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震岳挺直腰杆,默默将手放到腰间刀柄上,不卑不亢的道:“末将自然不敢忘。不过末将今日并非擅闯宫闱,而是奉陛下密旨行事。末将倒想问问皇后,何故阻拦末将去路?可知无故阻拦陛下的特使办差,也是死罪?” 袁氏没想到李震岳居然有如此口齿,怒极反笑,蔑然看着他:“哦?陛下有何密旨给你?” 李震岳偏过头不看她,负手而立:“既是密旨,恕末将无可奉告。” 袁氏嘴角扯起一抹邪笑,狠厉的双眼满是杀气,再不跟李震岳废话,一声怒喝:“大胆狂徒,满口胡言乱语!来人,给本宫拿下!” 她一声令下,早已跃跃欲试的守卫们便一拥而上,长枪长刀朝李震岳刺去。李震岳久经沙场,丝毫不惧这区区十几人,手中刀快如闪电举起向前格挡,衣衫下手臂筋肉瞬间鼓起,刹那间兵器相撞发出的火花顿时照亮黑暗。 李震岳格挡住身前武器,身子猛地前倾,险险避过身后砍来的长刀,矮身强壮有力的腿往前一扫,顿时将身前数名守卫扫翻在地。 眼看包围圈已露出破绽,李震岳丝毫不做停留,猛地跃起,犹如猎豹般袭向守卫身后的袁氏。他出招如闪电,袁氏也没料到他身手竟然丝毫不减当年,更没料到他会一下子打开缺口袭向自己。 眼睁睁地看着李震岳猛虎般的身形向自己袭来,袁氏大惊失色连连后退,却没能避过李震岳铁了心的杀招,猛地被他一把扭住脖子,袁氏大惊,顿时感觉脖子被铁钳似的大手捏住难以呼吸,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和绝望席卷而来。 袁氏脸色煞白,下意识用双手抓住李震岳的胳膊,试图让他撤手,色厉内荏地道:“大胆!李震岳,你竟敢以下犯上!速速放开本宫!否则本宫要你的命!” “好,那我们就看谁先要谁的命!”李震岳一声怒喝,擒住袁氏后丝毫不做停留,立即将袁氏挟持在身前,用她的身子挡住自己,另一只握刀的手指着守卫厉声道,“退下!否则我先要她的命!” 守卫们面面相觑,想上前营救袁氏,却又怕李震岳伤害她,不敢上前,又不敢当真退去,只得在原地守着。 眼见巨变突发,方才已经离开的两个御卫军又跑过来,跟守卫们一起持刀跟李震岳对峙。 “快!叫人!”守卫转头冲御卫军喊,“快去多叫些人来!” 御卫军听令,转身便朝营门口跑去。 袁氏见状心头略慰,却仍被李震岳牢牢钳制,她强自镇定,嘴角泛起一抹色厉内荏的笑:“李震岳,你以为凭你一人之力,便能逃出这深宫内院?御卫军一旦集结,你便如同困兽,休想逃脱!你速速放了本宫,或许能留你一具全尸!” 李震岳不为所动,手上力道加重,袁氏顿时感到呼吸困难,不敢再出言挑衅。他一手紧握钢刀,锐利的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另一手则紧握着袁氏的脖颈,凑近她耳畔低声道:“毒妇,你以为我不知你心中所想?我手中的御令天符乃是陛下亲赐,可号令大盛百万雄师。今日,我便要借这御令,揭露你的真面目!” 袁氏脸色骤变,心中暗道不妙,这李震岳果然非同小可。她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慌,故作镇定地反驳道:“御令天符?那不过是无稽之谈!你以为凭一张从未现世的兵符,便能调动我大盛的军队?简直是痴人说梦!” 此时御卫军营门大开,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御卫军如潮水般涌来。袁氏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突然高声喊道:“御卫军听令!