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兰时:? 旋即继续扑腾得像个大鹅:“卫玄序!你放手!来人啊!杀人了!有没有王法啦!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啊!” 一连串的惨叫盘旋在不羡仙上空,只有树枝上的胖麻雀转着脑袋,好奇地打量着院子。 - 卫玄序一路拖着肖兰时来到清堂。 砰! 肖兰时被好不客气地丢在床上,痛得他龇牙咧嘴。 卫玄序的床是硬木做的,床上的被褥薄如蝉翼,光是躺上去就不会觉得舒服,更别说自由落体。 肖兰时忍着背上的痛,撑起身子来,乌黑的头发垂落在肩上:“哟,卫公子这是做什么?回心转意了?” 卫玄序背对他操忙,也不理他。 肖兰时更来劲,换了个侧躺的姿势,用手撑着脑袋:“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回应他的只有瓷碗碰撞的叮叮声。 “你在干什么?说话啊?” “……” 叮叮。 肖兰时从床上坐起来,径直走到卫玄序身后。 抬眼望去,卫玄序穿了件白金色滑面缎衫,上衫柔软地贴在他的脊背上,衣衫下的脊骨随着他的动作时隐时现。 忽然,肖兰时贴着卫玄序抱了上去,故意将他的重量压在卫玄序身上。 他的鼻尖贴着后领,低声呢喃:“卫曦哥哥做什么呢?怎么也不和我说话?” 肖兰时明显感到怀里的人浑身一僵。 两息后,卫玄序缓缓开口:“你没骨头?” 肖兰时:。 紧接着,卫玄序捏着肖兰时的两只手,结结实实把它们放回了原本应该待的地方。 他轻轻一挑,出城腰牌就从肖兰时的袖口滑到了他手里。 “以后不要耍这样的小聪明。乖乖等手令。” 肖兰时倔强抠着小手,一副打死都不愿承认的模样。 卫玄序并不打算深究,转身掀开瓷罐盖子,一股浓重的草药味就顺着白烟飘上来,在整间清堂里弥漫。 卫玄序:“你伤——” 一转头,肖兰时飞一般退到十米开外,一脸幽怨:“你果然要杀我。” 卫玄序顿了顿,没说话。 但他那眼神已经把“我无语了”的含义表达得淋漓尽致。 他用手帕端起煎药的瓷罐,黑褐色的药汤顺着壶嘴倾泻出来,和青玉瓷碗碰撞出干脆的响声。 “你身上的剑伤刺得深,不用药加以辅助,你就等着入土为安吧。” 随后立刻响起来一串脚步声。 卫玄序:“你干什么去?” 肖兰时努力扒着门,头也不回:“我去挑棺材去。” 话音刚落,肖兰时就被揪到了桌边。 “喝。”卫玄序把碗往他那推了推。 态度在肖兰时看来十分恶劣。 他皱起眉:“你喝我就喝。” 卫玄序盯了他两秒,随后端起盛满药汤的碗便吞了下去,行云流水的动作让肖兰时看得一愣。 他又要跑,后领被死死抓住。 仿佛是药汤的苦变成了怨念叠加所以这一揪力气格外大。 “该你了。” 这话听在肖兰时耳朵里,无异于:拿命来。 卫玄序的目光自始至终就没离开过他,肖兰时似乎已经知道避无可避,硬着头皮端起药碗,小小抿了一口。 痛苦面具附身。 咕咚咕咚。 一碗尽,肖兰时双手紧捏着桌沿,下唇因为被咬着格外地红。 忽然,另一只小罐子又被卫玄序推过来。 肖兰时一抬头,眼里写满:同归于尽吧我们。 卫玄序拧开盖子,将罐口对着他:“不是药,蜜饯。” 肖兰时不可置信地往里面看了看,试探性地捏起蜜枣,试探性地塞进嘴里,试探性地嚼了嚼。 呜。 我飞天了。 肖兰时立刻坐上桌,抱起小罐子吭哧吭哧吃得热火朝天,直到一罐蜜枣被他吃到快见了底,他才想起来一件事。 卫玄序已经静坐在书案旁,提笔写字。 肖兰时跑过去,和卫玄序对桌坐着,把小罐子口对着他,也不说话。 都在枣里了。 “不用。” 肖兰时收回来,拿手撑着脑袋,低头看卫玄序写字,一连串苍劲有力的墨字就从他的笔尖流畅地画出来。 “卫曦哥哥真是很能吃苦。” “只是没你那么娇弱。” 肖兰时:“……” 娇弱说谁。 紧接着,肖兰时又捏出一颗蜜枣嚼着,漫不经心地发问:“小石头来这多久了?” “怎么?” 肖兰时继续看他写字:“嗯,也没什么。就是听人说,卫公子曾为了自保,让一个家仆替他顶罪,受了一千七百二十九刀才死去,我就想,应该还挺疼的,得让小石头也练练啊,万一哪天就用得上了。诶,卫公子的字很好啊,怎么不写了?” 卫玄序又继续动笔:“你想说什么?” 肖兰时抱着罐子,盯着他笑:“我哪敢说什么?卫公子手段硬,不把人当人,你的强项啊。萧关现在都听你的,督守也得敬你三分,你下一步想干什么?打云州?临扬?还是元京?” “你认为呢?” 肖兰时装作思忖:“不好说。哦对,那个哭河上行刺卫公子的渔夫,卫公子能稍微告诉我一下他是什么人吗?也好让我推断推断,到底要被你囚禁多久。” “没抓到。” 肖兰时一愣,旋即又划开豁然开朗的笑容:“放长线,钓大鱼。” “不是。”卫玄序搁下笔,已然写好了一页,“我没想抓。” 他举起纸页对着窗户,阳光将宣纸照得透光,卫玄序正认真打量着每个字的笔画。 肖兰时也看过去:“不抓?不像是卫公子的作派。” “你很了解我?” 十分。 肖兰时想说。 可说出口的只有:“一点点啦。” 卫玄序将写好的字晾在一旁:“凭你那一点点看,我是什么样的?” 残忍。无情。 又忍不住想让人靠近。 “挺好的。要是不逼我喝药会更好。” 忽然,卫玄序的唇角浅浅地勾起,窗外的阳光打在他姣好的面容上,他整个人都仿佛披了一层柔和的光。 看得肖兰时皱起眉:“笑什么?” “再等两日,我就放你走。” “你终于承认是把我囚禁在这的。” 卫玄序看上去心情很好。 “那又怎样?” 肖兰时:“……”行吧。
