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 污染物的声音里,仿佛有成千上万人的声音在一同呼唤,他们已经等待这个机会,等得太久、太久。 在所有人都为了突然降临的天国而惶恐不安,平民们纷纷撤出城市,被日冕组织的人所保护起来的时候,日冕组织的人却突然趁着这个机会,对审判所的人展开袭击,他们纷纷攻袭了审判所的各处支部和教廷,让教士们都感到了措手不及。 因为实际上的他们,也准备趁着这个机会做些什么。 但他们的动作晚了一步。 毕竟,希可是一直在下达指令,而审判所的神使到现在,都没能联系上他们的柱神。 原本就势均力敌的两波人在一方获得了更大的优势后,天平就不可避免地向着那一方倾倒,审判所的人当然在拼死挣扎,并且誓不背叛,但随着局势的越发混乱,有的人不可避免地生出了其他的心思,只是这些心思现在都还被深深压抑着,不敢爆发。 毕竟,柱神还活着。 只要柱神还活着,那么希就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柱神。但对于希来说,这些都毫无意义。 “还不准备出手吗?”希站在高台上,俯视着下方的审判所,男人的笑容很温和,但眼眸中却无一丝情绪:“还是说,你不能动手吗?” “普尔纳。”他轻轻念着柱神的名字,语气中却只有杀意。男人说完这句话后,感到某个存在仿佛听见了,又似乎毫无察觉。 希缓缓眯起眼睛,却并不在意,他抬头转向另外一个方向,希站在楼顶上,风吹过他身后的披风,让他的样子呈现出一种阳光照耀而出的明亮感,像是他这个人,就是太阳的化身。 与上方的黑色天国呈现出截然相反的色彩。 希望着上方的天国,似乎在透过那道天幕,看着其中的某个身影。 “你一定要这么做。”男人似乎在喃喃自语:“我又怎么敢阻拦你呢,舒莫。” 坐在房间内的舒莫突然打了个喷嚏。 他的身体发着颤,肩头还留着几个吻痕,一路蔓延进他的衣服深处,被尽头的暗色吞没。粘稠的、让人耳膜发烫的声音传出,舒莫的耳尖发红了些,对身后的人咬着牙说道:“拔出去。” “亲爱的。”男人覆盖上来,很大一只,压得舒莫整个人都在疼,他推了推,没推动:“和我一直生活在这样,好不好?” 夕的声音很轻,带着些许的蛊惑,他含着舒莫的耳垂,那股又凉又冷的触感像一块铁烙上来,将舒莫的皮肤粘住,然后两个人就此完全融合在一起。 舒莫整个人像是被夕完全嵌入怀中似得,男人的手臂箍着他,是仿佛用任何东西来挖、来铲,都没有办法把人从他的怀里铲出去的力道。舒莫被他折腾得很累,黑发青年的身体很烫,对着夕说:“让我休息一会。” 夕那张精致的脸搭在他的肩膀上,软软的、软得甚至像是要融化般,某种又柔软又粘稠的触感传来,舒莫头也不回地推了推,只想从男人怀里挣开,他是真的被搞怕了。 但就在伸出手的那一瞬间,舒莫却骤然停下。 刚刚夕的脸,简直就好像从他的身上落下来了似得……? 黑发青年的手一顿,他心里毛毛的,手指几乎不敢再往前伸去,空气一片压抑,身后的夕也顿住不再说话,片刻后,他抬起身,朝着舒莫的耳朵吹了口气,黑发青年就一路从脖子红到了脸颊,整个人都僵住了。 夕舔着他的耳垂,要吃人似得,很粘人,食欲旺盛:“你要把我关在这里关多久?” “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出来……你该好好哄哄我才对。” 夕轻声说道。 舒莫说:“我哪里关着你了。” 他感到自己的下巴被人捏住,夕美如冠玉的一张脸就凑了过来,男人的脸很白,如骨一般:“哦?那就是我在关着你了?” 舒莫看着他自顾自地笑了笑,舒莫感觉很冤:“你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一直缠着我,压得我喘不过气。” “你太重了,还太沉了。”舒莫说道:“简直就好像有什么东西缠在我身上似得,很难受。” 夕:“……” 夕:“我下次注意。” 舒莫看见他的样子,凑过去蹭了蹭男人的脸,夕也过来舔了舔他,他好像总是喜欢舔人:“我最近吃得很饱。” 是吗?舒莫想,可是夕最近明明没有在吃东西。 想到这里,黑发青年一顿,夕确实没有在他面前吃过东西,但是在舒莫沉睡后,又或是在他工作的时候,夕似乎也会离开忙碌,舒莫不知道祂吃了什么,也不知道祂在吃什么,只能在男人每次回来的时候看见祂满足的表情,仿佛刚刚咽下了某种珍馐,而那道美食还在祂的肚子里发出惨叫。 那个时候,夕的表情总是满意的,舒莫甚至看见过夕和他抱在一起,接着趁他不注意的情况下拿出什么东西咔嚓咔嚓地咀嚼着,夕似乎很喜欢吃,又像是饿得很了,就总是会控制不住自己。 很可爱。 两个人在一起抱了一会,夕今天却没有出门的意思,而是对舒莫说:“你在这里也生活了一段时间。” “陪我出去走走?” 