速速拿下反贼李震岳!他抢夺本宫御令天符,意图谋反!凡斩杀此贼者,本宫必奏请陛下,封其为万户侯!” 她本是大盛皇后,比早已隐退的李振岳更具微信。听她这么说,那些忠于大盛、不明真相的御卫军们闻言,纷纷挥刀冲向李震岳。 李震岳没料到袁氏竟然来这一招,他挟持袁氏只是想顺利完成任务,并未真正想过要杀她。此刻自己根本没有机会辩驳,只得猛地推开袁氏,挥刀迎向汹涌而来的御卫军。 袁氏趁机脱身,狼狈地逃向左边的巷子,捂着受伤的脖颈咳得撕心裂肺。 夜色中,李震岳则孤身一人,在御卫军的重重围攻中奋勇拼杀,苍老的身影在刀光剑影中孤独和坚韧,犹如寒风中的老树,虽已苍老,却仍拼尽全力,为匡扶天下而战。但孤身一人终究难以抵挡众敌的围攻。在激烈的拼杀过后,李震岳因年迈体衰,渐渐力不从心。 突然,在一记猛烈的攻击下,他腿部被敌人的刀锋深深砍中。他疼得单膝跪地,面对蜂拥而来的数十柄寒刀,一句“毒妇颠倒黑白”尚未说完,身上便连中数刀,口中溢出鲜血,双眼含恨直愣愣倒地而亡。 袁氏心有余悸地看着地上李震岳的尸身,见他口眼不闭,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自己,含着滔天恨意。袁氏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恐惧,指着李震岳尸身喝令:“搜他尸身!” 可怜李震岳这征战沙场几十年的老将,跟着叶政廷风雨来雨里去,为大盛立下汗马功劳,本已功成身退,却没想到被一纸密令便牵扯到立储的漩涡之中,最终孤独战死在这寒夜的深宫巷子里,死后尸身被残暴搜刮,直到在他的贴身衣物中找到了那枚要了他命的御令天符。 守卫双手捧着沾满李震岳献血的御令天符跪地献给袁氏。袁氏盯着那枚尚有余热的御令天符,寒声道:“将这逆贼尸身高悬顺天门城楼上,本宫要给那些心怀叵测、敢于觊觎太子之位的乱臣贼子看看,这就是与太子为敌的下场!” “诺!”守卫们将李震岳尸身拖着往顺天门方向而去,趁着夜色,将他尸身用绳索挂在城门上方。 得了御令天符,阻止了叶政廷的计划,袁氏依旧怒不可遏,低头恶狠狠地看了一眼手中那枚御令天符,一声喝令:“来人,随本宫去陛下寝殿!” 此时东方已隐隐现鱼肚白,叶政廷的寝宫内外宫人全都换成了皇后自己的人。只见她气冲冲走进殿内,宫人和值守太医立即下跪迎驾:“参见皇后娘娘。” “夏太医,给陛下服一剂药,本宫要跟陛下说话。”袁氏恶狠狠盯着龙床上躺着的那人。 叶政廷已经形容枯蒿,面色灰白,头发全白了,丝毫不见当年模样。虽然阻止了叶政廷的计划,但袁氏心里还是恨叶政廷,若不是恰巧得薛文博的通风报信,自己和太子还蒙在鼓里,几个时辰后在顺天门,只怕死的就不是叶长洲,而是自己和太子了。 太医得令,连忙起身将一包药粉兑水,一勺勺给叶政廷灌下去。片刻之后,叶政廷终于虚弱地睁开眼睛,却气若游丝,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更遑论坐起来。 袁氏见他清醒,满心的恨意顿时汹涌而出。面对同床共枕几十年的人,他却如此生出如此恶毒的心思,不跟自己商量便要换太子,还要置自己母子于死地,袁氏如何不恨。 她走上前,一挥手让殿中人都下去,只剩她和叶政廷独处。 叶政廷虚弱地想坐起来,挣扎了一下却连头都抬不起来。勉强睁开浑浊的双眼,见袁氏脸上挂着阴毒的笑一步步朝自己走来,他只重重呼出一口气,又闭上眼睛。 “陛下醒了?”袁氏的声音听起来并无怒气,还带着些许和善,“臣妾给陛下请安了。” 