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轻逢道:“我又不是药修,你既讨厌我,不如我去前院帮忙,换曲师妹来照顾你。” 季则声眼睁睁看着谢轻逢离去,不带一丝留恋,不多时,曲新眉果然小跑着进了房间,身后却再不见谢轻逢的身影。 “季师兄!你的伤如何了?” 季则声说不上哪里难过,他早知道谢轻逢性情刻薄,对自己一贯若即若离,如今一腔好意却被误解,难免失落,只摇摇头:“我无碍。” 曲新眉见他不愿多说,也不多问,只拿了些活血化瘀,提神复元的丹药给他,谢轻逢和薛逸清忙着收尾,将那些冤魂超度,送入轮回。 话说那陈家小姐见了那血书,自是悲痛万分,生生哭晕在前院,醒过来后,强撑着身体操持父亲的丧事,重新收殓安葬母亲遗骨。 曲新眉心疼她孤身一人,临行前赠了些丹药,劝她早日走出苦痛,一行人只在长青镇呆了三日不到,第三日傍晚就坐着马车启程回七弦宗。 长青镇上盘踞的邪气消失不见,风水过段时间必然恢复,薛逸清心比斗大,知道做了好事,回程路上,十分自豪,美滋滋地畅想:“我们第一次下山,就诛灭了化神期鬼母,回宗以后肯定会名扬七弦宗上下!” 曲新眉忍不住戳穿他:“此次任务成功全仰仗季师兄和谢师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谢轻逢道:“各有辛苦,不必谦让。” 薛逸清点头同意:“对嘛,独木不成林,我们虽然没帮大忙,但也帮了点小忙!而且我们运气好和剑宗两位天才亲传弟子分在一组,也是一种实力啊。” 谢轻逢笑笑不说话,心说这跟实力无关,是原著在发力,要是你们最后还是要和季则声出生入死生死与共,那我只能把你们团灭,永绝后患。 沉思间,忽听薛逸清道:“季兄你的伤好些了么?怎么脸色还是如此难看?” 季则声道:“我无事。” 闻声望去,季则声抱剑靠在马车角落,不言不语,脸色不太好,那鬼母说过尸毒无碍,但如今看来,还是有些影响。 那天吵完架后,两人再没说过话,薛逸清这个二傻子看不出来,曲新眉却多少能察觉到,故意笑着活跃气氛:“说起来鬼母作乱当日,谢师兄孤身闯入秘境,救我们脱险,新眉还未感谢师兄。” 谢轻逢笑笑:“同门师兄,何必言谢。” 他惜字如金,冷淡少言,好在车上有个薛逸清,也不尴尬,季则声听完曲新眉一番话,神情呆呆的,不知在想什么。 谢轻逢抬眼时,正好和季则声对上眼,他若无其事移开目光,后者登时像霜打的茄子,蔫蔫地收回了目光。 待马车回到七弦宗时,已是三日后深夜,四人在山门分别,各回各家,各找各的师尊,约定有时间再见,谢轻逢和季则声都在剑宗,自然同路,谢轻逢本在埋头想那长青镇一案的幕后凶手,走到一半时似有所感,一回头,便见季则声竟然抱着剑坐在“我道非道,道绝七弦”的大石边,并不跟上来,竟似赌气一般。 他勾勾唇,心下不觉好笑,正要抬步离开,却不知想到什么,生生调转了方向,回到季则声身边:“怎么?你是打算在这守山门?” 季则声见他折头主动和自己说话,下意识挺直脊背,抬眼看着谢轻逢:“我就是累了,在此歇息片刻。” 谢轻逢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哦,那你继续歇息吧,我就先走了……” 语罢便转身,季则声见他说走就走,焦急道:“等等——” “嗯?”谢轻逢停住脚步,居高临下看着这位《无上邪尊》第一男主,等他说话。 季则声道:“我……” 谢轻逢见他一路行为怪异,再观他此刻神色,心中早已猜中七八分,不禁道:“你是不想走,还是不能走?” 季则声一怔,先前那点赌气似的委屈早已消失不见,只紧紧抓住膝头的布料,惶然道:“师兄……我的腿……” 那日在陈宅,他为救那陈家小姐被鬼爪抓伤,双腿留下许多伤痕,后来又中了尸毒,他本来觉得无事,那日曲师妹诊治时又碍于男女有别,故而不曾提起,哪知道这两日伤痕越来越重,隐约发黑,双腿疼痛难当,最后竟连站立行走都困难。 谢轻逢心道果然,只叹了口气:“今夜太晚,我先为你看过,明日我再上药宗请长老过来诊治。” 季则声终于点点头,轻声道:“谢谢师兄。” 这幅模样,谢轻逢一瞬间幻视在幼儿园被欺负了却不知道告状的听话小孩,不知道这个全书第一狂拽酷炫龙傲天前期怎会混得这么惨。 季则声正纠结着怎么开口求人把自己扶回剑宗,头顶忽然投下一片阴影,谢轻逢来到他身前,矮下身背对着他:“上来。” 季则声正要说话,谢轻逢又不耐烦地补充道:“再磨蹭就不管你了。” 季则声立马闭上了嘴,从背后搂上谢轻逢的脖颈,谢轻逢显然不太习惯背人,但也没说什么,背起季则声就往山上走。 季则声一把搂紧他,指身后:“师兄等一下,我的剑——” 谢轻逢一转头,季则声的宝贝佩剑果然还在大石头上躺着,嘴上道:“麻烦。” 一边把佩剑拾起佩在腰间:“二两银子的剑,丢了就丢了。” 季则声意外道:“师兄怎知道这把剑二两银子?” 谢轻逢一顿,这是原著说的,但季则声没说过,他只能道:“随口一说而已,它看起来最多值二两。” “噢,”季则声也不恼,他穷是公认的事实,二两银子已经花了他全部身家,入门时身上也只带了两套玄衣,别人可能觉得是为了帅,只有他自己知道是没钱。 