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獾先是仔细看了看蛇鹫,没看出什么问题,才缓缓扫了全场一眼,“老远就听你哭,谁欺负你了?” “我……”海玉卿嘴里仍叼着那条尾羽,说话含糊不清,它才说了一个字,就被金溟打断,天知道这个小祖宗还能说出什么气人的话,毕竟确实是他们理亏,咬坏了别人家小孩。 “我带小羊出来晒太阳,孔雀误会我想吃了它们。”金溟忙解释道。 蜜獾皱着眉,隔了一会儿,缓缓道:“刚下过雨的草不能给羊吃,它还在哺乳期。” “嗯,我把洞里的存草带出来给它吃的。”金溟诧异地点头。 他懂得怎么养羊不奇怪,但蜜獾竟然也懂得,这就有点奇怪了。虽说蜜獾并不以羊为主要食物,但也不至于和羊可以和平共处还甚是了解羊的习性吧。 “以后不要把羊带出来,割了草放在山洞里就行。”蜜獾抱起母羊,嘴里发出“吁吁”声,熟练地驱赶着两只小羊往回走,看上去比蛇鹫更像个靠谱的养亲。 “明天地上雨水就干了,能吃点新鲜的草不好吗?”金溟问。 蜜獾停下来,平静地提醒道:“金雕放羊,像什么样子。” “……” 那蜜獾养羊又是什么样子? 不过以金溟的脾气自然不会如此反驳质问别人,于是他虚心地点点头,表示记下了。 “我还能再养多久。”蛇鹫挂着泪,跟在蜜獾身后。明明比蜜獾高出几个头,却有一种娇小的依赖感。 “母羊脊椎断了,就算以后能站起来也不能奔跑了,放出去很快就会被吃掉。”蜜獾耐心道,“这两只小的没办法,不管就饿死,管了就没法再放掉了。” 带着一身鹰味的小羊羔是无法回归羊群的。 而且不会躲避天敌的羊,放生就是死路一条。 蛇鹫的眼睛亮起来,一步迈到蜜獾面前,“所以这回我可以一直养起来了吗?” 蜜獾看了金溟一眼,“以后他负责养羊。” “凭什么,”蛇鹫抗议,“我们不是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给他。小白喉咙肿了那么一大块,有他这么养的吗!” “不是给,”蜜獾平缓的声调里似乎有些一闪即逝的情绪,“以后你俩一块儿养。” “……”蛇鹫用一种夺子之仇的眼神瞪了金溟一眼,又颠三倒四地跟蜜獾小声辩解道:“我可以自己养,我今天是……睡过了,那还不是因为昨晚上打雷人家害怕嘛。而且你昨天割了那么多草,我想着是够吃的,而且刚下过雨,也没法再割草,现在小羊自己也会喝奶了……” 蛇鹫找完了借口,仍得不到想要的回答,只好拉了拉蜜獾,撅着嘴巴道:“我以后一定自己好好养,不会再让你这么麻烦了,不给他好不好。” 跟在身后的金溟忍不住抬头望了望天,憋着笑。 不是说怕小羊饿着晚上连个整觉儿都不敢睡?合着这羊原来是蜜獾养的,蛇鹫就负责没事逗逗玩?
第82章 养鸟 快到养羊的那个山洞时, 蛇鹫两步走到前面先推开栅栏,蜜獾把母羊安置进去,又重新整理了用来吃的草料和用来垫的干草, 跟金溟交接似的, “母羊之前不下奶, 这两只小羊活下来不容易,是孔雀一点点喂起来的,虽然相处才没几天,但感情深了。” 金溟揉了揉被蛇鹫聒噪了一路的耳朵, “如果用不上我……” 他也不是非得干这种夺鹫所爱的事。 东北虎给他安排的好差事,现在好了, 里外不是雕。 “用不上,不用你。”蛇鹫赶着话茬撵他。 “孔雀, 这是老虎的安排。”