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陆兆兴的声音传来,带着点说不出的古怪,“你现在还在办公室里?” “是,怎么了?”云泆脑子里想着事,没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 陆兆兴随后似乎小声说了点什么,但云泆没听清,再想问时陆兆兴只是嘿嘿一笑,随后挂断了通讯。 不得不说上了年纪的人笑起来确实怪渗人的,云泆仰头松了松脖子,顺带抚平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这一通通讯简直不明所以,他想不明白,干脆拿起笔继续刚才未完的工作。 不知过了多久,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云泆还以为是谁部下的军官要过来送资料,头也没抬道:“进。” 这的设施刚维修过一遍,门被推开也没声音。云泆写完一行字才发现来人并没有开口说话,这一霎莫名的感觉突然触及他的心脏,云泆腺体一跳,猛然抬头。 阳光洒落的一小片空间里,高大的alpha站立良久,如有实质的目光一直沉沉地落在云泆身上。那双眼睛在阳光里看起来像晶莹剔透的宝石,幽远而深邃。 跟随大部队一起赶来的闻牧远抬手向云泆敬了一个军礼,嘴角带起弧度。 “上将。” 云泆激荡的心脏跳动不止,每一下勃跃都和胸前的蛇鳞碰撞共鸣,鼓噪的声响传遍了全身。 云泆不经恍然,下意识脱口而出:“闻上校是来送资料的吗?” 闻牧远愣了愣,耳尖是熟悉的红,他似乎是有些不确定地问:“送我自己算吗?”
第79章 突至 云泆原本的恍惚被闻牧远傻乎乎的问题打破,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已经来到了眼前。 他手指轻动,发现钢笔早在刚才伴随着震惊掉落。光滑的笔身滚动着从桌上落下,像有眼睛似的跑到了闻牧远脚边。 闻牧远弯腰拾起将它递给云泆,手上不小心沾到了点墨水。 “你怎么突然来了,也没和我说一声。”云泆属实意外,这会儿回想起陆兆兴的语气才品出了缘由。 原来他是见到了意料之外的人才会如此询问。 闻牧远今天从头到脚都规整,一看就是走正经渠道过来的,他抿唇道:“南境现在的情况好多了,听说沈元义要带人回来,我问了他能不能带上我。” “他怎么说?”云泆看着他,眉眼温柔。 “他拒绝了我,”闻牧远像是在和老师打小报告的学生,“但是拒绝无效。” 明明只是小别,闻牧远却觉得自己好像有几个世纪没有见到云泆。 他们会视频通讯,也会经常发消息,但他总觉得心下空落缺失了什么。因而他向周希告了假,赶着支持军队回程的间隙填补一点自己的私心。他的私欲不多,只有很小的一点,里面装的全部都是云泆。 alpha不说一路上舟车劳顿,只是浅淡笑着,对于云泆的问题都实话实说:“不知道会不会打扰,但是我想见你一面。” 云泆咋舌,感觉全身上下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 闻牧远行为言谈任何的小细节都能戳中他,也难怪他总会在这个alpha身上破例。 “那这一面你觉得见得怎么样?”云泆问他。 闻牧远的脑子一会儿灵光一会儿迟滞,他说:“特别好。” 云泆没忍住笑出了声,他让闻牧远走近些,随后站起身直接揽上了闻牧远的肩膀,按着他的脖子倾向自己。 云泆的吻来得突然,闻牧远的身体短暂僵直了一瞬,他感受着唇间的柔软很快跟上了云泆的节奏。 呼吸同频,心脏共振,这像是另一种层面的融为一体。 火热的气息相交,伴随着一点令人耳红心跳的水渍声。不过总觉得还缺了点什么,云泆想着,将手伸到闻牧远身后不满地拍了拍他的后腰,仰头换气时说:“尾巴......出来。”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某种蛊惑,闻牧远身上的温度骤升,蛇尾立马从尾椎骨伸出,灵巧地从衬衫底下游了出来,像得胜者一般在闻牧远面前摇了摇。 结果下一秒那截尾巴尖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给抓了过去,云泆的声音随之响起:“过来。” 他的声音里带着情热的温度,当那些尽数融进命令时,简单的话语也变得炽热难言。 蛇尾得了号令,立马屁颠屁颠缠上了云泆的腰。蛇鳞看似坚硬厚实,实则感知异常灵敏,缠绕游动之时蛇腹下块垒分明的肌肉简直避无可避,云泆腰腹的触感和细节被神经尽数传到了闻牧远脑中。 精神和感官的双重冲击下,alpha的攻势愈发强烈。他用的力道大了些,一时没站住,云泆后退了一步跌坐回了椅子上。 闻牧远意犹未尽,还想追上去继续。结果不知是不是闻牧远进来时门没关严实,一阵无名的风吹过——吱呀,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 此时屋外站着的几个人无可躲藏出现在二人眼前。 一脸看好戏的陆兆兴,深呼吸的沈元义还有再度捂上眼睛但是露开了两条缝的沈百川,定睛一看才发现角落里头还有一个遛弯过程中受到了莫大惊吓的谢一淮。 闻牧远直起身,额角的青筋抽了抽,刚才太过投入让他没有察觉到外面的动静,这会事发突然,他连尾巴都还没来得及收回。