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睡够,他打了个哈欠,困倦地缩在被子里偷瞄殷臣,欣赏他弯腰时绷紧的漂亮腰线,还有那双修长优越的腿,越看越精神。 一连看了好几眼之后,宋葬陡然间清醒过来,睡意全无。 他好像发现了殷臣崭新的小癖好。 连续两次,他会主动帮忙收拾混乱的卧室,不仅是为了替宋葬解决暴露于人的风险,更是因为……他很享受这个收拾的过程。 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人真的喜欢做家务! “你是大变态。”宋葬震惊评价。 殷臣动作一顿,似笑非笑地回头睨他:“怎么,我又惹你了?” “你的兴趣爱好,太畸形了,”宋葬慵懒说着,支起身子,露出松松垮垮的雪白里衣,“不像我,只喜欢吃喝玩乐睡大觉……” 殷臣看着他漂亮的锁骨,眸光微深:“宋葬,你在诋毁我。” “诋毁?” 宋葬没有争辩,好似不以为意地伸出双臂,颇有些颐指气使:“抱抱,帮我换衣服,还要梳头发。” 但殷臣并未生气。他放下扫帚,将手擦干净后才坐在床边,特别听话地搂住宋葬,替他更衣梳头。 宋葬勾起唇,趁机证明自己的判断正确:“看看你现在都做了什么,是不是很畸形? “喜欢做家务也就算了,你还喜欢把我当成变装玩偶,真变态。” “不对。别人家的玩偶,都是愿意被亲的。你有很多想法,不是那种玩具,”殷臣正在专注梳头,随口反击道,“是你物化自己,你更畸形。” ……有道理耶。今天的殷臣好讲道理。 宋葬若有所思:“那我们都是大变态,可以吗?” “嗯,臭味相投。” “嘶……扯我头发了!” 两人窝在床头贴贴好一会儿,直到田月香起床梳洗的声音传了过来。 殷臣并不着急,欣赏着自己为宋葬束好的长发,突然拿出一台不符合完全时代的拍立得,启动电源。 宋葬:??? “我就是要收藏你的照片。”殷臣淡定地说。 他态度无比坦然自若,逼着宋葬拍了好几张相片,这才满意地翻窗离开。 宋葬仿佛身体被掏空,麻木地起床洗漱。 两人之间,真要分出一个最变态的,果然还得是殷臣。 …… 因着要去镇上兑钱,今日的早餐非常简略,一锅小米粥泡鱼冻,外加两盘昨夜没吃完的咸菜。 宋葬并不挑食,为了让田月香开心,主动埋头吃得津津有味。 但他的大哥却食欲不振,筷子几次拿起又放下,眼神也有些古怪。 他眼底青黑,无端露出几分惴惴不安。 田月香催他多吃点,他也没有理会,直勾勾盯着面前的粥碗,偶尔还若有似无打量一眼宋葬。 怪怪的,像是噩梦后遗症。 田月香率先注意到他不对劲,关心地问:“大郎,你也想去镇上是吗?那就跟二郎一起走呗,娘给你钱,替你媳妇多买些头花首饰,再扯几尺亮色的布。” 大嫂顿时红了脸:“娘,我不用首饰的。” “这哪行,年轻姑娘就该趁生娃之前,好好打扮自己。你每天漂漂亮亮的,别说大郎那憨货喜欢,娘看着也开心呀。”田月香笑着打趣。 人都渴望自己不曾拥有的事物。田月香这辈子没有女儿命,倒是真心把儿媳妇当成女儿看待了,对她的态度比对宋嗣还要亲善。 就在这时,宋嗣如梦初醒般抬头,猛然站起身,结结巴巴地匆忙拒绝。 “不,我不去,不去……” 田月香一巴掌拍在他背上:“不去就不去,你掀饭碗是想造反吗?!憨货,给老娘拿墩布过来!” 宋嗣头也不回地跑向杂物房,许久没回来。 他眼里有恐惧。宋葬看得一清二楚。 宋葬皱皱眉,迅速解决掉剩下的小米粥,快步跟了过去。 杂物房里,隐约传来男人痛苦挣扎的呼吸声,指甲反复抠挖着泥地,呼吸在渐渐微弱。 宋葬赶紧推开门,一团熟悉又陌生的黑色丝状异物,猝不及防映入眼帘。 它层层包裹住宋嗣的身体,正在一点一点收紧作茧。 是那个偷舔他脸的头发妖怪! 宋葬瞪大眼睛,连忙拿起一旁的铁锄头,毫不犹豫插进头发深处,狠狠向上一挑。 他几乎用了八成的力气,宋嗣直接头一歪、昏了过去。 锄头铁块支撑不住碎裂断开,木屑在冲击力下漫天飞舞,诡异的黑发丝茧也随之寸寸皲裂,断成好几束散落的普通黑发。 “啊——!” 又是一声不男不女的凄厉惨叫,黑发怪物灵活地将身体分散开来,寻思逃向四面八方,钻入杂物间的缝隙孔洞。 宋葬没去耗力追击,先蹲下来拍了拍昏迷的宋嗣。 很好,没死,呼吸均匀。 他松了口气,捡起地上犹如死物的几束黑发,放进系统的临时空间里,暂时储存着。 待会儿让殷臣也看看,这到底是什么稀奇东西。 至于搞乱杂物间的这口锅……先怪罪在大哥头上再说。 他现在有事要做,得早些去镇上与玩家们会合。 田月香果然被气得不行,骂骂咧咧,怀疑宋嗣偷喝了老太爷的米酒。 嫂子哭笑不得地哄她:“没事啊娘,我来收拾。” “不用,先放着就行!二郎,你爹呢?别耽搁了出发的时辰!” “来了来了,牛车在外头。”宋唯一赶忙应声。 自从被野猪撞坏生育能力后,宋唯一变得沉默寡言,对媳妇的依赖性越来越强,很听田月香的话。 