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不会是……” 沈夜惟凑到他脖子处轻轻嗅了嗅,好像确实有股小狼崽的味道……只不过狼味已经变得很淡了,看样子他获得人身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身板不错,看着挺结实的。” 唯一的徒弟有了人身,说不开心是不可能的,兴许是因为去过了一趟冥府,法力方面有了长进的缘故。 沈夜惟认真打量着他,“头发有些乱,一会带你去河边洗洗。指甲也有点长……嗯??你怎么不穿衣服?” 意识到自己其实正躺在一个一丝不挂的男人身上,沈夜惟惨叫一声,挣扎着翻了出去;而后又因为太久没有起身,直接两腿一软,摔倒了地上。 青年无辜地看着他,虽然他能听明白沈夜惟在说什么,可他确实不会说话,咿咿呀呀了半天,最后只蹦出两个字来:“师,父!” …… 过了几日,沈夜惟才慢慢接受了现实:小崽子机缘巧合下有了人身了,但他除了喊自己师父以外,别的什么都不会说;他的个头和自己差不多高了,脸上的青涩还未褪去,从人的角度来看,他似乎还处于长身体的阶段。 另外还有一件事,是沈夜惟目前最头疼的——这孩子死活不愿意穿衣服。 他不知道狼崽子是什么时候有了人身的;也不知道狼崽子变成人之后有没有到外面的镇店去;更不知道他跑到镇店的时候,是不是都像这几天一样,一丝不挂地到处跑。 “别再敲了。你不好好地把衣服穿上,我是不会见你的。” 沈夜惟把自己锁在屋内,这样说道。 外面的青年跟听不见似的,一个劲儿地用拳头敲门,嘴里呜呜啦啦地说着沈夜惟听不懂的话。 “我已经教过你穿衣服的步骤,也亲自演示过了……如若你穿好了衣服,为师就可以开始教你说话、写字了。” 沈夜惟喃喃道,“另外,我还替你想了个好名字。但你总不穿衣服,光着屁股到处跑,这成何体统?” 这样说完,门外确实消停了一会。沈夜惟屏住呼吸听着门外的动静,男青年似乎是跑远了,过了一会又哒哒哒地跑了回来,再次开始敲门。 沈夜惟拉开了一条门缝,看到青年身上终于裹上了布,他这才将房门完全打开。 不能急。 现在他愿意把布弄到身上了,这就是进步! 沈夜惟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然后看着他站在那里弄了一个时辰,不是带子系不上,就是领口没折好。 最后,他忍着别扭走到青年身边:“算了……我来帮你穿吧。” “把脸转过去,不要一直盯着我看。” “手别乱动,胳膊抬一下。” 穿戴整齐后,沈夜惟发现青年的脸颊变得红扑扑的,就说:“现在觉得不好意思了?” “……” “好了,别傻站着了。墨我已经磨好了,你去桌边坐下。” 这一天,沈夜惟教了他两个字:阎桓。 “这便是为师给你起的名字了,不知你喜不喜欢?” 青年手里握着笔,沈夜惟则是握着青年的手,一笔一划地教他在光滑的石面上写下了这两个字。 …… 阎桓学东西非常快。几个月后,除了写字和认字,他还学会了说话。 其中说的最频繁的一句便是: “师父,请再帮徒儿穿一下衣服吧……” 沈夜惟正倚在床边看书。听到阎桓这样说,他连头都没扭一下,问道:“这次是什么理由?” “这颗扣子,我总是弄不好,师父……” 声音越来越小,语气逐渐委屈,理由各不相同,是每天穿衣服环节必然会出现的组合。 这小子怎么回事?穿个衣服还赖上自己了? 今天还稍微好点,只是让帮着穿一下上衣。 前天就比较过分了,阎桓直接提溜着裤子跑到沈夜惟的房间,还大言不惭地恳求着,问他能不能帮着系一下裤腰带,理由是他自己系不好。 阎桓现在已经不是那只奶声奶气的狼崽子了,现在变得一天比一天男人,块头也越来越大。 这么没有边界感,沈夜惟总觉得有些别扭。 “扣子弄不好就慢慢弄,要学着自己穿衣服。” 沈夜惟面无表情地吐槽,“我真是想不明白,你连穿针引线这样细致的活儿都能做的非常好,怎么就学不会自己穿衣服?” 阎桓撅了噘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又说:“师父,我的这件衣服有点小了呢,肩膀感觉很紧。” “是哦,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你好像确实还在长身体,看着比之前是长高了一点点。” 沈夜惟一只手撑着脑袋,漫不经心道:“今天山下的镇子上有个早市。我本想带你过去选几匹布,帮你再做几件新衣服的。可你墨迹太久了,这会早市应该已经快要结束了。” “师父,我的衣服……” 阎桓小心翼翼地看向沈夜惟,确定他今天不打算帮自己了,阎桓索性直接松开了紧抓上衣的手。 领口就那样敞开着,结实的胸膛瞬间露了出来。 “师父,那我们还是快点出发吧!” “……你这样露着,是想要干嘛?” 沈夜惟赶忙把脸扭到一旁,一副非礼勿视的姿态,“快系上扣子,这样成何体统?!” 阎桓真诚道:“我系不上,衣服勒的有点紧,得师父帮我才行。” “……” 沈夜惟耐着性子走过去,动作略微粗鲁,三下五除二帮他系好了扣子。 有一说一,这件衣服好像确实有点紧,胸口上的扣子还真有点难系。 “师父,”阎桓看着已经比自己矮了一些的男人,微笑道:“脸很红噢。” “我没脸红,我怎么可能脸红?又不是吃错了什么东西,经脉也比之前通顺的多……”沈夜惟一边解释,一边手忙脚乱地收拾着手边那堆乱七八糟的书卷。 “师父,我是在说我。” 阎桓摸了下胸口,继续道:“刚刚我的心跳忽然变得很快。不知道你听到了没有?” 沈夜惟一听,表情严肃地放下手里整理到一半的东西,对他道:“把手伸过来,我给你搭个脉,看看怎么回事。”