蜜獾沉稳的目光和平缓的音调就像是有一种静音的效果,它开口时,聒噪如蛇鹫也忍不住静下来。 “他凭什么安排我的羊。”蛇鹫不情不愿地嘟囔着,不过越来越弱的语调表示出她并未想要反抗,只是一种抱怨,“我就知道,他看我养羊就不顺眼。把羊给金雕养,他怎么不直接说要把我的羊拿去吃了。” “他不会吃的。”蜜獾道。 “呵,”蛇鹫撇着嘴, “金雕不吃羊, 骗小孩呢。” “他不吃。”蜜獾重复道。 “它不吃才怪……”蛇鹫茫然地转了转眼珠子,有一瞬间的恍悟, 但更多的仍然是迷茫和不可置信,“他不吃?他真和咱们一样?那他和……” “母羊站不起来, 不好翻身,身下垫的干草要时时换新的,以免它生疮。”蜜獾没再回答,转过头继续跟金溟交接。 “你是说,”金溟忽然想起什么来似的,急急地跟蜜獾求证,“它是地震那天摔断了脊椎?” 蜜獾点点头,轻轻抚摸着挤在一起喝奶的小羊羔,“花花及时给它做了固定,不过恐怕也得要一个多月才能勉强站起来吧,这段时间照顾起来就要多费些心。” “一个多月……”金溟喃喃道,“恢复需要这么久吗?” 海玉卿也是在地震那天被他撞断了翅膀,骨头折断的情况不比母羊轻,而且根本谈不上治疗,他连固定都没做好。 但海玉卿现在已经完全恢复,甚至昨天连花豹都摸不出折断的痕迹,而这只母羊仍旧瘫着。 动物与动物的恢复能力怎么差距如此之大? 金溟这么想着,忽然发现洞里少了一个动物——海玉卿不知去了哪里。 “等它能站起来,照顾起来就容易了。”蜜獾轻轻看了金溟一眼。 被沉静的目光看着总有一种被审视的感觉,但金溟此刻正努力地回忆海玉卿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眉头便不自觉地皱着,满脸不乐意似的。 他一路上只顾着观察怀里的维达鸟,只是下意识地跟着蜜獾走,一直以为海玉卿跟在他身后。 它也许只是觉得就这样把他赶走心里不舒坦,便想过来看看他,现在见到他没什么,就安心走了吧。 蜜獾淡淡道:“这些清理工作可以留给我做,你负责割草也可以。” 金溟心知蜜獾是误会他了,但他并未多解释,只是说:“我不是嫌麻烦,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它们的。” 恹恹的情绪控制不住地流露出来,连保证的话都显得有气无力。 蜜獾不置可否地轻轻颔首,看得出这只是一个礼貌性的动作,并不是真的相信金溟的保证,毕竟金溟此刻的表情的确不太热情。 气氛安静了一会儿,蜜獾又问:“你怀里的是什么东西?” “一只维达鸟。”金溟仍旧把那只秃尾巴小鸟拢在怀里,轻轻掀开了点翅膀,露出一条缝。 还在犯迷瞪的蛇鹫立刻放弃思考,充满热情地凑过来,“维达鸟,还是活的?” “嘘,”金溟赶紧又把翅膀盖住,给维达鸟形成一个完全黑暗的狭小空间,这样能让它稍许镇定,“小点声,它吓着了,得缓缓。” “它怎么了?”蛇鹫马上压低了声儿。 “尾羽掉了。”金溟见蛇鹫如此配合,就又掀开了点翅膀给它看。 蛇鹫轻轻“啧”了一声,“那惨了,活不成了。” “这么严重吗?”金溟和蛇鹫凑着头,小声问,“我看都没流血,就是掉了几根羽毛,过段时间不就长出来了。” “它尾巴没了,现在放出去,飞起来保持不了平衡,很容易被吃掉,虽然它有尾巴的时候也很容易被吃掉。