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里带了笑意,整个人都很开心,心里想,江昼一定很想要,竟然还会因为这个跟他生气,他一会儿一定让师尊舒服。 紧接着江昼就回道:“不好,我不大度。” “……” “那师尊,”季云琅问他,“想怎么样?” 江昼说:“罚你。” 这话说的,不正不经。 季云琅唇角几乎在瞬间不受控制地上扬,心跳都开始扑通扑通,他呼吸有些急切,低声问:“师尊要怎么罚?” 江昼语气森冷,捏起他的脸迫使他抬头,端起药碗怼到他嘴边,“罚你,连喝两碗药。” “……?” 没反应过来,喝完了一碗,下一碗立刻怼到嘴边,季云琅正琢磨着有哪里不对劲,江昼就从身后咬了咬他的耳垂,一手圈在他腰上,轻声说:“云琅,张嘴。” 氛围营造到位了,就很容易让人感觉自己在做什么不正经的事,季云琅本意是要拒绝,一个没留神,就被灌下了第二碗苦药。 江昼满意地摸摸他满是药汤的小腹,原本想亲亲他的脸,夸一句“真乖”,想到自己还在跟徒弟生气,这是在罚他,态度的转变需要一个合理的过渡,于是他故作冷淡道:“还算听话,为师,原谅你了。” 好了,过渡完成,他立刻要凑上去亲亲徒弟脸颊,夸他真乖,季云琅突然捂住他的嘴,抓起放在床头的一大把没烧完的催眠香,放到鼻子下闻了闻,问:“这是什么,师尊?” 江昼:“……” 江昼:“不知道。”
第51章 唯一 季云琅攥着那把催眠香不说话。 江昼还把人抱在怀里,看这架势,觉得他肯定要生气了,转念一想,气就气吧,也没什么,反正两碗药都喂他喝下去了。 “云琅,”他开口,“那些医修说,药要,趁热喝。” “嗯,”季云琅语气淡淡,把催眠香放下,问,“师尊刚才那样,是想让我喝两碗药?” 江昼点头。 季云琅:“所以你没有生气。” 江昼:“嗯,我不会,对你生气。” “那你刚才那样对我,就只是为了让我喝药,没有一点别的意思?” “有,”江昼回道,“我喜欢看你那样,”他抚摸季云琅的脸颊,脸和他离得很近,“很好看,也很舒服,刚才是故意的。” 季云琅唇挑了挑,“真的?” “嗯,我没有不想要。”江昼揉揉他脑袋,商量道,“但你养伤这段日子,先忍一忍。” 季云琅不说话。 每天跟江昼睡在一张床上,怎么可能忍得住? 他想了一会儿,伸出双臂抱住江昼,半个身子窝进他怀里说:“我每天躺得很无聊,就想跟师尊谈情说爱,不想忍。” “但你的伤,很严重,不适合做那些。” “从前我受重伤的时候也不是没做过,”季云琅嘀咕,“师尊还趴在床上被我欺负呢,有时候狠了,你还能出声,每次你一叫,我身上的伤就不疼了,只觉得浑身都是劲,只想好好疼爱你。” “你那不叫疼爱,”江昼也想到一些事情,把他往怀里带了带,说,“那时候,我管不住你,你也不愿意,和我说话。” 一言不合就要往榻上滚,爽是爽了,关系却一直没缓和。 季云琅抱着他,似乎是气不过,在他背上打了一下,“因为那时候我恨你,你也恨我,我们互相都想杀了对方,怎么可能好好说话?” 江昼纠正他,“我没恨过你,也不会,杀你。” “嗯,嗯。”季云琅敷衍他,“反正现在你是想通了,喜欢我了,我们好好在一起,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我今天说完就忘,再也不提了。” 江昼:“什么?” 季云琅轻轻叹息,“我懂你的意思,师尊,我说过,我不恨你了,那些事我也早就不在意了,以后我们不提了,好不好?” “不好,”江昼把他从自己怀里拽出来,认真盯着他,“你说清楚一些。” 季云琅彻底不耐烦了,“我说什么?有什么好说?说你拿刀子扎我心口还是说你趁我重伤掐我脖子?你那时候不就是想让我死?我最恨你的时候也想让你死,有什么不敢承认的,我们现在能在一起不就好了?” 他说这么多,江昼始终沉默,良久,问:“真的?” “你……” 季云琅气得胸膛不住起伏,只觉得喉口涌上一股腥甜,猛地吐了一口血出来。 江昼一惊,刚要动作,季云琅就出手恶狠狠掐住他的脸。 “我有必要拿这个骗你?江昼,我说过我不恨你了,以前那些事我也可以不在意,你现在爱我就够了。但是不在意不代表没发生过,你现在跟我装,有意思吗?” “……” 江昼没装,他是真的没听懂。 季云琅嘴唇染了血,江昼抬手去给他擦,被偏头避开。 “云琅。”他吐了血,是内伤恶化,江昼现在顾不上跟他聊别的,“我去找人,给你看看。” “怎么,要跑了?你自己敢做不敢当,聊到这个就要逃避?” “不是。”江昼把他手指掰开,从自己脸上拿下来,坚持道,“我没动手,杀过你。” 季云琅“呵”了一声,偏过头,“走吧,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你今晚别回来,自己去找地方睡。”