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你……” “少啰嗦,喝水。” 周延听到许小真啰嗦,把水杯塞进他手中命令道,他哪里做过烧水这种粗活,能屈尊降贵给许小真倒杯温水已经不容易,许小真竟然还这么不给面子。 许小真连忙捧起杯子,咕嘟咕嘟把水喝了个精光,然后向他露出个甜蜜的微笑:“甜的,好喝。” 被标记之前,许小真没心没肺,很爱笑,他右边有颗小虎牙,笑得时候会露出来,十分俏皮。 周延恍惚间忽然想到,自上次发情期后,这还是他第一次笑,最近这些日子,他不是在哭就是低着头闷闷的。 许小真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信息素或许也会作用到alpha身上,周延受到了蛊惑,低下头,炽热的呼吸喷洒过来,与自己的呼吸缠绕在一起,许小真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向后仰去,被周延一把拉回来。 葡萄甜蜜的味道似有似无弥散在空气中,在贴近的肌肤上。 两个人的睫毛都垂着,目光不敢相接,游移躲避,柔软微凉的唇却试探着轻轻贴向彼此,一下,蜻蜓点水般触而即分,生涩而暧昧。 不是发情期时被信息素支配的本能,汹涌迷离,而是少年情之所至的悸动。 今晚的月亮真美。 许小真鼓起勇气,看向周延,目光对视之间,周延呼吸一滞,复又吻上去,这次的吻汹汹而至,带着要将人吞吃下去的气势。 “呜——”许小真仰着头被迫承受,空气被掠夺时缺氧忍不住发出呜咽,抓着周延衬衫的手逐渐攥紧,指骨泛白,脸颊却翻上酡红,眼光里水光潋滟。 许小真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是他的,他很高兴,很喜欢这样激烈的吻,有种正在被人深深爱着的错觉,所以他即便缺氧到近乎晕厥,还是慢吞吞回应周延。 或许他们在接吻时被欲望驱动是相爱的,又或许周延被他感动,真的喜欢上了他。 可无论是哪一种,许小真都为此感到雀跃。 一吻结束,周延也已经气喘吁吁,许小真团在他怀里,听他在自己耳边喘着粗气,两个人唇瓣都红艳艳的,尤其许小真的,要滴出血了。 血色冲淡他苍白的病态。 周延不知道怎么想的,或许是氛围到了,他觉得就应该这么做,摸索着牵上了许小真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许小真喉咙里轻轻发出一声惊叹,然后连忙捂住嘴,欣喜地往他怀中贴了贴,柔软的栗色发丝擦过周延的喉结,痒痒的。 周延顺手摸了摸许小真的头发。 “以后离那个神经病远一点,知道吗?” 其实,他都要走了,无妨对许小真好一些,满足对方的一些小小心愿。 许小真一直喜欢他,他是知道的,与其剑拔弩张,惹得对方天天哭,他也不得安生,不如好好相处,也算留下一段美好的结局。 到时候他们桥归桥路归路,多年之后再见,或许还能一起心平气和回忆往昔。 一直纠结的事情在此刻有了合理的做法,周延感到自己很明智。 “好的好的!”周延难得给自己一个好脸色,许小真眸子亮晶晶的:“周延你吃没吃饭?饿不饿?我给你做饭,你等一下哦。” 你看许小真多好哄,亲一下,牵个手,就乖乖的了,现在大家都好。 周延点点头,心安理得享受许小真的照顾,氛围比以往都要和谐。 许小真和陈奕松的事,周延没再提,但每每想起,都令他无比厌烦,但他没有和许小真结婚的打算,也没有和他长久发展的计划,至于许小真和陈奕松睡了的事,陈奕松死了他可以当作没发生。 许小真也觉得周延信任自己,所以自然不必再提。 这些日子,学校里的同学们也发现,似乎那位神秘的周延同学和许小真关系变得亲近了。 具体表现在周延有时候走着走着,会回头看一眼走在后面,像只灰扑扑小耗子的许小真,两个人目光相接,忽然都扬起唇角。 或者偶尔能看到周延和许小真走在一起。 这也正常,那天周延在校门前救了许小真,两个人关系不拉进才怪。 但他们比较疑惑的是,就连陈奕松都要退避三舍的周延,怎么会偏偏帮助许小真呢? 许小真不是没听说过校园中的传言,比如周延是什么中区或上区的人,势力非凡,连陈奕松都要避其锋芒,再譬如周延能打得过陈奕松,他肯定也是个分化失败的alpha。 每当听到类似的话,许小真都要感叹人类的想象当真是无限的,没有人比他更知道,周延只是个无亲无故的普通beta。 但他不会傻乎乎辟谣,这种传言有利于周延在学校里过得更好,大家都会尊敬他,爱护他。 陈奕松自从受伤就再也没出现在学校里,这是好事,至少说明他跪求陈奕松的事近期不会有人知道,最好陈奕松永远不出现在学校才好。 没人霸凌他,周延也对他越来越好,许小真尝到了甜头,整个人像泡在蜜罐子里,胆子也变大许多,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和周延递眼色,有时候放学,周延还会特意在几条街后的巷口等着他一起回家。 许小真出现晚了,周延还会不轻不重抱怨:“怎么让我等这么久?” 这一切美好的简直像幻影,许小真生怕这样美丽的泡沫轻轻一戳就会破碎,所以愈发细心呵护。 他幻想着高考,和周延一起上大学,不过他肯定去不了帝国大学,那已经很满足了,然后结婚,一辈子走下去。 