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柳琮公开反对过度开发矿山,后脚妻子遇袭身亡,一连丢了几岁大的女儿。 数年寻找无果,柳琮一度想要卸任,可万一没了他坐镇,华西基地不知道还会变成什么鬼样子。 再无软肋的柳琮手段越发强硬,在这两年才堪堪能与资本抗衡。 尽管如此,像这样食色一体的场所,华西基地至今遍地都是。 末日乐园之下,局势暗流涌动。 众人落座包间,三三两两说起这一个多月的集训生活,时暮坐在边上听,嘴边扬着淡淡的笑。 年朝发现,时暮很喜欢集体的感觉。 那我也喜欢,年朝暗道。 说够了一群人开始喝酒,时暮记得束华策老是叮嘱他在外不要喝酒,因为他酒量很差,会做出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举动,旋即沏了茶水放在一边。 酒过三巡,众人喝得酩酊大醉,盛航迷迷糊糊见时暮不沾酒,接了杯橙汁颜色的放过来,信誓旦旦道:“时…时暮,这瓶和果汁一个味儿,你……你尝尝…” 年朝也凑在旁边问他,“哥哥不爱喝酒吗?” 接着飞快道:“哥哥想吃巧克力番茄对不对!我现在就去给哥哥买!” 年朝说完一溜烟出了包间,眼下众人醉倒一片,时暮看着面前人畜无害的“橙汁”,鬼使神差抿了一小口。 束华策的话果真没在唬人。 酒精发散,时暮眼里的世界扭成麻花,耳边的交谈声嗡嗡作响,一股热气熏得眼皮都泛上薄红。 身体越来越烫,时暮垂眸看向身边的空座,摇晃着起身走向卫生间。 过道上人来人往,时暮半睁着眼睛往前走,每走一步身体越发沉重,两眼一黑,倏地没了意识。 时暮被尖锐的哭叫淫靡声吵醒,身体绵软无力,抬眸一看,昏暗的角落中,两个穿着纱裙的少女紧紧相拥,而哭叫声,是从旁边的铁笼中传来。 这些笼子不大,装满三个人正好。 时暮靠着铁笼支起身,将一旁的惨状收入眼中,哭个不停的人明显是个男生,假发脱落大半,身材过于瘦弱,裙子撕裂,一片狼藉。 听着身上窸窣的沙沙声,时暮才发现自己身上也是同样材质的纱裙,太短,遮住一半大腿,朱雀虽与他还不相熟,好在朱雀属火,醒来这些时间时暮一直没感知到寒冷。 “这个也醒了。”男人说话间系上腰带,将昏死过去的少年踹到一边,蹲在笼子前打量起时暮。 “不错,不错,是顶好的货。” 目光顺着时暮裸露在外的肌肤看下去,不同旁人的孱弱,能看出干净漂亮的肌肉线条,却因白皙的肤色少了几分威慑,情趣纱裙一穿,配上那张冷淡绝色的脸,实在欲盖弥彰。 男人看迷了眼,伸手要去触碰。 咯嘣嘣—— 一层红光落在男人手上,刹那的温暖来不及传达,随后男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胳膊像蛇一样缠上铁栏,清脆的声音响个不停,骨头全数断裂。 下一秒痛觉传达。 “啊——”男人的惨叫声一瞬暂停,脖子喷出的血溅了三人满身,点点猩红坠入裙摆,男人垂着脑袋跌在铁笼旁。 角落里相依的两人见男人死亡,年纪稍大些的抹了把脸上的血,抖着声和时暮说谢谢。 她怀里的女生大睁着眼,那双眼睛被血染得通红也无动于衷,看着时暮怔怔说了句,“是红色……” 麻木的神情骤然多了神采,拉着身边的女生重复道:“姐姐,那天…那天的红色,是血!是血!” 时暮见她这样,轻声问另一个女生,“这里是地下?” 亲眼见到死亡,淮香心情尚未平复,哆里哆嗦点头传达,接着道:“你……你杀了人,趁还没有人来快走吧,他们不……不会放过你的。” “他们?” 淮香抿着嘴不再开口。 见状时暮道:“我走了,不会放过的人就是你们了。” “我…我们会想办法活下去的……”淮香颤巍巍道。 时暮起身往下拉了拉裙摆,半张脸显在灯光中,淮香脑子一转,开口道:“你是那天!从天上飞下来的人!” 淮香一改先前,连滚带爬上去抱住时暮的腿,一手拽着怀里痴呆的女生,恳请道:“你把她带走,拜托你带她走吧,她太小了她不能再待在这里……” 外部熙熙攘攘的声音逐渐靠近,淮香见状直接将那小姑娘塞到时暮怀里,转头拎起电棍闷头冲向入口处。 时暮面色带红,还没从醉酒的状态中脱离,扶着笼子艰难站立,身旁的小姑娘大叫一声,紧接着滋啦的电流声响起。 砰——!
