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保持着撩衣服的动作,看溪白。 “你介意吗?” 溪白想介意的。 但大家都是男生。 又是舍友。 于是话到了嘴边,脱口而出的就是三个字。 “你换吧。” 顾弛动作很利索地把睡意换成了一件休闲的T恤,但动作再快,也给溪白那脆弱幼小的心灵,留下了磨灭不去的深刻印象。 溪白漱口漱得特别用力,水流在口腔里哗啦哗啦的。 但依旧冲不散自己那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呼之欲出的,无法控制地接二连三冒出来的心声。 ——顾弛的身材未免也太好了。 ——怪不得刚刚的手感那么清晰分明的。 ——还好反应快,没有变成升旗手。 “你昨晚后半夜睡得怎么样?” “咳咳咳!” 溪白好悬没被一口水呛死,他扶着洗手台边沿咳嗽,一只手掌轻轻给他拍着后背。 “没,我没事。”溪白轻轻挡了一下,撤开半步,将手里的牙刷和漱口杯收拾好。 他拿过毛巾,打湿后拧干。 顾弛看着溪白擦脸,听见他的声音闷闷地从毛巾之后传来。 “那你呢。” 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从毛巾的上端悄悄探了出来。 “你昨晚……睡得还好吗?” 那双眼睛也没什么刻意的传情,就只是看着自己,轻轻地那么眨动两下。就好像是撞上顾弛心口的钟摆,直接乱了他心跳的节拍。 溪白拿着毛巾,挡着大半张脸,那黑溜溜的眼珠下方,是抓着毛巾边缘的两只手。 刚刚就是这只手,在他的小·腹上胡乱作怪。 顾弛手里半干的毛巾,在这一瞬间被攥得淌出水滴。 “我睡的很好。” 他喉咙发紧地说。 ※ 今天是周一,溪白和顾弛都有早课。 但两人一起吃早饭的时候,溪白觉得顾弛的心情好像很好,还给他分了半笼生煎包,身上似乎一点都没有大学生群体里高发的周一综合征。 明明昨天晚上回到宿舍的时候,心情还不怎么好的样子来着。 大型犬的情绪起伏都这么大的吗? 出了食堂再到教学楼,他俩就不是在一层上课了。 四周的人流很多,都是来上早课的学生们,一个两个都恹恹无神。 垂着的手被蹭了一下,溪白肩头似乎是落下一句很轻的话。 “人好多,别挤到溪白了。” 溪白抬起头时,顾弛的手刚好搭上他的肩头,把人往自己身边带了一点。 ! “小心,有人。” 顾弛的声音再次传来,而溪白原本站着的那边,一个肥胖的男生粗鲁地挤开人群往楼上跑去,而前面不少来不及躲避的同学都被他撞到了。 溪白回神道谢,而肩头的那只手掌仍旧搭着未动,自掌心源源不断传来的温度,像是文火烘烤一般,让心脏保持着比往日要更加迅速一些的跳动。 “我到了。”溪白撤开半步,让肩头的手掌自然滑落。 他抓着书包的肩带,向顾弛点了点头,转身小跑离去。 只是依旧抵挡不住温热蔓延到耳尖,燎起一阵轻微的痒意。 以至于溪白根本没有发现,他在刚刚听见第一句的时候,自己身旁的顾弛其实根本没有张口说话。 ※ 溪白来到专业课教室,进门找了个位置坐下。 这堂课是小班教学,人不多,但却显得格外逼仄——溪白仔细观察了一下,才发现原因在于今天似乎有不少人在看他。 见溪白看来,那些目光都迅速地收了回去。 没等溪白想明白,就听见后边一声激动的呼唤。 “溪宝!” 庄算拖着斜挎包平移到溪白身旁的空位坐下,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人一头雾水。 “溪宝,你和顾弛搬出去了呀?” 溪白一脸懵圈地询问过后,才知道了真相,也意识到了为什么庄算会那样问,而刚刚周围的同学们会用那种吃瓜猹的眼神看他。 庄算给溪白看了个视频——关于家具城案件的现场采访视频。 不知道是谁看了新闻直播,然后做了个片段剪辑发到了弹幕网站上,而此时那支视频里已经有差不多二十万的播放了。 视频的前半部分是溪白的采访,回答的有理有据。 而后半段,是溪白去找谢必安和范无赦问自己阳寿的问题时,顾弛做的采访。 “你和刚刚那个男生是一起来的吗?” “嗯。” “你们是来买家具的吗?” “嗯。” “哦哦!莫不是……装修新房?” “嗯,新房,我们是室友。” “原来如此,看出来了,你们关系很好。” “嗯,他很可爱,晚上睡觉很乖。” …… 弹幕密密麻麻的全是“yoooo”、“原来城里人管那种关系叫室友”、“嗑到了”、“嗯,新(hun)房”……溪白看得面红耳赤,后面顾弛说的什么话他都没听全。 脑袋像磁带卡住了一般,不停回放重播着顾弛刚刚语气十分自然的那一句话。 “他很可爱,晚上睡觉很乖。” 他也再次想起,自己昨晚梦到鬼王后跑去顾弛那边求收留时说自己睡觉很乖,而对方回了一句“我知道”的事情。 他知道个屁! 溪白羞愤交加,直接炸毛了。 [White:【视频链接】] [White:?] [顾:怎么了?] 溪白气鼓鼓,顾弛还好意思问他怎么了! [White:你为啥说的是“装修新房”] 但话发出去,溪白突然想到昨晚对方的收留,加上未来自己可能还要被迫“寄人床上”,他觉得自己还是应该相对温和一些。 [White:呀?] 还没打上课铃,估计顾弛也是拿着手机,消息回的很快。 [顾:因为我刚搬进来] 溪白:…… 倒也没错。 但为什么听起来那么奇怪! [White:那“他很可爱,睡觉也很乖”又是什么?!] [顾:是事实]
