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内胎儿数量众多,且未足月,应与医院有关。”楼月西将大致情形告诉了杨芮静。 贺烈点头。 杨芮静拧着眉:“昨天田静和黄怡然都说了,夏瑶原来有个男朋友,不过前段时间分手了,我待会儿就去找找黄怡然。” 大家其实都有猜测,夏瑶十有八九是堕胎了。 贺烈并不想让杨芮静过多的参与到此次行动中,杨芮静撅起嘴:“哥,你去问别人小女生,别人会回答你吗?待会儿去找她前男友的时候你再来吧!” 于是三人兵分两路,杨芮静去了医院,贺烈和楼月西则去找了美院老师。 美院老师在美术馆三楼有间办公室,两人刚好碰上。 “是这样,我朋友上次来的时候看上一幅画,便托我帮他买下。”楼月西笑着伸出手,“不过我按照他说的位置并未找到,不知贵院是否调换过画作位置。” 楼月西又说出了个名字,那美术老师连忙伸出了手。 “能被白高岑老师欣赏是我校学生的荣幸,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一幅画?” 楼月西只说自己也未看过,只知道大致方位,又说了友人来的时间。 “这段时间,美术馆的挂画并未更改过。”美术老师皱起眉毛,迟疑片刻,“不过这两天有个学生的画被偷了,若是白高岑老师看上的那副,那就太不巧了。” “哦?”楼月西疑惑地问,“竟然偷学生的画作?” “可不是吗!”美术老师频频摇头,“校美术馆每年都要展示学生的作品,从来没有出现过偷画的情况!不过小韩确实有些灵气,假以时日,说不定会成为画坛新星……” “韩?”楼月西笑笑,“白老师当时说的,好像就是韩姓画家,好像说是拿过奖的。” “哎呀,那可真不巧!”拿过奖的学生、又姓韩,那显然就是韩景和了。 美术老师叹口气,非常失望自己的学生可能失去的被画协老师赏识的宝贵机会,他转念一想道,“小韩还有一幅画在下面,要不让白老师看看是不是这一幅?” 于是楼月西二人便跟着美术老师来到了长廊。 “就是这幅。” 两人对视一眼,果然,是《抱雏菊的少女》。 “这幅画是小韩早些时候完成的,笔法稍显稚嫩。”他叹口气,这幅画比不上韩景和掉的那副笔法圆融。 “这幅画色调虽有些许失真,但笔触细腻生动,肌理和裙摆的光影处理自然,不失为佳作。”楼月西缓缓道。 见楼月西喜欢,美术老师继续介绍道:“这孩子啊,重情。说来话长,这幅画的初稿不是这样的,只是后来这女孩儿遭遇不幸病逝了,小韩才改的画。” “所以图层过厚,这色调才有些失真。” “原来画的是什么?”一直没说话的贺烈此时插上一句。 “小韩也没讲过。”美术老师道,“不过我听说两人本来准备毕业就结婚的,所以我猜想,可能是二人的合影吧。” 美术老师长叹一口气,有些惋惜学生的遭遇。 楼月西目光停留在几乎占据画面三分之一的树干上。 原来如此。 “原来这幅画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楼月西轻声道,“那便还请老师不要与韩同学说了,以免徒增伤感。” 两人刚走出美术馆的门就接到了杨芮静的电话。 “哥,你们快来,我看到夏瑶的前男友张浩宇了!”杨芮静压低声音,“他看着失魂落魄的,我觉得不太对劲!” 两人很快赶到了夏瑶所说的西门。 张浩宇看着确实不太对劲。 临近中午,日头正盛,几乎所有等车的人都躲在保安室屋檐的阴影下,只有他一个人站在太阳下。 他时不时的左顾右盼,双手环抱着自己,一只落在地上啄食的鸟雀都将他吓得后退几步。 几分钟后,公交车来了。张浩宇挤在人群中坐在了角落里。 贺烈三人也上了车。 舆延市艺术学校建在半山腰上,总体而言有些偏,公交车就那么几辆,所以一路上公交车内都非常拥挤。 杨芮静还好些,坐到了一个座位。 贺烈和楼月西可就可怜多了。 两人被挤到了后门口,不断有人从旁边进进出出。 夏天又热,车内人多,空调根本不起作用。 蒸腾的汗味、腋臭、女人的香水,还有菜包和鸡蛋的味道,混杂在一起,让人头晕目眩。 贺烈低头就看见楼月西紧蹙在一起的眉,他仰着头,嘴唇微微张开,脖颈拉长,像是一只缺氧的白鹤。 “难受?”贺烈问道。 楼月西将嘴唇闭上,他实在是不愿在这样的环境中多呼吸一点儿。 他摇摇头,谁知站台到了,前门以经上不了人了,司机便让乘客从后门上。 上来的是两个膀大腰圆的妇女,她们将门口的人扒拉开:“你们再往里面挤挤好不啦?” 楼月西被前面人推搡,车又开始启动,他没有防备竟然往后倒去。
