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嘴……这东西是哪儿得来的?” “我在雾海结交了一个朋友,银鳞伞和这皎月纱都是他那儿借来的。伞我已经还了……” 夜明岑道:“倒是从未听你说起过这位朋友。” “说出来你一定也不陌生,他就是汐月宗的老宗主,我的魄月刀也和他有些渊源。”常笑说着当年往事,原来那是他刚来七星的时候,被众妖儿起着哄说是陆地上来的妖怪,妖力一定比他们都强。妖众传言,汐月宗的老宗主与七星屿以礼相待,却被自己的传人算计,用一柄长刀囚禁在七星屿的井中,任谁都拔不出来。 常笑随众妖来到那口井处,井口果然高高插着一柄利刃长刀。井下蛟魔痛苦地缩在一团,长刀斜插进他的脊背,哀声不断:“若能拔出此刀,刀便归你。除此之外,有求必应。” 便如此,常笑使出妖力救出蛟魔,得了魄月刀……此后不管什么条件,只要常笑开口求他,无一不办得利落。 夜明岑宽心道:“原来还有这样的事情……”常笑的朋友不多,而蛟魔与他诚挚相交,不失为一位挚友。 常笑又说着让他好生修养的话来,夜明岑忙说:“躺了快三百年,倦了。我想出海走走,顺便为周围城中百姓义诊,你可愿意陪我?” “自然是师尊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 给师尊换个武力值高一点的皮肤
第39章 35焚信毁书,临海义诊
日子如日不移晷一般从眼下溜走了。 这边厢白晋寒已经来到七星屿十日有余,虽说住在离瞿胤飞最近的天璇岛,却难见他半面。 身边依然充斥着不善的言语,将少年人的内心搅得无一日宁静过。 人人都说,白晋寒是白伦的亲传弟子,当儿子一样宝贝着,不知道因为什么又让白晋寒来七星屿偷学本事,一定跟他那个师父一样,绝对不是什么善类。 众人恶言揣摩白晋寒,扬言他跟他师父一样,一个背叛七星宗,一个背叛玄篁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少年于此充耳不闻,听得多了,自然就麻木了。 他谨记着司徒皎皎交给他的书信,来到一处闲时练剑的僻静竹林中将信徐徐展开。 司徒皎皎写得一手娟秀利落的好字,足足七页信纸,信中内容却让人瞠目结舌。白晋寒捏皱了书信一角,当即点火焚烧书信。 信中记下司徒皎皎无意中的偷听与见闻,白伦似乎受人好处,替人办事。那事情说来不简单,需要白伦乔装成医者替人“治病”,实则给人下尸魂蛊。十日后那人便会身死,在蛊虫的作用下,它们会操纵着尸体来到玄篁阙…… 至于白伦收集这些尸体的作用却未曾写下,司徒皎皎也是正因为无意间撞破了白伦的不齿之事才被他侮辱,险些被奸杀…… 火焰爬过娟秀字迹,将他的罪行一并焚烧,火光盈盈充斥少年的内心。 碰巧,青璃和京墨亦行至此处,挖坑焚书。 《夜闻涛》的封面很快被烧毁,“眼下岛主还阳,和笑千岁前辈再续前缘了,这本书勉强作前传吧。”青璃说道。 “正是呢,”京墨附和道,忽然,却听竹林深处传来谩骂之声,“你听,那边好像有人吵架?” 白晋寒紧紧盯着那团未被烧尽的火堆,几个妖修弟子将他团团围住,一脚踢散火堆,火星四溅。 妖修弟子个个形状可怖,说话更是毫不客气:“你就是白伦的徒弟?谁叫你来七星屿的?” 白晋寒不卑不亢道:“我自己要来的。” “七星屿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白伦那家伙还没死成呢,就给他烧纸了?哈哈哈哈真是孝顺徒弟……” 众妖修笑作一团,说的话无异于在白晋寒伤口上撒盐。 京墨青璃提剑从竹林中冲出来呵斥道:“一派胡言!白晋寒就算是白伦的弟子又如何?很快就是我们的同门了,如此对待同门跟白伦有什么区别?” 妖修不服气,反唇相讥,三句不离“白伦”。 少年人心气本就烈如七月榴火,手心紧紧攥住姬神剑剑柄,恹恹一副要开杀戒的模样。 是,我就是叛出玄篁阙,作为玄篁阙的二师兄,我比任何人都巴不得白伦这个毒瘤早点去死! 白晋寒心中邪念再也压制不住,姬神出鞘剑气荡扫修篁。 “住口!” 余光扫到来人榴火赤衣,瞿胤飞不知何时贴近少年身后。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攥住白晋寒皓腕,如同捻熄了少年的杀念。 瞿胤飞的脾气当属所有前辈中最差的,妖修见来者是他,缄默不敢言语,毕恭毕敬地低头齐声呼道:“移星宫主!” “聒噪,修闭口三月。” 几个妖修连连点头拜服,随即脚底抹油似的溜了。 瞿胤飞眉头一蹙,嗅到了浓重的烟味,转头问道:“《修阳剑谱》背下来了?” 京墨青璃这才如临大敌,汗流浃背道:“没有……” 瞿胤飞道:“一炷香后我来检查。” “是!”说罢两人赶忙离开。 飒飒修篁下,白晋寒收了剑,辞了瞿胤飞后狼狈而去。 风起,吹来一张未烧尽的信纸,匍匐在瞿胤飞脚边…… 傍晚时分,忽有道童前来传话:“移星宫主有请。” 