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轰隆隆摇晃着往前,不到片刻就听见马蹄声近前,刘忠奇在马车外大声禀报:“启禀殿下,没看到世子爷身影。” 这人去哪里了?叶长洲心头疑惑,明明记得在玄天门下还看到他站在队伍里的,这会儿去哪里?莫不是去放水了? “知道了。”叶长洲没多想,坐直了身子。 春喜宫,薛凌云一壶茶都饮完了,还没见袁氏回来。他心头焦急,怕太晚了赶不上送亲队伍就麻烦了,抬腿出门看了下日头,又催促宫人:“皇后娘娘到哪里了?快去看看。” “诺。”宫人低眉垂首小跑着出门。 此时已到午时,送亲队伍应该走了有半个时辰,大队人马脚程慢,自己只需快马加鞭不消片刻就能赶上。薛凌云定了下心神,回到殿中耐心等待。 很快,那宫人回来了,冲薛凌云一福:“世子在等片刻,陛下正在和皇后娘娘说话。” 薛凌云握拳抵唇,随即放下:“你去催催她,就说我还在春喜宫候着呢。” 宫人立即低头:“婢子不敢。” 薛凌云“啧”了声,不耐烦地道:“你侧面提醒一下她嘛。” “诺……”宫人唯唯诺诺应声,又小跑着往门外去。 薛凌云吁了口气,又坐下来等候。 这一去又是小半个时辰,宫人终于回来了,对薛凌云道:“皇后娘娘让世子耐心等待。” 薛凌云有一些烦躁,站起来在屋子里转圈,嘴里埋怨道:“这女人做什么事都磨磨蹭蹭,哎哟!” 他话音刚落,便听叶伯崇在殿外大声道:“景纯你在说谁呢?” 薛凌云见太子来了,连忙迎过去:“殿下,你身上伤都好了么?” “没大碍了。”叶伯崇跨进殿门,无视宫人的请安,大喇喇在椅子上坐下,对薛凌云道,“你坐呀,站着做什么?” 薛凌云一心要去追和亲队伍,哪有心思坐,看着叶伯崇计上心来,连忙凑过去问道:“殿下,你知道姨母唤我来有何事吩咐吗?” 宫人奉上茶,叶伯崇饮了一口,摇头看着薛凌云,一脸无辜:“不知道啊……” 薛凌云叉腰盯着他,追问道:“那殿下来春喜宫,所为何事?”他不信叶伯崇这么巧也来皇后这里。 叶伯崇放下茶杯,看着薛凌云:“景纯,你怎么了?出了何事?” 薛凌云看着他,心生警惕:“我本该跟和亲队伍去了,皇后娘娘却命人把我唤这里,又久久不来相见,是何用意?” 叶伯崇呆了一下,起身道:“你是怀疑母后不想让你去庆安国,所以故意拖延你时间?” 这蠢货一语点醒梦中人,薛凌云心道不好,连忙快步出门往外去,回头对太子道:“殿下,我没时间了,劳烦你跟皇后娘娘说一声,景纯回来再向她请罪!”说完转身就跑。 可他还没跑出院子,就被皇后的銮驾拦住了。 “景纯,你急匆匆要去哪里?”袁氏被贴身宫人搀扶着,慢吞吞从轿辇上下来。 薛凌云再如何着急也不能在她面前放肆,只得跪地叩首:“参见皇后娘娘。” “起来,进去说话。”袁氏冲他微微一笑,不由分说进了门。 薛凌云没办法,只得跟着她进了春喜宫。 未时,和亲队伍已经走进坞原城外的大明山,山中疏影重重,入眼皆是翠绿。和亲队伍的声乐小了些,刘忠奇回禀说还没看到薛凌云,叶长洲不由得有些紧张了。 难道他临时出了什么事,来不及跟自己说一声就要去处理?叶长洲眉头紧锁,心里直打鼓。此行本就危机重重,薛凌云同去他才心头稍安。若是薛凌云不在,自己独自一人,要如何面对庆安国那些未知的危险? “再探!”叶长洲以手支额对刘忠奇道,“从队伍前面往后一个个仔细查看。” “诺!” 叶长洲在路上焦急不安,薛凌云却在春喜宫心急如焚。皇后进殿说要去换装,先让他候着。 他足足等了办个时辰,皇后才慢吞吞地从后面出来,但依旧是上午那一身行头,哪里是去换装了。薛凌云有些恼怒,拱手道:“不知皇后唤臣来所为何事?还请皇后莫要耽误功夫,再晚些,今日臣就追不上和亲队伍了。” 皇后高坐椅上,以袖掩口抿了一口茶,慢悠悠道:“景纯,你急什么。” 叶伯崇站在一旁,两眼透着懵懂,时而看看袁氏,时而看看薛凌云,不知他一向雷厉风行的母后,为何变得如此慢条斯理。 薛凌云强忍下怒火,道:“护送公主和殿下去庆安国,乃陛下御口答应的事,若是臣误了陛下所托,臣担不起这个责。” 他以为抬出叶政廷,袁氏便会改变态度,谁知袁氏却掩口笑了:“这孩子,看把你急的。坐吧,本宫有话跟你说。”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好,下一章将在周五晚上发出哦,谢谢大家,mua!有海星的不忘支持一下,谢谢!