第100章 少女单薄的身躯从时暮眼前飞过, 朱雀之力附着而上,这才没让淮香摔得惨烈。 身旁的小姑娘慌忙冲出去,搂着昏厥的淮香放声大哭,红色头发暴露在灯光下。 时暮看着那张扬的颜色隐约觉得熟悉, 不等细想。 一阵诡异的声响自门口传来, 脚步声,重物撞击的闷响, 甚至是血肉撕裂的呼哧声, 就像大型猛兽猎食, 可怜的猎物连痛呼求饶的机会都被抹杀。 轰轰隆隆一阵嘈杂,外界归于死寂, 滴答滴答的血流声无限放大。 时暮设出结界保护角落的少女,自己紧攥朱雀之力幻化而出的虚红色刀刃。 嗒—嗒—— 声音逼近, 模糊的视线里,猎杀个痛快的猛兽终于现身。 “哥哥。” 时暮紧绷的神经倏地松缓。 全身被血淋了一遍的年朝手里提着个袋子,里面装着他给时暮买的小番茄,正小心翼翼护在身前。 年朝的面色冷静无常, 嘴角扬起的那抹笑,在看到时暮的穿着后迸出裂纹。 那条裙子很短, 他甚至能看到时暮嫩白的腿根,侧边垂下的几缕蕾丝边像摇摆的尾巴, 时暮单手撑着, 靠在铁笼旁神志不清。 笼子外侧, 有个被一刀割喉的男人。 年朝快步走近, 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残血, 一手撕裂脏污的上衣,拿过一旁堆叠的薄毯。 毛绒的质感将时暮整个围裹, 下一瞬被年朝打横抱起,昏沉的意识起伏沉湎,时暮透过缝隙看到门外的地面。 满地散落的人体残肢映入眼中。 少年紧促的心跳贴着肌肤传达,时暮抬手抚上年朝后脑,轻轻顺了几下,于是心跳减缓。 意识断线前,时暮听到盛航焦急的大喊。 血洗人口贩卖团伙这样的事,放在其他基地都是人人传颂、美名远扬的大好事,只可惜,偏偏这里是华西基地。 华西军部连夜召开紧急会议,决定借此重新签订与华东华南的各项合作协议。 柳琮对此并不反对,新版协议火速敲定,四军训练赛结束之时,华东和华南都将收到一份无可挑剔的不平等协议。 直到深夜,柳琮前往医部慰问获救的孩子,他看到个红头发的女孩,呆傻非常。 女孩的同伴说,女孩没有名字,但那张脸却和她故去的母亲如出一辙。 事发地离华西军部不过数百米,十余年间,他的女儿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任人欺辱,苟且度日。 柳琮在病房待到天蒙蒙亮,一夜间面容越发苍老。 天亮时分,柳琮面向华西基地发表讲话,首次将军资矛盾揭露在众人眼下,告诫全基地雪山之下一切矿产资源今后都将收归军部所有,大面积取缔食色一体的灰色场所。 资本势力勃然大怒,一举炸毁数百处矿洞,自伤八百,激烈反对此举。 这次迎来的不是军部的让步,而是清剿。 如此雷厉风行的举措炸出众多军部内部的同流合污之辈,华西军部大减员。 外界局势动荡,军部公寓内宁静如常。 宋予君一晚上唉声无数次,对着年朝说不出重话,转头批评起带年朝去乱七八糟的地方吃饭的盛航。 “年朝才多大?你就敢带他去那种地方!这是队长不在,要是队长在,削得你脑袋搬家!” 盛航干笑两声,摆手,“不至于吧,这也没怎么。” 宁汐大早上被吵醒,长叹一口气,道:“放在华东确实没什么,但是华西可已经乱套了,我们人在华西,代表的可是华东,你想想回去怎么交差吧。” “不会有事的。” 三人看向神色恹恹的年朝,只听他说:“救的是柳琮的女儿,比起封口,不如想想之后的宴席穿什么衣服。” 年朝所言果然不差,当天中午刚过,公寓内岁月静好的一堆人纷纷收到邀请函。 四军训练赛结束之际,柳琮牵头,借四军训练赛圆满结束的由开设宴席,是显而易见的答谢宴,又或是鸿门宴。 那杯神似橙汁儿的酒水不知是何方神圣,一口让时暮醉到天色将晚。 华东的三人拽不走年朝,宋予君一马当先,反复叮嘱不要冲动做事,而与时暮同行的华南三人,与年朝隔床而坐,你不言我不语,本来要等时暮醒来的几个人在一片沉默中被年朝熬走。 掺了血的纱裙放在一旁座椅上。 年朝往那边瞟了几眼,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倏而听到声轻笑,喜上眉梢叫了声,“哥哥!” 时暮接住一头扑到自己身上的年朝,感受到身体的乏力,对他说:“好了,先坐好。” 年朝哦了声退到旁边坐好,两手不自然地交叉紧握,时暮看出他在忧心什么,话锋一转调侃他,“想看我穿裙子?” “没有!我…我只是……”年朝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声音逐渐小下去,灰亮的眼睛唰一下从裙子上掠过。 “哦~就是想看。” 年朝无地自容,他还是太年少,沾满血腥的担忧逐渐被心虚取代,接着他听到时暮说。 “过来吧,我抱抱你。” 时暮的拥抱是温暖的,七年前如此,七年后亦然。 曾经年朝说,太阳一定没有时暮温暖。 就算后来年朝开始学习,了解太阳到底是怎样一个遥远炙热的存在,他依旧觉得,世界上最温暖的地方,最温暖的存在,只有时暮。 他埋在时暮颈窝,两手紧紧束着时暮的腰,任何不安都被驱赶,时暮温声对他说:“别怕,我在你身边。” 是夜。 宴会厅内华灯熠熠,奏曲悠扬。 场地十分宽阔,挑梁的圆柱散在四周,散着淡淡的油漆味,似乎这处是新修建的。 平日军装在身的众人换上西装礼服,映衬华西白虎神兽的意象,一眼看去,五彩斑斓的白。 时暮理了理年朝的领带,见他一直看向那些圆柱,说了句,“看什么?想我变成柱子?” “没有。”谁知年朝又说,“哥哥变成柱子也是最好看的那个。” 走在两人前面的盛航和李牧不约而同转头向后看了眼,一同咧嘴耸了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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