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细细密密地吻,就像一次舒服又惊险的按摩疗程。 种草莓是有致死风险的,可这世上仍有许多人对此趋之若鹜。 温热呼吸喷洒而过,如丝缎般细腻的黑发落在脸侧,优越的鼻梁抵着下颌,柔软唇瓣急切又局促,只敢小心翼翼摩挲轻蹭。 殷臣毫无察觉,自己在无意识作出讨好的动作。 就算是主动,殷臣也有点笨笨的。 说到底,他本来就是这样极为纯粹的性格。 重点在纯字,很纯很纯。 …… “殷臣……殷臣,等等,我听到了不对劲的声音。” 殷臣还在沉浸式体验新世界。 直到宋葬茫然心慌的声音,蓦然打断了升温旖旎的气氛。 殷臣脸色瞬间阴了:“哪有不对劲?” “我刚刚做噩梦,有人在喊我的名字,应该是我哥的声音……梦醒之后居然还能听到!这不是幻觉。兄弟连心,他肯定出事了,让我去看看,好吗?” 殷臣坐起身,没吭声。 他冷着脸给宋葬粗暴披上一件风衣,然后打横抱着宋葬踢开屋门,从后院翻墙而出。 起夜给宝宝喂奶的修竹,抱着孩子站在后院门口,正好完美目睹了一切。 小书童的脸也黑了。 “真真是世风日下,公主怎会如此宠溺那个面首……” “公主,您何时才能看看我呢?”
第102章 山村诡事(9) 修竹的愤愤不平,无人在意。 没有人看见他眼底悄然闪过的阴翳。 房间里,宋葬盯着自己稀烂的床单,漫天飞舞的棉絮布条,深深插在地板上的剁鱼菜刀……陷入沉思。 宋嗣已然哭到脱力,像张家男人一样躺在地上打滚,使劲扇着自己巴掌,最后一时不查,居然意外把自己给扇晕了过去。 当两人赶来时,他就顶着红肿的脸躺在菜刀旁边,姿态狼狈,满脸泪痕。 宋葬联想到昨夜自己的遭遇,很容易便能推测出零星真相。他大哥宋嗣,今晚恐怕也经历了某些可怕的幻想。 殷臣眉头紧蹙,抱着手臂凉凉吐槽:“你们两兄弟的名字,放在一起看实在太不吉利,一个送死,一个送葬,什么意思? “尤其是你哥,天生就承受了极大的恶意,和诅咒没什么两样,像是特意不愿让他活下去。到底是谁取的名字?” 宋葬哭笑不得:“是我太爷爷。听说是因为贱名好养活,越贱越……” “他有神经病,要么就是心怀恶意,”殷臣臭着脸打断,一边收拾宋葬混乱的房间,一边继续冷声说,“贱名那么多,非要送死?叫你哥宋蟑螂也比送死更好听。” “……很有道理。” 宋葬跟在他身后,想帮忙收捡布条棉絮,却被殷臣以“碍事”的名义残忍拒绝。 态度很差,但是可以理解。 躺在床上亲亲抱抱的美事儿被骤然打断,殷臣的低气压必然还会持续很久。 好可怜,算了,还是让让他吧。 殷臣黑着脸干活,在宋葬屋里走来走去,冷不丁再次开口:“还有你的名字,到底是谁给你取的?这么不吉利!” “我爸妈取的呀,”宋葬坐在床头,偷偷清理着缝隙中的木屑碎渣,“被孤儿院捡到时,亲生父母在我的襁褓里留了一张字条,写有我的名字和出生年月日。” 闻言,殷臣蓦地停住脚步。 他转身睨向宋葬,凤眸缓缓眯起,略带审视:“你连这些事情都想起来了?怎么不告诉我?” “因为你也知道很多事情,还什么都不告诉我。” 宋葬才不怕他,施施然回答时,还故意抬手碰了碰侧颈的草莓印。 细嫩皮肤晕着淡淡粉意,跳动的颈动脉覆着一层旖旎薄红,惹人垂涎,可惜全都戛然而止。 宋葬在提醒他,这是奖惩措施中的一环。过时不候了。 殷臣看得懂。 殷臣薄唇微抿,正欲说些什么,宋葬又继续道:“你为我好,所以才不能全都说出来,对吧?” “嗯。” “如果我以后越来越厉害,天不怕地不怕,你会愿意让我知道一切真相吗?” “嗯。看情况。” “那就够了,但我建议你还是别再守口如瓶,否则……以后你不许再偷亲我,趁我睡觉时也不可以。” 殷臣表情一僵:“不行。” “这可由不得你。如果你强迫我,我会哭得很大声,哭塌长城。” 宋葬笑眯眯地表示结束对话,殷臣不情愿也无济于事。 哪怕两人都很清楚——尝过血肉的狼,绝不会再甘愿只吃五谷杂粮。 在略显微妙的气氛中,两人齐齐沉默着开始做正事。 宋葬推开屋门,快速安抚险些惊醒的小土狗。殷臣一把拎起宋嗣,将他扛回自己的房间。 脚步无声穿过庭院,宋葬特意侧耳倾听。宋唯一呼噜声依旧震天响,而宋老太爷的寝房格外安静。 没有任何家人被他吵醒。 西屋只有哥嫂二人居住,杂物很少,被收拾得简单干净。 唯一残留在地的垃圾,是被宋嗣胡乱踹破的卧室门闩。 殷臣将宋嗣放回床上,若有所思地看向那扇还算结实的木头门扉。 简单粗暴,只踹了一脚。 从几处明显的行动轨迹可以看出,宋嗣并没有在自己的房间里搞破坏,嫂子也未曾受到任何惊扰伤害。 她睡得很沉,被褥里时不时响起些轻鼾声。 是宋嗣自己,跌跌撞撞掀开被子,踹开屋门,冲向厨房拿刀,最终直奔进宋葬的房间,疯狂乱砍了一个晚上。 