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他,那七弦剑法和深厚修为又不似作伪?还是说他笃定自己在七弦宗地位甚高,咬死了谢轻逢和季则声的话不会有人信,故而有恃无恐? 待他二人走后,谢轻逢和季则声终于沉下心来静静思考。 谢轻逢还从未见过这么胆大包天的凶手,可如今唯一的线索除了执事长老没有旁人,未免夜长梦多,二人当即决定今夜一探后山,去看看执事长老到底伤在何处。 如今正值寒冬,天黑得甚早,七弦宗虽不比北境苦寒,但山间还是覆了一层薄雪。 前两年时,谢轻逢和季则声没少来后山转悠,前者是为文玉莲子的位置,后者是跟着师兄来泡温泉,故而轻车熟路,如入无人之境。 谢轻逢和季则声换回剑宗门服,装作无所事事的散漫弟子,很快就在密林之中找到一片人影。 体修弟子正光着身子扎马步,个个冻得脸鼻通红,执事长老负手走在最前方,正在训斥座下弟子:“平时不刻苦修炼,如今才扎了一个时辰马步就撑不住了,你们可是体修,这点艰难都受不住,以后还如何得道?如何出人头地?!” “再扎一个时辰!” “龇牙咧嘴的年轻体修们哀嚎着说了声“是”,执事长老握着戒尺走来走去,遇到马步不标准的就戒尺伺候。 谢轻逢和季则声扒在树上静静观看了半刻,发现执事长老确实只是在严厉教导弟子,对视一眼,有些不明所以。 “废物!废物!连马步都扎不住,为师平日里是怎么教的?!”他横眉竖目,十分急躁,见弟子们都受不住寒,一气之下将戒尺一扔,解开上半身的衣物,露出一片精装魁梧的上半身,是十分强悍的体格。 “废物,都看着为师是怎么做的!” “师尊,你有伤在身……切莫伤了身体!”有弟子担忧道。 “啰嗦什么?又死不了!”他将上衣一脱,面对弟子,远远偷看二人也看清了他身上的强势。 腰腹处密密麻麻缠绕着数十圈绷带,而右肩上,一道深紫的掌印,显得尤为可怖,竟与当时谢轻逢伤他那一掌一模一样! 季则声瞳孔缩紧,惊声低语:“师兄——”
第48章 临别之际 季则声低声道:“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一模一样的伤口, 又光明正大露出来,生怕别人看不见似的。 谢轻逢不免生疑,带着季则声往后退去:“我们先走。” 谁知才后退几步,执事长老却似有所觉, 一双鹰隼似的双目直射过来:“谁在那里?” 无论执事长老是不是黑袍首领, 现在都不能打草惊蛇, 谢轻逢想罢,带着季则声转身夺路而去:“走!” “落在我手里还敢走,休想!”执事长老眉一横, 转头嘱咐自己的弟子留守原地, 自己朝着远处两道人影飞奔而去。 季则声和谢轻逢在林间夺路,执事长老紧咬不放, 眼看着天色暗尽,密林越来越深,后面的人仍是穷追不舍, 季则声不由道:“难道他想故意引我们到此, 再置我们于死地?” 谢轻逢虽觉莫名, 但直觉告诉他事情没那么简单:“不对。” 可到底哪里不对? 他凝神沉思, 却不觉后方传来一道掌气, 执事长老虽在百米外,但掌气已经到了近前,季则声缀行在后, 自然看得清楚, 只张了张嘴, 话还来不及出口, 人已经扑了过来。 凌厉的掌风擦着衣摆堪堪而过,谢轻逢被扑倒, 两个抱成一团的人登时失去平衡,顺着后山山坡翻滚而下,情急之中,谢轻逢只来得及将季则声紧紧抱在怀里,下一刻顿觉头晕眼花,天地翻覆,动弹不能。 他们翻滚了很久,久到谢轻逢都快要分不清今夕何夕,正要咬牙自救,身下却忽然一空,二人竟直直坠入一道隐秘的寒潭深穴,溺进冰水之中。 陡然入水,谢轻逢霎时屏息,捏了个避水诀,他看了一眼头顶的洞口,又低下头,却觉脚下水流湍急,寒潭之下似是别有洞天。 他再不犹豫,搂着季则声向下游去,像两尾游鱼,穿过狭窄的石洞,逆着水流方向而去,游了约莫一刻,远处传来光亮,像是出口。 谢轻逢说不了话,只能指指发光的洞口。 季则声也已经适应了水底,接收到师兄的指示,遂点点头,谢轻逢放开他,自己打头阵上前探路,季则声跟在后。 哗啦——狭窄小潭内,忽然冒出两个湿漉漉的脑袋,谢轻逢吸了口气,又抹了把脸,才开始仔细端详此地,却见水下通道通往之处,竟是一道可容三人并排通过的石穴通道。 众所周知,修真界没有任何一个没有用的洞穴暗道,只要出现就一定有它的道理。 不是藏着惊天秘宝等着主角来挖,就是和温香软玉美貌后宫困在里面出不去,这样方便感情升温,也方便做一些生米煮成熟饭的事。 他看一眼刚冒出头来的季则声,心中微微一动,似有所觉。 两人拨水上岸,浑身都在淌水,十分不舒服,季则声甩了甩头发,脸上很不高兴,嘴上却道:“现在执事长老应该追不上我们了吧?” 谢轻逢捏了个诀,将二人身上衣物蒸干,季则声那点不高兴终于散去了,开始打量此地地貌,不禁疑惑:“这是何处?我们来后山这么多次,以前竟从未见过。” “师兄,我们进去看看吧。” 谢轻逢又一顿。 这熟悉的台词,这惊讶的神情,简直就和原著里季则声和曲新眉滚进文玉莲子的隐秘山洞时一模一样。 