第121章 回忆篇(四):烤鸡与生活插曲 阎桓乖乖地等他把完了脉,又看着沈夜惟走到桌边,拿起笔蘸了些墨,一边写一边说:“等我写个药方。一会我们到镇子上了,给你抓几味药。” “为什么要抓药?”阎桓疑惑地问他,“只有生病或是受伤的人才需要抓药吧?我又没有……” “你的心跳确实有些不一样。而且你这会又没有活动或是奔跑。”沈夜惟叹了口气,脸上的担忧难掩:“为师先帮你抓几味药,回头熬了喝了,看看有没有效果吧。” 阎桓抿了抿嘴,他可不想喝药。药太苦了,还很难闻。而且据他的观察,沈夜惟应该也不怎么喜欢那些草药的味道。 说不定自己喝了之后身上就会留下一些药味,万一以后师父嫌自己难闻,不愿意靠近自己了,那可怎么办? “好了,别愣神了,帮我把这东西挂到门口,然后我们就出发。” 沈夜惟递给他一块木牌,上面写着一个奇怪的字,阎桓完全不认识。 “师父,这个字怎么念?”阎桓问道,“有什么含义么?” “有含义,但它不是个字,是个记号。”沈夜惟解释道,“挂在门口,过去和我有联系的就会以为我在闭关,最近就不会再找我了,包括崔判官。” “崔判官是……” 在冥府的记忆依旧有些模糊,但阎桓确实记得有这么个人。 他追问道:“师父为何不想见崔判官?” “为师身子虚弱,还需要再调理一阵子。” “那我……” “怎么那么多话,再不出发就真的赶不上早市了。” …… 自打阎桓有了人身,沈夜惟还是第一次和阎桓一块下山。阎桓的视野范围比之前高了很多,看到了许多以前看不懂的人和事物。 “师父你看,那是什么?” “不知道,好像是门灯。” “师父,好香啊,你闻到了吗?” “嗯,有人在卖糕点,你喜欢我就买一些回去。” 发现阎桓满眼都是好奇,不停地问这问那,沈夜惟觉得他之前应该没有自己光着身子下过山,多少放心了一些。 他一手带大的小狼崽,有了人身,怎能让外人先看光? 如果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沈夜惟不介意等自己身体恢复之后,把那些看过阎桓身子的人的记忆一个个全部清除。 作为师父,保住徒弟的清白也是他的责任之一。 “走吧,那里便是这镇子上最好的药铺……” 沈夜惟一转头,发现跟在自己身后的阎桓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四下看了一圈还是没找到人,沈夜惟就有些着急了。 怎么他一走神,徒儿就不见了呢? 说到底他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万一再遇到什么坏人,再发生之前那样被毒打致死的情况…… 沈夜惟不敢再往下想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高声呼喊:“阎桓?” “阎桓,你跑哪里去了?” “阎桓!” 周围到处都是人,吵吵嚷嚷的,沈夜惟的声音不出意外地被迅速淹没。 没办法了,只能用法术了。 他握了下拳,正在心里盘算着尽量不要波及到普通百姓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了几声砸东西的声音,连带着的还有叫骂声,不少人都跑过去看热闹。 沈夜惟心头一紧,快步朝着声音源头走去。 那是一家专门卖烤鸡和烤鸭的,往日里生意都还不错。沈夜惟挤过人群,没看到阎桓的踪迹,只听到老板一直在呵斥,嘴里骂个不停。 大概意思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偷了他门口挂的十几只烤鸡,而且这贼人连挂烤鸡的木架子都不放过,一并给偷走了。 官府的人很快就赶了过来,听到那些围观的人们说起他们看到的疑似偷鸡的人的样貌特征,沈夜惟头皮一阵发麻。 那正是他施加在阎桓身上的,障眼法的模样。 阎桓若要是被官府的人抓去了,必然是要问罪的,搞不好还会挨一顿刑罚。 无奈之下,沈夜惟只好用了个蛊惑人心的小法术,让店家不要过于追究,向官府表示这只是一场误会;他还将自己身上带的钱全都赔给了店家,来弥补店家的所有损失,又点头哈腰地赔了罪,才算是这件事才算过去。 找到阎桓的时候,已是半个时辰之后。 沈夜惟在一条堵得水泄不通的街道上找到了他。 阎桓就站在一处斗鸡台旁,手上正捧着半只吃到一半的烤鸡,嘴上还挂着油光,看斗鸡看的入了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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