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可怕极了。 师尊的气场也极具压迫感,看得云月明腿一软不敢反驳。 男人薄唇扬起个意味不明的弧度,留下一句更值得细品的话。 “——谁让某人总喜欢掺和进别人的因果。” - 翌日,练习生训练结束散场,季松也早早完成行程回到酒店。 低调奢华的高级套房,清一色性冷淡风格,连衣架上的风衣和西装都透露着不近人情的高冷气息。 西装裤包裹着男人笔直的长腿,小腿旁边的茶几上,摆放着让季松头疼的两样东西。 一个毛绒宠物窝。 一个橙色胡萝卜咬咬球。 他今天结束了在商场的活动时,路过一家宠物用品店,只窥到一眼,就停住脚步。 因为那个宣传贴画上,不仅画了猫猫狗狗,还画了一只小狐狸。 当然。 没他的小狐狸徒弟那么漂亮就是了。 店员见到季影帝顿时又惊又喜,看他盯着宠物窝,很敬业地强烈推荐道:“这一款是我们店最新的毛绒宠物窝,冬暖夏凉,适用任何小宠物,甚至是狐狸这样的异宠哦!” 这句直接打动了季松。 连带着还买了个一捏就响的咬咬球。 直到拿回酒店,他看见隔壁大楼的巨型活动牌上,挂着练习生们初舞台的宣传照片。 云月明容貌昳丽醒目,在很多人里总是一眼就能看见。 季松这才想起他的小徒弟现在是个人。 而不是他抱在怀里捏来捏去也无所谓的小狐狸。 男人收起宠物窝,微微偏头,长指撑住脸颊,那冷峻的脸上有落寞转瞬即逝。 他看了眼角落里神色懵懵懂懂的小女鬼,低低说了句:“物是人非。” 门铃响起—— 何是非和云月明按照他吩咐的,一起来的。 一个心急如焚,一个不情不愿。 “妙妙!”何是非一进门就冲了进去,很快看见飘在沙发上,对着桌上蛋糕跃跃欲试的何妙妙。 露着骨头的小手歪歪扭扭,像是随时都要掉下来,乍一看无比吓人。 拿了半天也没吃到,小鬼只能围着小蛋糕转圈圈,何是非看见这场景,顿时心疼到说不出话。 季松颔首,态度如常:“你们来了。” 他在蛋糕上插了根香,点燃,烟雾袅袅升起。 那饥饿已久的小影子忽然停住,疯狂享用了起来,虽然这影子时明时暗,但能看出她很喜欢季松准备的蛋糕和香火。 何是非蹲在她身边,欣慰的温声问:“妙妙,你喜欢吃这个吗?” “喜欢的话哥哥可以给你准备很多……” 季松烧好了水,看向他们:“你们喝什么茶?” 何是非哪里还有心思喝茶,正打算说随便,就听摔在沙发里连连说沙发好软的云月明开口道:“冰红茶!冰红茶!” 何是非看了眼季松那考究的茶具,就知道季影帝平时对于喝茶这方面颇为讲究,品味不俗。 他不敢吱声,看了眼那个傻子。 好一个冰红茶…… 云月明怎么敢的! 季影帝一言不发走开,没多久坐到他们对面,端上来两杯加冰加糖的自制冰红茶。 何是非看了眼那清亮的底色,不敢想这茶饼多少钱。 居然拿来做冰红茶…… 暴殄天物!他究竟为什么这么惯着他徒弟!? 另外,何是非也是佩服云月明这人,看上去漂漂亮亮、白白净净,像是从金银珠宝堆里供出来的。 实际上给一口吃的喝的就老实了。 来之前他怂得直哆嗦,说害怕师父,现在给一杯小甜水就恢复了。 尝了一口,浅棕色眼眸瞬间亮晶晶:“师尊,没想到你也喜欢喝冰红茶,还加冰,真有品!这东西加冰是国窖,常温就是马——” 何是非一把捂住他的嘴,汗流浃背:“你、你别说了!” 季松:“?” 马什么? - “其实这些年,你妹妹的鬼魂从一开始有清醒意识,到现在流浪了十年,逐渐失去意识……” 季松看向在房间四处游荡的魂魄,沉声说:“都在你身边。” 何是非眼眶一红,瞬间哽住。 他难受地抓住头发,恨自己迟钝愚蠢,亏他是捉妖协会的部长,为什么不能早一点发现? 季松眼神示意他桌上有纸巾,声线一如既往平稳。 “我猜测令妹生前对音乐有着极高的天赋,所以死后会化作伶鬼,经常跟着你出入音乐厅一类的场所。” 何是非连连点头。 没想到他什么都没说,季影帝就猜对了这么多! 他看了眼滋溜滋溜喝完一整杯饮料,眼神开始飘向小蛋糕的云月明。 那季影帝如此宠爱的弟子,想必一定也有过人之处。 这么想着,何是非一开始的傲慢都压下去大半,对他们这对神秘的师徒产生了难以言说的敬畏。 季松继续讲述当前的情况:“你偶尔遇到的灵异事件,少不了令妹的参与。” “比如你来到节目进行导师表演时,觉得肩膀很沉,就是她趴在你肩头听歌。” “你遇到腐尸恶鬼,她也会试图阻止对方的进攻。” “其实她无时无刻都在你身边。” 小机灵鬼云月明很快学会了举一反三:“昨天我突然哑了、他突然聋了,也是何妙妙做的,对嘛?” 季松迟疑了一下,才慢慢道—— “是的,她觉得你唱歌太惨绝人寰,干脆让你闭嘴,顺便给他哥捂住耳朵、让他哥变聋。” 云月明:“???” 何是非:“……”
