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想到他直接给遮上了。 贴得什么东西,这么丑。 季云琅看清了杯底那颗眼球,拿了根筷子进去戳,他垂眸专心戳眼球,甚至有人坐到自己对面都没什么反应。 还是琥生先开了口,“……大哥?” 江昼向他看去,不认识,小孩儿,看着也不是会绣帕子的。 他收回视线,倒了杯新茶推到季云琅面前。 小二来问他们点不点菜,琥生眼神在他俩之间四处巡视,脸上浮现起几丝兴奋的红,跳下椅子拽住小二,“走走,我换个桌子,先去我那桌点。” 季云琅把眼球捣得稀烂,心里舒服了,礼尚往来,连筷子带茶杯推到了对面,然后端起自己面前这杯干净的茶喝。 喝了茶,他看向对面一直不开口的人,问:“你认识我?” 他不久前就问过,当时得到的回答是脖子上被狠狠咬下的那一口。 江昼不否认,点头。 “行吧,”季云琅揉揉脖颈,无所谓道,“我就说,除了琥生那个变态大哥,一般人也干不出这种事。你怎么认识我的?” 江昼说:“故人。” 季云琅:“我以前可不认识你。” 江昼补全:“之子。” “……” 季云琅盯他看了片刻,唇角挂起笑,问:“季兴和魏明霞,哪个是你故人?” 江昼想了想,指尖沾水,在桌上写了一个字,“江”。 季云琅的笑僵在脸上,眼神变得奇怪,“……故人之子,故人姓江?” 江昼点头,随即一顿。 不对! 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你在想什么? 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为师一个人姓江! 眼看季云琅沉默着越想越多,江昼心里也跟着涌上几分慌乱。 他倏地起身上楼,没多久便生拖硬拽把林霄带下楼,一起坐在了季云琅对面。 林霄捂上自己狂跳的心脏,低头悄声跟他感叹:“大哥你真是……太冲动,太疯狂了。” 江昼用眼神催促他。 林霄紧了紧自己手中的纸,视死如归地抬起头,“我……我大哥说,他跟你爹娘关系匪浅,如今斯人已逝,你是他们留下唯一的骨肉,所以他想要跟你认识一下。还、还有,你爹娘名字都是三个字。” 他又低头,悄声问江昼:“最后这句话是啥意思啊大哥?” 江昼:“别管。” 林霄:“好的。” 不用他说季云琅自己也能想通,谁是他爹江昼都不可能是他爹。 看到林霄,他微微眯起眼,“是你?” 林霄脸唰一下白了,第三次把脑袋伸桌子底下朝江昼小声又急促道:“他真记得我,大哥,怎么办?怎么办?” 季云琅在上面敲敲桌子,“大家都是同门,抬起头讲话不好吗?” 林霄立马钻出脑袋,“当然好。” “这位同门,”季云琅先开口,“你是清霄门的,而你旁边这位前辈来自八方域,你们为什么会同行?” 林霄是真的怕,就算直起了腰,脑子也还在放空,重复他的问题道:“我是清霄门的,而我旁边这位前辈来自八方域,我们为什么会同行呢?那是因为我们……我……八……八方域——?!” 林霄嗓门拔高,腾一下跳起来,惊恐地望向江昼。 声音太大,酒楼吃饭的人都朝他看来,林霄不敢回那张桌子坐了,左看看又看看,随便找了个空位,拍着胸脯朝对面看起来乖乖的少年说:“不好意思啊小孩兄,我在你这坐会儿,我现在有点……” 小孩兄朝他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你对我们八方域很好奇吗?” “……” 林霄:“没有哦。” 比起陌生的八方域人,林霄最终还是选择了跟自己熟悉的八方域人一起坐。 他回来后季云琅就没再理他,而是主动跟江昼攀谈。 “前辈,我家孩子天天跟我念叨,说当年在八方域,要是没有你出手相助,我们俩就死在那儿了。” 说着,他喊小二上了酒,无比殷切地亲手倒了一杯,推到江昼面前,微笑道:“这杯算我敬你,前辈赏个脸?” 听他这话,江昼才又看向琥生,心中诧异。 当年那个小孩,季云琅把他养这么大了? 琥生注意到他的视线,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乖巧无比地跟他对视。 江昼收回视线,端起季云琅倒的那杯酒。 没加料,江昼有些意外,再看季云琅微微挑起的唇,不禁想,他在宅子里那五年,季云琅在外面也是这么对人笑的吗? 怪不得有人给他递帕子。 季云琅见他端着酒不喝,身体前倾,脸往前凑了凑,叫他,“前辈?” 江昼握酒杯的手紧了紧,指腹轻微泛起白。 跟其他人说话,为什么要把脸凑这么近? 他依然不喝,季云琅垂下眼,眸中掠过一丝不爽,嘴上却说:“要感谢前辈的救命之恩,一杯酒是轻了,可前辈既然说想跟我认识一下,一杯酒不正是一个很好的开始吗?” 回应他的是酒杯重重放到桌上的声音。 季云琅坐正,瞥向那杯一滴没动的酒,暗自叹了口气。 不吃这套啊。 - 江昼吃这套,他最喜欢季云琅对他笑。 脸挨得很近,唇轻轻挑起,那双紫眼睛里也带了笑意,一般这种时候,下一刻他们就要接吻。 可他没想到,季云琅在家这样,在外面也这样。 