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很多很多,满脑子乱得不行,甚至都打算裹上新冬衣去山上寻他了,一出里屋,他就发现门上印着一个男人的影子。 那人的脚步声很轻,动作很慢,看身影似乎正佝偻着背,一副贼人的样子。 因为不知道小墨何时回来,俞阡沐浴时并没有把门拴上,没想到刚巧给了那贼人可乘之机。现在去栓门已经来不及了,在那人推门之时,他只来得及抓一条板凳在手中。 “嘿嘿!小阡,老汉来疼你喽!想我了没?”令人作呕的声音随着大门的推开,一并传来。 果不其然,又是赵老四。 昨日他打跑了那个老无赖后,左等右等没等到对方的报复,还以为这事算是过了,没想到该来的还是来了。 这会儿小墨不在,若是赵老四执意为难自己,那他也只能拼着这条命去抵抗了。 “你又来做什么?!”俞阡瞪着眼睛挥了挥板凳,虚张声势地恐吓道:“你快滚!要是敢乱来我要你好看!!” 他以为自己是狠辣至极的样子,可在赵老四眼中——他那一身掩盖在衣服之下的白皙皮子,被热水熏蒸过后已然是一片薄粉,外衫底下并无衣物,风光外露,眼眶微红,长睫颤栗,一副惹人怜爱的漂亮样子。 “好看好看,真真好看。”赵老四眯了眯眼睛,眼里仿佛要迸出绿光来。进屋时没细看,现在见了俞阡这勾人的模样,只觉得浑身热流都一股脑儿涌到了下头,巴不得立刻欺身上去同对方行苟合之事。 俞阡瞥见对方那鼓起的一团,更觉厌恶,双颊渐渐染上激动的红晕:“臭不要脸的!滚开我家,快滚!滚!” “诶诶,快把板凳放下,”赵老四嘴里胡乱应着,双脚却始终朝着俞阡的方向,“别伤着你那身白嫩皮子了,嘿嘿,勾人的东西,快让老汉摸摸。” 他一把扯开自己的衣领,干瘦如枯柴的身体狞笑着向俞阡扑来,三两下便夺走了那条长板凳,力道大得像吃了两头牛,明显是有备而来。 浓烈的酒臭混着腐烂的气味卷入俞阡的口鼻,忍着干呕的欲望,他急忙转身往后门跑去。他知道,只有跑出这间屋子才有一线生机。 “老无赖!今日你若敢碰我,他日我定叫你生不如死!” 赵老四全然不顾他在说些什么,只上下扫着他的身体附和道:“死了好哇死了好哇。” 屋外的泥土地坑坑洼洼,俞阡匆忙之中很快就跑失了一只鞋,光裸的脚心几次都刚好踩中坚硬的小石子,疼得他险些栽倒在地。 身后那呼哧呼哧的换气声越来越近:“哈!你个小崽子跑得还挺快,看我到时候怎么收拾你!” 闻言,俞阡更是发了狂似的往前跑。夜里四下无灯,为了躲开赵老四,他专挑杂草丛生的地方进,很快就迷失了方向,猛地一个踉跄,他往前扑倒径直滚下了一道小坡。 手下摁着湿漉漉的草地,呼吸间尽是潮湿腐烂的气味,嗓子又干又涩,像是吞了一把刀子,还没爬起来,手臂就被两只枯瘦有力的手擒住了。 “哈!哈!你跑啊,你怎么不跑了,你跑那么远,有什么用,还不是,被老子追上了。”赵老四也大力地喘着气,肩背不停地耸动着,一句话要喘成两句来说,那上气不接的样子,仿佛下一秒就会脖子一歪不省人事,可他的双手却那么用力,紧紧箍着俞阡时,连五脏六腑都要被勒出去了。 画本里食人的恶鬼也不过如此吧。 俞阡无力地挣扎着,他的手,他的腿,浑身上下都诉说着抗拒和厌恶,可他推不开,身上那个恶鬼始终如大山一般死死压制着他。 就像是一年前,那个把他强行拖进府中的富商一样。 同样的画面即将上演第二次,他满目赤红,嘶吼着,怒骂着,可这副又纤细又白皙的身躯除了供人赏玩,没有半点实用性,挣不开老无赖的束缚,也伤不到他分毫。 他想起了以往客人对他的“称赞”,他们夸他天赋异禀,夸他生来就是适合用来干这档子事的,夸他有让每个男人都想死在他身上的魅力…… 那府邸高墙里、那深院红帐里,没有人会理会他的绝望,就和这不见人烟的地方一样,不管有没有被看见,都是一样的下场。 ——除了小墨。 对方的出现过于突然,此前俞阡并未注意到任何动静,而此时,他眼中只看得见:柔白月光破开云层倾泻而下,男人那背光的身影好似神祇。 柔白月光破开云层倾泻而下,那背光的身影好似神祇。 黄底黑瞳的四只眼睛浮着诡异亮光,唇上缝合的金色丝线反着淡淡光泽,只与赵老四对视了一眼,对方就悄无声息地倒了下去。这惊悚的一幕在俞阡眼中,却是那么地潇洒帅气,这世间万物与那人相比,似乎都逊色了不止一点。 这一刻,他清楚地知道,从今往后,眼前这个家伙,不管他是人是鬼是神是仙,自己都会紧紧地抓住对方,绝对绝对不会撒手。 就像濒死之人拼尽全力抓住浮木那样。 赵老四一倒下,俞阡就粗暴地掀开了那具身体,狠狠地踹了两脚,然后一转头栽进了小墨的怀里。 隔着一层薄薄的外衫,他嗅到了一股极好闻的气味,犹如雨后清新的空气,微凉又舒适,失控的情绪也逐渐稳定下来,慢慢地还有些上瘾,让他忍不住想扯开那件衣服再贴近些闻一闻。 小墨依旧没什么表情,木木愣愣的,像一根树桩子,不会说话也不会动,不会露出嫌弃厌恶的表情,也不会露出恶心低俗的情.欲。 ——真好。而且又乖,又听话。 沸腾的血液彻底冷静下来后,俞阡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寒冷和刺痛,虽然赵老四那边不用再顾虑,毕竟那老东西是死是活都与他无关,但新的麻烦又来了——他要怎么在半裸的情况下,从陌生树林里回到家呢? 