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问鹤坐在灵鹤背上,手中一把异兽三魂弓,灵气在弓弦上凝成三把箭,射出的却是三只幻影猎豹。 贺兰熹看着猎豹在虚空中狂奔,一口咬在了“中双”的人手上。人手被撕扯下数只,兽王的注意力被吸引了一些,刚好给了其他人有机可乘的机会。 “眼睛!”萧问鹤喊道,“【衍】的弱点在眼睛!” 这怪物虽然不算【衍】,却有【衍】的血脉,弱点或许会和【衍】一样。方才它们用的光圈,本源也是来自蛇瞳在水里的倒影。 长孙策呈冰锥形态的睹青天,祝如霜的揽八荒一左一右朝男脸上的巨瞳刺去。 两人过于专注,未曾察觉到女脸已经盯上了他们。女脸朝二人张开血盆大口,锋利的尖牙上黏液粘连,喷出阵阵腐烂的恶臭。 长孙策发现了异样,第一时间喊道:“祝云!” 千钧一发之际,祝如霜在躲闪和继续之中果断做出抉择。他无视女脸的血盆大口,揽八荒坚定地刺了出去。 男脸的一只蛇瞳被祝如霜一剑刺瞎,蛇身疯狂摇摆起来,发出阵阵凄厉的嘶鸣。同一时刻,女脸刀刃般的尖牙已经刺破了祝如霜的道袍,眼看就要碰到他的身体—— 长孙策裹着金光的身影风驰电掣般掠了过来,祝如霜只觉身体一轻,竟是被对方横抱了起来。 可惜长孙策的速度再快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女脸的尖牙没有刺穿祝如霜的身体,却一口咬住了长孙策的狗尾巴! 长孙策:“……不是吧?!为什么贺兰熹可以无伤救人,我却不可以?” 然而预想中的剧痛并没有到来。灵泉的化形效果在这一刻失效,众人的鸡毛兽耳尾巴全部消失,刚巧让女脸咬了个空。 长孙策毫发无损地横抱着祝如霜退到相对安全的地方,心道四舍五入他也是和贺兰熹差不多实力的人了。 不这么认为的祝如霜搂着长孙策的脖子,面朝揽八荒的方向:“经略,我的剑……?” 揽八荒插得太深,祝如霜还没来得及拔剑就被长孙策抱走了。 长孙策自告奋勇:“别急,我帮你去拿。” “退下,”贺兰熹不容置喙道,“我去。” 长孙策:“。”来了,贺兰熹一动手就高冷的老毛病又来了。 贺兰熹足尖轻点,清瘦的身躯悬浮在空中,和男脸同一高度。 狂风将他的道袍吹得翻飞起舞,少年长发凌乱,一双眼睛却愈显明亮璀璨。 贺兰熹对着揽八荒摊开掌心,揽八荒像听到了主人的召唤一般蠢蠢欲动,正要飞出,一双无皮人手握住了揽八荒的剑柄。 那双手来自女脸的蛇身,揽八荒在它手中迅速同化生长,眨眼间便成了一把和无皮人手同样颜色的巨剑。 祝如霜神色凝重:“它会用剑?” “不奇怪,”萧问鹤说,“这对双生畸胎本来就具备人的思维。” 畸变的揽八荒以开山劈地之势挥下,被宋玄机的忘川三途随手一挡,停在了贺兰熹头顶。 贺兰熹盯着男脸蛇另一只完好蛇瞳里自己的影子,嘴角缓缓扬起:“在我面前用剑?确定吗,‘中双’?” 宋玄机没有在贺兰熹身边过多停留。他转向另一张女脸,丢下一句:“自寻死路。” 男脸见宋玄机带着忘川三途就这么走了,又探出了一双血手,将悬于苍穹的载星月握入掌心畸化,朝贺兰熹交叉挥下两剑! 贺兰熹分毫未动,甚至没有动一动拿着北濯天权的手指,任由畸变的载星月和揽八荒向自己逼近。 贺兰熹道:“小白,现在!” 蛇蛋在兽王现出全貌的时候被女脸蛇吞进了蛇肚,这是它们对自己“孩子”最牢固的保护。 