这是什么地方,已经不言而喻。 他天天在后山鬼鬼祟祟找了百八十个洞都没找到入口,跟着季则声轻轻松松就进来了,龙傲天不愧是龙傲天。 谢轻逢托起掌心焰,二人顺着通道直行,又行了两刻,黑暗冰冷的石洞无所遁形,眼前豁然开朗,却是一片莹白光亮的莲池,池中红鲤闲游,灵光涌动。 而正中,一朵晶莹硕大的莲花静静开放,花瓣如透玉般剔透,花心已结出嫩绿的莲蓬,露珠滚落,彩光四溢,而旁边已经落下两三片花瓣。 这朵透明莲花,想必就是谢轻逢苦寻许久的文玉彩莲。 只是如今花叶凋敝,已成结子之象,想必不出十日,莲子就能取出。 花期竟然生生比原著提前了一年还多,不知是不是因为剧情变故的缘由。 不过好在龙傲天不会错过任何一个宝物,谢轻逢跟着季则声,终于还是在彩莲结子前找到了入口。 “这莲花晶莹剔透,灵气充沛,不似凡俗之物。”季则声评价道。 “那是自然,它叫文玉彩莲,从种下到开花要千年之久,莲子能起死人肉白骨,是至宝中的至宝。” 那万年雪莲并不是真的活了一万年,只是名字里有万年二字,就像什么千年山参,百年老字号之类,但这文玉彩莲却是足足活了一千年。 季则声一听,又是惊喜又是担忧,不由道:“听说文玉彩莲是七弦宗的镇派之宝……我们擅闯此地,要是被掌门知道了,一定会受罚的。” 谢轻逢笑了笑:“怕什么。” 他不仅要擅闯,他还要把这东西收入囊中。 虽然是有些对不住曲鸣山那个呕心沥血扶持正道的冤种掌门,但就算谢轻逢不拿,最后也会被别人拿,这东西生来就是要给龙傲天铺路的,谢轻逢拿一下也没什么。 终于找到莲子,谢轻逢也松了口气,但担忧又爬上心头。 彩莲不出七日莲子就会结成,七日内他必须动手,一旦拿到莲子,他必须离开七弦宗修复金丹,可事发突然,季则声体内心魔未解,若他贸然离开,身份暴露,季则声一定会知道自己上当受骗,怒不可遏。 真是让人头大。 季则声没有夺宝之念,谢轻逢自然也要装出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他在莲子周围绕了一圈,没发现其他出口,心想曲鸣山进来估计走的是某个隐秘暗门,大不了他们原路返回罢了。 又担心现在出去会和执事老头脸贴脸,故而二人一直在此地待到日出时分,才慢悠悠地离开此地。 从寒潭出来时,朝阳初升,晨曦照入林中,驱散一点冬寒,谢轻逢暗暗记下寒潭位置,带着季则声悠哉悠哉回剑宗,谁知方才到校场,却见满场弟子围成圈,像是在看什么,田中鹤和其他脉的长老在正中,个个面色凝重,面前摆着一具尸体。 谢轻逢心下登时传来不好的预感。 拨开人群来到前方,却见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浑身剑痕,胸口正中一个血淋淋的大洞,体内金丹已不翼而飞。 正是他们昨日在后山见过的执事长老。 田中鹤弯下腰,见尸体僵硬泛紫,已然无力回天,闭了闭眼,转头看向校场另外一群哭哭啼啼的年轻体修:“你们说在后山发现执事师兄的尸首,现在一五一十道来。” 一弟子哭道:“这几日来师尊心情不好,就总是带着弟子们到后山修炼除妖兽,昨夜师尊管教我们,中途好像看见了什么人,就留下弟子去追了,谁知到了天亮也没回来,弟子带着其他师兄弟们去找,却只看见了师尊的尸身……几位师叔,你们一定要为师尊报仇啊!!” 堂堂七弦宗长老被人杀死挖丹,抛尸后山,那是天大的事。 天阳子道:“执事师兄已是化神修为,怎会如此轻易被人杀害?手段竟还如此残忍!” 谢轻逢看着尸体,更是疑窦丛生,若执事长老就是当初的黑袍首领,那他为何被杀,又为何被杀后被人挖去金丹? 若他不是,又怎么解释他身上的掌印和剑伤? 还是说他背后另有人主使? 眼看着校场上的人越来越多,各脉弟子更是人心惶惶,不得安宁。 铛铛铛——三道钟声响过,场上弟子登时一静,十分自觉得退开,只见远天之中,一束金色道影御剑而来,威压甚重,竟是还在养伤闭关的曲鸣山。 落地之时,佩剑回鞘,他走进人群,步态从容不迫,自有一派凛然正气。 田中鹤一见,面露担忧道:“掌门师兄,你的伤势……” 曲鸣山摇摇头:“我已无碍。” 他虽在闭关,但也不是不知风雨,短短不过数月,七弦宗接连变故,现在就连长老都为人所害,他就算伤重,也不得不出来主持事宜。 他垂首看了一眼地上的尸首,又仔细查看了伤势,见此惨状,不禁动容:“……将师弟的尸身送回去吧。” 又转向其他人:“大家稍安勿躁,执事长老之死,必会查出结果。” “从现在起,封闭山门,无论外宗还是本宗弟子,一律不得外出,各脉戒严,排查本宗弟子去向。” “各脉长老会同我调查后山,追查凶手,务必会还执事长老一个公道。” “先散去吧,诸位长老随我到议事堂。” 铛铛铛——又是三声钟响,这是全宗戒严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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