粗壮的蛇尾缠绕在云泆的腰上,原本隔着衣服看不出形状的腰腹被勒出一道弧线。 这该尴尬吗?目击者比当事人还着急。 “哥哥,要不我们走吧,其他叔叔还在等着你呢,上将有事要忙我们晚点再来......”沈百川吭哧吭哧叽里呱啦地拖走了僵直的沈元义。 “哎唉,你们继续,当我们不存在就好,我就先走了。”陆兆兴眼观鼻鼻观心静静走开。 唯独剩下一根筋的谢一淮这会还懵懵的没回过神,他睁大眼睛伸出两根手指在空中抽搐着笔画:“你,你们......好那个啊.......这可以吗?!” “你怎么在这?”见其他人都走了闻牧远慢悠悠收回尾巴,面对谢一淮他丝毫不怵。 云泆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方才全场对淡定的人就要数他了。 至于现在,云泆托着脸不做声,就是嘴角被某个alpha咬得有些痛。 “我怎么不能在这?”谢一淮一下被点了引线,他指着自己的肩章,“看见没看见没,空军上校。我怎么就不能在这。” “哦。” 闻牧远的一字回音对谢一淮来说伤害远大于战斗坠机,让他猛地急了眼。他跟这蛇遇见了就要互呛,奈何总是赢不了,日积月累下来反倒成了习惯。 谢一淮多年不改老习惯——炸了毛。他背后飘出几片羽毛在空中晃悠,“你又为什么会在这,你不是该在南境吗。” “南境北境一家亲,怎么了,和你有关系吗?”闻牧远平时都成熟稳重得很,说出这话让人有些意外,逗得云泆低笑。 谢一淮被噎住,抱臂一脸高冷地扭过头,似乎是不想和他一般见识。 “得了,你们别闹了。”最后还是云泆出言终止了这场幼稚的争执。 谢一淮哼哼了两声说:“我不和笨蛇一般见识。”他说完转身就走,云泆瞄了眼谢一淮离去的方向,猜测他大概要去的是食堂。 果不其然,他听得闻牧远冷冷嘲笑道:“饭桶鸟。” 闻牧远没刻意压低声音,而谢一淮没走远,听力也远超常人,于是走廊里又飞起了两根羽毛。 云泆忍俊不禁把闻牧远拉回了办公室,只可惜方才暧昧的氛围一扫而空。闻牧远的因此蛇尾蔫蔫地垂在地上,像吊着一口气似的往云泆身上黏。 “你能在这留多久。”云泆静静看着闻牧远。 闻牧远抬眸回视道:“一天。” 他的语气有点说不出的委屈,而这点时间还是他从周希那边努力争取来的。具象化的情绪被肢体毫无保留地表达,蛇尾东晃西晃,云泆没忍住抱住他的脑袋揉了揉。 “有一天也很好,”omega的笑温和从容,“反正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不得不说闻牧远来的时间很巧,北境往年每到这个时候都是大雪纷飞的天气,几个月来不带一点变化。狂风刮来让人不住往后退,有时连边境巡逻都成了难事。 但偏偏这一天下午风雪都停了,久违的太阳攀着层云露出一点光亮,虽然那温度几乎不可察觉,但整片白茫茫的荒原却变得和煦不少。 没有战事的时候北境内部总是能听见笑声,这里不比中心城,没有无法逾越的阶级分层,除了严苛的军营制度,其余能见的皆是纯然天性。 没有人会喜欢血腥的战争,军人也不例外。 寒冬天里大家聚在一块儿给回来的支持军队庆功,沈元义被士兵们簇拥在最中间,外头那些人起哄着让他表演节目;陆兆兴则捏着沈百川的脸让他上去鼓动他哥唱歌;谢一淮伸出一半的翅膀忿忿地揪着羽毛,和其他许多士兵一样暗暗将视线投到了角落里那两人的身上。 小角落里,闻牧远和云泆靠在一块儿。闻牧远棱角分明的脸庞上带着笑,像融化的冰,最后变成一湾水,缓缓淌进了云泆的胸腔,将每一处脏腑都安稳包裹,承托漂浮。 夜晚,闻牧远第一次来到云泆在北境的房间,他们没有多做什么,只是在嵌合的信息素中接了一个安然宁静的吻,随后相拥而眠。 次日黎明到来后迎接他们的本是又一次分别,但中心城发来的通讯改变了这一切。 ——修白的手下成功定位到了那个研究院的所在。 “您是说,他们的根据地就在联盟和帝国的边境在线?”陆兆兴开口问。他视线扫去,不甚宽大的指挥室内站满了人。 瞿千岱没有明言是谁传递了消息,修白的身份对边境众人来说过于敏感,因此他省略了一部分,只出示了位置和具体的证据。 陆兆兴沉思片刻,随后问道:“您要召开中心塔会议吗?” 凡是要大批量调动军队的事务都需要在中心塔召开会议,在得到中心塔议员五分之三以上的同意票后才能下令实行。这是联盟的规则、章程。 陆兆兴的问题切中了要点,此事事关造神计划,将它捅出无疑会掀起不小的波澜,同时也会打草惊蛇。要是那头的人及时转移那他们岂不是会扑空。军部高层的人虽基本都知晓联盟内部不干净,此时触动他们的利益,谁知道这群人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但实验体不好对付且危险性极高,如果不出动军队那一切都是徒劳。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瞿千岱的脸上,他面容沉静,金眸浅淡看不出情绪。 良久,众人听见他说:“我会召开会议,诸位不用担心。” 人群短暂沉默,云泆站在所有人身前,他对上瞿千岱的视线,那里面是深思熟虑后的不容更改。 这一次的机会错过了,谁又知道下一次在哪里?现在的一切本就是一场巨大的博弈,谁也无法预料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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