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翻完群里的照片,屏幕切至来电界面,是陶苏苏的电话,温然按下接听,那头传来吵嚷人声与候机厅的播报。 “温……李述!你前几天和我说要回首都一趟,回了吗?” “嗯,今天刚到。” “我也快回来了,现在在转机,你猜我碰到谁了?一位优秀的青年作家——”陶苏苏大叫一声,“宋书昂!” 旁边响起一道惊慌的声音:“苏苏,小点声可以吗?” “不好意思太激动了,来,电话给你,你们聊一下!” 一阵杂乱过后,宋书昂接过手机,试探叫了声:“李述?” “是我。”温然坐起来,说,“我平常很少看文学类的书,都不知道原来你已经是作家了,恭喜!” “不算什么作家,前两年留校任教,今年辞职了,开始到处走走看看,自己写点东西。”宋书昂笑了一下,“苏苏今天和我说我才知道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你现在一切都还好吗?” “我很好,你们不要担心。”温然问,“你这次也是刚采风回来吗?” “对,有朋友拍纪录片,我就和他们一起去了,刚好那里有一所慈善中学,我去找校长聊了聊,才知道大部分善款都会被机构层层瓜分,分给学校的就所剩不多了,都是校长她一个人在负担,所以这次回首都也是想联系媒体朋友,看能不能……” “宋书昂,你怎么说起这些事就滔滔不绝,要登机了!”陶苏苏在一边提醒道,抢过手机,“李述,后天我们三个人一起吃个饭吧,我给你看小袋鼠和Dolu的最新照片!” “好,后天见。”温然躺到枕头上,笑眯眯的,“再见苏苏,还有宋书昂。” “拜拜!” 挂掉电话,想到很快要和朋友们见面,温然独自高兴了一会儿,然后退出部门群聊天框,看到半分钟前顾昀迟发来的消息:晚点回,困了先睡 温然打了个哈欠,回复:我五分钟后就睡着了[困] 顾昀迟:哦 关掉手机,温然闭上眼睛,两分钟就陷入昏睡。 大概是由于今天坐了太久的飞机和车,因此非常疲惫,温然睡得很熟,加之房间隔音好,他没有听到顾昀迟回来,甚至没听到顾昀迟来开他房门却因门被反锁而不得不敲门的声音。 反锁房门是因为这个家太大了,温然觉得洗澡的时候很没有安全感。 第二天,从吃早饭到出门,顾昀迟都臭着一张脸,温然不知道他为了什么事这样不爽,猜测可能是昨晚去军区时被催交检讨了,前几天在卫行病房嗑瓜子的时候他听卫行说,顾昀迟有一份五千字的手写检讨要写。 因此温然无声又关切地拍了拍顾昀迟的肩膀,给他一个‘我都懂’的表情,但顾昀迟只是朝他瞥来禁止骚扰的目光。 温然想顾昀迟应该是正在构思检讨书框架,于是理解地不再打扰他。 到达195军医院,下车,刚迈上台阶,身后传来一阵摩托车声,温然回过头,见一名骑警正停下车,长腿支地,摘下头盔。 alpha露出帅气潇洒的笑容:“我说今天首都的阳光怎么这么耀眼,原来是顾中校回国了。” 顾昀迟淡淡道:“听说许则向池嘉寒求婚了,贺警官是来送红包的么。” 见到贺蔚已是一惊,听闻此消息又是一惊,温然耳朵都竖起来。 贺蔚的脸沉下去,冷笑一声:“小小感情问题,伤不到我。” 顾昀迟拿出手机给他拍了张照:“工作问题也可以,发给你领导了,举报你偷骑警同事的警服和摩托。” “无所谓,这个月已经是第二十次。”贺蔚看向温然,“好久不见小述老师,听我说,我手上有一款能把人终生毒哑的药,有需要随时联系我。” 说完对温然抛了个飞眼,咵嚓扣上头盔,一踩油门驶向食堂,去找正在吃早饭的池医生。 等温然回过神,顾昀迟已经走了,他赶紧跟上去,正要问这么大的八卦你怎么没和我细说一番,就见许则从医院大门内迈出来,手里拿着几份资料,没穿白大褂,大约是来取文件的。 顾昀迟低着头在看通讯器,没注意到,只剩温然和许则迎面对视,温然看得目不转睛,许则也认出他,似乎怔住了,随后抿起唇很淡地笑了笑,朝他点了一下头。 温然回头目送许则很久,等走进大厅,他对顾昀迟说:“刚刚许则走过去了,他好帅。” 无应答,温然以为顾昀迟没听到,又加大音量说了一遍:“许则非常帅。” “他就算不和池嘉寒结婚也会和陆赫扬结,帅不帅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和别人结婚,我就不能夸他帅了吗?你怎么这么奇怪……” 一路说着到了电梯门口,顾昀迟按上楼键,正好有电梯从车库上来,叮一声打开。 在看清电梯里的alpha时,温然瞬间闭上了喋喋不休的嘴巴,着实没想到五分钟之内竟然可以碰到这么多熟人。 站在电梯中的是现晟典集团董事长,温睿。 作者有话说: 来看相思病了哈,睿。
