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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蓂

时间:2023-08-20 02:01:31  状态:完结  作者:挺木牙交

  一股莫名而极速的不详感像金钟盖住柳霜怀,他的衣服都被柳风来抓得稀烂,绣线都炸了出来,柳风来瞳孔不停地缩张,嘴唇颤抖,他大吼:“林檀!!”

  “林檀!!”柳风来双目赤红,“林檀!!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柳风来狠狠推开柳霜怀,一身寝衣夺门而出,秋蝉刀出现在他手中,一路上弟子纷纷退避,柳霜怀追出来,想着骨影之事不能耽搁,没想到柳风来和他去的是同一个方向。

  翥宗长阶正对港口,两侧峰头相夹,风景狭长成一线,平日这条碧绿的线已经被染成惨白,骨影群正不断涌来。


第134章 渡河汉(终)

  成群结队的翥宗弟子排成三道,纷纷御剑下行,在汹涌的鱼潮上投下整齐至极的阴影。

  柳霜怀一手钳制住兄长,柳风来的肌肉在他掌中跳动,灵脉和紊江同样激荡,柳霜怀的视线担忧地放出去,寒风吹得脸颊刺痛,那些水汽如瘴气一般被鱼潮从江面鼓动、升腾,瞬间笼罩了整座仙山。

  这些弟子的神识都牢牢地护在符印的范围内,正如一开始所演练的那样,他们有条不紊,有禹域的先例,他们要做得更加精确,仿佛易如反掌,然而柳霜怀依然放不下心,那种乌云压顶的感觉并没有远离,反而随着时间的走动而愈发浓烈。

  柳霜怀仔细地盘算着,忽然开口:“这有多少条?”

  浪声大得吓人,长阶沾满了弟子,没有丝毫缝隙,游动的螭龙不满地扭动、咆哮,但都被弟子所忽略了,连带着柳霜怀的问话,也没有人回答他。

  柳风来从喉咙里挤出拉磨般的嘶哑嗓音:“他要来了!”

  柳霜怀刚想说不可能,但这话到嘴边却又怎么都没吐出口,他看着翻滚的骨影、长阶上的人山人海,忽然感到一阵眩晕。这时他发现一抹红色,红得刺目——草草收场的结契典礼居然还落了一只红灯笼。

  柳风来也看到了,那灯笼像一把红色匕首,狠狠割开他的眼皮、他的心脏、他的四肢百骸,心脏抽痛,柳风来极速地大口大口抽气,被刺激得怒意涛涨,恨意如附骨之疽,狞笑着攀附上来。

  柳霜怀被柳风来反手抓住,那只手跟铁钳似的,牢牢地压迫着柳霜怀的骨头,他觉得好像被牢牢扼制的不仅是自己的手,还有灵脉、灵骨、心脏和灵魂。

  “他在这里!”柳风来的眼白被血丝挤得满满当当,他明明昏睡了这么久,却又像千百年都没有过睡眠那样痛苦、疲惫,他把牙关咬得紧紧的,每一个字都像用血肉研磨出来那样充满血腥味,“他不敢来见我。哈哈。他不敢来!”

  柳霜怀的不安因兄长的话疯狂生长,原本坚定的认知不可控制地动摇了一晌——

  有没有可能柳风来说的是真的?有没有可能林檀真的在这里?有没有可能……

  岫姐——

  对!岫姐呢?!

  他狠狠地掐着手掌,在掌心掐出数道月牙形状的指甲痕迹,凹痕里隐隐泛青、泛紫,柳霜怀说:“去找岫姐!”

  “什么?”弟子依稀听到几个音节,但不真切。

  “我说!”柳风来提高声音,“去找岫姐!!!”

