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失情根。 联想到宿主的反应。 我靠! 姜照蓦然瞪大眼,本来他还挺没精神的,这一下马上不困了。 果不其然下一瞬,应璋拱手道:“师尊,弟子愿出战辟独。” 应璋的声音清晰得仿佛就在姜照耳边。 根本不难猜出,应璋为何会突然变卦。 “哦?”尊者意外道,“莫非老夫的徒弟,竟于此事上有所求么?” 姜照咬唇想。 他家宿主当然有。 天天都有这想法。 压根没断过。 哪怕他已经强调过很多遍,不可能爱,不可能喜欢,不可能有感觉。 难道他们做朋友不好吗? 姜照纳闷,自己这本质一串数据,有哪点能让龙傲天男主看得上的。 这些想法只在短短几秒内一闪而过。 思绪戛然而止。 只因应璋步履微停,姜照一不留神险些撞上去。 就是这个举动,令尊者将目光再度投向姜照。 姜照察觉到视线,悚然一惊,一股奇异的羞赧从心底升起,他别别扭扭地没敢对视。 数秒后,尊者恍然冲姜照笑笑,侧头对应璋说:“既如此,也好。” 这是一个从来不会让氛围变得尴尬的前辈。 不待应璋说话,尊者便移开眼,指着路过的一间敞开门扉的厢房,饶有兴致地问:“方才老夫便瞧着,这些房间虽布置精美,却并不宽敞,亦不像有人住。” 既然尊者率先转移了话题,应璋也顺着他话答“是”。 尊者问:“璋儿的房间应当不在这里头吧?” 应璋抬起眼,道:“穿过此处,便到了。” 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消失,跟在他们身后的姜照悄悄松了口气,趁二人交谈,探出手摸了摸纸窗。 ……啊,有点落灰了。 尊者慧眼如炬,当然能分辨得出哪间没人住。 更何况偌大浮榭,统共就他和宿主。 实在没必要住在这些不太适合长期居住的房间。 他正收回手,冷不丁便听见尊者问:“他呢?” “?”姜照懵懵扭头。 自然和应璋四目相对。 什么?尊者又问了什么? 姜照没太留意。 所以显得此刻有些呆呆的。 只见应璋抿了抿唇,似乎在组织语言。 “我……” “他……” 姜照和应璋同时道。 其实姜照是想表达一下自己没听清。 但既然他家宿主想先说,那还是让他和自己师尊说吧。 姜照十分通情达理,用眼神示意应璋先说。 如果他知道应璋想说什么的话。 “他和我。”应璋敛了神色,面对自己的师尊,他难得卡壳了一下,“住一起。” 尊者:“……” 姜照:“?!” 他露出一副如遭雷劈的龟裂神情。 苍、天、可、鉴! 如果早知今日。 他一定会打断那日,自己因怕鬼,而疯狂奔向宿主房间的腿!!
第66章 三人一时陷入诡异的缄默。 姜照本能地把手缩在身后,整个人如坐针毡,眼神一阵游离,绞着手指心跳如鼓。 他一通胡思乱想:尊者会问我什么?我该怎么答?我是承认还是否认啊?不对,肯定是否认啊! 沉默的时间变得愈发漫长。 片刻后,一道比过往都要真实的温和笑意舒展在尊者面上。 “说来,”尊者慈眉善目地朝姜照说,“老夫还不曾知道你的名讳。” 其实,身为地位崇高的修界大能,是压根没有必要去了解陌生小辈的名字的。 对他们来说,无需指名道姓,只要随意招来一个人,都能替他们办事。 更何况姜照的身份只是一名仆从。 所以,尊者这下看似只是问了一个很简单很普通的问题,实则好像是真的彻底误会了他和宿主的关系了。 姜照的脑子里天人交战了好半晌,过了会儿还是应璋拍了拍他的肩提醒他回神,他才恍然匆匆一礼。 “禀尊者。”姜照垂目拱手,乖巧又恭敬地开口,“晚辈姓姜,单名一个照字。” “小姜。”尊者语气亲切,“老夫在游滁那儿听闻你不久前受了伤,现下可好些了么?” 那句“小姜”一蹦出来,姜照是真切感觉完了。 这种在长辈面前过了明路的既视感…… 他不着痕迹地转了转眼珠,侧眸看向应璋。 应璋感知到他的视线,也微微偏头。 ……明明还是那副没什么表情变化的样子。 但是姜照就是能察觉出来。 自家宿主,莫名其妙的容光焕发! 姜照迁怒似的瞪了应璋一眼。 继而收到应璋似笑非笑的眼神。 然而无论再怎么觉得现在这场面古怪至极,他还是转过脸,硬着头皮答道:“多谢尊者关心,晚辈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他和应璋之间的眼神交流再隐秘,也逃不过尊者的眼睛。 但是他们倒也没有被点破,尊者只上下打量了姜照一会儿,才点点头道:“周天自然,气行畅通。不错。” 姜照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未料下一刻尊者又道:“伸出手来。” 姜照一愣,疑惑地抬起眼睛。 见他不明所以地傻站在那儿,应璋便侧移一步靠近他,低声道:“尊者于医道亦有所涉猎,让他为你把脉看看身体。” 