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什么？她说她是周秉臣妈妈？钱钱大脑宕机，连最基本的打招呼都做不到。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情急之下，他选择了逃跑。 “周秉臣，你妈妈来了。”如临大敌，钱钱乱了阵脚，怕生的小孩子似的躲到周秉臣身后，“吓死我了。” “吓死你了？”周秉臣气定神闲地笑笑，“电话里不是挺能耐的吗？” 周妈妈时常打电话过来，每次钱钱都会掺和进来，跟她东扯西扯地聊两句，一来二去，两人熟悉了很多。 不过这好像只是周妈妈认为的。 “那跟现实能是一回事吗？”钱钱破罐子破摔，“你冲锋，我殿后。”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防御没做到位，“敌人”攻进了城。 “秉臣，你这孩子，生病了也不跟妈妈说一声。”周妈妈走过来，埋怨道，“怎么样了？还烧不烧？吃药了没？” “妈，我都多大的人了，能照顾好自己。”周秉臣说瞎话不打草稿。 “你确定？”钱钱插话道，“阿姨，他撒谎呢，要不是我拦着，他早去公司了。” “钱钱，是你吗？”周妈妈环顾四周，“你在哪呢？” 钱钱从椅子后面探出半个身子，接着添油加醋地说：“阿姨，你都想象不到周秉臣有多变……变本加厉的热爱工作，为了钱连命都不要了，可让人操心了。” “阿姨明白。”像碰到知己，周妈妈附和道，“这孩子但凡有点数，我都不至于跑几十公里过来看他，你看，都快烧糊涂了，还搁那写写画画呢，差这一时半会吗？快去歇着。” 双重压制下，周秉臣只得躺到床上，闭目养神。 “喝水。”钱钱牢记网友的忠告，将玻璃杯递到他手里，注意到周妈妈在盯着他们，赶紧换了副嘴脸说，“亲爱的，该喝水了。” “谢谢亲爱的。”周秉臣也觉察到他妈妈的视线，飙起演技。 “得是多体贴的男朋友，才能把水送到嘴边。”周妈妈欣慰之余，无奈地叹气，“钱钱，辛苦你了，秉臣那么不懂事，平时得费多少心呀。” “没事阿姨，不辛苦。”钱钱得了便宜还卖乖，“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真是个好孩子。”抨击够了，周妈妈开始找补，“我们家秉臣，别看固执了点，人品和能力是绝对过关的，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运动也……” 她拉窗帘时，不小心瞥到了垃圾桶里那个不可描述的东西，“很在行。” 年轻人精力旺盛很正常，但恩爱也要分时候，她在周秉臣耳边小声说：“好歹还是病人呢，节制一点。” 周秉臣秒懂，却也没解释，“嗯。” 周妈妈说完，见天色不大好，就去阳台收衣服了。 目送她离开，钱钱长吁了一口气，“周秉臣，你以后能不能跟你妈商量商量，别搞突然袭击了。” “为什么？你这不是挺得心应手的吗？”周秉臣摩挲着杯壁，说。 “我和你的关系，万一被拆穿了怎么办？” “拆穿就拆穿，别有太大心理负担。” “说得倒容易。” 兴许是错觉，钱钱总感觉自己被寄予了很大的期望，这份期望越积越多，一发不可收拾。 “你要是担心，咱俩来真的不就完了？” 周秉臣说这话时很严肃，单听语气没有半分恶作剧的成分。 钱钱难以置信地看向他，心跳不自觉的加快。我把你当主人，你却想当我男朋友？ 他斟酌片刻，说：“那个，我不想打击你，可是我还没准备好……” “逗你的。”周秉臣再也憋不住笑，打断道，“你居然真信了。” “好啊你。”钱钱气急败坏地扯他的脸。 周秉臣没有反抗，等他放松警惕，一下子将他按到腿上，挠他的腰。 虽然饭量不小，钱钱的腰却细得一只手就能握住，又格外敏感，经不住痒而求饶时，总能激起他不可言说的冲动。 “周秉臣，你这个混蛋……” 玩闹的过程中，钱钱有些恍惚，眼前的人和初见时差别太大，大到快要认不出。 一年前的周秉臣铁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开玩笑，更别提同他嬉笑打闹，究竟发生了什么，使他产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钱钱百思不得其解，道出心中的疑惑。他还没缓过劲来，说话带着点喘息声，勾人而不自知。 周秉臣不假思索道：“因为你。” “我？”钱钱ptsd了，“你又耍我呢？” “没有，这次是真的。”周秉臣扶着他，注视着他的双眸含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深情，“因为你，我才变成了真正的人。” 遇到钱钱之前，他的生活中只有工作和应酬，寡淡得像白开水，活了30年，却从未清晰的感知到过自己的情绪。 一切酸甜苦辣咸，都是继钱钱的出现后诞生的。他会因他喜而喜，因他悲而悲，不再如行尸走肉般空有外表，内心也在逐渐丰盈起来。 “我又没做什么。”钱钱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其实……” “抱歉抱歉，打扰到你们了。”不远处传来周妈妈的声音，目睹这养眼的一幕，她捂住眼睛以示礼貌，“你们继续。” “阿姨，不是您想的那样的。”