经过方才的打斗,蛇蛋早已顺着蛇身来到了女脸蛇的腹部。但蛇蛋对蛇身而言太小,人的肉眼根本无法分辨蛇蛋的位置。 萧问鹤将顾英招的【衍】从灵笼中放出。【衍】盘在萧问鹤肩膀上,对孩子的想念战胜了对无尽之森主人的恐惧。一片混战之中,一个母亲精准地感觉到了它的孩子的气息。 【衍】扬起蛇头,指向蛇腹的一个位置。 白观宁片刻不耽误:“长孙策!” “来了!”长孙策如同第四只敏捷的猎豹,在无数挥舞的人掌中穿梭,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白观宁身边。 他拼尽全力,冰锥只能在蛇腹上划开一条连蚊子都进不去的细缝,幸好这对白观宁而言已然足够。 薄如发丝的铜雀邀立即钻了进去,摸到蛇蛋后,绕着蛇蛋打出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白观宁紫棠色的眼睛一暗:“——出!” 惊觉蛇蛋被抢的女脸蛇暴怒之意更甚她的同胞兄弟。愤怒化为岩浆从它的口鼻喷射而出,它低下人脸,试图去找那几个偷它孩子的人。 忘川三途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女脸触碰到剑光,猛地回弹。 白观宁取出蛇蛋时,两剑离贺兰熹不过一步之遥。贺兰熹眼眸微微一缩,载星月和揽八荒骤然停滞,旋即又像两个做错事的孩童一般颤抖了两下,默默地缩了回去。 男脸蛇露出可以称得上困惑的表情,握着剑柄的力气又大了几分,两把剑却仍然纹丝不动。 正当它奇怪之时,握着揽八荒和载星月的无皮人手突然不受它控制地调转了反向。一剑飞向它完好的蛇瞳,一剑回到了祝如霜身边。 双眼全瞎的男脸只剩下两个狰狞可怕鲜血淋漓的眼窝,但这似乎没有减弱双蛇的力气,男脸蛇的挣扎嘶鸣更甚之前,连载星月都被它甩了下来。 它依旧亮着尖牙,鼻孔喷出令人窒息的岩浆,分叉的舌尖嘶嘶作响。 贺兰熹心想还是直接把它们整个脑袋砍下来更方便一些。 宋玄机似乎也是这么想的。 两人不约而同地飞身而上,浑身萦绕着冰寒,来到两张人脸的正上方。 祝如霜当机立断,在空中画出剑阵。万剑如急雨打在蛇身上,剑影虽然无法穿破坚韧的蛇鳞,却足以让瞎了眼,失去了蛇蛋的双生畸胎暴跳如雷,无暇分身。 贺兰熹和宋玄机对视一眼,轻一点头后,剑光交错纵横,携以两人强大纯粹的灵力,直斩万兽之主。 北濯天权和忘川三途同时挥剑而落—— 双生畸胎的暴怒表情凝固在人脸上,蛇身人面顷刻分离。 一对人头砸在水面上,掀起一摊浪花。
第76章 失去蛇头的蛇身重重打在地上,切口笔直整齐,犹如两条一气呵成的画笔。 鲜血从切口中源源不断地涌出,水面被染成红色。晚风吹过,弥漫开令人窒息的恶臭。 直到风息渐止,一切归于寂静,萧问鹤才反应过来:“……结束了?” 贺兰熹和宋玄机一人踩在一个蛇头上,确认它们没了声息后,贺兰熹道:“好像是。” 两人的身形甚至比不过兽王的一只眼睛,却可以一人一剑斩落兽王的头,完事之后还这般云淡风轻地站在人家头上,仿佛他们脚下踩着的不是兽王之颅,而是两座平平无奇的山丘。 萧问鹤看着眼前惊心动魄的景象,在兽王现身时没软的腿此时竟有些发软。他记得,一开始神狐大人只是命令他们合力击退兽王吧? 神狐从树上一跃而下,绕着兽王的尸骸走了一圈,目光转向宋玄机和贺兰熹,狐脸高深莫测。 