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 “嗯。但我答应过他们,不会告诉你他们是谁。”杨一小声说道,“我相信你有能力查到。” 知道陶若生现在还安全后,他应该松口气的。 “你之后有什么想法?逃到国外?” 杨一看着王栐,笑着叹了口气。 “真拿你没办法。”杨一沉重地笑笑,“过来,给你穿上。” 杨一给王栐穿上降落伞。 “这是干什么?” “驾驶员是新手,你不是最惜命吗,穿上吧。” “哦,那得穿上。” 杨一给他穿上时,他还不停仔细检查。 以前一无所有,一条烂命就是干。 现在生活好了,出了意外来不及享受多亏啊。 杨一注意到王栐的着装:“不要再单穿西装外套了,整得跟男模似的。万一感冒怎么办?” “这我朋友的,他不爱穿西装。” “朋友?男朋友?”杨一逗道。 杨一给王栐穿好后,看了看:“转过来,再让我看看。” “以前那个瘦骨嶙峋的安静小子,已经长成了英俊小公子。” “三十好几,不小了。” “你男朋友我认识吗?” “你知道。” “是吗,到时候带我瞧瞧。” 王栐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想多和杨一说说话,好像只要聊到天明,聊到太阳升起来,聊到飞机降落,所有事情都有转机。 “你看下面,是你收购的高尔夫球场。” 不知不觉直升机到了王栐地盘的上空。 “你怎么知道?黑漆漆的一片。” “我定位了。”杨一对着通讯设备说道,“十分钟后引爆。” 舱内警报响起。 王栐的神情瞬间变化,心中恐惧惊慌瞬间发于面上:“杨哥,杨哥,你要做什么?” “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就跳下去。送你回去。再让我死到你的地盘。” “不要,不要。你让他别听你的,杨哥,真的。天无绝人之路,不要放弃,能挺过去的。” “想什么呢?这是远程控制。我这样做,谁还会放过我?就像你说的,别祸及我的家人就已经很感激了。” “杨哥,不要,有活路的。” “快点下去吧。” 杨一推开舱门。 “你跟我一起下去,我抱着你,我把你藏好!我管你一辈子,杨哥。我帮你照顾爸妈!” 随着大家的生活轨迹,大家都有着各自的生活。杨一没想到自己在王栐心中还留着这样的份量。 杨一纵有千言万语也来不及了:“来,再抱一下。” 杨一敞开臂环,贴着耳朵,杨一的声音在此时此刻最是清楚:“王栐,我先一步走了。等你投胎,来做我儿子。顿顿有大米饭,煮饭的时候给你再加勺猪油。顿顿大鱼大肉,餐餐有——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卤鸭……” 此时的贯口让两人都泣不成声。 过去相处的点滴涌现到二人心头。十几岁的时候将这称之为成长,如今几十岁了得管这叫物是人非。 杨一畅想着来世,王栐只想让杨一先把这辈子过完。 总是幻想来世的人,今生总是碰壁。杨一便是如此,他放不下秦盼,至此秦盼碰的壁变成了他撞的墙。 杨一知道自己亏欠的人太多了。 父母,兄长,亲人,朋友,伙伴…… 但唯独没有秦盼。 凡夫俗子,皆易自溺。 万事道理,心知肚明。 万般痴情,肝肠寸断。 杨一给王栐拭泪:“自己下去,安全。” 理智告诉王栐接下来该怎么做,他坠入空中,看着直升机,无力地说道:“哥,我现在的男朋友是钱渠。” 杨一看着王栐的降落伞撑开了,他似乎能透过降落伞看见王栐。 他朝空中大吼了一声:“傻瓜,我怎么会麻烦你。” 直升机朝秦盼出家的那座寺庙的后山驶去。 他死于空难,我也是。 他要人照顾。 他要人爱护。 他要人关注。 我去做他的保姆。 我去做他的后手。 我去做他的观众。 我不去清算他的罪孽,我要去理清他的委屈。 这是他的命运。 也是我的命运。 杨一打开一瓶伏特加饮下,平复了情绪。 借着玻璃反光,用剃须刀修理他脸上的胡茬,用发蜡抓了抓头发。 玻璃虚像里呈现出一位忧郁成熟的绅士,投射着无所谓被世人称作偏执的情痴。 九十六度数的伏特加原本是杨一过去陪秦盼借酒消愁时用来调制鸡尾酒的基酒。 酒精原液消不了毒,解不了苦,开不了悟。 杨一戴上秦盼过去送给自己的腕表,打好领结。 打领结的手也顿了顿,原来连领结也是秦盼送给他的礼物。 这些都是杨一第一次上身。 总要以得体熟悉的面貌去迎接—— 朋友吧。 王栐在草坪上看着天从蒙蒙亮到无比清晰的云卷云舒,看见飞机朝远处的山飞去,看着机坠人亡。 他意识到这一切发生早就不止十分钟,回过神来发现杨一骗了他。 “我又没哥哥了。”
第66章 64