第22章 保护哥哥 向来自我感觉良好的云月明突然遭到如遭雷击,当场石化。 “不、这不可能……!” 何是非倒是难得露出点笑意,只是脸上每一个弧度都是苦涩的,他一次次想要触碰小鬼魂的头发,可每一次都是徒劳。 只好隔着虚空,顺着那小脑袋的轮廓描摹。 描着描着,视线就模糊起来。 季松的余光从哀嚎的云月明身上挪开,慢条斯理品茶。 “人死后很快就会被引渡人强行带走,何妙妙这种东躲西藏、不肯离去的情况也并不少见。” “一般是死得突然,心愿未了,对人间的执念太过深重。” 何是非深吸一口气:“怎么会没有执念?” 他弯腰抹了抹脸试图平复下来,顺便也很要面子的悄悄蹭掉眼泪。 “我们何家世代经商,家境富庶,我爸妈只有我和我妹妹两个孩子,从出生起就没吃过半点苦。” “但在我十三岁时,一场车祸让我失去了父母。” “偌大的何家,来来往往吊唁的亲朋好友数都数不过来,可大都是觊觎我何家财产的,分不到羹的那伙人也只会背地里说我们活该!” 他苦笑,眼底是过早看见世态炎凉的疲倦和锐利。 “甚至侮辱我妹妹是丧门星,天生哑巴,还克死父母!” “他们都说,想看看我能撑到什么时候被妙妙克死……” 云月明听得义愤填膺:“什么亲戚朋友,捞不到好处就狠狠诋毁,真是令人作呕!” 季松也道:“人心凉薄,一向如此。” 何是非望着那毫无神识的鬼魂,与那双空洞洞的瘆人双眼对视,早没了对鬼怪的恐惧,只剩下一片凄惶。 “那时我也还是个孩子,每天都提心吊胆,每天都筋疲力尽,害怕被心怀不轨之人赶出家门……” “我当时真是个禽兽,觉得妙妙反正是个小哑巴,比一般孩子安静省心。” “就、就不需要我的关心……” 马上要说到内心深处的隐痛,何是非苍白的嘴唇越颤越厉害。 “如果那天我答应参加妙妙的文艺汇演,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眼泪稀里哗啦就抖了下来,他无力嘶吼一声:“我宁愿死的人是我!” 何妙妙是天生的哑巴。 性格内敛安静,除了哥哥以外不会主动亲近任何人。 失去父母后,她更是一度陷入自闭,无时无刻都要有何是非的陪伴才行。 但与此同时,她在音乐方面有着极高的天赋,对很多乐器无师自通,称得上是万里无一的音乐天才。 如果不是那天汇演结束,她被一只精怪杀害。 那么时至今日,何妙妙将会是才能和名望都远超何是非的大音乐家。 “……那天以后,在这世上,我再也没有亲人了。” 何是非平时那样生硬莽撞,提起这些也在万般隐忍,可此刻还是泣不成声,仿佛一触即碎。 “家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他们的遗物,我每时每刻都活在愧疚和痛苦里,我真的要疯了,老天爷在玩弄我吗?” “为什么不能把我一起带走?为什么这么折磨我?” “没有他们,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是个人啊,我只是个人……” 云月明不知想到什么,喉咙哽得发疼,低下了头。 他掩盖住神色里浓重的隐痛。 “上苍无情。”季松看了眼神色懵懵的小鬼魂,抬腕召唤她过来,“天道运转的任何一粒尘埃,都会颠覆一个人的命运。” “节哀顺变。” 何妙妙死时是什么样子,鬼魂就是什么样子。 形容稚嫩腐败,肤色青白一片。 仿佛一阵风就要吹散的阴魂,被季松注入了一点人眼捕捉不到的蓝色冷光。 下一秒,何是非感到有个冰凉的触感在擦他的泪水,若即若离,抬眼,是目光发散的冤魂何妙妙。 虽然还是无法相拥,无法痛哭着互相诉说难过。 但那一点点触感,就足以让何是非残破的心得到些许安慰。 云月明问:“也是因为这个,你才对鬼怪恨之入骨,选择加入捉妖协会?” 何是非:“没错!” “别看我不会什么,但在协会的帮助下,这些年我也是杀了不少坏鬼的。” 看何是非的架势,云月明猜到他根本没捉到当年杀害何妙妙的真凶。 也不知道这个捉妖协会究竟是怎样运作。 对于猎杀的鬼怪,又有着怎样的标准。 云月明隐约察觉到不对劲:“十几年前对鬼怪的管理法则还没正式颁布,精怪伤人或杀人的事情实在太多,捉妖协会不帮你寻找真凶,而是帮助你去杀其他鬼?” “你难道要一个个这么杀下去吗?那要杀到什么时候?” 何是非声音很闷,带着浓重的杀意:“那我就杀尽天下妖魔鬼怪,至死方休!” 季松适时地打断了这个话题,防止云月明牵扯进另一个势力之中。 他看向何是非:“比起这些,你的当务之急是帮助你妹妹尽快投胎。” “她在人间停留太久,再不离开,就要魂飞魄散,她将永远无法转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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