第103章 凌云陷算计 薛凌云想听她能说出一番什么话来,心道:若是发现她当真只是为拖延时间,让我赶不上和亲队伍,那就休怪小爷到时候翻脸,便是皇后姨母也不认! 他便在一旁坐下,袁氏对春桃道:“去,给世子爷斟茶。” “不必!”薛凌云不想再浪费时间,径直无礼拒绝。 “景纯你急什么。”叶伯崇见状劝了一句,见他冷着脸,回头又看着袁氏,“母后你就快说吧,看把景纯急的。” 袁氏抬手制止叶伯崇,看着薛凌云问道:“景纯,你告诉姨母,你为何要跟着去庆安国?” 就知道她是故意不想让自己去,薛凌云“噌”一下站起来,按压不住怒火道:“这话臣当时跟陛下说过,皇后若好奇可自行问他。此时护送公主和殿下去庆安国要紧,皇后却找借口将臣拖住,到底是何居心?!” “你放肆!”袁氏也怒了,苍老的眼眸冷厉地看着他,怒斥道,“莫说本宫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便只是你薛凌云的长辈,也问得,由不得你放肆!” 叶伯崇见气氛一时紧张起来,一个怒目圆睁,一个横眉冷对,简直针尖对麦芒,连忙拉了一把薛凌云:“景纯你好好说话,不许对母后如此无礼。” 薛凌云瞬间冷静下来,他急着去找叶长洲,知道皇后不安好心,现在只求能顺利出宫,否则她耍起皇后和长辈的架子来当真不让自己去,那才是祸事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薛凌云首先撤了目光,低头拱手认错:“臣一时心急口不择言,姨母莫怪。臣跟陛下说过,臣愿提枪上马与西潘贼子搏命沙场,都不愿公主和亲皇子游学。但国家大事不由得臣多嘴,既然事情无法更改,那臣愿解君忧,护殿下在庆安国无恙。” 皇后“啪啪”拍掌,脸色并没有缓和,道:“景纯果然壮志凌云一心为国,这番话本宫听了都感动,陛下应当很欣慰吧?” 薛凌云低头没应声。 袁氏起身背手望着门外天空:“那本宫便来问你,你留在坞原,不去庆安国,你答应吗?” 果然被自己猜中,她就是不想让自己去。薛凌云虽还低着头,但眼里都要迸出怒火了,咬牙道:“臣不答应!” 袁氏转头看着他,疑惑地道:“本宫记得你与文月和长洲都无交情,为何要千难万险跑那么远去护他们周全?” “臣说了,是为国!不论去的是哪位公主、那个皇子,臣都要去!”薛凌云大义凛然道。 见他如此强硬,袁氏不能跟他在这个问题上硬来,否则自己将理亏,被他反将一军,需得变换打法。袁氏脸上终于露出笑容,走过去拍拍薛凌云肩膀,柔声道:“景纯如此忠义,本宫心甚慰。不过,本宫还是希望你留下来,因为你父王马上就要回坞原了。你们父子几年没见,你不想他吗?他老了,之前又被炮弹碎片击中受了伤,你需尽孝床前。” 不待薛凌云说话,她又看着他眼睛真诚地道:“姨母知道你是个心怀社稷的好孩子,但你父王乃国之重臣,你尽孝他膝下便也是为国尽忠,如此忠孝两全,岂不更好?” 薛凌云抬头看着她,一双眼眸透着杀气,似恶狼一般:“姨母,臣问你,陛下为君,是否一诺千金?天子无戏言,既然答应臣去庆安国,臣就一定要去。难道陛下的话,在皇后这里不作数吗?!” 他知道袁氏巧舌如簧,道理一大堆,自己辩不过便也不辩了,径直抬出叶政廷这个杀手锏,就看袁氏如何绕得开这座大山。 “自然作数。”袁氏不看他,侧身看着一旁,诡辩道,“但陛下没说你必须何时出发吧?” “没有。”薛凌云忍着怒气从胸腔里吼出两个字。 袁氏轻笑,转头看着他,脸上露出得胜者的笑:“那就好。你父王马上就回京了,你先在坞原待上三个月,你们父子好好叙叙旧,你再起程去庆安国不是一样的吗?” 只要拖住他不让他跟去,三个月后,袁氏又有新的说辞,有足够多的理由不让他去。薛凌云太清楚她的阴险手段,气得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咬牙怒吼道:“皇后算盘打得真是响亮,怕是我父王在流番洲都听见了!今日臣非去不可!皇后若是要阻拦,臣便立即去面圣,问一问陛下,这大盛到底谁才是天子,到底是姓袁还是姓叶!” “你放肆!”袁氏也暴跳如雷,转身指着薛凌云,气得脸颊抽搐,“既然你油盐不进,好赖不分,本宫也没有什么好与你说的!” 她转身大声道:“来人!将煜王世子薛凌云扣下!” “诺!”突然门外冲进来一队全副武装的御卫,径直将薛凌云双手扭住,摁得跪地。 薛凌云挣扎不得,被迫跪在地上,抬头怒目圆睁盯着袁氏,咬牙切齿地道:“好一个不讲理的毒妇!” “啪!”袁氏大怒,一巴掌扇过去,气得连连倒退。 叶伯崇见状连忙起身扶住她,吓得颤声道:“母后息怒!”随即大骂薛凌云,“景纯你脑子坏掉了吧?居然为了外人如此说自己的姨母!母后是为你好!那庆安国龙潭虎穴,只怕有命去无命回!你何苦这么傻要跟着叶长洲去送死?!” 这蠢货不说还好,一说薛凌云更是心急如焚,叶长洲独自一人去庆安国,还能活着回来吗?不行,自己便是拼死也要跟着去,否则他若死了,自己怕是要悔恨终身,即便死了没面目下去见他。 一想到此,薛凌云目龇欲裂,死命挣扎起来,冲袁氏母子怒吼:“你们害我食言,他若死在庆安国,我做鬼也不放过你们!” 他力大无比,若真的打起来,这几个御卫根本挡不住他,奈何他双臂被人扭在背后根本使不上力气。四个强壮如牛的御卫一起压在他身上,他竟是挣得面红耳赤,额头青筋暴起,被摁在地上恶狠狠盯着袁氏:“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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