  弟子得令,反身就跑,柳风来冷冷地睨着他如一尾泥鳅在人海中穿行,忽然意识到原定的荆苔和甘蕲都没有如约而来,他猛地回首望去,大殿已然遥遥,雾里云端,高高在上如仙境。

  驱赶的弟子们刀光化作长鞭,鞭辟入里,一张灵网铺天盖地地下沉,临水时,水面都被这强大的压力而下降,而在灵网之外高高上扬,形成一层薄膜似的隔断,那场景仿佛神话中的天上之水,它们在人间游历久了、想家了,便不顾一切地回溯而上,任性的孩子似的。

  水塔承受不住,轰的一声从中折断,塔尖被某一尾骨影张嘴咯嘣地咬碎,它含着尖端重新入水,碎块进了其他骨影的嘴,登时牙齿碰撞如山裂,长阶上的人什么都看不见了,只能就着那可怖的咬合声去猜测发生了什么。

  铁环叮当,两柄刀同时脱手,在半空中刀光紧紧黏合,双刀同时而下,劈空一斩,封闭的世界登时两开,天光翻涌,搅进水浪黏腻的白沫里,黄铜铃声不断,愈演愈烈,大有开天辟地之势。

  所有人惊恐地发现水不断地从灵网网眼里喷出来,远远看去,好像成了一座喷泉城池,密密麻麻。紧接着,三队人影被齐齐推出来,柳霜怀来不及多想,手诀捏得飞快,硬生生接住他们,这些弟子匍匐在地,或晕或吐,再回首,千钧一发之时及时出刀的柳风来重伤未愈,喀出满口鲜血。

  灵网还没有裂,还能暂时压制住鱼潮。

  “印呢?”柳风来呸出一口血,哑声道,撑着秋蝉刀摇摇欲坠。

  正在摇铃的柳霜怀心神一动,还没做出什么反应,柳风来瞅准时机,从他怀里抢走了那一枚小小的印,迅速往灵骨上一戳,随即抛回小印。柳霜怀不敢分出心神,以防铃声中断,只见柳风来整理衣袍,秋蝉刀映照漫天漫地的水色,寒冽的刀锋上有他一双冷涩的双眸。

  柳风来朗声:“出来!”

  骨影吱吱哇哇叫得更加厉害,柳风来充耳不闻,提高声音、重复:“出来!!”

  “你来都来了。”柳风来冷笑,重刀劈断破空而来的一道水刃,“还不敢见我么?”

  黄铜铃声忽然吵闹得像是在骂街。

  柳霜怀紧锁眉关,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手腕一松,缓缓后退一步。

  黄铜铃声没有停——众人齐齐倒吸冷气,柳霜怀已经收手,那是谁在掌控它?是隐没多年的荆苔?是神出鬼没的甘蕲?还是——?

  黄铜铃铛缓缓上升,似乎确实被一只手所遥控,飞高、飞远、飞到水面上,路过的每一汪“喷泉”都因它的到来而激动得抖动三分。

  水汽凝结为一只奔跑的大猫,肌肉有力地鼓动,瞬间能至千里。

  它一口叼住黄铜铃铛,交给主人的手中,冰冷的手揉它的头,白虎张嘴伸了个懒腰,仿佛觉得水下挣扎的骨影很好玩,垂头用爪子拨动水面,有一下没一下地按动鱼头——游刃有余。

  柳风来的心一下子吊到嗓子眼,一股浊气在胸腔来回奔走,忽然飘起细雨,冰得彻骨,他在雨丝中死死盯着一人一虎不放——林檀疯了!林檀疯了!他怎么敢!这可是骨影!!

  柳风来抬头,面目狰狞:“我看错你了,林檀,你的胆子真的大到戳天。”

  “哪里哪里。”林檀舔了一下流到嘴边的血,细细地品,分不清他和柳风来之间到底是谁面目全非。

  银箔灯里,归长羡手里的酒杯猝然脱手,跌得粉碎。

  方澜:“师尊!”

  归长羡置若罔闻:“怎么有他的事儿?!我为什么算不到他?我怎么算不到他?”

  方澜立即品出不对,见归长羡召出“迷津”,重新演算,风雪再次破开,露出无垠的矩海,西边乌云团布,似乎要面临一场大风暴,而矩海不为所动,似乎数千年都保持着同一个模样。

  归长羡倏地睁眼,声音哑得没声:“不对!不对!”

  方澜忙道:“哪里不对!”