但陈奕松不会无缘无故销声匿迹。 某日傍晚放学,许小真还在计算着这个月的花销,身后忽然有人大声呼喊他的名字。 “许小真!” “许小真!!” 嘶声力竭,字字泣血,许小真听得出来,是陈奕松的声音。 他身体下意识僵直,身后猛然传来巨大的推力,将他推倒在地,陈奕松压在他身上。 这些日子他不知道经历了什么,衣衫褴褛,浑身带血,衣服下的伤口崩裂,汩汩流血,滴落一地血腥,模样十分狼狈,只是那双眸子依旧阴鸷狠戾。 许小真还没反应过来,脖子就被狠狠咬了一口。 “啊!!”他尖叫着推他,但见识过陈奕松折磨人的手段,许小真将到口边的脏话吞回去。 陈奕松有些虚弱,竟然真的被推开了,踉跄后退几步。 周延没想到陈奕松还能出来,甚至再次咬了许小真的腺体。 他上前揪住陈奕松的领子,矛盾一触即发。 此时,黑色轿车停在学校门前,几个慌慌张张的黑衣人下车,合力把发疯的陈奕松钳制住,将他手臂反剪到身后,压着他的脊梁。 陈奕松喉咙里发出“咔咔”类似于野兽不甘的咆哮,黑色纹身在耳后沿着脖颈蔓延,形状愈发清晰,周围学子吓得四散,只敢远远观望。 只有周延离得近,才能听到他在说什么。 陈奕松锋利的牙齿磨得作响,沙哑的声音从肺部挤出,带着浓重的恨意:“早晚,我会杀了你。” 周延挑眉,感到一股畅快,抓着他的头发强迫他仰起头,轻嗤:“你就算向上爬十八辈子,也只能看到我的脚尖,杂碎,早该死了。” 陈奕松听到这话,皱在一起的五官忽然做出个古怪的表情,接着怪声怪气笑起来,露出一口尖牙:“你有本事现在就搞死我。” 周延被他弄得心烦,恨不得就地揍得他早登极乐,但黑衣人们制止周延接下来的行为,押解陈奕松上了车。 陈奕松即便再不甘心,也无法挣脱。 周围有学生窃窃私语。 “听说陈奕松杀了他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看样子应该是,他惨了,据说他爸私生子无数,只有这一个分化成了珍贵的alpha,本来指望光耀门楣,结果折在这个分化失败的儿子手上了。” “完了,他爸可是连自己亲生父母都敢杀的畜生,这次陈奕松死定了。” 许小真没听到周延和陈奕松说了什么,但陈奕松临走时,向着他的方向无声张了张嘴。 他分明说的是——等着我。
第7章 陈奕松临走时候的话让许小真不寒而栗,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他下意识摸了摸右手有些弯曲不便的无名指和小指,似乎是刚刚被扑倒在地上又挫到了。 两根手指每到阴雨天骨缝就隐隐作痛,字写多了也会发抖不听使唤,都是拜对方所赐。 许小真还记得那天是陈奕松刚刚转来。 他下课后困得昏昏欲睡,正对着卫生间的水池抹了把脸。 陈奕松被一群人簇拥着进来,看了他一会儿,二话不说就将他的头按进了水中,许小真不知道自己在水里挣扎了多久,直到缺氧窒息,才被当作破布一样扔在地上。 陈奕松狠狠踩了他的手,传来指骨断裂的声音,手迅速肿起,涨得像地里刚挖出来的萝卜。 之后这两根被踩断又长上的手指就再也没好过。 听说他分化失败之后精神就不正常了,许小真也没想到会不正常到这种地步。 不过这种人,活该他分化失败,有时候被欺负狠了,许小真会在背地里幸灾乐祸地想。 在陈奕松被押走后,周围人的窃窃私语逐渐变为高声议论,许小真听到他们说陈奕松多半是活不成了。 他心里先是一咯噔,随即狂喜,死了好,祸害人的玩意儿,早该死了。 周延的目光移过来,看向他的时候带着意味不明,许小真把扬起的嘴角压下去,拼命挤出一个怜悯的表情:“虽然陈奕松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好歹同学一场,真死了还有点唏嘘,好可怕啊周延,他爸爸不会真的杀了自己的孩子吧?” 众所周知,或者就许小真所知,一般的男性beta都希望自己的伴侣温柔体贴,善良懂事,再柔弱胆小一些更好,便于展现自己的威武不凡。 至少许小真在当beta的前十八年是这样的,甚至他在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喜欢上周延后,气得跳脚。 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一个脾气差一定都不温柔善良的人?到时候他说话周延能听吗?他哪儿还有一家之主的地位?而且周延怎么能长得比他高? 后来分化被睡了一顿,老实了,也想通了,原来他不是猛1,周延才是。 怪不得之前总吵架,原来是撞号了。 他细想了下,omega天生就是给人当老婆的,给alpha当是当,给beta当也是当,他委屈一下当当也不是不行。 许小真觉得beta都喜欢温柔善良的伴侣,他对周延现在正上头的不行,装也得装成圣母。 陈奕松被押在车上,坐在后座,陈家的打手一左一右桎梏着他,精神紧绷,生怕他突然暴起做出什么举动。 就连他转个头,他们都紧张得喉结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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