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进去了。” 顾弛倒是没有进来,而是在阳台,动作悠闲地一件一件守着衣服。 溪白看过去的时候被他抓了个正着,忙不迭收回视线,把自己整个人都埋进了衣柜里。 等把手里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拆下来,叠好,又重新套上衣架,再在衣柜的横杆上重新挂好,溪白脸上的余热终于重新褪去,将自己从充当遮蔽物的衣柜里解放了出来。 害他如此尴尬的人已经从阳台回来了,正在床上挂蚊帐。 “怎么买蚊帐了。”溪白随口问了一句。 顾弛回答的语气和溪白询问的一样自然。 “昨晚看你招蚊子。” 又是一阵诡异的沉默,溪白最后选择把自己的脸重新埋进衣柜里,继续折腾他的衣服和衣架。 [神算子:溪宝!提问!] 正好不知道该做什么排解尴尬的溪白立刻拿着手机抠了个问号回去。 [神算子:所以顾弛真的有八块腹肌吗?] 溪白:…… [White:不知道!] [White:建议你问他本人呢亲!] 溪白的本意,是庄算爱怎么嗑怎么嗑,他只要心平气静,问心无愧就行。 但从他站着的那个位置一转头,视野范围不可避免地就覆盖到了对面床上的顾弛。 高大的男生单膝跪在床上,因为太高了快要碰到天花板,不得已被迫微微弯着腰。 他修长的手指抓着蚊帐一角的绑绳,在床上的铁质竖杆上灵活地打了个圈结,将绳尾从绳圈里抽出来时可以看到手背上的青筋,曲起的指骨节更是棱角格外清晰。 而目光向下时,更是看到顾弛因为伸手去绑绳结而被带起的衣摆下露出的一小片腹肌。 清早那模糊但深刻的手感记忆再一次浮现出来。 溪白在心里默默地回答了庄算刚刚的那个问题:有。 不仅有,而且八块,清晰分明。 溪白莫名就看出几分口干舌燥来。 他想要移开目光,但却在此时迎面碰上了顾弛突然投下来的视线。 无端有一种被抓包的心虚感,溪白正想移开眼,顾弛却开口了。 “溪白。” 这一下,本想逃避的溪白立刻硬着头皮,重新迎上了对方的目光。 反正露腹肌的又不是他,他有什么好羞…… “你要是想看可以直说。” 溪白:…… “我哪有想…” 话音未落,顾弛已经伸手把自己的衣服直接撩了起来。 溪白:…………
第19章 溪白无法解释。 毕竟从他早上半梦半醒之间对着顾弛的腹肌一顿输出开始,事情就在往诡异的方向发展。 所以他觉得干脆什么都不说。 今天晚上的溪白本身在犹豫要不要再跟顾弛挤一夜。 结果等他吹干头发转过头的时候,对铺上躺着刷手机的男生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往墙壁那边挪了一节,空出一段刚好能躺下溪白的位置来。 溪白:…… 毕竟鬼王昨晚才来过。 溪白想了想,最终还是爬了上去。 他的被子还在顾弛的床上放着,被角和顾弛的被角卷作一团。 将两人的被子各自分开的时候,溪白清楚地看到顾弛的眼睫明显垂落了一下。 溪白:…… 只是把被子分开而已。 表情不用显得这么委屈吧? 溪白将顾弛的被子往他那边推了推。 还好,没有发生像他脑袋里控制不住脑补的那样,顾弛伸手把被子抱过去,然后低头闻一下之类的事情。 果然大型犬什么的,都是他脑补出来的错觉。 溪白把灯关了重新爬回床上。 他自顾自地松了口气,并没有发现身边的顾弛默默地在黑暗中,用被子盖住了他自己的半张脸。 还抬起手抓住被角,狠狠地往脸上搓揉了一下。 ※ 不得不说,有个八字堪比小太阳的人在自己身边,溪白发现这几天他睡得特别好。 梦里没有再出现什么鬼王,身上也没有再多出什么奇怪的红痕,而且天天都是一觉到天亮,白天精神特别足。 实话说,他都有些后悔当初把床买小了。 但洗白自己也知道,这种事情肯定不能太久。 他和顾弛,毕竟只是室友关系,这两天情况特殊,他不得不“寄人床上”。 但溪白自己是弯的,而顾弛虽然对他好,溪白自己偶尔也会有些心潮澎湃,但对方取向不确定,就算确定了,两人也没有正式的关系。 心里虽然十分矛盾,但溪白最终还是选择了理智。 在基本确定了鬼王短期内应该不会再来之后,溪白觉得自己应该搬回去了。 于是,在某个下午放学回到宿舍,顾弛发现自己的床上少了一张熟悉的枕头和被子时,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 平日里干净清澈,晒个太阳都能融进背景里的大型犬,此时的气质陡然就变了。 窗玻璃逐渐自下而上蒙上了一层冷霜雾,深邃如墨的眼底闪过不可探究的沉色。 当獠牙亮出,见者才能清醒地意识到面前的不是什么大型犬,而是气势凛冽的一头狼。 咔哒。 门锁的弹响自背后传来。 顾弛回过头的时候,表情一切如常,窗玻璃上的寒霜也瞬间褪去。 除了唇角的弧度从往日的上翘,变成了紧绷的平直。 顾弛腿长,哪怕同时下课,他回来得都要比溪白早。 所以看到顾弛在房间里的时候,溪白并不觉得有什么好意外的,也没有发现对方的状况与往日有着细微的差别。 把宿舍钥匙随手一挂。 