钱渠赶了过来,将王栐接走。 在车上时,钱渠给王栐换上了准备的长衫。 当他看着王栐身上的伤痕,满是心疼道:“怎么成这样了?” 见王栐一字不发,钱渠便安静地给王栐上药。 钱渠看着王栐还未回过神来的悲伤,于是哄道:“快些平复心情,想哭就哭,没人笑你。时间紧急,你等会还需要看我调查出的结果。” 王栐明白现在不是沉浸在情绪的时候,他应该比钱渠更上心才是。 王栐眼睛看向钱渠,模样脆弱可怜:“哥,你能再抱一下我吗?” 钱渠不去咬文嚼字王栐口中的“再”。 钱渠正给王栐擦着脸,带走他脸上的杂草泥点和鼻涕泪痕。 他张开环抱,给了王栐一个温暖踏实的拥抱。 果然还是不一样。 两人的拥抱没有可比性,但王栐现在心里好了许多。 钱渠对自己也会像杨一对秦盼那样疯狂吗?王栐心中隐约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他发出疑问,空着不答。 如果不是因为他需要振作起来,他现在就想枕在钱渠身上睡觉。 钱渠,你的信息素是什么气味啊? 要是我现在能闻到,是不是就能少伤点心。 beta王栐在钱渠怀里,以为信息素能起到尼古丁一样的作用。 钱渠掏出王栐过去喜欢嚼的青橄榄塞在他手上。 王栐苦笑拒绝:“你不是不喜欢我吃这些吗。不至于,我现在好多了。你说吧。” 见王栐状态恢复了许多,钱渠开始了他的分析。 一阵分析下来,王栐感慨:“这么睚眦必报,难怪路走不远。” “任何不能被他们利用的人,都会被当做挤占到他们生存空间处理。”钱渠评价。 “钱先生,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有了共同的敌人后,王栐好像能理解为什么钱渠会抓着这帮人不放,且不说世仇,光是自己弟弟因为这帮人落的终生残疾,但凡有感情有血性的哥哥都不会放过这些人。 王栐赶在陶潜隆面前时大脑已经冷静了下来。 王栐骂骂咧咧道:“杨一那龟头装屎的王八蛋反水,配合狄犬他们把陶若生带走了。现在我们得同狄犬高层交涉。” 王栐在骂杨一时语气略显平淡,神情没有丝毫愤怒,陶潜隆也没有戳破,他现在想杀杨一不假,但杨一已经死了,对他的恨意没有意义。 陶潜隆知道杨一是因为秦盼才做了这些事。 在得知陶若生不在杨一手上,而在狄犬手中。陶潜隆反而松了口气。 陶潜隆判断,狄犬他们行事受利益驱使,因此只会把陶若生当作筹码。但杨一出于报复为目的,他定然不管任何人的死活。如此看来,狄犬最多只是贪心,还有得谈。 因此陶若生在狄犬手中情况不算太坏,狄犬实力大不如从前。 他们大势已去,比起用陶若生报复他,如今用陶若生来挟持他,对他们更有利。 陶潜隆现在只能稳住心态,不能自乱阵脚,等狄犬先找上门。 陶若生必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陶潜隆教过他,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应对。 王栐知道狄犬跟钱渠不对付。 因此暂时不跟钱渠来往,以免惹怒狄犬。 墨中瓷此时也宣布因为某些原因,终止跟陶氏的合作。 外界纷纷猜测陶氏江河日下,所以才会被外商耍的团团转。 墨中瓷方面宣布此事前,墨中瓷在一位贵族主办的海上宴会上为此事预热过。 那日的海上宴会陶潜隆,王栐也在场。 陶潜隆此行的目的是因同主办贵族有合作,需要多边会谈。 而墨中瓷却在此次宴会上,跟宾客聊天时,随口说出有想和陶氏终止合作的想法。 此事很快便传到陶潜隆耳边,这让在场的陶潜隆下不来台。 陶潜隆派人将墨中瓷叫到角落,同他谈事。 “为什么?”陶潜隆单刀直入。 墨中瓷双手环臂,难得刻薄:“突然不想做了,陶先生最近心思在家中,也不在生意上。我想找个更负责的合作伙伴,有问题吗?大不了放弃I国市场。” “如果我说,我们陶家胃口大,这次合作我们吃得下呢?” 墨中瓷放下双臂,声量突然提高:“陶先生应该是忘了我们有旧仇吧。”接着,墨中瓷凑到陶潜隆的耳边低声道,语气带着理性戏谑,“陶先生会念念不忘以前那个尹翰墨吗?不会吧。至少墨中瓷不是陶先生喜欢的‘想听什么就说什么’的人。陶先生想要的东西只有omega才能给,而我要的东西,陶先生也提供不了。还希望陶先生我们,买卖不成仁义在。” 陶潜隆一时间满腔怒火加上长期的心理压力,让他顾及不了任何礼仪,被气到朝墨中瓷脸上扇了一巴掌。 墨中瓷的左脸留下红手印,口腔黏膜因为磕到牙齿,嘴角流了血。红手印上还有陶潜隆扳指的刮蹭。墨中瓷在一阵耳鸣中似笑非笑看着陶潜隆愤怒的神情。 陶潜隆近期因为陶若生下落不明,强忍崩溃,保持冷静,面对工作。 本来心理压力巨大,再听到这一串背叛一般的语言,陶潜隆只觉自己愚蠢,怎么会相信这个世界上真会有以德报怨的人,还会被自己遇上。 陶潜隆散发着带有威慑性质的信息素让在不远处偷听看戏的alpha,omega宾客们感到身体不适。
88 首页 上一页 60 61 62 63 64 6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