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些人获得了极为强大的魔法,却似乎没付出任何代价,或有代价也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就比如那个金发的外国人——希锡。 而且,易物仪式是可以中断的。如果你不想要了,中途有“后悔药”可以吃。 在仪式过程中,你随时可以拒绝交易。即使你不用语言表示拒绝,仪式也会因为你的抗拒和动摇而失败。 索尔当初就是这样,安娜也是。 索尔的情况是,仪式已经开始了,但她身心都没做好准备,可能潜意识里还是有点抗拒,于是仪式失败了,她什么也没得到;安娜是进入了“浅滩”,仪式还没开始,她突然自愿放弃了,跑回来了。 失败了也没关系,你可以照常离开,不会因此损失什么。仪式不会惩罚你,它还挺讲道理的。 这些辩驳,阿波罗只是放在心里想想,没有说出来。 总之卡戎不同意他进行仪式。 阿波罗不会继续争辩。他很了解卡戎的性格,如果一件事她能同意,她就会飞速同意,不会加码提出额外条件;如果她不同意,那短期内她就不会改变想法,你再怎么讲道理也没用。 凌晨,一辆厢式商务车停在了树篱外。 三个人从村中走出来,上了车。 上车的分别是卡戎、索尔和安娜。车内是十一座布局,前面坐着佩伦和另外两名互助会成员,贝洛在最后一排睡觉,开车的是瓦丽娅。 看到瓦丽娅,索尔眼中难掩激动之情。瓦丽娅很正常地和母亲打了招呼,也是面带微笑,语气温柔且有礼貌,可索尔还是忍不住深深叹气。 车子驶向伊夫市,天蒙蒙亮时抵达市区,最终停在卢卡家所在的公寓下面。 贝洛被同伴捅了两下,终于醒了。 大家安安静静进入楼房。瓦丽娅拿钥匙开了门,众人进入房间。 进门后瓦丽娅说:“当事人伊维卡女士很信任我,把家里的钥匙给了我一份,也同意我带一些‘私人关系认识的专家’进来调查。她要去看护孩子,近期不会回来,房子是签长租协议的,也暂时不会换人入住……但我还是希望你们尽快解决这些事,她早晚要回来的。” 卡戎走入房屋深处,靠近卢卡的房间。 房门紧闭着,门板和地板上都画着防护蘑菇圈。透过门缝,能看到里面茂密的绿色。 “这个精灵圈怎么回事?”卡戎疑惑道,“都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消失?” 贝洛走过来:“我们做了一些防护处理,现在这个圈无法被精灵感知到,也无法被人类的魔法侦测到。至于为什么它还存在……恐怕是因为蕨花有一定的特殊性,它有很多分枝体,每个分枝体意识共通,又可以单独行动。我们初步判断,至少有一个分枝体还活着,它的生命力维持着这个精灵圈。” 卡戎说:“不会吧……我和派利文把分支和本体都消灭了。分枝体死亡并不影响本体,但如果本体死亡了,分枝应该也会死呀。” 贝洛轻轻摇头:“起初我也这么想。直到我去询问圣奥伯发生的事,联系上了瓦丽娅……” 卡戎和其他人都望向瓦丽娅。 瓦丽娅坐在沙发上,微低着头,不想和大家目光相交。 “恐怕是因为提亚,”她回答道,“我在圣奥伯市遇到了提亚。她用易物魔法控制了蕨花的一个分枝体。事情发生在你们进入浅滩之前。” 提亚对精灵的控制力犹如精灵生母,她得到蕨花的分枝体后,相当于精灵生母赋予精灵生命。于是,即使蕨花的本体已被消灭,她手里的分枝体依旧存活着。 索尔去坐到了女儿身边,一手托着额头:“她到底想做什么呢……” 贝洛说:“这次事件中不仅有厄俄斯……不,应该叫她提亚,还有另一个人也出现了。他法律上的名字叫‘阿尔托’,现在自称的名字是‘希锡’。就是他打伤了尤里。” 瓦丽娅听得直皱眉头:“‘希锡’是芬兰的一个凶神对吧,据说能操纵恶魔麋鹿……怎么起这种名字啊,和你们学的?” 索尔望向女儿,认真地说:“他和我们是不一样的。他应该是先经历了易物仪式,然后根据自己魔法的样式取了‘希锡’这个称号。而我们在还没有进行仪式的时候,预备成员的代号就已经定下来了。我们的代号与魔法形式没有关联,甚至与性别都没有关联。”她朝佩伦抬了一下手,“像佩伦那种情况是纯属巧合。” “佩伦”是斯拉夫神话里的雷电之神,树篱村的佩伦能用易物魔法生成雷电。 这确实是巧合,不是故意的,神明佩伦狂暴而健壮,这个瘦弱的戴眼镜中年人与祂并不相似。 说完前面那些话,索尔忍不住叹气,又加了一句:“瓦丽娅,当初轮到你的时候,按顺序排到的代号是‘戴伯格’,但是你……” 瓦丽娅打断了她的话:“妈妈你不用解释得这么细,我只是顺口评价一下希锡的称号,又不是真不懂这些……我知道我知道,你们的代号就和命名台风差不多。” 瓦丽娅平时几乎不回家,现在为了商量正事和母亲共处一室,对起话来很容易突然尴尬。 偏偏她俩都是平时话比较多的类型,谁也不沉默内敛。 索尔刚想再说点什么,瓦丽娅站起来走向厨房,说要去烧点水,冲点咖啡。 其他人都感受到了这种微妙气氛,也不好说什么。 贝洛左右看看,强行说回正题:“考虑到阿尔托的身份随时可能变化,我以后一律称他为‘希锡’,这样更好记。