他想了想,认真道:“据说仙首会前三甲可以到剑阁选一柄佩剑,到时我换掉它即可。” 谢轻逢挑眉:“你就这么自信能夺魁?” 他虽然这么问,但心中已有答案,是的,龙傲天就是这么自信。 仙首会是全书第一个大剧情点,龙傲天男主刚入门一年,在宗内已小有名声,不过出师不利,他在仙首会试炼时被同门暗害,孤身一人单挑高级妖兽,虽然最后杀死了妖兽,却伤重坠崖。 这段剧情几乎是季则声心狠手辣龙傲天之路的起点,他在悬崖下与身种情毒的曲新眉双修,又意外获得了机缘,不过半月,修为连跨两阶,从筑基进阶元婴,一举夺得仙首会魁首,扬名修真界。 谢轻逢算过,以季则声的气运和buff,一但放任他化神,要想杀他难上加难,所以最好的时机就是不让他活着走出试炼场。 如果按原著剧情,季则声换剑的心愿自能达成,可惜遇到了他谢轻逢,注定要等下辈子,夺魁不夺魁更是镜花水月。 季则声自然毫无知觉师兄的杀心,就事论事:“夺魁可能困难,拿第二应该没问题。” 谢轻逢来了兴趣:“哦?你拿第二,那谁拿第一?” 季则声毫不犹豫道:“师兄第一。”
第13章 断不断袖 “师兄第一。” 意料外的答案,让谢轻逢沉默片刻,半晌他才道:“季则声,知不知道爱这么说话的人,通常还有另一个外号。” 季则声道:“什么外号?” 谢轻逢道:“马屁精。” 身为总裁,被拍过的马屁无数,谢轻逢早就对阿谀奉承免疫,但还是要承认季则声于此道上格外有天赋。 季则声不认同:“我不过实话实说,奉承师兄于我有何好处?” 说话间,二人已乘着夜色穿过校场,来到剑宗入口的百米栈桥,谢轻逢信步踏出,感受着凉风拂面,闻言忽然升起恶劣心思:“说不定是担心我将你扔下悬崖死无葬身之地,所以才刻意讨好。” 他说得半真半假,季则声也一愣,莫名生出一种谢轻逢真会把他扔下去的错觉,这种念头毫无缘由,又似乎合情合理,回神时他又觉得自己想太多。 师兄若真想杀他,又何必多此一举将他从鬼母手中救出,又深夜摸黑背他回剑宗? 他只觉得谢轻逢性情真的很古怪,有时候谢轻逢看着自己,却像在看别的东西,他看不懂那些一闪而过的情绪里有什么。 他忍不住好奇:“师兄当初为何上七弦宗?” 谢轻逢实话实说:“找人,找东西。” 季则声道:“现在找到了吗?” 谢轻逢计算着原著的时间线,意味不明道:“快了。” 很快他就能拿到文玉彩莲修复内丹,连同季则声这个死敌一并解决。 到时候他谢轻逢的生活才刚刚开始,而现在他还要季则声替他带路找莲子,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 为了让季则声活着,第二日天一亮,谢轻逢早早上了药宗,请了药宗长老田中鹤过来诊治。 药宗长老是个老头,须发皆白,亦是薛逸清和曲新眉的恩师,是整个七弦宗脾气最好的长老,但少有人爱和他打交道,并且据说他给很多人留下过心理阴影。 “来,裤子撩上去,老夫为你看看伤势。”田中鹤捏着把银针,慈祥地盯着季则声青黑的腿,尽显医者仁心,倒是很好相处,不似传言那么夸张。 季则声躺在床上,闻言慢慢坐起来,乖乖把裤腿撩到了腿根。 能看见的皮肤都遍布着青黑色的指痕,抓伤处已结了痂,密密麻麻,十分骇人,季则声居然能一言不发忍好几天,确实是条汉子。 那药宗长老看了半晌,忽然叹了口气。 季则声挺直了脊背,担忧道:“田长老,弟子的双腿还能保住吗?若废了双腿,还能再握剑吗?” 田中鹤一愣,像是听到傻话,不禁笑起来:“小伤而已,不必担忧。” 季则声悬着的心终于放下:“那您何故叹气?” 田中鹤道:“抓伤处无碍,我给你开药吃完,三两日便好了,麻烦的是你身上的尸毒,你现在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季则声沉默片刻,实话实说道:“弟子双腿麻木,没有知觉。” 长老耐心道:“还有呢?” “夜间睡着后总会做梦,睡不安稳。” “还有呢?” 季则声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还有……什么?” 谢轻逢不禁想,鬼母说过尸毒过几日便好了,只是中毒时容易噩梦缠身,听药宗长老的意思,难道还有别的病症? “奇怪,不应该啊,”长老自顾嘟囔一声,又认真道:“真没有别的不舒服?那房事如何?可有影响?觉得无力否?” 季则声一呆,似乎没反应过来在问什么,片刻后突然涨红了脸:“弟子还不曾娶妻!又怎会,怎会——” “原来如此,”田中鹤恍然大悟,却不觉冒犯别人,波澜不兴,更没注意到已经红成熟虾的季则声。 谢轻逢站在一边,顿时抓住了重点,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长老何来此问?莫非这尸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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