第30章 怎么生气噜 正当屋里两人大眼瞪小眼,敲门声突然响起。 “叩叩。” 卫玄序道:“进。” 话音刚落,宋石立刻推开门,一脸死相。 肖兰时问:“他也逼你喝药了?” 卫玄序似有若无地瞪了肖兰时一眼,而后对宋石问:“怎么了?” “公子,萧关好多百姓都挤到不羡仙来了,说是要感谢公子替萧关争了脸面。” 此言一出,肖兰时这才注意到隐隐约约的喧闹声,望向门外:“送礼的。” “不见。石头让大家回去吧。”卫玄序回答得干脆。 闻言,肖兰时连忙站起来:“这怎么行!人家大老远跑来的!”说着,撵着宋石领他去看,“走走走!” 卫玄序也噌一下站起来,提着他的后领往回拽:“石头,别让大家久等了。” 掌下肖兰时大鹅扑腾:“对啊!别让大家久等了!” 卫玄序微怒:“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 肖兰时回转半个脑袋:“我想干什么?” 卫玄序死盯着他:趁机逃跑,杀了你哦。 肖兰时被拎着,姿态狼狈,气势却很嚣张,不屑地回看向他:“卫公子是怕见人吧。这毛病还没好?” 卫玄序:“……”手下一紧。 肖兰时吃痛:“有没有人管管他啊?” 卫玄序手下力道略松了些:“石头,去吧。” 宋石刚点下小脑袋。 突然,轰轰隆隆,齐咚隆咚锵,隐约还有鞭炮声好像在喜气洋洋地响。 锣声、鼓声、人声交织在一起,嘈杂声被几何倍地放大,如同洪水般涌进不羡仙的大门,震得院落松枝上的雪颤颤地动。 宋石和卫玄序面面相觑。 中间被提着的肖兰时笑得很灿烂:“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出意外了。” 忽然,他感觉领子被松开。 紧接着,吧嗒一声,垂直掉落地上。 在卫玄序火速关门的瞬间,他连忙眼疾手快地伸进去条胳膊:“哎哎哎,既然百姓们都进来了,卫公子躲什么?” 门缝里卫玄序一只眼睛:“滚。” 肖兰时扒着门往里钻:“别这么绝情啊卫曦哥哥。” 里面卫玄序用力往外推。 “疼疼疼疼疼!” 两人正胶着,锣鼓从门口一直敲到了清堂,乌泱泱的人群哗啦一下推开清堂院落的门,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过年过节的喜庆。 肖兰时撅着屁股,尴尬地卡在门中:“大家好?” 一张张红扑扑的脸蛋愣了一下,随后人群里伸出来一根指头:“我认得他!他就是马球场上哭着被卫公子抱回家的那个!” 肖兰时:。 卫玄序:。 宋石看看两人:我该沉默吗? 两息后,卫玄序拉开了房门,金灿灿的阳光一下子倾斜到他怀里,把他的长发照成金棕色,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诸位今日前来,玄序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肖兰时揉着手臂:“哈?” 刚才让小石头把大家伙撵出去的不是你了? “石头,把大家领到前厅,我稍后便到。” 卫玄序正要走,忽然衣袖被什么东西勾住了。 动了两动,根本不动。 一回身,肖兰时笑得奸诈:“想走?”没门。 卫玄序:“……” 随后,肖兰时攀上他的手臂,扯纤绳一样往前一拽:“来来来,给大家问个好。” 像急着展示自家儿子。 底下一排排红扑扑的脸蛋,几乎以仰视的目光看着他,仿佛天上的所有还能闪的星星都已经装里面去了。 人群中大多数是年轻人,手里拿橘子苹果的都有,还有一个扎着两根羊角辫的小男孩,他手里正提着两条肥美的鲈鱼,脸上露出和周围人一样的表情。 卫玄序站在人群中,站得很勉强。 “卫公子还是这么一表人才!” “卫公子卫公子,这是我给你写的诗,你看一看呀!” “卫公子,这是我家今年新摘的果子,请您一尝!” “卫公子,这是我家小妹写给你的信,若不嫌弃还请收下小妹的心意!” “多谢。”“多谢。”“好,多谢。”“……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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