如果小墨愿意的话,那…… 想了想,俞阡仰起头,露出眼神迷离惶恐的脆弱样子,轻轻哼出了一声黏腻的哭腔,胆怯又委屈地哀求道:“小墨,我好冷,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是第三次考教资了,希望能过,不然以后都没空做喜欢的事了QAQ 第5章 虽然俞阡不想承认,但不可否定的是,自己的确有一张好皮囊,并且他也知道,怎么样可以将这张皮囊的优势放到最大。 尤其是现下自己这种欲语还休、衣衫半解的模样,更是有一种别样的韵味。 可惜小墨不会欣赏,他不知道在别人眼中,俞阡那半露的圆润肩头有多诱人,也不知道那衣衫底下的风光有多绝美。 或许他只注意到了“冷”。 因为他毫不犹豫地解下衣衫,将它披到了俞阡身上。 薄薄的一层麻布其实抵挡不了太多的寒风,俞阡见对方甚至还想把亵裤也一并脱了,连忙红着脸迅速制止了下一步的动作。 “我的……腿受伤了,你可以、抱、抱我、回去嘛……”他伪装出磕绊的样子,半垂眸地恳求道。 ——不出所料,他被一把横抱起,另一具躯体的炽热体温,隔着薄薄衣衫传到自己身上,那结实的手臂和胸膛,为俞阡短暂地搭出了一个温暖的避风之所。 片刻后,他就在小墨的怀中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时,眼前是破旧却熟悉的屋顶。他有一瞬间的恍惚,然后想起自己似乎做了一个短梦,梦里正下着瓢泼大雨,可他却一点都不冷,因为他躺在又厚又软的棉被里,怀里还搂着一个汤婆子。 那么柔软的被子,他怕是以后再也盖不到了。 俞阡默默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从梦境回归到了现实。 环顾四周,屋里没有小墨的身影,他顿时心慌起来,边呼唤着小墨边往外跑去。直到听到了从灶房里传出的干竹噼啪炸开的声音,找见了熟悉的背影,他才勉强松下一口气。 幸好,幸好他没有离去。 大概是刚才太紧张了,此时缓下来后,他竟觉得有些喘不过气,双腿也酸软无力,扑通一声就跌倒在地。 小墨听到了动静,忙起身走向他,轻轻将他拉起来搂进怀里。 委屈又自我厌弃的心情后知后觉地涌上来,俞阡双眼朦胧,黏黏糊糊地向男人撒娇:“我还以为你走了……我不想你离开,我们就这样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小墨沉默着,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那一瞬间,俞阡想了很多很多,数不尽的恶心画面争先恐后地闯进他的脑海——为什么小墨不回应,难道说,他也觉得自己很恶心,他也嫌弃这样的自己……? 不!他被自己的猜想吓住了,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不要,不要,不要。不要这样想我,求你,千万不要这样想我…… 俞阡瞪着湿漉漉的眼睛,在心里地卑微地恳求着。 他甚至不敢仰头看一眼对方的表情,只是默默收紧了攥住男人裤带的手心,喃喃道:“对我来说,你是最最特别的。那么对你来说,我是可有可无的,和这村子里的随意一人都没什么不同,是吗?” 即便他已然是一副潸然泪下的可怜样子,小墨依旧看起来没什么表情,似乎毫不在意。只不过,搂住俞阡腰身的手臂,自始至终都没有松开分毫。 “突噜突噜突噜……” 水沸腾顶开壶盖的声音惊醒了俞阡。他下意识地仰头瞄了小墨一眼,没看出什么变化,便失落地离开了对方的胸膛。 “小墨,我的鞋落在外面了,能帮我找找吗?” 俞阡支开男人,重新兑了一桶温水,仔仔细细地将身体里外都清洗了一遍。 等小墨找回鞋子、栓好门,回到里屋时,看到的就是俞阡半拉开衣领斜靠着床头的样子。 “过来。”俞阡微微扬起嘴角,朝他勾勾手指。 那半湿的黑发贴着脖颈,更衬得肌肤白皙漂亮,好似高山上终年不化的积雪。而衣衫之下欲露不露的两抹桃粉,就像是绽放在凌冽深冬中的点点红梅,诱人采撷。 这一刻,他才真正像极了志异画本里的狐狸精,一举一动都散发着要命的魅惑。 无耻也好,下作也好,即便自己也看不起这样的自己,自己都厌恶如此熟练的自己,那又怎样,不这样做的话,他或许以后都会活在失去小墨的悔恨之中。 对面的高大男人仿佛什么都没有察觉到,顺从地靠近俞阡,如雨后草地般的清新气息缓慢地将床上之人包裹住。 俞阡掀开半边被子,示意对方躺上来,随后翻身跨坐在小墨腿上,莞尔一笑:“来,我教你玩儿个游戏,可有意思了。” 他缓慢解下两人的衣衫,每根手指都随着自己心意,始终翘起漂亮的弧度。 小墨的四只眼睛都一眨不眨地望着身上人,明明是看不出喜怒哀乐的一张脸,俞阡却好像看出了一丝极淡极淡的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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