  归长羡跌跌撞撞地迎着刺骨的风雪向前跑去,在山洞边扶着结冰的洞口,忽然两眼刺痛,腥热的液体缓缓而下,他依然没有眨眼,任由眼眶中流出的鲜血顺着脸颊滴落在雪地上,那血像火,登时烧掉一团雪。他忽然回头,抓住方澜的肩膀:“林檀他骗过矩海,也骗过昧洞。”归长羡觉得好玩地笑了:“天才。”

  “什么?”方澜没懂。

  “你现在、立刻、马上,算参光在哪里。”归长羡甩开地上沾着血的雪。

  方澜不敢反驳,忙召出字牌。

  甘蕲“啪”的一声点亮掌中火,借着火光环视周遭:“哟嚯,跑错地儿了。”

  荆苔皱眉跟在后头,他闻不到这里空气如何湿冷浑浊,但依稀能猜出这不是什么好地方:“我画错了?”

  “没有。”甘蕲走了几步,伸手探了探,“小师叔的阵是对的。”

  “那怎么?”荆苔四处打量,也学甘蕲伸手摸,似乎是一条狭窄的甬道,岩壁湿得有些超出人的想象,甘蕲没有提醒他这里的气味有多难闻,只是悄无声息地提高了掌中火的亮度,伸出一只手。

  荆苔狐疑:“干嘛?”

  “这里不好走。”

  荆苔曲指刮了刮脸颊:“那也不用……”

  忽然,一道尖锐的质问声钻入他的石头心,是女人,她凄厉地质问,不是在质问荆苔却像扯着他的耳朵一字一句地问,荆苔被这头痛逼得一个趔趄,一头栽进甘蕲的怀抱里。

  甘蕲慌了,两手卡着荆苔的腰,一叠声叫:“小师叔!”

  “我……”荆苔没我出个所以然,疼得攥紧甘蕲的衣服,像是死死地把自己的骨肉揉进对方的身体里去。

  尖锐的疼痛像长针,把他整个脑袋都快扎穿了,荆苔觉得自己变成砧板上引颈就戮的家畜,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那女子的质问和尖叫萧森、惨怛、悲怆,夹着风雪,冰凉的气味和刺鼻的血腥气一齐涌入他的脑海,荆苔很久没有嗅到如此鲜活而可怖的味道,一时差点没蹶过去。

  他疼得受不了,本能要咬住什么发泄一下。

  而后,荆苔又听到锁链碰撞的声音,想来那锁链已然生锈,摩擦的声音都带着铁锈味。

  也不知过了多久,疼痛终于折磨够了他,满意遁走。

  荆苔猝然泄气,忽然觉得自己嘴中果真咬什么什么,他尝到一种液体,黏黏的,尝不出味道,忙松口退开。

  眼前所见之景一映入眼帘,荆苔腾地一下,脸全红了,烧得滚烫,实在想找个地洞钻开跑。

  老天爷!荆苔自我谴责——自己简直就是一个登徒子。


第135章 闭春寒(一)

  “登徒子”本人臊得不得了,对方却没什么反应,甚至更在意荆苔是否还头疼,歪头问:“还疼不疼?”

  荆苔连忙摇头。

  甘蕲并不多问,只偏头看了一眼自己被扒开的衣服和颈侧见血的咬痕,“啧”了一声。

  荆苔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尖:“对不住我还是帮你治——”

  他话没能说完,甘蕲忽然利落地收了掌中火,拖着荆苔的腰往后一拉,“嘘”一声:“别说话,有人。”

  荆苔稀里糊涂地跟着他往湿漉漉的岩壁上缩,簪上的小灯也被甘蕲捂住。

  周遭依然是一片黑暗,如处地底,荆苔的头往上偏了偏,才能直视甘蕲的眼睛,他用眼神表达疑问。甘蕲好像也疑惑,但荆苔感觉他的疑惑不是疑惑来人是谁,而是别的什么其他意思。

  空气中水汽一个劲儿地往下滑,过了好半晌,脚步声渐次传来,而后越来越近。

  荆苔忽然也觉得莫名地紧张,抬手揉了揉脸,甘蕲的心跳和呼吸在绝对安静的环境下无限放大,他每次都要提醒自己去注意陌生人的脚步而不是甘蕲——尽管注意力有时候不听主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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