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所几乎溃不成军,他们快要惶恐了,对柱神的信仰摇摇欲坠,而在此时此刻,圣女日夜祷告,却没有迎来任何神谕。 “也许我们该换一种思路。”在这个时候,加里的声音传来:“你看。” 金发金眸的男人微笑道,笑容阳光得让人只想要信赖他的话: “审判所的存在,是效忠于柱神。” “但我们只需要效忠‘柱神’。”加里的声音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不只是一个对象,不是吗?” 圣女的眼神闪烁:“日柱1大人,便是未来的新神。” “我们并没有背叛柱神。”阿卡纳也微笑起来:“我们只是选择了更好的一个。” 圣女看着他微微眯起眼睛,这位七诫之一似乎在很久以前公开反对过希的存在,但现在,却第一时间站出来背叛。 似乎是见到了圣女的眼神,阿卡纳仍然笑着,笑得温和,温和到令人隐隐发寒,他的手中似乎握着什么,隐隐发亮,圣女的眼神一闪而过,“啪”地一声,大门突然被推开,主教的身影出现在门前,她抬起脸,望着屋内的一群人,气氛陷入了沉寂。 “你们……都要背叛吾主?” 场内的三个人顿了顿,接着同时转过脸望向她,主教的面容平静、愤怒、最后到了一种几乎歇斯底里的程度:“你们都该死!” “阿卡纳!”她看向七诫:“你最开始的时候,曾经说过希成为新神只是谣言,现在你却打算投身日冕,不怕被希日后清算吗?” “别这么说嘛。” 男人听到她的话,微微笑起来,他抬起手,在圣女惊讶的表情中,露出了手指上佩戴的日冕组织的戒指,被太阳所包裹的圣蝉清晰可见,纯白的戒指在日冕中,也是地位颇高的存在,这代表了阿卡纳至少最开始就已经投身日冕,否则他无法得到这枚戒指。 圣女的脑子嗡嗡的,她指着阿卡纳的戒指,突然想到一件事: 很久很久以前,阿卡纳被派遣前去击杀被日柱2所庇护的圣者。 在那个时候,他最终选出了自己手下的手下前往实验所,接着被当场扼杀。 所有人都觉得,阿卡纳只是为了避免牺牲心腹而如此选择,又或是单纯走个过程,但直到现在,圣女看见他的戒指后,就突然茅塞顿开般,一瞬间意识到了一件事: 那两个卧龙凤雏,当然是阿卡纳精心挑选出来的,确保他们一定会失败。 在那个时候的阿卡纳,也是这样对着其他人说: “你说的那些东西,都只是……谣言罢了。” 男人抬起手,在圣女和加里的旁观中,手握一把光刃,贯穿了主教的胸脯,扼杀了这曾经的同僚。 “……真是狡猾的老东西。”圣女很小声地说了一句,身旁的加里看了她一眼后,便转身准备离开,如他所料,审判所的溃败已成定居,但这不代表希必定会胜利,因为柱神刀现在为止,都没有做出任何应对。 是旁观,还是胸有成竹? 加里思考着,走出审判所的时候却仍然落入一片阴影之中,男人微微一顿,他抬起脸,看向那在空中漂浮着的“天国”,那掩盖了天幕,遮盖太阳的天国越发膨胀,似乎下一秒就会破碎一般。 但加里望着它,却仿佛是在透过天幕,望向其中的某一道身影。 “好想见你……”男人低低地叹息:“舒莫。” 舒莫最近很悠闲。 他的生活过得非常平静舒适,城镇内的所有人都非常热心、善良,居民们互相友爱和谐,天空永远是阳光温暖的,街道干净整洁,空气清新。 他生活在这里,仿佛可以遗忘其他的一切痛苦,这里没有任何灾祸和危险,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安静的幸福小镇。 他仿佛过上了自己梦想的生活,小镇内的局面越来越多,玛雅和那度都逐渐适应了自己的生活,只是那度偶尔饿会鬼鬼祟祟地跟他说:一到晚上,玛雅就会突然失踪,找不到人。 舒莫的动作一顿,他狐疑地看着面前的人:“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度的表情看上去很严肃:“他最近总是白天睡觉,到了晚上人就消失不见,身上还出现了很多伤口。” “到了晚上,居民们就应该不能离开家,但是玛雅却总是半夜偷偷离开,我本来想跟上去看看,但是……” 那度眉头一皱,接着说道:“但是我都莫名其妙地昏厥了。” 舒莫看着他,却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你是怎么知道他半夜偷跑出去的?” 那度:“咳咳咳。” 他的眼神闪烁了一瞬,接着说:“我在毕业之后就在这家公司上班,市里的房子贵,所以我跟玛雅合租了。” “不至于吧,”舒莫说:“你的工资很高,应该可以租得起周围的房子?” “可是我还有很多债务要还,所以必须得节省……”那度嘟哝了一句,突然皱起眉:“不对啊,我明明毕业后就一直在这里上班,我怎么会欠下那么多债务?” 奇怪…… 见到话题越扯越开,舒莫干脆侧过脸,就看见银发男人趴在桌子睡得正香,他的身上带着淡淡的血腥味,银发上似乎还沾染着些许血丝,但那度却对此偏偏视而不见,不只是玛雅,就连那度自己的下巴上都有些一点血迹,但男人却始终没有察觉,舒莫指了指他的下巴,那度低下头,疑惑道:“怎么这里会有番茄汁?” 舒莫看着他擦掉这点血迹,神色自然,舒莫没有继续深究,反而说道:“所以,你很担心他吗?” 那度一顿,红发男人说道:“当然,我们可是同僚。” 