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辅导员震惊道,怀孕对于女大学生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安抚住哭泣的田静,田静一五一十的将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 她是前几天看到的,当时夏瑶被吓坏了,动作非常仓促,只是用纸裹住就塞进了垃圾桶,谁知田静扔垃圾的时候看到了漏出来的壳子。 宿舍里只有夏瑶有过男朋友,黄怡然和田静都是单身,又加上夏瑶这段时间的异样,田静猜到夏瑶可能怀孕了。 这事儿不好说,田静虽然想要八卦,但还是按捺住了自己的好奇心。 她只看到了壳子,并没有看到上面是不是有红线。那东西好像要沾尿……她也嫌恶心没愿意碰。 不过心里种下了八卦的种子,田静一直偷偷观察夏瑶,一会儿觉得夏瑶肚子好像是大了,一会儿又觉得是自己的错觉。 毕竟这个冬天,她自己也胖了不少。 “……那天夏瑶穿裙子,我觉得她比前段时间瘦了不少,又能蹦能跳的,我就以为她只是胖了又很快瘦下来,才问她是不是喝了什么减肥药。我真的没有乱说!更没有到处造谣!” 田静又哭了起来:“我没欺凌她!怡然你替我作证啊!” “是跟着她进去的。”楼月西看见哭泣的短发女子脚上的运动鞋也沾上了颜料,鬼婴不能自己爬过门坎,却能跟着田静的脚进入室内。 “夏瑶能看见鬼婴,鬼婴爬到了她的肩上,所以她才被吓得跳楼了。” “你在想什么?”楼月西看见贺烈皱着眉,不禁上前一步询问道。 贺烈比划了一下田静鞋上的手印:“这么小,能产生魂魄吗?” 鬼婴常常出现在各种恐怖故事里,但事实上未出生的胎儿成为鬼的情况并不多见。 因为它们死去时大多还没有产生自主的思维意识,所以怨气、执念都会淡薄许多,不易成鬼。 “看来还是得找女鬼问问了。”贺烈说。 “女鬼应该是有话想和我们说的。”杨芮静插话道,否则她也不会频繁出现在她和楼月西眼前。 “或许她是说不了。”贺烈答道,“这世上让鬼开不了口的方法也有很多。” 青山道的修行者阴气缠身,往往会成为鬼语者。 他们能不进鬼域便和鬼魂交流,进而完成鬼魂遗愿,换取阴德。 楼月西性格温和,一看就是鬼魂最好说话的首选目标。不然那女鬼也不会将他拉入画中世界。 可那女鬼为什么不说话呢? 是有顾虑,还是说不了? 他们一时陷入僵局。 目前有三条线索,一条是夏瑶及鬼婴,第二条是画的作者韩景和,第三条则是画中女鬼。 夏瑶暂时昏迷,说不了什么,女鬼又不知道何故不开口,贺烈准备找韩景和问问。 楼月西又去检查了遍病房,确定那鬼婴不在周围才离开。 三人决定先回去休息一晚。 “我想再进画一次。”走到校门口,楼月西突然开口道。 “画中那处阴影我总觉得有古怪。” “可月西哥,你身体还没好,频繁出入鬼域可能……”杨芮静连忙道,“要不明天先去找韩学长问问吧。” 楼月西沉默片刻,贺烈察觉到了:“你更信那女鬼?” 常言道鬼话连篇,意思是满口说的全是蒙骗人的胡言乱语。 但楼月西却不这么认为。 鬼魂已死,所求所想不过是为自己解怨,所言往往真实。 反倒是人…… 贺烈见他默认,也点头同意:“那便去美术馆。” 说实话,对于贺烈而言,比起人,鬼更好打交道。 楼月西站在原地,看了看前面男人转过来的侧脸道:“我需要贺队帮一点小忙。” 不等贺烈回答,他就走上前来:“借我一点阳气。” 他凑得有些近,贺烈垂着眸看他:“怎么借?” “人之元气,根基于肾,萌芽于肝,培养于脾,积贮于胸中为大气,以斡旋全身。”楼月西也不看贺烈的眼睛,只缓缓念道。注1 一旁的杨芮静听到根基于肾的时候整个人的头皮都炸开了。 是是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借阳气…… 嗯,在一些不可描述的小说中,采阳补阴难道不就是…… 不对,在某些正经小说中的元阳是什么意思,也不用她多说吧!!! 哥哥自小在庆乌山修行,成年后也没见他交过女朋友。 所以,大概,可能,十有八九,她哥哥是个处男。 杨芮静的思绪越飘越远,直到听到楼月西一声“好了。”才回过神来。 好了? 什么好了? 怎么就好了?! 她定睛一看,就看到楼月西后撤一步,还对贺烈说了句:“冒犯。” 两人神色如常地走过来,贺烈对杨芮静道:“先送你回宿舍。” “哥,你、你就好了?”杨芮静神色古怪。 她悄悄打量了一下站在后面的楼月西,他垂着眼睫,白皙的脸如同黑夜中的月。 许是路灯投射的阴影,杨芮静觉得他的表情有些阴沉。 或者说,不满足。 像是尝到了甜头,但是远远不够。 她还在思索,就听到贺烈反问道。 “借个气要多久?” 楼月西不过是要他对着他吹口气。 刚才青年怕尴尬,还特意闭上了眼睛。 不过…… 贺烈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后颈。 他闭着眼迎上来的模样……有些像索吻。 杨芮静的两条眉毛像是打架般扭起来,贺烈不知道她的表情为什么这样古怪,只抬手给了她一个爆栗:“你还有门考试,不要忘了。” “哦。”杨芮静耷拉着脑袋,也不要贺烈送了,摆摆手道,“我宿舍就在前面,哥你们也快点去吧,今晚好好睡觉……” 说道睡觉两个字时她的右眼皮难以克制地抽搐了一下,导致最后的尾音有点飘。 贺烈没注意,已经转身朝美术馆走去,倒是楼月西把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杨芮静敏锐地察觉到楼月西的目光,她回过头来,就见楼月西站在原地,目送着她。 他好似笑了一下,但树下光线稍暗她看不大清楚。 只见树下的男人缓缓伸出食指在嘴前停留片刻。 刚好有一束灯光从错杂的树缝中落下,照在他修长雪白的手指上。 杨芮静感到心脏咚地跳了一下。 说不清是心悸还是恐惧。 “还不走?”贺烈催促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女孩子一个人走夜路不太放心。”楼月西的声音一如往常的温和。 杨芮静连忙转过头,快步走回宿舍。 一定是她看错了!
