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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先生，我有一件事求您。” 墨中瓷见陈阳阳神情疲惫，魂不守舍。 他语气担心问道：“你不用这么客气，我们是朋友，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会帮忙。” “陶若生不见了。” “什么？你说什么？”墨中瓷瞳孔一震，表情僵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生生不见了。”陈阳阳抓着墨中瓷的手，声音沙哑：“他是你跟陶潜隆的孩子，他是你的孩子。求你帮帮我，让陶若生回来。我什么都不要，我就要陶若生能回来。你以后就是孩子的爸爸。我可以保证不会再出现在你们的生活……你们是真正的家人……” 墨中瓷消化着陈阳阳的信息，他闻见陈阳阳害怕的信息素，他拍着陈阳阳的背安慰道：“我不能替代你在陶若生心中的位置。你是我的朋友，这个忙我一定会帮。你永远都是孩子的爸爸。我只是他父亲，爸爸的熟人朋友。你好好休息，照顾好身体，不然陶若生回来看见爸爸因为自己的事情病倒了会伤心。陶若生我一定帮你找回来。” 墨中瓷此话一出，陈阳阳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般。 “谢谢你，墨中瓷。我替陶若生，陶潜隆谢谢你。” “陶潜隆还好吗？” 陶潜隆没有跟任何人说起此事，他如今举步维艰。墨中瓷不禁愧疚，自己不能在陶潜隆身边去陪他。 以前自己是他的玩具，他还会可以把秘密说给他听。还能奉上身体，供他解闷。 现在，他身边有人陪他吗？ 就算心痛，墨中瓷也希望这个时候陶潜隆能有人陪，哪怕这个人选不是自己。 “他吗？不知道。可能比我好吧。” “是吗？希望如此吧。” 陈阳阳离开前，墨中瓷嘱咐道：“今天的事不要对外声张，我会想办法。” 陶潜隆托采何牵线，登门拜访钱徕。 钱徕跟他哥不同，钱渠是钱氏的大家长，不怒自威，总是用那笑眯眯的和蔼跟那笑不见底的眼神示人。 钱徕身体不好，常年坐在轮椅上生活。 他身上有着钱氏一脉相承的儒雅气质外，谈吐间还有那难得一见的天真豁达。 这让陶潜隆想到一位故人。 “陶先生，久仰大名。” 钱徕笑着说，满是欣赏，没有丝毫奉承之意。 陶潜隆此次作为I国富商来拜访钱徕是受I国政客所托。 照国际形势，E国接下来极有可能发动多边战争。 狄犬国为主战场，E国在狄犬国背后一直默默支持，而与之抗衡的便是钱氏财团。 而I国，前有J国在背后挑起的T州独立（详情见第四十五章），这两年I国岛屿归属权也被J国无端争夺。 J国，E国，以及狄犬国领导人沆瀣一气，E国政治内部被狄犬集团操控，而J国是E国的走狗已成了老生常谈的笑话。 陶潜隆是商人，身份相对不敏感，受本国政客所托，先来跟钱氏家族发出信号，试探双方合作意向。 几年前，钱氏单独找过陶潜隆几次，陶潜隆都明确表示陶氏不干外政。 但近几年J国越发嚣张，连背后靠山都不再硬气，他们像是没看清局面般的狂妄。 理由正当下，I国跟J国开战就是这两年的事了。 而陶潜隆之所以气愤墨中瓷的背刺，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如果开战，粮食需求大大提高。 陶潜隆虽然不是粮商，但他是商人。 如果平日里生活太平，政府的粮仓便最容易腐烂。 腐烂的不是粮食，而是官服，是人心。 他担心I国的粮仓不足以开战。 但陶潜隆终究是商人，过于关心政府机构的内政，会耐人寻味。 钱徕跟陶潜隆面谈了一中午，直到采禾带着家庭医生过来，给钱徕做血液透析。 陶潜隆见钱徕看见采禾时，眼神如此热烈，丝毫不顾及陶潜隆在场。陶潜隆身体突然感到一阵疼痛。 陶潜隆考虑到钱徕的病耻感，想要回避。 钱徕反倒留下陶潜隆，说道：“方才跟陶先生谈的都是我哥的意思，我对这些都无所谓。其实我对陶先生挺感兴趣的，能再聊聊吗？” 陶潜隆不知钱徕对自己哪来的兴趣。 “陶先生，我们早晚会打交道。” “怎么说？” “我大哥跟王先生相处了这么多年，您又是王先生的大哥。这不就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吗？王先生是个很有趣的人，所以我想了解能让我大哥吃醋的alpha是怎么样的？” “我只是一个高阶alpha，论魅力怎么比得上钱先生？”陶潜隆打趣道。 “高阶还是顶级只能评价这幅肉身，我们是人，会用工具，会使用火的文明人。当然，也是会给自己划分三六九等的文明人。” 陶潜隆笑了笑，他喜欢钱徕的黑色幽默。 “听闻钱小王闲情逸致，有机会赏脸欣赏妙染？” 钱徕摇头招手：“别跟着那些外人叫，俗不可耐。采禾以前跟在你后面办事。我就跟着采禾称呼您，您要愿意，叫我‘阿徕’即可。” 