第73章 温睿看起来略瘦了点,身上那股纨绔子弟的死样不见了,倒显出几分沉稳的商人气势。 他和温然就这样互相瞪着,直到电梯门快要自动关闭,顾昀迟伸手挡了一下,对温睿说:“不坐就出来。” 温睿感到荒谬:“搞没搞错,是你们半天不进来好吧?” 顾昀迟没搭理他了,和温然一起进了电梯。 已经知道温然还活着,但温睿还是看了他半晌,才说:“臭小孩儿,你怎么不干脆装死装一辈子得了。” “我也想,但是不小心被发现了。”温然回答。再叫哥好像有些奇怪,他只能尊称对方一声,“温总你好。” “好个屁。” 温然就问:“不好吗,温总今天来看什么病?” “再咒我试试。”温睿横他一眼,又停顿一下,才说,“你前妈过段时间要转监狱,今天被带来做体检,我顺便探个监。” 愣了愣,温然下意识转头看顾昀迟,顾昀迟面色冷淡,似乎觉得晦气,道:“早知道走专用电梯。” 叮——电梯门再次打开,温睿哼了声:“我到了。” 这层是心内科,电梯门正对着护士台。护士台前,两位女狱警一左一右地站在身穿蓝色囚服的omega身边。 温睿迈出去,omega听到声音,转过身来。 温然站在电梯里,一动不动地看着陈舒茴,她剪了短发,瘦了,皱纹更深了,但背依然挺得很直,就像过去穿着漂亮套装或礼服的样子。 与温然四目相对的瞬间,陈舒茴的身形猝然一顿,有些失神地微蹙起眉眯了眯眼,确认真切看清后,她的脸上开始浮现出惊愕而难以置信的表情。 电梯门缓缓合上,切断视线与空间。 温然低下头,安静几秒,问顾昀迟:“她会被关多久?” “一辈子。” 无法形容当下的心情,并非害怕或痛快,是复杂难言的,温然握了握拳,抬头看顾昀迟:“我有话想问她。” 在体检之前,温然加入了这次探监。 三个人坐在一间观察室里,等狱警带陈舒茴过来。 顾昀迟在看通讯器里的军部文件,温睿是个闲不住嘴的,问:“怎么样,以后是留在首都还是回那个什么s市。” 温然手揣在兜里捣鼓了两下:“要回去,我这次只是来首都看看。” “也算是衣锦还乡了。”温睿瞥着他,“活着也不早告诉我,我还能给你打点钱。” “我不放心你,你是个大嘴巴,会说出去的。” “我什么时候大嘴巴了?!” 温然把下巴埋进外套衣领里,笑了下。不一会儿门打开,陈舒茴走进来,被狱警带到桌对面就坐,手铐和桌面碰撞发出清脆响声。 她看似已经接受了温然还活着的事实,扯着嘴角露出一个笑:“真是大场面,你们三个一起来看我。” 温睿率先开口:“是啊,来鼓励你继续好好改造。” 陈舒茴看也没看他一眼,只是盯着温然,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李述。”温然神色平静。 “和你妈妈姓了,挺好的。”语气称不上嘲讽,更多是感慨,陈舒茴说,“没想到最后是你得到了一切,命运还真是奇妙。” 温然看着她,问:“一切吗。” “总比以前要多,不是吗,这样看来人生很公平。”陈舒茴晃晃腕上的手铐,释然的,“比如我现在是这个样子,在接受我该有的惩罚。” “我妈妈的事和你有关系吗?” “没有,我也是七年前才知道她已经死了,我没想过害她。” 温然点点头:“我知道了。” 通讯器忽然嘀嘀作响,顾昀迟起身,对温然说:“接个电话。”接着走出观察室。 陈舒茴看了眼顾昀迟的背影:“其实后来我一直在怀疑,是不是你早就和顾昀迟坦白了身份,所以他才会由着你越靠越近。” “你坐牢的时候光在那儿以己度人了是吧。”温睿听不下去了,“他要是和顾昀迟坦白了,还至于天天受你摆布?” “说不定他是顾家反过来放在温家的棋子呢。”陈舒茴重新看向温然,“我听说顾昀迟在你们从渔村回来之后,就开始查你的真实身份了。虽然顾培闻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会让你的所有资料看起来没有问题,但顾昀迟那样的人,只要有了怀疑,怎么可能轻易打消。” 她的话说到末尾,温然已经僵在那里,神情变得有些茫然:“顾昀迟很早就调查过我?” “是啊,所以也不怪我会这样想吧,一定是你和他透露了什么,他才会查你的身份,不是吗?”陈舒茴自嘲地笑笑,“他大概和顾培闻一样,其实什么都知道,只是看着我们演戏而已。” 温然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回过头,怔怔看着紧闭的房门。 “司令,您找我?”顾昀迟走到观察室外,在长廊上走出一段距离后接起电话。 “昀迟,我想问问你关于李述的事。”裴衍的声音听起来严肃而不确定,“之前我对他也不太了解,只知道他是温家从外面接回来顶替小儿子的,那李述自己的父母呢,你知道是谁吗?” “他的母亲叫李轻晚,曾经是首都乐团的小提琴手,父亲还不确定。” “还没有查出父亲是谁吗?” “对比过DNA,没有找到符合的。” 裴衍沉默良久,道:“我那天见到他,总觉得眼熟,今天回办公室,看见桌子玻璃下面的照片……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我和你提到过的,南部战区陆军特别行动队的指挥官,宁锦骞。” 顾昀迟缓缓扣紧通讯器:“记得。” “你当时没有看清那张照片,所以可能没印象,但我今天仔细对比和回忆了一下,李述和锦骞……很像,不是长得像,而是给我的一种感觉,当然也有可能是我的误判,毕竟锦骞已经牺牲了很多年。”裴衍低声道,“我看过锦骞的遗书,内容很简单,他说自己已经把一部分财产留给了重要的人,也给对方留了遗书,无需军部转交,另一部分财产就由军部捐献给学校或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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