这真是破天荒第一遭,白晋寒心中颇为不安,好歹见到了他。 瞿胤飞站得端,挺拔如松柏,见他来了,开门见山地取出那张未烧尽的信纸道:“白伦的业障,不该由你来承担。” 白晋寒胸中气闷,两眼一黑,不知这人是如何得知自己的想法的,可他依旧不改心中想法:“我要替我师姐报仇!” 瞿胤飞顺着他的话说:“且去报仇吧,你若背上弑师的罪名,七星屿也容你不下。” 白晋寒不解地问:“前辈,你不是也很讨厌白伦吗?” 瞿胤飞不作任何解释,点醒道:“白伦的业障自有人扫清,可那个人绝非是你。”少年人心性不稳,若年纪轻轻担上弑师的名头,轻则断送一生求学之道,重则心魔缠身,走火入魔…… “夜明岑师叔最近要出海义诊,你若想不明白,就跟他们出海去散散心。”瞿胤飞言尽于此,朝着移星宫内飒沓走去。 独留白晋寒留在原地,醍醐灌顶一般清醒。 话分两头,夜明岑将义诊要用的物品一一装进箧笥。 回想起占风碏与他说过,因着曾经有渔民受过夜明岑的医治,在当地建庙供奉着他。又因夜明岑当时长相让人辨不出男女,世人皆称他为“明岑娘娘”…… 眼看都快过去三百年了,怎么说出来还是这么令人无奈?为什么偏偏被叫“娘娘”? 夜明岑无奈笑了,百思不得其解,只怪欢兰汤太厉害。 当下便唤常笑进来,说道:“出门在外,我的身份不便被人知道。世人熟知的我已经身死,人死复生定然引起惶恐……你我便以兄弟相称,像在弥山时那样,假用‘岑松月’这个名字。” 此计正合常笑心意,连忙拥住夜明岑道:“都听哥哥的。” 闲话休提,择一日天朗气清,夜明岑携常笑、素荣、白晋寒一并登船渡海而去。 甫一登岛,先闻到木樨花香,几人很快便被这座热闹小城的风景迷住了。渔民出海,渔女挑担贩鱼,渔家号子叫醒这座临海的城,一派欣欣景象。 几人随着渔民指引来到人流众多之地,支起小摊儿,挂上幌子,为沿路的人们义诊。 夜明岑估摸着此次义诊为期五日,吩咐素荣和白晋寒去打点行李,物色落脚的客栈。 百姓们只见这位谪仙一般的人物端坐在墙下,身边站了一个黑衣的持刀少侠,心中想这两人固然不凡。再看那幌子,更是令人向往:起死回生,包治百病。竟然争前恐后地排起了长龙。 常笑不得不疏导人们排作两列…… 直到下午,好容易见人群疏散了,简直累得够呛。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说道:“师尊,这也太多人了吧。” “嗯?”夜明岑正坐着写药方,闻言朝他递了一个讳莫如深的眼神。 “嗷!哥哥!” 面前刚坐下一位抱着孩子的妇人,谨慎问道:“大夫,你是哪家医馆的?” 夜明岑道:“我云游四方,替人义诊……” 话尤为完,那妇人抱起孩子就离开了,冲旁人耳语道:“又是一个云游的郎中!信不得!前阵子我婶子家的小儿子就是让一个云游的郎中看了病,然后不见了!” 常笑耳朵灵敏地动了动,一字不落地附耳为夜明岑复述了一遭。 夜明岑奇道:“竟有这种怪事?莫不是偶然……” 这边话音刚落,街角对面巷子里,六七位装束一致的玄门修士冲着夜明岑的小摊径直而来。 见人来势汹汹,常笑首先扶刀挡在夜明岑身前,眼神凛然道:“做什么?” “查案,”为首的修士亮出几幅画像,画中人以青年居多,“尤其要查义诊的郎中。” 夜明岑起身从常笑身后走出,和颜道:“想怎么查都行,今日首次义诊,不承想耽误几位查案了。” 修士将画像一一铺开在桌上:“见过这些人吗?” 夜明岑仔细看了,如实道:“不曾见过。” “你叫什么名字?” “岑松月。” 这时,白晋寒与素荣打点好住所,过来告知二人,却不承想见到如此景象,忙站到常笑身后说道:“客栈已经找好,这是怎么了?” 修士们取出几张字条与夜明岑写下的药方对照字迹,罢了摇摇头,对为首的修士说道:“师兄,不是这人。” 白晋寒匆匆一瞥,对修士手中字条的字迹十分谙熟,却不敢妄下定论。 为首的修士摆手示意众师弟作罢,朝夜明岑抱拳解释道:“坊间有人无故失踪,他们都接受过一位蒙面的云游郎中的诊治,数日后留下字条便不见了。有人说你装束古怪,蒙眼在此义诊,故来查案。” 夜明岑不苟言笑道:“那字条可致一观?” 修士将字条摊开递到几人面前,上面写着一样的内容,皆为“离家勿念”云云。 白晋寒留心着字迹的起锋顿错,寥寥几字足以让他敲定内心的猜测——是白伦的字迹。 几位修士自知是误会一场,道过歉后便悻悻离开了。其中排行第四的男子道:“最近一位失踪的人就在这里,岑松月怎么看都像是最有嫌疑的人。那张方子或许是他旁边那个人代写的,此人需要重点监视!” 众修士无不赞同,可眼见得天色已晚,只好回到客栈中从长计议。
第40章 36花坞醉归,红鸾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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