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怀疑,也拿不出证据,只会怪刺杀之人。 谢轻逢看着她,忽然叹了口气,塞了颗丹药在她手里:“要是实在撑不住就吃下去,都到了这一步,别真死了。” 公冶焱接过丹药,苦笑了一下:“多谢。” 谢轻逢带着季则声往栖凤园赶,他不由想起原著,想起那个死在异国他乡的公冶焱,还有嫁给季则声的公冶嫣。 若不是水乡偶然一见,西陵无心护着她回到太衍国,想必剧情还是会和原著一样,那些仇恨,隐秘都被掩埋在只言片语之中,再不提起,而公冶焱谋夺了一辈子,不仅没等到母亲获得自由,还成为了季则声的后宫之一,只落得一场空。 他们隐蔽身形,御剑离开宫闱,悄悄回到栖凤园等消息。 季则声还在想方才之事,只道:“还好当日她在水乡遇到了我们……” 竟是和谢轻逢想到一块去了。 谢轻逢抱着剑笑了笑:“或许是天意使然。” 两人一边说着,穿过回廊回到院中,想起天天躺在池塘里睡觉的二狗,想悄悄看一眼。 季则声眨了眨眼:“那我遇到师兄算不算天意使然?” 谢轻逢一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可能是吧。” 季则声却揪住他的袖口,笃定道:“一定是。”一定是上天把这么好的师兄赐给他。 谢轻逢回过头,看着季则声巴巴的目光,似有所觉:“怎么,又不高兴了?” 季则声却道:“师兄……你说她会不会后悔生下我……” 从一开始,他就是不被任何人期待的存在,他的父亲不知所踪,母亲也因她而死……公冶辨见到他的第一眼,却叫嚣着让他去死。 谢轻逢听他这么说,不由道:“怎么会这么想?” 季则声垂下眼去:“我只是觉得自己好像没什么用,什么大事也做不好,还只会给别人添乱……”现在还变成了瞎子。 谢轻逢心说还是别干大事了,你要干大事那就得走原著路线。 这样挺好的,可爱。 还不等季则声说完,他忽然转过身去:“谁说添乱了?要是没有你,师兄现在肯定是臭名昭著的大魔头,不知会有多少人命死在我手上,你感化了一个魔头,让他弃恶从善,这还不算大事么?” 季则声没说话,只是把谢轻逢挤到墙边,不给他出去。 “我虽不知你母亲是怎样一个人,但她愿意舍命救你,就一定不会后悔生下你。” “爹娘如果真的不顾惜孩子,就只会把后果交给孩子承担,自己却头也不回地离去。”他说到这句话时,语意淡淡的,季则声还是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一些情绪。 “退一万步,就算谁也不喜欢你,师兄也喜欢。” 季则声一愣,只觉得自己从高空坠下,却落在一片片柔软的羽毛里。 “师兄……”他蹭着谢轻逢的脸,像讨乖的小狗,“我也只喜欢师兄。” “又撒娇,”谢轻逢捏着他的脸,在唇上亲了一口,季则声仗着院里没人,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他,想起师兄方才未竟之语,怕他难过,遂贴着他的耳朵悄声道,“师兄,今晚要不要我帮你……像昨晚那样……” 谢轻逢一愣,两个指头抵着他的脑袋,往后推了推:“少招我,哭了又怪别人。” 季则声刚要接着说,却听“啪嗒”一声,有水珠落在头顶。 二人下意识抬头,却见黑暗之中,一道黑影立在墙头,身形高大,却看不清面容,他怀里抱着个东西,鱼尾巴甩来甩去,水珠甩得到处都是,不是二狗又是谁? 回头一看,就见满地都是水,池中零星几朵荷花都被折磨地不成样子,池水晃荡,一片狼藉,小鲛人也不在了。 院中有谢轻逢落下的结界,他们在这里说了这么久悄悄话,竟然没发现里还有其他人……他心觉悚然,带着季则声往后一退,厉声道:“你是什么人?” 那黑影微微一顿,却没说话,怀里的小鲛人听见声音,慢慢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悬在半空中,不由挣扎起来:“爹爹……爹爹救我——” 那人微微一顿,看向谢轻逢和季则声,不解道:“爹?谁是你爹?” 听声音是个年轻男人。 小鲛人还在挣扎:“你不给我吃好吃的,我不要你!我要爹爹——” 男人把小鲛人夹在腰间,还是觉得诧异:“你看清楚了,这两个是断袖,不是你爹。”
第82章 摸摸 “小鲛人不管……坏蛋放开小鲛人……”银蓝的鱼尾摆来摆去, 极力挣扎。 那男人穿了身斗篷,看不清面容,看着小鲛人不情不愿的模样,认真道:“人和人不能生出鲛人, 男人和男人更不会, 你离家太久了, 跟我回东海。” 小鲛人一听回东海就急了:“不回不回!不要回——” 一边挣扎一边流眼泪:“爹爹救我,小鲛人不要被坏蛋抓走……” 那黑亮的珍珠不要钱似地滚落,那神秘人倒没什么表情, 只是抓着小鲛人不让走。 他能神不知鬼不觉闯进谢轻逢的结界, 可知实力不凡,谢轻逢抓着季则声后退一步, 警惕道:“请教阁下,何故深夜闯入他人院中,偷别人的东西?” 神秘男人微微一顿, 倒是不恼:“他是东海鲛人一族的皇脉, 以后要继承王位, 和我闹脾气才跑出来的, 非是你们的东西。” 谢轻逢竟不知二狗还有这般来历, 先前在楼船上看见他带着一群鲛人冲上来,还以为只是年长的鲛人在保护年幼的,谁知道他是未来的鱼王。 