舒莫望着他点了点头,两个人就起身出门逛街,此时正值傍晚,夕阳即将吞噬一切,远处的黑色天幕犹如活物般不断靠近,周围的光线黯淡,舒莫走在路上,望着前方的夕,像是在暗地里观察着什么,直到夕突然停下脚步的时候,黑发青年才回过神停下。 “你一直在看着我,”男人的声音传来:“是在观察着什么呢?” 舒莫一顿,接着,黑发青年眼神飘忽了一瞬,说出了一句违背良心的话:“我在看你好看。” “哦?”夕回过头,他的那张脸已经不能用美来形容,而是足以让人失魂落魄、神魂颠倒。 他自然是长得好看的,男人淡淡地笑着:“既然好看,你就多看一会。” 男人伸出手拉过他,让舒莫站在他的身边,黑发青年时不时扭过头瞧着他,那眼神不像是抵触,不像是厌恶,更像是…… 见到了很喜欢,又好像很震惊三观的东西似得。 两个人走着走着,舒莫的手不小心凑过夕的手掌,他微微一顿,接着低下头看着夕的手,仿佛不在意一般向前走去,夕的眼神一直牢牢地凝聚在他的身上,即使是在舒莫认为他的目光落在别处的时候,夕的眼神也一直在暗处、他所不可见之处,贪婪地、狂热地舔舐着他。 然后,夕就看见黑发青年表情平静地正视前方。 接着仿佛不经意间扫过他的手,然后缓缓握住了他的手掌。 仅仅只是肌肤和肌肤之间的触碰,夕却好像获得了什么极大的奖励一般开心地笑了起来,舒莫的眼神闪烁,却没有松开他的手,权当是夕没发现。 然后,夕的手挣开,舒莫一顿,就感受到那只又冰又凉的大手犹如蜘蛛般缓缓张开,接着用力地握紧了他。 将他的整个手掌,都死死扣住,动弹不得。 “我抓到你了。” 男人说笑般地说道。 “所以你现在是我的猎物。”夕说:“我该怎么对付你呢?” “造个笼子,然后把你关进去怎么样?” 舒莫:“……” 他抽出自己的手,然后覆盖到夕的手上,和他对视着说:“那么现在,是我给你造笼子了。” 夕看着他,突然笑了起来,舒莫说道:“笑什么笑,给你造笼子还需要那么多的材料费。” 舒莫上下打量着他,说道:“还得是加大加厚款。” “你需要的东西都得定制,我养不起你了。” 夕:“……我很好养的。” “真的吗?” 夕说:“嗯。” 舒莫有些狐疑,但还是询问道:“那你一天需要吃几顿?” 夕:“一顿。” 他的话斩钉截铁,让舒莫一时不好判断真假,两个人牵着手继续前进着,天慢慢黑了,舒莫抬起脸看了一眼,感慨道:“如果是白天就好了。” 在这一刻,他身旁的脚步声也停顿了下来,夕整个人仿佛都陷入黑暗之中,阳光像是从他的身上掠过,却映不出半点光亮。 “你觉得阳光很好?”男人的语气听上去仍然很温和,致命的温和:“可是我觉得黑暗才是所有人的归宿,只能沉睡于寂静之中,所有人都归于死亡,带来最纯粹的安详。” 舒莫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了这番话,也不知道男人为什么会这么说,他只感觉,在夕说出这番话的那一瞬间,整个世界仿佛都在那一刻摇摇欲坠,仿佛某种幻象一点点破碎开来,眼前的街道不再干净、整洁,而是满地杂乱,破碎的玻璃撒了满地,怪物们在街道的每一寸涌动着、嘶吼着,互相厮杀,彼此吞噬,仿佛沉浸在一个只属于它们的乐园之中,陷入狂乱。 风吹起一角,仿佛掀起这个世界的暗面,夕的声音传来:“我觉得黑暗才更适合你,亲爱的。” 舒莫站在他的身旁,他的表情仍然平静,黑发青年甚至没有反驳的意思,还点了点头:“我也喜欢黑暗。” “我很喜欢你,夕。”舒莫踮起脚亲了亲他的脸:“你真好。” “太阳不适合你,舒莫。”夕说:“你应该和我一起,沉浸在绝对的黑暗中。” 男人仍然淡淡地笑着,眼中的暗色却在慢慢褪去,舒莫低着头,接着说: “不,”他摇了摇头,没有去管身旁一瞬间掀开的眼睛:“我还要多晒太阳多运动。”黑发青年说道:“老是在家里待着,身体会越来越虚弱的。” 夕:“……” 舒莫:“而且白天和夜晚本来就是密不可分的。”他继续说着,没有去管身旁人的表情:“有光就有影,强行分开,对他们都没有好处,我全都要。” 夕没有说话,片刻后,他的声音传来:“太狡猾了。” “你只能选择一个。”夕说:“或是活在阳光下,或是永远待在黑暗之中。” 舒莫看了他一眼,没有退却的意思:“不,我白天要出门,晚上要睡觉,你想让我只选一个,才是太狡猾了。” 夕垂下眼睛俯视着他,片刻后,男人才移开视线,那股让人毛骨悚然的气息终于退到一边。 “舒莫。”夕在这个时候下了命令,语气不容拒绝:“吻我。” “可是这里还有人。”舒莫说:“我们不能回家先吗?” 夕没有说话,可是在他的阴影之中,却有触须缓缓伸出,明明是没有人的街道上却骤然传来了尖叫声,舒莫无奈地说道:“好好好,你低下头。” 夕这才转过脸望着他,那双纯色的白眸毫无感情地凝视着他,矜贵又美丽的男人望着人,接着缓缓低下头让舒莫吻他,黑发青年望着面前的人,似乎无可奈何一般凑上去,亲了亲夕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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