第18章 溪白一下就没法回复了。 也不知道是顾弛的语气太过理所当然,还是敲出来的字太过有冲击力,反正溪白整个人像是被迎头狠狠撞了一下。 按着屏幕的指尖都在发麻,他回忆起今天早上半梦半醒之间自己一阵乱摸,然后又转头,发现顾弛坐在床边垂眸看着自己的那个瞬间。 看顾弛的模样,都不知道他当时已经醒了多久! 气血一阵上涌,这下撞到大脑的是身体里的内劲了。 溪白得救于窗外传来的铃声,他手忙脚乱地回了句“我上课了”,就翻面扣住了自己的手机。 庄算目移。 溪白:“怎么了!” 庄算:…… “溪宝。” 溪白:“……干吗!” 庄算:“你说,顾弛有腹肌吗?” 溪白:………… 他某只做过坏事的手现在好像更麻了。 庄算看他表情不对,就解释道:“没,不是我关心,是弹幕说顾弛这样看起来就是有八块腹肌的那种男生,还说什么……” 溪白有些没底气:“……什么。” 庄算:“体型差。” 庄算:“嘿嘿……咳!” “他就是长得高点!”溪白弱弱地反驳了一句。 “明明是’很高’吧?”庄算对溪白的描述不甚赞同,“都快两米了吧?” “明明只有195。” 嘴快过脑子的溪白回过神,就发现庄算看自己的眼神整个都不对了。 →ω→ 溪白:…… 完蛋,为什么庄算脸上也开始出现颜文字了! ※ 溪白放学回到宿舍的时候,房间里还空无一人。 就是那摆放着的和学校标准规格大相径庭的床铺格外显眼。 溪白把包随手一挂,用目光丈量了一下。 1m2的床,顾弛躺下后大概占多少?70%,还是60%? 那他岂不是只占30%到40%?他个子有那么小吗,好歹穿鞋后也快1米8了! 溪白一边想一边出了阳台。 刚从外面回来,他先洗了个手。打出满手泡沫,正仔细地搓着指缝时,阳台外一阵风吹过,带起一片摇晃交错的日光落影。 溪白抬起头,看到晾衣杆上晒着的两人的衣物。 顾弛的休闲裤也挂在上边,随风飘荡的裤管长得溪白都有些头晕。 也许是因为本身高,加上身材好,比例也好,顾弛看起来就是很大只,也难怪庄算觉得他快两米了。 不仅如此,这人还是个天生的衣服架子,阳台上不少顾弛的衣服,但都没有那种看着非常精致的,都是普通大学生会买来穿的衣服。 但不管是穿球衣、休闲服甚至睡衣,都看着赏心悦目的。 溪白越想,越觉得有些忿忿,又想起前两天顾弛刚搬进来晾衣杆坏了的那次。 明明看着蹦一蹦就能碰到的,但溪白怎么跳那衣架都挂不着,而顾弛伸手就把衣服勾上去了。 风吹衣摆,摇摇晃晃,晃得溪白更加忿忿。 于是他跳起来,伸长胳膊。 没摸着。 仔细观察了一下衣架的最低点,又蹦起来。 还是没摸着。 用手指去怼衣架,抓着衣摆去掀整个衣服、手撑着阳台栏杆借力跳得更高……溪白使出了浑身解数,但除了让那件衣服晃得更加厉害以外,贴着晾衣杆的衣架弯钩处,依旧稳稳地挂在顶上。 专心跟衣架奋斗的溪白,没有听见屋内传来的一阵很轻的开门声。 甚至没注意到身后逐渐靠近的脚步,和一声极低的轻笑。 直到他蹦起来,双脚却没有紧跟着第一时间落地。 而是被一双手钳住了腰侧,随着一股向上的大力,整个人被轻而易举地送到了天花板前。 溪白回头,看见顾弛正以一个十分稀奇的角度——仰脸——望着自己。 而那双有力而修长的手掌,就是托起他的力道来源。 “收衣服。”顾弛提醒他。 溪白哪有什么衣服收,但他还是立刻回过头,随便抓了几件晒干了的自己的衣服,急匆匆地往下抛了一句:“好了。” 重新踩回地面的那一刻,脚底顿时传来一阵虚浮。 腰间的手已经撤回,但余留的温度和力道,却依旧隐隐提醒着方才发生的事。 顾弛就这么把他举起来了? 溪白努力消化着这个事实。 这时,那双手从面前横伸而过,当着溪白的面拿起来一样东西。 溪白顺着顾弛的手臂看去。 是他前两天买的新晾衣杆。 拼夕夕特供加长版的。 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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