钱徕朝采禾撒娇，让采禾把他最新作的画卷拿来。 陶潜隆欣赏钱徕的笔墨，这是一副临摹的《清明上河图》，钱徕指着画卷一角上他的创意，笑着说道：“这里有两个瘸子，是我跟采禾。” 通过这幅画，陶潜隆觉得钱徕的灵魂好像不属于这里。 “看来钱先生对开战并不感兴趣。” “打来打去，死的不都是普通老百姓。我到现在都不觉得自己可怜。我捡回来半条命，一直都有爱我的人。陶哥你也知道，采禾为了我的事，差点丢了命。你经历过那种可能失去爱人的滋味吗？心里非常害怕，而且我身体不好，我怕采禾要是有天醒来，我却因为思念成疾先走了。这种结局我更害怕。”钱徕思维跳跃，但陶潜隆能理解。 陶潜隆此时此刻深有体会。 “过去我是装作释怀。我知道大哥是因为我真心跟狄犬斗，但这顺了钱家的意。我也迷茫过。” “直到采禾出事了。当时我的天都塌了。我没有大哥那样有志向，我就想陪着采禾。他有工作时，我陪着他工作，做巨星。现在，我就陪着他做做手工，晒晒太阳。陶三爷，喜欢晒太阳吗？晒太阳很舒服的。” “嗯。” 陶潜隆离开前，看着采禾跟钱徕在花园晒着太阳，他恍惚间想到多年前，尹翰墨的头发很长，站在墨梅前。 那时，微弱的冷白阳光撒在他的身上。 陶潜隆还记得当时看着他的背影，心中的那场平静。 陶潜隆记得过去，却忘记了—— 陶潜隆忘记了，一个人也能晒太阳。
第70章 68
陈阳阳从墨中瓷那得知，陶若生现在在狄犬国，于是立马跟着墨中瓷一行人赶了过去。 尚之骅带着墨中瓷，陈阳阳，叶珮等人来到狄士县，回到家中却发现陶若生不见了。 尚之骅找来尚家孙女，两人吞吞吐吐地把陶若生坐上货船离开狄士县的事情交代了出来。 叶珮听完，十分着急：“你们这些小孩儿，家里人就出去几天，就整出这种大事！你们知不知道这种事情很危险吗？你们多大？我家儿子才多大？” 墨中瓷见尚家孙女抱团害怕，示意叶珮别再说话。 他蹲下身，语气平和问道：“他是一个人上的船吗？当时是从哪个位置上的船？大概什么时候，早上，中午，还是晚上？我们过来是接陶若生回家，那位叔叔是陶若生的爸爸。你们可不可以帮我们好好想想？” 尚家姐妹看着墨中瓷语气和善，神情温柔，也不再紧张。 两人带着一行大人去到码头，中途也跟大人回忆起那晚具体发生了什么。 到了码头后，找到了陶若生和坷拉上船的位置。 尚之骅问了熟人，得知航次和航线号。 叶珮迅速查了一下，说道：“明天就开回I国，咱们儿子还挺聪明，被拐走了还会自己回家。” 虽然墨中瓷没有在尚之骅这里接到陶若生，但他答应解决尚之骅的问题，于是派人向狄犬国政府交付了尚之骅和他两个孙女的高额退籍费。 为了让尚之骅之后的生活好过，墨中瓷主动提议尚之骅担任他们家族的全科医生。 尚之骅婉拒了墨中瓷的好意。 成为寡头家族的全科医生不仅有客观的经济来源还有极高的社会地位，但这些都不是尚之骅想要的。如果他追求的是名利，那他作为狄犬人，也不会混到如今这个地步。 尚之骅想回到自己第二个故乡，回到医院上班，至少现在他还有能力养活两个孙女，他不需要别人施舍。 另一方面，尚之骅自觉羞愧。墨中瓷帮他交付的退籍费是他这辈子都还不上了。 出于文化人的清高他也不愿再接受墨中瓷的帮助。 或许这次的见面，会是尚之骅与墨中瓷最后一次相遇。 临别时，尚之骅谈到未来，眼中满是希望与平静：“我再努努力，这几十年存下钱，能再给孙女们留套房子。一人一套，她们不用被人看不起，哪天等我走了，以后姐妹两人也能相互照应，昂首挺胸地去生活。高高兴兴地，风风光光地过她们今后的人生。” 墨中瓷在尚之骅身上得到了启示，也想到了自己的养父。 关于养父的记忆日渐模糊，但尚之骅身上的温暖与和蔼，慈悲与悲悯又加深了对养父的回忆。 当他成为了墨中瓷之后，他更加渴望普通人的生活，普通人的生活没有多么深刻的爱恨情仇，更多的是人情冷暖。 当他是“死人脸”的时候，他也想当普通人，因为手术刀划开皮肤很疼，疼到他一度开不了口。 做普通人就不用被关起来，身上不会有链子，做普通人还会有朋友。 成了墨中瓷之后，他仍想做普通人。这个时候，他知道了enigma愈合能力强的代价是痛觉神经比常人多上百倍。虽然这个时候没有人能伤害他了。 但他还是想做普通人，他的欲望跳脱物质，直达精神。 因为没过几天普通人的生活，于是墨中瓷给予了茶米油盐浪漫气息。 就在此刻，叶珮的手机来电，是陶潜隆。 “你们现在飞去I国南方码头。”陶潜隆直接命令道。 陶潜隆曾在空中发送过三颗军用侦查卫星。 因为受到多方管制，陶潜隆不能单独开启权限。 如今，有I国备战的理由，陶潜隆可以开启卫星侦查功能。 而陶若生的每一根发圈，陶潜隆都秘密派人安装了定位器。 陶潜隆考虑过陶若生有失踪的一天。 所以当年陶若生想要留长发时，陶潜隆表现出勉强同意也是出于这点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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