第15章 阴影 两人这一次没有遇见站在长廊上的女鬼。 画框钉在墙上。 “封印没了。”贺烈说道,他留下的封印不过随手而为,甚至算不上封印,只是一道阳气提防着女鬼再出来罢了。 但是现在横贯画框左下方到右上方的阳气痕迹已经消失了。 “有人碰了这幅画。” “或许是哪个参观者?”楼月西道,女鬼扰乱阳气封印不容易,但是人却很方便。 《内经》中有言,阳气者,一日而主外,平旦人气生,日中而阳气隆,日西而阳气已虚,气门乃闭。 意思是在一天之中,人体的阳气是随着太阳的升落而不断变化的。在清晨的时候,人体阳气开始活跃,趋向于外;中午时,阳气达到最旺盛的阶段;夕阳西下时,体表的阳气慢慢减少,阳气宣散之门户也渐渐闭合。注1 天地与人体之中的气息本就容易相互勾连牵引,若是有人不慎扰乱了只以纯阳之气做的封印,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那我进去了。”楼月西轻声说,他抬高左手轻触于画。 画框中的玻璃对他而言宛若无物,他的手像是触到了水面,很快被吞没了。 “等等。”贺烈突然抓住了楼月西的右手。 楼月西表情有些无奈,垂着眼睛笑了一下,他被吞入画中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贺队,这样我进不去。” 画中的鬼域在排斥贺烈。 也是,对于鬼域中的鬼而言,贺烈就像是拿着枪的强盗一样。把鬼也衬托的楚楚可怜起来。 “帮我取下耳钉。”贺烈道。 他右手没有放开楼月西的手腕,反而将它拉近到耳边。 楼月西顿了片刻便摸上了贺烈的耳垂。 一触及分。 黑色的耳钉在后面没有用以固定的耳堵,整根耳钉只是一根细小的、呈锥形的柱状物。 楼月西单手也能轻松地将它拔下来。 耳钉触手非常阴凉,非金非玉,不知是什么材质。 他没有多说,正要将耳钉放入贺烈胸前的口袋中,左手就感觉到画吞没的速度变快。 转瞬之间,他便大半个身体被吸入画中。 只剩下手腕被贺烈牢牢抓在手中。 他又进入了画里。 像是溺水般的感觉很快褪去,楼月西睁开眼睛,里面还是一片漆黑。 和上次几乎失去视觉的黑暗相比,这次的境况要好很多。 须臾,他的眼睛便逐渐适应了里面的黑暗。 脚下果然蜷伏着许多婴儿。 或者用婴儿来形容它们过于的成熟,它们仅仅是胎儿罢了。有些已经成了人形,但更多的更像是一滩肉、或是一滩泥。 更可怕的是它们在蠕动。 这样的体型,离开母体绝对是不能存活的。 这场景说不出的恶心与恐怖,楼月西的视线一扫而过。 长期挂在他脸上的温和、悲悯、柔善已经消失了,他面无表情,有一些大一点的胎儿几乎快摸到了他的小腿,却像是感到了什么一般收回了手,慢慢地睡去。 “二次登门,主人若再避而不见,便有些失礼了。”他轻轻地说。 只见上空便有几绺发丝垂落。 “原来在这。” 也不知他怎么动的手,倒爬在上空的女人倏地被拉到了地面。 楼月西把女人拉近,女人薄得就像一张纸,被他拉住,下半身便瘫软折迭,只剩一个头还支棱着。 女人的碎发覆盖了半张脸,有些看不清。 楼月西顿了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笑。 他把女人拉向右手边。 果不其然,整个画中世界的微薄光源来源于他右手与贺烈相接处。 贺队,真是…… 好用呢。 在画外的贺烈不知道自己被人当成了灯泡,见楼月西越进越深入,他们二人交握之处已经从手腕变成了指尖,只以为楼月西遇见了麻烦。 他不耐地将人往外扯了一小节,果然遇到了阻碍。楼月西反手掐了掐他的指尖,示意他不要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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