒中脱离。 尽管心里早有准备,但乍一感知到嘴巴里不再是一成不变的麻木无味,他的心情还是愉悦无比:“走吧,跟我去一趟异能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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