钱钱慌乱地辩解，“我……他……反正不是您想的那样的。” “没事，不用害羞，阿姨都懂。”周妈妈吃过见过，对此见怪不怪，“有什么需要随时跟我说。” 她识趣地关上门，眼底满是激动和喜悦。无尽的期盼下，她的小儿子终于脱离母胎solo，开了荤，可喜可贺。 门的另一边，两人保持着原先的姿势，都笑了。 “周秉臣，你说咱俩是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钱钱证明悲极生乐是存在的。 “你这辈子算是栽在我手里了。”周秉臣吓唬他。 “别说这么恐怖的话，我怕做噩梦。”钱钱从他身上下来，“快睡吧大叔，睡一觉就好了。” 周秉臣拽住他的手臂。 “干嘛？”钱钱回头。 “过来。”钱钱照做。 周秉臣在他柔软的脸蛋上捏了一下，“午安。” “午安。” 为了证明他们有做什么，直到周秉臣睡着，钱钱才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间。 瞧见镜子里通红的脸，他暗骂周秉臣没轻没重，都快给他捏成猴屁股了。 中午12点，到了午餐时间。钱钱打算去找点吃的，一不留神撞到了走廊里的青花瓷。 “秉臣睡了？”周妈妈正在做针线活，闻声抬头看了他一眼。 “嗯。”钱钱心虚得不敢看她。 “饭做好了，来尝尝阿姨的手艺。”周妈妈撂下针线，进了厨房，没一会儿，端了三菜一汤出来。 菜都是家常菜，但卖相极佳，色香味俱全。钱钱吃了一口，满足得差点流眼泪。 “怎么样？”周妈妈期待地看着他。 “好吃，特别好吃。”钱钱对她的厨艺赞不绝口，“怪不得周秉臣那么会做饭，原来是得到了您的真传。” “你怎么知道是我教他的？”周妈妈喜笑颜开，眼角多了几条细细的鱼尾纹，“在我看来，做饭是男人要掌握的最基本的技能，老大老二不肯学，就秉臣会了好几道菜，还在菜谱的基础上加以创新，都快超过我了。” 一提到周秉臣，周妈妈的话就停不下来，滔滔不绝地说他的好。 钱钱认真地听着，不错过每一个细节，同时不由得心想，假如他没和妈妈分开，他的妈妈会不会像周秉臣的妈妈一样，关心他，爱护他，以他为傲。 “钱钱，你的家庭情况我都听说了。”周妈妈夹了块糖醋里脊，放到他碗里，“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妈妈，有什么事都可以跟妈妈说，妈妈帮你，好不好？” 周秉臣那个家伙到底胡说八道了些什么啊？况且距离假扮情侣才过去了一个月，认干儿子什么的未免太早了点吧？纵使时机不对，钱钱心里还是感动占了多数。 “谢谢阿姨。”他发自内心地道谢。能拥有这般珍贵的爱，是他不曾设想过的。 “知道我为什么跟你说这些吗？秉臣那孩子专一，看上什么就是好久好久，十头驴也拉不回来。”周妈妈不疾不徐地说，“比如钱，他打小就喜欢钱，十来岁的时候，不上课也要骑着单车去送牛奶，被我和他爸爸发现了还顶风作案；音乐也是，成天对着钢琴弹啊弹，得了好多证书，还一有空就去听交响乐，我陪他去过一次，那是我第一次去剧院，听到一半就睡着了，真不懂有什么吸引人的。” “您真了解他。”钱钱咽下嘴里的米饭，说。 “知子莫若母。”周妈妈卖了个关子，“关于秉臣，我还了解一件事。” “是什么？” “他喜欢你。” 钱钱喝汤的动作一顿。 “只看眼神，我就能断定，你对他来说非常重要。”周妈妈确信道，“我从没见过那小子用那么温柔的眼神看一个人，温柔得都快化成水了，不出意外，你会成为他的第三个不可或缺。”
第16章 几场连绵细雨过后，正式进入春天。 钱钱最喜欢春天，一到这个季节，地上有数不清的草籽可以吃，风吹在身上不冷不热，很舒服。 植物和动物从漫长的冬眠中苏醒过来，万物崭新而富有生命力，他也要做出新的改变。 “周秉臣，我要辞职。”一大早，钱钱将辞职信拍到桌子上，说。 周秉臣大致翻了翻那几张纸，丢出两个字，“理由。” “小郑总是把事情都自己做了，导致我每天除了吃就是睡，一点追求都没有。”钱钱憋屈地说。 小郑是个勤快人，又深受他老板的影响，凡事都喜欢亲力亲为。 钱钱插不上手，有时一上午都在玩手机，思考中午吃什么，长久下来，正经事没做几件，周围的外卖倒是吃了个遍。 “违约金100万，交上就能走人。”周秉臣爽快道。 “100万？你怎么不去抢？”钱钱真切感受到了黑心资本家的可怕。 “分期付款也行，我不急要。”周秉臣退了一步。 “我连收入来源都没有，哪来的钱？” “下家都没找好，裸辞？” “谁说的。”钱钱理直气壮地扯着衣摆给他看，“我穿着衣服呢。” “……”就他现在这副样子，周秉臣有预感他到了职场上会被坑得内裤都不剩。 但是就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钱钱是人，有自己的想法，这些想法不能靠生长在温室里实现，失败和碰壁是必经之路。 “我批准了。”周秉臣在签字处签下名字，“不过离职后，你要想好你想做什么，有方向的努力才是有价值的。” “好。”钱钱的目标已经初具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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