长孙策好生观察了一番忘川三途和北濯天权留下的切口,又想起自己费了半天劲才在蛇身上划开的小细口,深受打击地给自己找了个台阶——还好他们先弄瞎了蛇的眼睛并转移了兽王的注意,否则这两剑还真不一定能斩得这么漂亮。 贺兰熹从蛇头上跳下:“你们都没事吧——蛇蛋呢?” 白观宁抱着血肉交织的蛇蛋,微卷的长发黏在蛋壳上:“在我这,完好无损。” 六个少年站在血泊中,虽然没人受重伤,但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沾染到了兽王的血迹,宋玄机也不例外。 雪白的衣袍由血色点缀,冷玉般的脸上多了一条鲜艳的血痕,宛若在雪中盛放的红梅。 这样的宋玄机的确别有一番风味,但贺兰熹更喜欢有猫耳和蓬松大尾巴的宋玄机。 狼狈的道友们让贺兰熹嗅到了天赐良机的味道,眼中的兴奋更甚剑斩兽王之时:“大家身上都脏脏的,我们去灵泉里洗洗怎么样?” “有必要那么麻烦吗,一个术法的事。”长孙策给自己用洁身术还嫌不够,顺便帮了把无情道三美:“好了,不用谢。” 贺兰熹看着宋玄机光洁如新的道袍,脸瞬间垮了下来:“……你走开,我不太想和你做兄弟了。” 长孙策一脸茫然:“为啥?我做了什么?!” 祝如霜悄声安抚贺兰熹:“要不,离开无尽之森的时候,我们偷偷带点灵泉之水回太华宗?” 贺兰熹感动万分:“好啊好啊。” 祝云这么好,想到祝云在长孙策梦中的样子,贺兰熹忽然有种自己种的白菜要被拱了的不爽感。 他就此决定,万一以后祝如霜问他“时雨你觉得长孙策怎么样,可不可以托付终身”,他就回答“还行吧,凑活,我觉得一般,但你喜欢就好”。 刚经历完一场大战的少年们需要稍作休整。一直高高在上的神狐大人居然主动邀请他们前往他的住处,这让白观宁很是受宠若惊。 神狐活了几千年,又曾是藏玉仙君的道侣。贺兰熹以为等待他们光临的会是一座隐藏在丛林深处,古老神秘,珍宝遍地的狐狸宫殿,结果…… 无情道们望着眼前在森林里随处可见,门口飘着枯叶的洞穴,陷入沉思。 白观宁惊诧地问:“神狐大人,您住在狐狸洞吗。” 神狐蹲在白观宁肩头,道:“我是狐狸,不住狐狸洞住哪里?” 贺兰熹:“可是您在太华宗的时候,不是住在神狐之居吗?那里也不是狐狸洞啊。” 神狐:“我喜欢住狐狸洞不假,但总不能强求为人的夫君一直陪我住狐狸洞吧。” 贺兰熹:“!” 夫君……神狐大人居然称藏玉仙君为夫君,不愧是结成了道侣的狐。 学会了学会了,他以后也要这么叫宋玄机。 贺兰熹忍不住瞄了眼宋玄机,脸蛋红扑扑的,眼底还藏着几分羞涩。宋玄机则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对上他的视线后顿了顿,而后缓缓垂下眼帘。 贺兰熹:……诶? 宋玄机这反应,难道又和他想到一起去了? 神狐大人的狐狸洞外面看似寻常,里头却更加寻常。 神狐已有数年未曾化过人形,却依旧保持了不少为人的习惯。 比如,睡觉要躺在毛茸茸的垫子上,肚子上一定要盖好被子。 又比如,食物要经过精心烹调后再享用。想要狐毛柔顺不打结,每日至少要用木梳梳毛两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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