叶政廷闭着眼睛,认命似的躺着不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他这样的态度更加激怒袁氏,袁氏突然怒从中来,一把冲上去抓着叶政廷胸前衣襟便狠狠扇他耳光,一边扇一边疯狂怒吼:“你听不见我叫你?我让你装聋作哑!我让你背叛我!我让你狠毒绝情!” 她一边怒骂一边狂扇叶政廷耳光,直到四五个耳光下去,累得她气喘吁吁,手也疼得发麻,这才一把松开叶政廷衣衫,恶狠狠盯着他红肿的双颊,冷笑道:“陛下,滋味如何?” 叶政廷嘴角溢血,头发散乱,被人连连扇耳光却无法还手,何时受过如此羞辱?他年轻时征战沙场杀人无数,老了也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何人胆敢如此对他?可不曾想年老体衰后,却被自己的皇后如此羞辱对待。 他怒极,却只是怒目圆睁嘴里“呃呃呃”地想要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挣得额头青筋暴起,随即又脱力摔到在床上,只剩无力地喘息,犹如暮年雄狮,无比凄惨。 袁氏见他这样,忽然“哈哈哈哈”狂笑起来。她从怀里掏出那块染血的御令天符,拿到叶政廷眼前让他看:“陛下你看这是何物啊?哈哈哈哈,你真是老谋深算呀,臣妾跟了你几十年,临了还被你算计一道。臣妾还真以为陛下病入膏肓任人摆布了呢,没想到一向惜命如金的你居然以身入局,自己躺在这殿中诓骗我,另外弄一帮老臣私底下组成了辅国大臣,想要我和伯崇的命!好狠心的人啊!你怎么下得去手!” “你怎么如此狠心?!你狼心狗肺!”袁氏怒不可遏地将御令天符狠狠砸在叶政廷脸上,那坚硬的玉质顿时将叶政廷额头砸了个窟窿,而那天符也因此碎成几块。 叶政廷额头的血洞汩汩往外冒血,他脸色顿时更加难看,犹如死灰般,头一歪就晕过去了。袁氏看着他额头的血洞,顿时清醒过来,生怕叶政廷当真死了,连忙唤道:“太医!”
第257章 智勇斗王钊 另一头,薛其钢和左思勤两人急匆匆前往朝中重臣的家。这几个重臣虽都被太子的人严密看管,但府中也都有兵丁差役。凭着薛其钢这举足轻重的重臣威信和左思勤三寸不烂之舌,很快便说服淮安侯宴岚山、前户部尚书李安南、前兵部尚书周庆元等一帮朝臣,与他们一同前往顺天门支持昭亲王,揭露皇后袁氏和太子叶伯崇的罪行。 天刚蒙蒙亮,群臣在薛其钢和左思勤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往宫中顺天门而去。刚走到街口,便见孙振武急匆匆跑来。他愕然看着薛其钢等人,急忙问道:“岳父大人,你们这是要去哪?” 薛其钢没想到他居然在这里,便道:“这些事你先别管,回去照顾好宓儿和孩子。待事情平息后,你自会知晓。” “不!”孙振武毅然反对,“昭亲王殿下马上进宫面圣,小婿已经许久没见陛下天颜,此次小婿也要进宫,看看陛下是否当真有恙。” 薛其钢还以为是自己和左思勤去各大臣家中,闹得走漏了风声,让孙振武听到什么消息了,没想到他竟然只是想趁叶长洲要进宫面圣而已。 薛其钢心头一松,便道:“今日昭亲王殿下进宫面圣,他们父子久未得见,肯定有许多话要说,你此刻前去岂不是扫兴?待今日过后再说吧,你先回去。” 孙振武看了看薛其钢,又看看他身后的朝臣,便是傻子也能想到即将要出大事。他连忙道:“岳父大人和诸位大人这是要去哪里?小婿也可前去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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