顿了顿,又补充,“但是不能离开梅庐。” 他都这样了,江昼必然不会走,边起身边强调道:“我去找人,然后回来。” 季云琅:“别回来。” 江昼已经走到门口了,回道:“不。” “……” 季云琅抹了把唇上的血,坐在床上不出声。 金乾赶到时,一眼看到床上的血,惊道:“你们!” 床边桌子上的两只空药碗突然朝他飞来,季云琅:“滚。” 江昼就在金乾身后,接住碗,把他往前推,“去看看,他的伤。” 季云琅又抓起枕头砸,江昼再次接住,硬生生把金乾推了过去。 金乾要给他检查身体,季云琅不让碰,江昼怀里抱着枕头,刚要开口哄,就听季云琅对他说,“师尊,你出去。” 金乾:“师……?” 他看看江昼,又看看季云琅,闭上嘴,默不作声端过椅子在床边坐下。 小年轻,真禁忌。 江昼往门口走了几步,打开门又关上门,假装自己出去了。 季云琅又不傻,蒙着白纱也能看到屋子里模糊的人影,江昼就这么喜欢骗人? 他越这样季云琅心里越气,抓起另一个枕头狠狠扔他:“出去!” “……” 江昼抱着两个枕头到了屋外,关好门,站在门口停了一会儿。 外面闷闷的,太阳马上要落山,江昼心里也闷闷的。 他四面环视,在不远处看到有能供人休憩的小凉亭,启步过去。 凉亭中央有张圆石桌,周围绕着几个圆墩墩的石凳子,他走近坐下,把两个方方正正的、蕴含着季云琅怒火的枕头一上一下摞起来,放到石凳上,然后在桌前坐着发呆。 桌上摆了很多精巧漂亮的糕点,还有一壶冒着热气的花茶,茶壶旁边的托盘上倒扣着一二三四五六,六个杯子,江昼数完杯子,又去数糕点,每个盘子里也恰好摆了一二三四五六,六个糕点,他低头看,凳子也是六个,这时,耳边听到叽叽喳喳的说笑声,一抬头,前方不多不少恰好走来六个小孩。 是那群经常去给季云琅包扎换药的侍童,最前面那个小孩的头顶上还托着一只圆滚滚的小黑团。 自从上次跟着一起谴责过江昼,炭炭这只懂事的小猫咪已经彻底打入了这群小孩内部,他们吃饭睡觉都带着它。 此时黄昏,到了饭点,他们结伴来吃饭,没走近就看见桌前坐着那个屡教不改的不懂事的大人,旁边还堆着两只枕头,他一个人就占了他们两个座位! 这就意味着有两个小孩要没地方吃饭,为首两人一跺脚,气冲冲过去赶他。 炭炭先一步跳下来,扭着小屁股哒哒哒跑去找江昼,扒着腿爬到江昼肩头,拿小脑袋在他脸上蹭。 炭炭每天陪着他们采药熬药,现在已经完全被熏陶成了一只小药猫,全身上下每根毛毛都在散发着药香。 江昼一向不喜欢小猫,任炭炭在脸边蹭,不理它。 心想,季云琅身上也流着小猫血,粘人的时候也是这样子,乖乖的,但是一旦发起脾气来,本性就暴露了,凶巴巴,不讲道理。 可能他们小孩子都是这样,生气起来不讲理,江昼凝目去看面前两个叉着腰骂他的小孩,去怀里掏出糖,一人一颗丢进了他们嘴里,然后微微垂下头,任他们接着叽叽喳喳。 他心里闷,不想讲话,也不想动弹。 季云琅伤成这样,身上难受,要一直遭罪,江昼很心疼。 现在吵完了架,季云琅就不光是身上难受,心里也会开始难过,江昼本来应该陪着他,哄哄他,现在却只能一个人坐在外面发呆。 徒弟受伤是因为他,难过也是因为他,这他都知道,但能有什么办法? 季云琅这次的怒火来得莫名其妙,说些江昼不知道的事,自顾自开始愤怒,然后就把他赶出房间。 可季云琅说的那些事,江昼对谁做也不会对他做,更何况那时候他还戴着两条锁灵链,每天饿着肚子困倦不已,肩不能抗手不能提,怎么杀季云琅? 他们之间会有那样的回忆,要么是季云琅做噩梦做得神志混乱了,要么…… 炭炭在他肩头立着,小爪子不小心踩到他颈上的银链,爪尖被勾住绕不出来了,“喵喵”着让江昼帮它。 江昼有点烦,捏住它的小肉爪,把它爪尖和颈上的银链子分开,心想,以后不能让炭炭往身上爬,它又不是一般小猫,它勾锁灵链勾得用力了,是能给拽下来的。 本来这链子就是为了防云晏,江昼戴上了就没准备摘,现在发现云晏三番两次死不透,他就更不可能摘了,大不了戴一辈子。 他这几十年来的满身灵力都是云晏找了清霄门最好的仙师来教,用尽天材地宝养出来的,混着江昼这些年被他喂过的药,还不一定会在身体里发生什么变化,锁灵链一直锁着这七分灵,江昼也能安心。 他把炭炭放到地上,摸摸颈上的银链,心想,幸好当初季云琅回来得及时,给他戴上了链子,不然他真的有可能在发现自己身体异样没几天后,就不知不觉被云晏占了身体,当然,也有可能在那之前,他就先自我了结了。 这两种情况比较着来看,还是死了好,不然万一云晏真的占了他的身体,季云琅又恰巧回来找他,那云晏肯定会想方设法除掉季云琅,在徒弟的视角,就成了师尊要对他赶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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