溪白放下书包,又翻出来一个小的随身挎包。 “我今晚和庄算吃饭喔。” 顾弛开口,却说的是另一个话题。 “你把被子搬回去了?” 溪白嗯了一声,“是呀,这两天不做噩梦了,就不打扰你了。” 床毕竟只有1m2宽,顾弛又大只,两个成年男生再怎么躺,还是有些挤的。 这几天他们两个人基本都是同吃同睡,室友情——单纯的那种——也算是突飞猛进了。 而且在那天的“腹肌事件”过后,也没有其他的“意外”再发生。 没有再碰什么不该碰的,也没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一切似乎又重新回到了正常的轨迹之上,他们各自上课,一起吃饭,然后晚上溪白借宿,睡得极为安稳。 所以溪白说这话时根本就没有多想,也没有担心顾弛会因为这个不高兴。 宿舍门很快又重新开合了一次,房间里再度只剩顾弛一人。 这一次 ,爬满全屋的寒霜直接冻出了蛛网状的裂纹。 ※ 溪白不在,饭也没有什么好吃的了。 顾弛坐在床上,腿边放着叠好的,他的那张薄被。 明明前两天这床被子还和另一床被子紧紧地交缠在一起,明明前两天自己的枕头旁边还摆着另一只很香的小枕头。 但现在不管是被子枕头,还是用被子枕头的人,都不在他身边了。 顾弛的眼神幽怨地扫过对面的床铺。 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来一个问题。 这些天,顾着沉溺在睡觉前的最后一眼和睡醒后的第一眼都能看到溪白的快乐之中,顾弛并没有去思考过:为什么溪白会突然抱着枕头到他床上来。 但此时回想起当日买床时,溪白明显并无考虑过双人床,更没有一丝会和这张新床铺有交集的意思,顾弛意识到这之间一定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思来想去,他很快把溪白的“变化”归因到了一件事上:那天晚上,他为了确认溪白对“顾弛”身份的认知,入了溪白的梦。 再想想,溪白突然找室友,好像也是在他第一次入梦之后。 耳朵动弹了两下,顾弛从冷静思考的状态里抽离出来,目光看向宿舍门口。 溪白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的室友坐在床上看着自己。 嘴角似乎还带着一点很浅的笑意。 “你看着挺高兴的。”溪白说。 顾弛嗯了一声。 “怎么了,有好事?” 顾弛一个翻身轻松跳下了床。 “是啊,发现点有趣的事情。” 熄灯的时候,溪白还莫名冒出个念头:自己这样突然搬回自己这边的床,顾弛不会不高兴吧? 但转念一想,他这莫不是真把人当大型犬了。 本身宿舍的床就小,顾弛又大只,指不定人家前几天睡得多不舒服。 没见今晚顾弛总时不时就很高兴的样子么。 于是,溪白心安理得地睡着了。 与深睡相反的,是渐渐放轻的呼吸,在溪白彻底睡熟的那一刻,一道在旁窥伺已久的黑雾,带着几分急切钻入了他的额前。 夜半,明月洒下的华光拢着树枝,顾弛的意识回笼时,他缓缓睁开眼。 床边站着一个清瘦而熟悉的身影,怀里抱着枕头和被子。 顾弛向旁边挪开一点位置,溪白开始甚至还没反应过来。 忙不迭吭哧吭哧地爬上去,溪白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小枕头和被子铺好。 “……打扰你了。” “嗯哼。” 溪白闭上眼睛,心中感慨自己的室友真的好大方好善良。 闻着好闻的松木冷香,他很快就重新沉入了睡眠。因此也并没有看见黑暗之中,顾弛那悄然翘起的,满是得逞与满足之意的唇角。
第20章 [White:我把床单和被套洗掉换新的咯?天气冷了,换磨毛的暖和] [White:你没有过敏性鼻炎之类的吧?] [顾:嗯,我没] [顾:辛苦了【大狗微笑】] [White:小事情] “弛哥,对面是校花吧?” 顾弛正打字,就听旁边传来一句充满八卦的声音。 徐骁一边随手抹了一把汗,一边探头探脑地看顾弛和溪白的聊天。 顾弛直接把屏幕锁了。 “诶别啊弛哥,我听说你和校花最近感情很好嘛。” 徐骁说着挑了挑眉。 “都发展到洗床单的程度了,啧,校花真是贤惠。” 顾弛脸上的表情冷淡下来。 “你再说一句试试。” 徐骁抬头看清了顾弛的表情,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错话了。 “别,哥,我嘴贱。”他抽了自己两个嘴巴子,“你当我没说。” 让徐骁滚蛋了,顾弛这才重新打开微信。 这一个多月以来,溪白都“借住”在顾弛的床上。 虽然偶尔还是想回去,但不出意外的,每次溪白吭哧吭哧把被子枕头搬回去后,当天的后半夜一定准时搬回来。 这两天,顾弛甚至不小心扫到过溪白的屏幕,看见他在网上浏览1m5的床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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