他们两个人从初见起,似乎就一直待在一起,感情很好,但又似乎并不是单纯的同事关系,但谁都有自己的秘密,舒莫斜瞥了他一眼后,红发男人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脸,他说:“所以我打算今天晚上不睡觉,然后出门看看他到底遇到了什么。” 那度说:“我很担心他……” 舒莫放下手中的杯子,望着面前的红发男人,似乎在考虑着什么:“我跟你一起去吧。” 那度似乎有些惊讶,他连忙摇头,舒莫却说:“晚上不能离开家,我怕你遇到危险。” “更何况你要是出事了,我的飞艇就没人修了。” 舒莫直白的说道。 那度:“……” 夜晚总是很快到来,舒莫来到了那度的家里和他一起等待着,到了晚上,原本还待在家里的玛雅便突然神秘失踪,而身旁正准备守夜的那度也突然闭上眼睛接着直接倒在了地上,昏厥了过去。 那一瞬间,舒莫都愣住了。 年轻就是好。 倒头就睡。 “醒醒,那度!”舒莫低下头拍了拍他的脸:“醒醒!” 在他的两个大耳刮子下,那度总算缓缓清醒了过来,但让舒莫意外的是,苏醒后的那度在看见舒莫的第一眼后,就目露惊喜,然后握住他的手,说道: “圣者大人!” “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你了。”红发男人一瞬间跳了起来,他的身姿矫健,脸上却隐隐刺痛,男人摸了摸自己的脸,疑惑地想:为什么他的脸一片通红? “希大人让我们带您离开,你有见到过其他日冕组织的人吗?” 舒莫微微一愣,看着面前仿佛大变活人一般的那度,听着他的话,黑发青年缓缓后退一步,狐疑道:“你叫我什么?” 那度愣了一瞬,他看着舒莫,就听见黑发青年委婉地说道:“那度啊,我知道你加班很累,但是你也不能加班加出幻觉了啊。” 那度:“圣者大人……?” 他扭了扭脸,准备守在舒莫的身边,现在的舒莫情况十分不对劲,不,是这座城市本身就不对劲。 他做出战斗的姿势,身上的武器却都丢失了,那度只能去拿把消防斧装备上,黑发青年看着手持斧头的男人对着他说:“我会保护您的,舒莫大人,你有看见过玛雅在哪里吗?” 舒莫摇了摇头,指向门外,那度不明所以,但还是走在前方,接着打开门观察着屋外的环境,见外界十分安静,他才示意舒莫跟上,但就在两个人踏出房间,走到大街上之后,整个世界才仿佛在那一瞬间被掀开了暗面一般,从内而外地发生了彻头彻尾的畸变。 地狱的火焰在街道上燃烧着,一边跳着舞,一边举着自己头颅唱歌的舞者对着他们轻笑,天空是犹如崩裂的火山般,暗沉、发红的色彩,空气发暗污浊,成群的怪物接二连三地从街道中走过,发出奇异的嘶吼声。 在舒莫的前方,一匹长着人手的绵羊落在地面上,用几双眼睛望着他,发出了一声疑惑的叫声,空中仿佛有什么黑影一闪而过,一个又一个怪物在激烈的交战中从空中坠落,涌出的鲜血侵染着道路的每一寸,又在渗血的地砖上长出成片的菌斑。 他们的耳边尽是嘶吼、尖叫还有狂笑,所见到的一切,都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噩梦,一条长着人脸的大虫从地底钻出,张开嘴,就要一口咬向前方的那度,它刚准备将男人一口吞没,几双小眼睛就突然看见了舒莫的身影,犹如看见了极度恐怖的怪物一般,那条长虫头也不回地仓皇离开了。 “这里TMD……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那度当即想要带着舒莫回到屋内,他被眼前的场景吓得有点发愣:“舒莫大人,据我所知,似乎整个二层和四层,甚至是整个高塔的污染物都被囚困在了这个所谓的‘天国’里,我必须尽快带你离开这里!” 似乎是远远地听见了那度的话,天空中的一道黑影缓缓张开翅膀,在祂那层层叠叠的黑翼上,无数的黑羽落下,羽毛下方一层层的眼睛骤然睁开,接着低头朝他看了一眼,仅仅是这穿越了空间,浅浅落到那度身上的那一眼,都让男人的心脏一缩,犹如遭受到某种重击一般踉跄了一瞬,几乎倒在地上。 愤怒的龙吟声响起,舒莫上前扶住他,并止住那度继续说下来的嘴,他总感觉对方再说下去会发生什么很恐怖的事。 “龙吟声……?”舒莫突然皱起眉,说道:“这里哪里的龙吟声?” 舒莫抬起脸,就看见空中有一道浑身长满鳞片的庞大身影犹如遭受重创般骤然落下,整条街道因为他沉重的躯体抖了抖,层层叠叠的鳞片反射粼粼波光,勾勒出一匹银色的巨龙,他倒在地上,嘴里还撕咬着一个怪物,银龙将街道上的怪物压了一地,他的身上到处都是狰狞的血口,一群虫子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钻进他的伤口之中,撕咬着他的血肉。 “吼!”银龙在地上翻动着,接着缓缓变成一个浑身长满鳞片的男人,他踉跄着起身,睁开一双猩红的血眸,望向前方的两个人。 那一瞬间,整个世界沉默了。 一头银发的男人看着前方的那度,沉默许久后,望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那度握紧拳头,银龙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解释,但还不等他开口,那度就举起了斧头,接着朝着他冲了过去,仿佛要砍死他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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