而且……” 蛇鹫皱着眉,惋惜地摇头,“针尾维达鸟就是靠漂亮的尾巴求偶,等再长出来今年的繁殖季都过了,它肯定受不了这种打击,说不定会被气死。” “那这可怎么办,”金溟也跟着皱眉,“现在还没死呢。” 不能就当它已经死了吧。 “是啊,还没死呢。”蛇鹫眼巴巴地看着,“我还没这么近看过这种鸟,好小一只。” 两只体型硕大的猛禽凑在一块儿低着头,看着一只小小的维达鸟犯愁。 “先把它放笼子里罩上,让它冷静下来看看恢复情况再说。”一旁的蜜獾像是终于看不下去了,沉静地安排,“我现在去拿笼子,孔雀你去扯点带叶的藤蔓给它做罩子,金溟……你留在这儿看小羊喝奶,等我们回来。” 说完它就朝洞外走去,仍旧是那种不急不缓的步调,一切都有条不紊。 孔雀也像有了主心骨,迈着大长腿跟上,念叨着,“早知道我就不扔那个兔笼子了,你现在要去哪儿拿笼子,找啸啸要吗?” “就是那个笼子,我捡回来了。”蜜獾道。 兔笼子是什么东西? 金溟低头看着在他怀里惴惴不安的维达鸟,心里纳闷儿,这蛇鹫除了养羊,还养过兔子?现在还打算和他一起养鸟? 蛇鹫刚走出山洞,又探头进来,不放心地嘱咐道:“小白平时喝奶就不认真,这会儿喉咙肿着,你一定要盯着点,看它到底喝没喝。” 蛇鹫回来得很快,还离着很远金溟便听到了树叶“哗啦啦”抖动的声音。 “累死我了。”蛇鹫哼哧哼哧地走进来,把一大丛树枝甩到地上,气还没喘匀就问:“小白喝奶乖不乖?” 小白听到蛇鹫在说它的名字,立刻蹦着迎过去,走到跟前儿又去嗅地上的树叶。 “这叶子太硬了,你还不能吃,肚肚会不舒服的。”蛇鹫挥了挥翅膀,半是驱赶半是逗弄,“等明天我给你割点嫩嫩的草尖尖,我们家小白也要学着吃草了。” 小白亲昵地蹭着蛇鹫的翅膀,看上去比对母羊还要依赖。 “是没小黑听话,不过我摸着肚子不算瘪。”金溟答道,他顺势问出一直困扰他的那个问题,“这只也是白的,为什么要叫小黑?” “因为小白和小黑一听就是兄妹俩。”蛇鹫坐在地上开始编藤罩,理所当然地回答。 “……” 真让雕无法反驳。 金溟怀里抱着维达鸟,腾不出手来帮忙,便坐在旁边陪蛇鹫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这地面挖的好平整啊。” 这是土坡里挖出来的洞,除了冬暖夏凉,还有个便于隐藏的好处。洞口小而内里深,一个栅栏再盖点草,又舒服又安全。 而且这挖土的功夫,很眼熟。 “之前我想养只狍子,让陈涯给我挖的。”蛇鹫毫无防备地答道。 “你和它很熟?”虽然不知道蛇鹫为什么会想养一只狍子,但金溟终于问到了想问的,于是不动声色地继续探问。 “也不太熟,他不太愿意和我们玩,总是自己闷着。”蛇鹫不谙世事地皱了皱眉,又摇了摇头,似乎是想表示陈涯太复杂,它不懂。 “它现在怎么样了?”金溟小心翼翼道,“东北虎昨天说要给它点教训,东北虎是不是不太喜欢它?” “没事,”蛇鹫不在乎地摆摆手,“老虎不会怎么样他的。他就是想的太多,那都是上一辈儿的事,他那时候还这么小,和他有什么关系。” “什么事儿?”金溟感觉自己这会儿心跳得和怀里的维达鸟一样快,他只能假装低头察看来掩饰自己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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