今儿他连早饭都没吃,赶着熹微晨光早早出门,牵回了提前租好的牛车。 田月香装上大包小包的干粮,塞进宋唯一的包袱里,反复嘱咐他不要饿着孩子。 宋唯一呐呐点头,老实地背起包袱,小心翼翼检察缝在袖子里的五十两银票。 “二郎,走了。” “来啦!” 宋葬佯装无事发生,兴高采烈地坐上牛车,晃晃悠悠朝安宁镇出发。 每次回头,都能看见殷臣的身影。 有时在一棵距离牛车很近的树上,有时在路边的茶水铺坐着,有时在排队买豆腐……活像个变态跟踪狂。 算了,殷臣开心就好。 安宁镇很是繁华,一条宽敞的石板马路贯穿全镇,青砖瓦房鳞次栉比,没有一间不像样的茅草屋。 今日恰逢小集,来往车马众多,沿途有许多临时出街的小吃摊与面点商铺,食物种类不算多,但全都散发着诱人香气。 “二郎,想吃包子吗?去,买两个荤的。” 宋唯一摸摸口袋,掏出两文大钱。 宋葬爽快地接过铜钱,跳下牛车,挑了两个最漂亮的包子回来,递给他:“爹,您吃吧。今早的粥您一口没动呢。” “爹不饿的,还有干粮。” 怎么可能不饿。 宋葬不由分说把包子塞进他怀里,语气蛮横起来:“爹,吃包子!再不吃我就闹了。” “哎,你这孩子。” 迫于无奈,宋唯一摇着头咬了一大口。 皮薄馅厚的鲜肉包子太过美味,热气蒸腾,他的眼泪也立刻应声而落。 “二郎啊,我知你是孝顺孩子,听爹一句劝,娶媳妇后也要好好读书,不可沉溺在温柔乡里。你有少爷脾气,平日骄纵些也没关系,但要学会自立,当个值得托付的男人! “你真心喜欢她,就必须给她挣个诰命回来,别学你爹我……呜呜……” 宋唯一哭了,越哭越大声。 他啃着肉包子边哭边吃,还絮絮叨叨说他对不起田月香,对不起俩儿子,没了精气神儿后,什么事都做不好。 拉车的老牛都不耐烦了,宋葬还在支着下巴耐心听。 简单判断,他爹应该也是个好人。 一直来到海宁钱庄,宋唯一才勉强收住哭声。 听宁燃说,海宁钱庄是十里八方最大最强的钱庄,传闻中背靠国舅爷,无人敢惹。 这钱庄里的伙计也守规矩,兑银典当的价格都很公道。 宋唯一有些不好意思。 他把牛车交给看管伙计,抹了抹脸,整理好衣服,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体面一些。 “五十两官银是吧?老爷您这边请,先喝杯热茶,慢慢检查可否有缺漏。出了钱庄,一概不退不换。” 管事的很有礼貌,检查银票为真后,立刻让仆从上茶招待。 圆润完美的银元宝,一个个整齐码在木箱中。掀开盖子,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目银光。 宋唯一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 他颤抖着手摸了又摸,说话都有些结巴:“没、没有缺漏,帮我搬上牛车,多谢。” 伙计们对视一眼,也齐刷刷露出营业性的微笑:“好嘞老爷,下次再来哈!” “好、好……” 兑钱过程颇为顺利,但坐上牛车,宋唯一依然局促不安。 他将木箱藏进草料深处,盖得严严实实,生怕半路冲出来几个贼人,将那珍贵的五十两银子全都抢走。 宋葬倒是不怕,拉着他采买了许多日用品,聘礼必备的布匹绸缎、干果礼盒,给娘和嫂子的漂亮簪子,还有一盒保湿润手的雪花膏,男女都能用。 出钱的是宋老太爷,宋葬花起来完全不心疼。宋唯一更是管不了他。 满满当当的牛车,缓慢停在安宁镇入口。 宋葬又跳了下来:“爹,您先回去。我还要购置些读书用的东西,再与同窗一日。” 宋唯一向来不是个严父。父亲这一角色的存在感,在宋家向来很低。 听宋葬说要买读书用品,他也不太懂,只能多问一句:“二郎,什么时候回家?” “晚饭再回。” “好,别乱花钱。” “知道啦,您也注意安全~” 宋葬一溜烟就没了影,而拉着银子回家的宋唯一,被田月香揪着耳朵狠训了一顿。 但她也很快释然:“二郎也快定亲了,是该长大了……王媒婆明日就上门,咱们也得好好准备。你那件长褂扔哪儿去了?可贵呢,记得找出来穿,看着精神。” 宋唯一笑了:“哎,我这就去找。” * 与此同时,宋葬正在参观宁府。 安宁镇上豪华的大宅邸,只能算是一个别院,专门买给少爷们读书用的,极尽奢侈。 宋葬拉着殷臣一起参观,顺便提到那黑发怪物,拿出自己捡回来的断发。 殷无雪也好奇地扫了一眼,随即忍不住又定睛看了第二眼,表情倏然凝重起来。 “这是邪异的妖物,很脏!宋宋你拿在手上做什么?!扔掉扔掉!” “邪异妖物?” 宋葬一愣,紧接着殷臣立刻就抢走了那半截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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