据调查,希锡从家居广场的精灵圈进入‘浅滩’,混在受困人员中,把一部分人引导到特定地点,造成这部分人至今失联。他的目的就是把大量普通人类带进‘浅滩’。要进‘浅滩’就需要精灵圈,由于天然精灵圈比较分散,境内已知的几个还被我们处理过,寻找起来是比较困难的,所以希锡借助了蕨花的特殊能力,使用蕨花制作了的新精灵圈。” 索尔问:“根据你们的描述,他好像并没有亲自伤害那些人?” “是的,”贝洛说,“他把人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大多为中老年人、少年儿童、成年妇女,这部分人遭到了蕨花的攻击。卡戎和派利文及时赶到,这部分人都获救了。另一部分大多是青壮年男性,其中只有一名少女,这些人被希锡带走后失踪。我们初步认为,希锡应该是诱导他们穿越了‘浅滩’,把他们送到了精灵位面。” 索尔叹道:“进了精灵位面啊……看来是回不来了。” 贝洛说:“嗯。这几天我们多次进入浅滩进行勘察,里面没有活人的痕迹了。” 索尔说:“搞不懂,他到底有要做什么啊……还有厄俄斯,她又要做什么?她惩罚我们还没惩罚够吗?” “提亚并不是想惩罚我们。”瓦丽娅说。 她端着咖啡回来了,端的是托盘,在场每个人都有一杯。杯子勺子都是卢卡家的,咖啡是她从办公室顺手拿的。 瓦丽娅说:“你把提亚想得太小家子气了。虽然我不知道她具体想做什么,但可以确定的是,她怀着非常宏大的恶意,这份恶意绝对不只针对我们。” “宏大的恶意……”索尔低头扶额,“真不知道你是在骂她还是在夸她……”
第57章 尚未知晓 端咖啡回来后,瓦丽娅没有回到原来的位置。她故意离索尔远了点,坐到了贝洛和安娜身边。 她对大家说:“关于希锡和提亚,最近我也查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我不是你们的成员,不该高度参与这件事的,但既然是我查的,就还是由我来介绍吧。安娜,放一下‘那个’,谢啦。” 安娜点点头。她坐在地毯上,操作着笔记本电脑和便携的小型投影仪,在空白墙壁上投影出了一个页面。 是介绍某个公司的页面,乍一看去和精灵之类的事情无关。 瓦丽娅说:“你们都还记得‘长生果实基金会’这个名字吧?” 大家都缓缓点头。 贝洛没有动,但他当然也记得。 瓦丽娅继续说:“这个组织很多年前就瓦解了,高层人员好几个都入狱了,现在在服刑,还有几个人要么因意外身亡,要么死于自杀。意外身亡的人员里包括一对夫妻,当年他们是贝洛伯格的法定监护人,同时也是麋鹿人的亲生父母。” 听到这话,其他人都没什么反应,只有操作电脑的安娜睁大眼睛猛抬头。 她看看瓦丽娅,又看看贝洛。在场的人里她年纪最小,只有她不知道。 这些事情并不是机密,需要讨论时大家并不避讳,但平时没人会挂在嘴边。 当年事发时,贝洛和瓦丽娅也还是孩子。瓦丽娅是后来查看资料才知道一切的,而贝洛算是身在其中。 瓦丽娅继续介绍道:“那对夫妻去世后留下了数量比较可观的遗产,但小麋鹿人行踪不明,并没有去继承,遗产一直被托管在第三方机构。前几年麋鹿人又出现了,因为贝洛认识他,所以我们才知道他是他,其实他法律上的身份改变了,连国籍都换了,他不是从前的他了,所以他仍然没有继承遗产,也继承不了。然而——” 瓦丽娅说到这,安娜很配合地切换了下一个页面。 “前不久我发现,那份遗产经过匿名人士之手,被捐赠给了一个去年注册的企业,企业叫‘拉冬生命工程’。这之中涉及的法律流程很复杂,但都办妥了,除此外,该企业还得到了多笔来自海外财团的注资。现在你们看到的页面就是‘拉冬生命工程’的信息页,这有一串名字,陌生人先不提,咱们就只看其中这位CTO……” 安娜配合地点开了下个界面。 大家看到的名字,正是提亚的全名和姓氏。也就是她在法律上的正式姓名。 “怎么是提亚?”索尔惊讶道。 瓦丽娅说:“还有一件有趣的小事。‘长生果实基金会’中的‘长生果实’指的是神话中的金苹果,而‘拉冬生命工程’的‘拉冬’就是神话中苹果的看守者——有一百个头的龙。” 说完后,她嗤笑着小声补了一句:“一百个头,得多恶心啊……” 卡戎说:“所以从前那个组织换个方式复活了,而且厄俄斯还和他们搞在一起了?” 瓦丽娅点头道:“当年的基金会在表面上涉及化工、医药科技等领域,实际上他们在研究异位面与精灵,还试图将其可控化、资源化……甚至有将其生物武器化的趋势。后来他们搞出了重大事故,自取灭亡,已经证明了这条路行不通,现在看来,肯定有一些人还没放弃当年的幻想。” 卡戎皱眉道:“如果他们把精灵视为一种资源,那就要多多接触精灵,要提升它们的存在感,精灵出没的案例越多越好……” 贝洛附议道:“希锡和厄俄斯可能已经在这么做了。比如福利院的换生灵马尔科,它的行为模式和强度都很异常,我怀疑他们对它做过什么实验。那时他们还比较隐蔽,将来如果条件完善了,他们会更肆无忌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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