以前季云琅总是把他抱在怀里,揉蹭过全身,轻轻吻着他的脸说:“师尊这副模样,出去了不知道要勾/引多少人,你就哪儿也别去,永远在家陪着我好了。” 江昼有时候说得出话,会回他一个“嗯”,有时候说不出,就盯着他那张脸细细打量,有些焦急地等他快亲上来。 他主动去亲季云琅和季云琅来亲他,感觉是不一样的。 季云琅就会说别人,不知道自己长得招人,笑起来也好看,最会勾/引人的就是他。 江昼把那杯酒推到一边,说:“不用道谢。” 他不喝,季云琅也不再强求,低头给自己倒酒,问:“前辈突然要来跟我认识一下,恐怕是有什么缘由?” “对,”江昼说,“你好看。” 季云琅:“?” “还香。” “咬起来也软。” 他起身,一只手撑在桌上,俯身面无表情盯着季云琅的脸,“我一看就喜欢。” 季云琅:“……” 旁边一直不吱声的林霄:“……” 冲动,是大哥永远的美德。
第16章 小花 江昼那番话说完,他那桌三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邻桌的琥生兴奋得脸都红了。 赢麻了大哥!不愧是大哥!这还不把嫂嫂彻底拿下? 季云琅先是抬手,摸了摸自己侧颈被药贴盖住的咬痕,故作为难地思考了一下说:“那可能不太行。” 动作间他左手腕的银链露了出来,江昼凝目去看。 注意到他的视线,季云琅笑,问:“好看吗?” 江昼把视线挪到他脸上,点头。 也不知道是答链子好看还是人好看。 “我也觉得好看,”季云琅轻轻垂下眼看自己手腕的链子,眸光都带上温柔,“定情用的,跟他一人一条。” 江昼面上没有表情,心里却忽然像有朵小花嘭得绽了开,瞬间原谅了他藏在怀里的那块来路不明的帕子。 他摸了摸自己的颈环,然后腾一下从座上起来,转身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琥生见他这样,气冲冲跑到季云琅面前,“你怎么能跟大哥提你媳妇儿呢?看把他气走了吧!” “这算什么,”季云琅拉他坐下,“我还准备告诉他,我媳妇儿已经怀三个月了,我们很幸福。” 琥生:“你不能这样!” 季云琅:“我为什么不能这样?” 琥生急得狠狠一跺脚,“你这样让大哥还怎么喜欢你?!” 季云琅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只能摸摸他脑袋说,“你还小。” 琥生还要跟他呛,没等张嘴,就发现季云琅看他的目光已经带了几分冷意。 他再敢多说一句,季云琅就要生气了。 他乖乖闭嘴。 江昼走了,林霄下意识也想跟着走,季云琅敲敲桌子说:“聊聊?” 林霄刚起来的屁股又坐了回去。 ……聊就聊呗。 季云琅说:“那位前辈,你知道多少?” 林霄:“不知道多少。” “他叫什么?” “胡夜。”林霄解释,“姓胡名夜,两个字。” 旁边的琥生眼睛瞬间变得晶亮,“这是大哥的名字……原来是胡夜胡大哥!” “不对。”林霄纠正他。“是胡夜,”停顿,“胡大哥。” 琥生重复:“胡夜胡大哥。” “胡夜。”林霄再次停顿,“胡大哥。” “不是胡夜胡大哥吗?” 林霄难得急了,“你怎么就不懂呢!是胡夜,胡大哥,不是胡夜胡大哥,更不是胡夜壶大哥,你懂了吗?” 琥生捂着自己脑袋晕了。 眼看他们讲这些废话讲远了,季云琅再次敲敲桌子,“那这位胡……夜……夜胡前辈从哪儿来,你知道吗?” “……” 林霄的纠正欲已经被他们完全激起了,此刻他将对季云琅的恐惧抛在了脑后,再次解释道:“是胡夜,不是夜胡,当然,更不是夜壶,胡大哥他……” 季云琅指尖灵光一挑,桌上酒水飞了林霄满脸,“你还要再浪费我的时间吗?” 林霄擦擦脸,“……不了。胡大哥神出鬼没的,我也不知道他从哪儿来。” “不知道就去打听,打听到了再告诉我。”季云琅看他,“大家都是同门,你不会不愿意吧?” 他提了好几次“大家都是同门”,林霄擦擦额头的汗,有些不自在,问,“你还记得我啊?” “当然,”季云琅朝他笑,那双紫眸闪着幽光,“我就是进了棺材,也不会忘了你。” 林霄直接从椅子上瘫了下去,他抱着桌腿闭上眼,大声道:“对不起!我当年还小,你当年也还小,我们当年都还小,但是年纪小不是我犯错的理由,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呜呜呜……” 季云琅疑惑地弯下腰看他,“你在干嘛?” 琥生跟着从另一边弯下腰,“很明显,他在求一个桌子的原谅。” 林霄睁开眼:“……你不是找我寻仇的吗?” 琥生困惑地看向季云琅,“你们有仇吗?” 季云琅问林霄,“我们有仇吗?” 林霄:“……?” 见季云琅记性这么差,他瞬间将恐慌抛到脑后,坐起身严肃道:“当然了!十几年前清霄门,你被蒋老八他们推进泥坑里的时候我去踹过你一脚,多没尊严的一件事,你连这都能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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