很荒谬。即便宋葬亲身经历过,也完全找不出此番幻觉的诱因为何。 若是长时间难以解决,接下来遭难的又会是谁? 宋太爷,宋唯一,还是最为无辜的田月香? 想到这里,宋葬暗下决心,从明天开始他必须要夜夜回家睡,亲自盯着,以防真有命案发生。 娶殷臣回家的速度,也必须要加快才行! “他死不了,没有鬼魂附体。走吧,我们先回去睡觉。” 殷臣并不知道宋葬的忧思,认认真真将门闩装回原位,转头就拦腰抱起宋葬,勾着他腿弯悄然掂了掂。 “唉,如果我没有和你一起睡,他砍死的就是我了,”宋葬也配合地将脸埋进殷臣胸口,矫揉造作地撒娇,“好害怕。” 殷臣了然颔首,若有所思:“别怕,我可以先帮你砍死……” “NO,不能砍我哥,那是亲哥!” 宋葬赶紧捂住殷臣这张为所欲为的嘴,催促他迅速离开。 蝉鸣嘶叫,夜色更浓。 直到此时此刻,宋葬才终于有时间去看一眼群聊。 他正想汇报自家大哥出现的幻觉问题,打字的手却蓦然停下。 “殷臣,殷无雪好像出事了。” “那个怪女人?” 殷臣挑眉,也跟着点开了系统面板。 求救信息疯狂刷屏几十条,最终渐渐归于平静。 殷无雪提到的“女鬼”,如今正躲在尸体里装死,抓不出来。 她自己的喉咙遭受了严重的挤压伤,好在暂时死不了。 莫名陷入昏迷的官兵们,身体情况也很正常,呼吸频率稳定,活得好好的。 唯一的问题是,怎么摇晃他们都醒不过来。 偏偏这幅醒不过来的样子,像极了张家男人那被狼啃过脑袋的儿子,症状表现都一模一样。离奇得很,就是难以探查真实原因。 殷臣沉吟片刻,规划起了接下来的行程安排。 “我们今晚先不用过去,早点休息。明早在钱庄兑换官银后,顺道去宁府与他们会合,吃个饭,然后上县城府衙找知县,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些官兵要搜查的应该不是叛贼……而是我。” 宋葬一怔:“安宁镇离村里不远,那应该是永嘉皇帝做的。他恐怕真能占卜出你的大概位置,正在逐一排查有夺嫡嫌疑的家族。” “没错,皇帝的问题,最是严重。” 那些国师道士的居心暂且不论,但永嘉皇帝确实是个货真价实的神经病。 砍断十个亲儿子的四肢,放入大缸腌制,只为寻找到对皇位有威胁的殷臣……简直丧心病狂。 占卜真的有用,皇帝也真的绝不会停手。 总有一天,他能找到殷臣的精准位置。而在此之前,这般屠杀亲子的暴虐行径,还不知还要持续多久。 只要妃子够多,生得够多,皇子是一时半会儿杀不完的,接下来只会有更多无辜者死在皇帝的手上。 造反势在必行,先从民心舆论开始下手。 是时候向天下人揭露并传播皇帝的丑事了,顺便趁着如今旱灾肆虐,搞点天地不仁的噱头出来。 两人躺在床上贴贴,聊了十来分钟的造反事宜,氛围变得无比和谐愉快。 宋葬在把玩殷臣柔软黑亮的发尾,侧躺着编出了好几条小麻花辫。殷臣也任由他摆布,很好说话。 于是宋葬一边玩,一边随口问:“殷无雪这次的角色有便利,她肯定比我们都擅长香火成神法,要不要教给她?” “……你确定?她特别奇怪。” “啊?有吗?”宋葬有些心虚,立刻一脸茫然地反问。 殷臣表情认真:“我觉得她极为可疑,很有可能做过对不起我的亏心事。” 宋葬眨眨眼:“除了我,还有谁敢对不起你?” “有道理。那她就是个普通的怪女人。” 不,人家其实很正常,只是内心想法很多的同人女而已,还特别爱写追妻火葬场…… 整天偷偷写殷臣为情所困、痛不欲生,这冷不丁就遇到正主,她当然心虚得要命。 宋葬知道,她不是王澍那种性格扭曲的大恶人。就算真有什么私心,只在这次副本里友好合作一回,还是完全可行的。 但殷无雪的抗性应该不算太强,否则也不会像今晚这样突然出事,被情绪裹挟,险些变成一个哑巴。 “明天看看她的状态再说,我困了,睡觉睡觉。” “好,晚安。” 殷臣轻轻搂过他的腰,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嗓音温和得有些诡异。 “不许偷亲我!”宋葬蓦地掐他一把。 “……知道了。” 油灯熄灭,屋里传来被褥掀动的摩擦声,以及好似暧昧的细碎言语。 没有人发现,修竹背着酣睡的婴儿站在院子里,犹如一根枯死木桩,久久未动。 他曾经澄澈单纯的眼神,在皎白月光中逐渐泛起丝丝缕缕的阴郁。 * 翌日凌晨,仍在睡梦中的宋葬,被殷臣偷偷运回家里。 房间内的被褥枕套,也由殷臣亲自换成了全新的款式。 宋葬在听见扫地声音时,才逐渐缓缓转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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