气息太近,那种被从头到脚包裹着的压迫感再度袭来。 这一刻姜照恨不能跳到离自家宿主十丈远的地方。 但是尊者在此,他总不能明晃晃地同宿主拉开距离。 姜照脸颊发烫,却只能装作浑不在意的模样递出手让尊者把脉。 也不知尊者到底有没有看出些什么,视线越过二人,目光沉静地眺望远方,半晌才神情平淡地收回手。 姜照第一反应是这具身体应当没什么大碍了。 毕竟要是真有什么问题,尊者应该也不是如今这副神态吧? 他这厢想得美好,另一旁的应璋却已在尊者收回手的那一刻及时开口问:“敢问师尊,他的身体情况如何?” “如何……”只见尊者抬手抚上白须,眼神意味深长地在二人间来回扫视,“倒也称得上不如何。” 闻言,姜照心里头那点疑虑登时散了。 他就说,肯定好全了。 “只不过……”尊者一下一下顺着白须,眯着眼道,“恐有隐患。” 姜照怔住,下意识地扭头望向应璋。 只见应璋紧蹙着眉,问:“还请师尊明示,是何种隐患?” 尊者并不看他,转而扬手指向浮榭内的一棵参天巨树。 “璋儿可知,此树是这岛上原便有的,还是后天移栽的?”尊者笑问。 姜照没整明白,云里雾里地将眼睛挪向朝着尊者所指的树。 遮天蔽日的巨树蜿蜒着枝脉向日而生,葱郁翠绿远远地便蔓延入姜照眼底。 应璋的视线凝定在巨树上片刻,才道:“弟子斗胆猜测,此树乃是后天移栽而成。” “不错。这树名唤婆娑,本栽种于老夫院前。”尊者收回手,欣然颔首,“不过,两千年前,天枢有帮小子,说甚么要兴建几座可供我仙府广大弟子居住的悬岛,竟跑来老夫这儿把婆娑挖跑了。” 姜照听了一耳朵,才总算知晓这棵婆娑树是怎么来的。 总而言之,岛上会为每个峰头的弟子分别划出一片居住区,只是轮到天命峰的时候,负责设计浮榭的仙府弟子觉着总少了点什么,思来想去后有人灵机一动,居然趁尊者出门云游跑去天命峰挖树,而后移栽到浮榭。 好在此举虽然大胆,尊者却并不介怀,反倒乐见其成。 那这婆娑树,和隐患又有何关联? 姜照一头雾水。 “但婆娑本就比旁的灵树脾性要娇气些。”尊者也不兜圈子,含笑道,“当初老夫随手洒下的一片种子里,唯有它长势堪忧。这一移栽,又动了它好不容易扎稳的根基,兼之岛上水土与天命峰有所不同……” 所以移栽过后的婆娑,头几个月堪称九死一生,险些没活成,那几个月尊者又恰好不在仙府,只能求天衡、天枢和天凝的长老轮流灌注修为来救,直至拖到尊者回来,才总算救活了根基不稳的婆娑。 应璋脸色逐渐凝重,道:“师尊的意思,是指姜照魂魄不稳么?” 被点名的姜照吓一跳,随即纳闷低头,隐晦地扫了一遍自己全身。 但他这具身体修为低下,又不懂医术,便是将自己看穿了也看不出什么。 “璋儿聪慧。”尊者别有深意地说,“三魂七魄本便不全的人,与婆娑的境遇很像,若遭逢大难损伤魂魄,只是落得魂魄不稳的病根,也算此人死里逃生。” 三魂七魄不全? 姜照嘴唇略动,想说何处不全。 但是甫一看见应璋的面色,又讪讪把话咽回去了。 只见应璋眉头紧锁,气息微沉,显得整个人都心思重重。 因为他的关注点落在“死里逃生”上。 良久,他才道:“……敢问师尊,魂魄不稳,可有方法根治?” 尊者反问道:“怪了,你们在天凝那几日,莫非游滁不曾提出过什么法子么?” 当下鸦雀无声少顷。 姜照默默别过头,假装自己没听见。 应璋也是罕见地迟疑道:“长老……只说过,若要补全魂魄……需以魂补魂。” 唇齿间隐去了“神交”二字。 这等私密的事儿,以应璋的脾性,他着实难以像游滁那般大咧咧地说出口。 尊者眯着眼思忖数秒,不知想到了什么,笑道:“既都是应对魂魄损伤的法子,本也大差不差,那便继续遵医嘱罢,想来过个十年八载也能好全了。” 姜照面上空白一瞬。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奇怪的窒息。 连应璋都难得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良久,姜照实在憋不住了,支支吾吾含糊道:“尊者的意思是,要我和……继续……吗?” 他刻意把话藏了又藏,委实不知如何说出口。 尊者将他的不可置信收入眼底,摸着白须道:“游滁行医多年,老夫相信他的经验。” 堪称一锤定音,把姜照锤得七荤八素。 而且。 身体的伤口就算不能修复,他不用这张卡了都成。 但魂魄二字,某种意义上就是代码,或者说是数据。 他总不能放着会不定时紊乱的数据流不去修复吧。 姜照总算意识到什么叫进退维谷了。 不修复不成。 选择修复又意味着,他和宿主之间…… 躲不过。 压根躲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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