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以薛其钢的三千府兵,加上他自身在军队中的威名,区区一千人马根本困不住他。但薛其钢困于君上臣下的皇权,困于他是大盛的煜王,所以太子和皇后一道小小的指令,就能将他囚禁府中。一如当年帝后用一个小小的侍卫之职,便能将薛凌云拴在京中成为人质,让煜王府远在南疆也不敢稍有异动。 正在困扰疲乏之际,薛其钢突然听到远处大门外有吵嚷之声,细听之下,竟有故人的声音。薛其钢猛地站起来,只见下人急匆匆跑来跪地禀报:“启禀王爷,门外似有人要强闯进来,已经跟守卫起冲突了!” 薛其钢心头一凛,似得到了某种信号,方才的疲惫无奈一扫而光,苍老的眼眸隐现精光。他大步朝大门外走去,朗声道:“唤周统领来!” “诺!”
第254章 枝节横生出 薛其钢站在门口,望着那火光冲天之处,先前的沉重与压抑早已被抛诸脑后。他身前沾着王府府兵统领周戍,及全副武装的府兵。他们列队整齐,盔甲鲜明,手握长枪利剑。 被太子的守卫困在府中多日,伏兵们利爪都快发霉了,正想找那些守卫出出气。只要薛其钢一声令下,他们便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将守卫撕碎。 “王爷!”周戍上前禀报,“一切准备就绪,只待王爷一声令下。” 薛其钢微微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压抑许久终于得到释放。抬头望向那火光冲天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出发!” 薛其钢一声令下,府兵们齐声应和,声音震天动地,似要将这夜的黑暗都撕裂开来。薛其钢在前,府兵随后,朝那火光冲天的大门口疾行而去。 薛其钢面色阴沉,凝着隐忍已久的杀气。走到大门口,冲那久未开启的大门朗声道:“开门!” 看门的侍卫连忙将沉重的大铁门从里面拉开,“卡拉拉”一声声沉重的闷响,门开了。 薛其钢负手而立。只见门外,守卫统领正用剑指着左思勤,还有两个守卫一左一右拧着李震岳的胳膊,要逼他跪下。 “放肆!”薛其钢声若洪钟,一声怒喝,吓得门口的守卫们一凛,顿时停止动作。 守卫统领见薛其钢竟然主动打开大门,暗叫不好,心中快速盘算,连忙换上一副卑躬屈膝的嘴脸,收了剑冲薛其钢抱拳道:“启禀王爷,这二人无端硬闯王府,属下正在处理。您怎么出来了?太子有令,最近坞原盗贼横行,属下奉命保护您,您可千万不能出来!” 薛其钢冷眼看着他,面若寒霜没有说话,他身边的周戍却咬牙切齿低声暗骂:“呸,狗东西,王爷需要你们保护?” 李震岳正被守卫拧着胳膊,见薛其钢出来了,猛地一震双臂,一股大力振出,竟硬生生地从两个身强力壮的守卫手中挣脱,还将二人震得倒退好几步才站稳。他怒容满面指着守卫统领呵斥道:“逆贼胡言乱语!我有陛下的御令天符在手,你这逆贼竟敢以下犯上,藐视天威!” 那守卫统领被他怒骂,却不敢在薛其钢面前说什么,只得低着头咬牙忍着,也拦住一旁手持长枪的守卫们上前,低声骂道:“我朝哪有什么御令天符,你这老贼休要胡说!” 左思勤懒得跟守卫费口舌,径直向薛其钢拱手一礼:“煜王,许久不见。我等二人手持陛下御令天符,前来会一会煜王,谁知却被这些人拦在门外。”他转头大声对守卫统领道,“陛下的御令天符,你当是你主子的破铜烂铁?随便能让你们这些阿猫阿狗见的?” 犹如困兽般被囚多日,薛其钢看着二人,冷若冰霜的眼里终于看到些许暖意。三人相视而看,薛其钢便猜到他们所为何来。 那守卫统领脸涨得通红,再忍不住这样的羞辱,“唰”一声抽出战刀直指左思勤:“大胆!今日没有太子的命令,谁也不许从这里进出!” 他将刀抽出,守卫们立即将武器对准左思勤等人,且他们身后还有源源不断闻讯而来的守卫,刹那间就聚集了不下百人,将煜王府大门口围得水泄不通。煜王那边的府兵们也抽出刀来,如随时准备下山的猎豹般警惕着。 眼看双方剑拔弩张,李震岳突然举着御令天符大声喊道:“陛下御令天符在此,见此符即如陛下亲临!薛其钢听令,速速拿下所有反贼,不得有误!” “谨遵圣命!”薛其钢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如猎豹锁定猎物。那守卫统领尚未来得及从惊愕中恢复神智,薛其钢已如猛虎下山,狂风般席卷而来,他铁拳犹如铁箍,瞬间扼住了统领的咽喉。与此同时,他身后的府兵如潮水般汹涌而出,与守卫展开激烈的交锋。 一时间煜王府大门口血光冲天,双方胶着混战,都杀红了眼。府兵们长期忍受守卫的挑衅,那些被强行咽下去的怒火此刻如火山般爆发,他们视守卫为不共戴天的仇敌,勇猛无匹,加之人数上的优势,守卫们很快便落于下风。 “兵贵神速,今夜煜王府需万无一失,不可让一人漏网!”李震岳手持钢刀站在门口,虽须发皆白却一如往常沙场上令人胆寒。 薛其钢庞大的身躯犹如一座铁塔在守卫中横冲直撞,犹如出入无人之境,被他碰着便是非死即伤。很快场面便被煜王府控制下来,守卫不是被杀便是被擒,连想逃走的皆被乱箭射死。而这一切动静皆被大月湖和航船山给隔绝,坞原城中连一丝风声都没听到。 “把场面清洗干净,这些人统统关进府中,切不可走露消息。”薛其钢擦拭着刀身的血,低声吩咐周戍。 “诺!” 薛其钢这才转身朝左思勤、李震岳二人拱手抱拳:“两位,进去说话!” 李震岳虽已归隐,但宝刀不老,战力丝毫不减当年,也冲薛其钢抱拳,跟着左思勤便进煜王府。 原本黑灯瞎火的邀月阁终于亮灯。薛其钢屏退所有下人,和左思勤、李震岳三人在阁中密谈。 薛文博原本早已睡下,但很快就被大门口的动静吵醒,他连忙穿了衣衫就往邀月阁跑。跑到半路,他便遇到同样被吵起来的周姨娘。薛文博连忙问道:“娘,发生什么事了?” 周姨娘脸色煞白,双眼蕴着惊恐,抓着薛文博的胳膊便颤声道:“儿啊,坏事了!我方才看到府兵押着好多俘虏进来,还抬许多尸首,统统关进地牢……血淋淋的太可怕了!” “啊?这……娘,你看清那些俘虏是什么人了吗?”薛文博连忙问道。 周姨娘吓坏了,两股战战抓着周文博便无限后怕地拍着胸脯:“吓死我了,我就看了一眼,好像是门口的守卫。难道王爷,要造反么?” 薛文博脸“唰”一下白了,脑子里迅速生出几个念头。他一把撒开周姨娘的手,猛地朝邀月阁跑去。 他跑到邀月阁门口,见门口有府兵把手,而邀月阁却大门紧闭,里面灯火闪烁,还有低声交谈的声音。 府兵受了薛其钢的命令,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见薛文博站在院子里,便大声道:“王爷有要事,公子速速离去!” 薛文博见府兵手中的长枪,心头一凛,“咕咚”咽了口唾沫,瑟缩着“哦”了一声,转头向另一边走去。他心里实在疑惑,一面害怕薛其钢真的造反,一面又隐隐觉得这是个机会——一个向太子邀功的机会。 薛文博狡黠地偷看了一眼府兵,转头隐入院中花草丛,借着园中树木隐藏行踪,悄悄往邀月阁侧面而去。那处有窗户,但没有府兵守卫,是个绝佳的偷听之处。 邀月阁内,左思勤和李震岳将事情原委向薛其钢缓缓道来,薛其钢听完先是震惊,随即便毫不犹豫跪地冲着那御令天符道:“臣薛其钢,谨遵圣命!” 李震岳手持御令天符,连忙扶起薛其钢:“煜王快请起。” 左思勤捋了下胡须,笑道:“煜王乃大盛栋梁,有煜王的支持,此次我们定能不负圣上所托。” 薛其钢微微一笑,道:“既然二位已经筹谋得当,那我们便迅速分头行动。子时已过,切莫再浪费时间。” 他话音刚落,门口府兵突然闯进来大声禀报:“启禀王爷,不好了,三公子强行闯出府去了!属下等拦不住他!” 薛其钢闻言脸色大变,瞬间明白薛文博意欲何为。他连忙道:“给我追!就算追到宫门口,也要将那逆子给我追回来!” “诺!” 千算万算,小心翼翼就怕走露一丝风声,却没想到最终却叫薛文博给跑了。薛其钢大怒,又不便主动去追击。薛其钢一旦出了煜王府,去哪里都是个显眼的目标。他只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快速走到府门焦急地等着消息。 煜王府出了这样的事,左思勤和李震岳不便多说什么,这毕竟是煜王的家事,便一言不发跟着薛其钢在门口等消息。 周姨娘跌坐在门口,哭得死去活来,抹着眼泪哭道:“都怪妾没有看住他……这逆子真是要了妾的命!他若有个三长两短,叫妾怎么活啊!” “闭嘴!”薛其钢又气又怒,但当着左思勤和李震岳又不便多说什么,只得低声喝斥周姨娘,“别在这丢人现眼了,回府待着!” 周姨娘哪里听得进去,只是坐着吱吱呜呜地哭,完全失了主心骨。 薛其钢心里烦躁,又怕府兵追不回薛文博,便心一横转身对左思勤和李震岳道:“家门不幸,叫二位见笑了。这逆子虽是我的儿子,但决不能因为他坏了大事。不能等了,我们必须分头行动,在皇后和太子得到消息前把一切准做妥当。” 左思勤道:“既然如此,所有行动必须提前。李兄,不等辰时二刻了,你持御令天符速去皇家御卫军大营,待昭亲王殿下到达顺天门时,率御卫军护他周全!” “好!”李震岳点头应声。 “煜王你便随我去联络群臣。”左思勤转头对薛其钢道,“我本想让李兄带着御令天符跟我们同去,更容易说服这些大臣,但如今出了贵公子的事,李兄只有先行一步去调兵。说服群臣的事,你我需密切配合。” 出了薛文博这样的逆子,薛其钢心头有愧,连忙道:“太傅不必多言,我们速速行动。”
第255章 薛文博告密 今夜宫中护卫比平时多了几倍,巡防也更加严密。寒风中,薛文博用此生最快的速度狂奔,竟然一路都没被府兵追上,气喘吁吁拼命往皇宫狂奔。他一边踉踉跄跄往前跑,一边惊恐地往后看,只见煜王府的府兵只距离他七八丈远了,若是被他们捉回去,以薛其钢的性子,轻则跟将他逐出薛家,重则只怕会要了他的命。 他知道煜王府的府兵不敢在皇宫守卫面前出现,便疯狂朝守卫大喊:“我是煜王的儿子,快救我!有人追我!” 宫门口守卫见状,立即冲出将薛文博围住。守卫统领上前厉声喝问:“何人胆敢擅闯宫门?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岂容你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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