第17章 求签 楼月西的鼻尖撞到了男人的下巴。 “再忍忍吧,小少爷。” 贺烈没想到有人坐个公交车都能坐到快要晕厥。 他拉着楼月西挤到了角落,后面是亚克力的广告牌,左边是窗户。 而自己像是一道屏障般把他护在了三角形的区域内。 贺烈见楼月西对他的调侃都不作反应,脸颊又绯红,生怕这精贵的小祖宗挤趟公交车就中暑了。 怎么这样麻烦? 青年靠着亚克力板,随着公交摇摇晃晃的好似使不上力,贺烈怕他摔了只好伸手扶着他。 “抱歉。”楼月西垂着眼睛,为自己的身体感到十分愧疚。 一个急剎,好多人稳不住身体向前倒去。 车厢里一时乱糟糟的,司机的骂娘声,还有不小心踩着别人脚的女士在频频道歉。 楼月西也站不稳,向前扑去,撞到贺烈身上。 贺烈一只手抓着栏杆,一只手从他背后稳住楼月西。 “没事吧?” 楼月西没动。 半晌,贺烈觉得脖颈被楼月西的碎发弄得发痒,他偏了偏头。 他本以为楼月西有些中暑,谁知抱在怀里的人触手温凉。他才想起楼月西体内阴气过重,体温常年偏低,应该是不会中暑的。 楼月西还是没起来。 贺烈想要抓着他的衣裳将他拉开,看刚刚有没有撞出什么好歹来。 “别动。”楼月西轻声说,声音有些哑。 “好舒服。”他喟叹道,贺烈被他叹息似的声音弄得头皮发麻,正要把他拽开就听到楼月西继续说道,“你的阳气。” 贺烈的手停住,又讪讪放下。 不就是一点阳气? 算了。 他不跟病痨鬼计较。 坐在后排的杨芮静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她,一个漂亮可爱的女大学生,在大夏天出来跟梢就算了。 竟然频频撞破自己哥哥和男性的不可描述的事情! 因为角度的问题,她只能看到楼月西埋在贺烈脖颈处的半张脸。 月西哥耳朵都红透了! 好好的你们在车上抱在一起干嘛!成何体统! 不要以为、不要以为她没有看过一些十八禁的小说! 公交车!拥挤!狭小的空间!贴在一起的、一起的!时不时剎车带来的摩擦! 她知道的可、多、了! 杨芮静想要抱头尖叫,她哥竟然是这样的人! 膝盖肯定在不该在的地方吧! 不然月西哥为什么一幅似笑似哭的表情。 又难受又满足,手指都把哥哥的T恤拧皱了。 没眼看,狗男男! 杨芮静移开目光,不再看那两个让人面红耳赤的男人。 她时不时地盯向张浩宇,好在张浩宇神情恍惚没有发现她的视线。 不知道过了多久,人终于少了下来。 张浩宇下了车。 贺烈三人紧跟其后。 贺烈看了眼站牌,兰庆寺站。 “竟然是个寺庙?”杨芮静压低声音,“他来这边拜佛吗?” “可能见到了小鬼。”贺烈道。 兰庆寺在当地是个很有名的寺庙,香火旺盛,据说每逢过年的头柱香都能被卖出天价。 寺庙在山顶,一路上都是拴着红绸的大树。 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加上袅袅佛香和远处传来的撞钟声,令人心神安定。 张浩宇在这样的环境中明显放松了许多。 他买了一大捧香火,逢殿就在外面的蒲团上跪下参拜,进入主殿后还往功德箱中投入了一把红钞。 “他这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杨芮静低声道。 “走,跟着。” 楼月西缀在后面,踏入主殿时他抬头看了眼佛像,又瞟了眼右手上阴气凝实的黑线,讽刺式的弯起嘴角。 随即甩手走了进去。 兰庆寺很出名的就是他的签文。 他们走进去,就见张浩宇跪在地上非常虔诚地摇动签筒。 啪嗒一声,竹签掉得有些远。 杨芮静连忙上前拿起,递给了张浩宇。 张浩宇心不在焉地向她道谢,看到下下签时骤然变了脸色。 杨芮静走了回来:“下下签,我看签文上写的寻寻觅觅。” “无踪又无迹,远近均难觅,平地起风波,似笑还成泣。”楼月西轻声道,这是诸葛神算第十一签,行风水之人都应读过。注1 贺烈看到急匆匆去解签的张浩宇:“这支签,往往用于有关人口走失及物品、家畜丢失的卜问。” 他眯起眼睛:“你说,他问的是不是,他的孩子。” “待会儿出去找他一问就知道了。”杨芮静哼了一声,“他现在一幅吓破胆子的模样,肯定做了亏心事。” “不过,我们这一趟也不能白来!”她笑了起来,也上前一跪抱起了签筒,“来试试吧,兰庆寺的签文很灵的!” 她的签文摇了出来。 “勿嫌儿丑???”她大声念道,“这什么意思啊!我哪有儿!” “是上签,勿急。”楼月西安抚道。 杨芮静连忙拉着贺烈要他也去求。 贺烈摇头:“我不用。” 他师父玄云就是搞这些的行家,不过他没有这方面的天分,没学会解签。 而且对贺烈而言,相信签文这些似是而非的东西,远不如相信自己。 “去嘛去嘛,来都来了!”杨芮静催促着他,“别的就算了,都说姻缘天注定,哥你试一试嘛!” 最后贺烈还是求了一根。 他展开,上面赫然写着龙蛇争斗四个大字。 【太白现东南,龙蛇相竞逐,龙自飞上天,蛇却被刑戮。】 龙蛇争斗是中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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