这么笨的鲛人也能当王吗?被几个扇贝就勾跑了。 谢轻逢道:“你又是他的什么人?我看你也不是鲛人一族, 何必多管闲事?” 那神秘人顿了顿:“我照顾他许久, 应该算他哥。” 谢轻逢冷笑一声:“你说是就是, 那我说我是龙王, 那整片东海是不是归我管?”都被人偷到家里来了,就这么放走了岂非窝囊。 神秘人执着道:“我是一定要带他走的。” 哗——禁锋出鞘, 剑指墙上之人。 季则声也上前来:“你若光明正大,就不该躲在墙上,梁上君子,无耻之徒。” 神秘人顿了顿:“我只是不想吓到你们,偷听你们说话非我本意,我不会说出去的。” 季则声一顿。 他还听到他们说的话了?! “住口——” 同尘剑并着禁锋剑,一黑一白,剑光缭乱,那神秘人手无刀兵,却游刃有余,一只手抱着小鲛人,另一手弹开袭来的剑锋。 几十招走过,谢轻逢和季则声俱是心下骇然,此人修为深厚,远在他二人之上,修真界内,修为能在藏镜宫主之上的几乎已经绝种了。 谢轻逢不由想起原著剧情,想起那个全文只活在传说里,却从未露过面的修真界大能,季则声的生父,他心下一动,虚晃一招,趁机挑开他头上的斗篷,借着剑光,匆忙一眼,谢轻逢的禁锋剑却停住了。 那是一张极年轻的面容,二十岁出头的模样,若是季则声有一半的容貌继承他的生母,那另外五分就是就必然来自于这个男人。 “季钦?!” 他大喊一声,男人和季则声都一齐愣住,被察觉身份,他再不恋战,转身在谢、季二人身上各一掌,随即抱着小鲛人,化作黑烟离去。 “等等——先别走——” 他出声制止,却为时已晚,御剑追出四五条街,却再难寻踪迹。 季则声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谢轻逢回来时,只看见季则声一个人呆愣在原地。 “你刚才说……他是季钦?” 谢轻逢只怪刚才第一句话喊的不是“季钦你儿子在这里”,谁会料到这位传说中的大能如此藏头露尾,听见别人叫他名字就落荒而逃。 谢轻逢实话实说道:“他相貌年轻,但与你有五分相似,而且我叫季钦时他转身就逃,想必八|九不离十。” 季则声愣了愣:“……他为什么要逃?” “这我不知。” 好在他们现在知道季则声还有个直系血亲在世,活命有望,谢轻逢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季则声不说话,半晌才道:“他肯定不知我是谁……要不我们还是别找他了,心魔的事说不定还有其他办法……” 都已经到这一步了,他却临阵脱逃,谢轻逢一听他不想治心魔,也跟着动了气:“不想治?理由?” 季则声却没说出为什么来。 谢轻逢道:“西陵家主为了你的心魔奔走了三四年,我们远渡重洋来到太衍国,也查清了你的身世,只要找到季钦,一切就可迎刃而解,到了最后一步,你却要退缩么?” 谢轻逢从不对他动气,就算被一剑穿心,被当做男宠玩弄,眉头也不曾皱过一下,可乍听他说这种话,却觉心气上涌,一股无名怒火升起。 季则声看不见他的神情,却听得出师兄语气不好,纠结半晌,才拉起谢轻逢的手:“我不要父母了……我只要师兄一个人就够了,我什么都不想知道……也不想再细究身世……” 他怀抱着期待而来,却发现母亲因他而死,如今见了父亲,却是近乡情更怯,季钦说不定都不知晓他的存在,他怕高兴一场,又扑了个空。 他抓着谢轻逢的手胡言乱语,后者脸上却慢慢露出一抹冷笑来。 “好啊,你不愿治病就算了,等你寿数耗尽,我就挖个坑把咱们俩埋一块,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不治就不治,难道我还会怕吗?” 他语意冰冷,听得出是动了大气,季则声正要解释,谢轻逢却松开他的手,转身回了屋:“随你。” 季则声愣在原地。 谢轻逢甩手容易,内心却忐忑,他担心季则声真的回来收拾行李,打包就走,但看见他那副受气包的模样,又不得不狠下心。 有些事情不是一味退让就能避免,他也想让季则声永远依赖他,眼睛里只有他,可是季则声连心魔都不想治了,性命也不顾,治不好病,他们要怎么白头偕老? 他回了房,冷着脸擦拭禁锋剑,季则声却半天不进来,他侧耳细听片刻,发现院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季则声不见了。 谢轻逢:“……” 这个小兔崽子! 他把剑拍在桌上,纠结片刻,还是忍住了想出去找人的想法,历帝刚死,他和季则声正被四处通缉,季则声不可能蠢到跑出栖凤园去。 他才生气不到一刻,就眼巴巴出去找人,以后还有什么威势? 他越想越气,抱着剑去了隔壁,一言不发躺上床。 睡觉! 说 是睡觉,躺在榻上,却无半点睡意,翻来覆去,一边想着季则声那个小瞎子会不会有危险,又想着会不会偷偷躲在角落里哭鼻子。 而且还要小声地哭,话也不说,只是对着墙吧嗒吧嗒流眼泪,委屈地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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