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已经晚了。 她几乎控制不了自己的手往脸的方向靠近,只能用另一只手强行卸了这条胳膊,惨叫声在此刻贯穿了整一层。 然而这仅仅是阻止了这张笑脸覆盖在这具身体的脸上,却并没有将它甩离。 她握着臂弯,错愕地看着不能动的左手,那张笑脸向后迸发出一股强烈的黏劲,有种在往血肉里钻的感觉。 不过数十秒的时间,这张笑脸就完全贴合在了手背上,与皮肉交融。 似乎是满意自己找到了合适的寄主,人皮笑脸在手背上睁开眼睛,裂开小丑一样的狰狞嘴唇。 手上长了张脸。 她不怕鬼,也不怕恐怖的环境,唯独恐惧这种有违常理的东西。 注视不到两秒,便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这身体谁爱要要去吧。 她要下一个。 - 席问归一样没搞卫生。 他拿着手机躺在浴室凳上,看着乘客列表每个人的san值若有所思。 副本进度那条所有人都能看见,奇怪的是,得到最多积分奖励的不是正在探索的闻酌和柳卿,而是一直在镜子外的吕想。 足足一千积分。 他干什么了,怎么从镜外知道的那么多线索?明明表面看起来很正常,san值却已经濒临个位数,再等等就要疯了。 除非…… 席问归下个念头还没冒出来,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骚动。 他看了眼手机左上角,卫生时间已经刚好过点。 他施施然起身,走到大厅交汇处,赫然看见了半截身子挂在吊灯上,鲜血滴滴答答地砸在地上,汇流成迷你血色汪洋。 这具尸体的上半身与头颅都不见了,是被拦腰截断,甚至还有一截肠子顺着病号服的腿缝挂了下来。 聂松曼转身对上席问归的视线,有些想吐。 “刘雅民”走出来,问:“谁死了?” “闻酌”面色沉沉,嘴唇嗫嚅半天,惨白无比:“007……许之涟。” 席问归眉头一蹙,许之涟的身体死了,许之涟可没死。 刚从三楼下来的欧文医生也和众人一起,俯视着这具新出来的尸体,脸色奇差。 “该用餐了。”他说,“下午轮到001号进行诊疗。” 席问归还没来得及考虑怎么处理,就听到欧文医生的发言,顿时投去迷惑的视线:“?” “你确定?”他危险地眯起双眼。 “当然。”欧文医生走下楼梯,“每个人都需要接受并配合治疗,才能接纳自己,洗清罪恶。” “闻酌”垂眸,喃喃道:“洗得清吗。” 同时,楼梯边的吕想直勾勾地盯着欧文医生离去的背影。 …… “得等晚上去拿吧?” 闻酌嗯了声,微微点头。 亭子在外面,就暴露在阳光下,他们白天没法接触越过阳光去拿那颗“球”。 “先看看档案。”闻酌回首,道,“想要弄回你自己的身体,你得知道占据你身体的鬼的名字。” 柳卿也猜到自己的身体被人用了,倒是没太意外。她现在更担心许之涟的情况,许之涟在外面失踪了,可镜子内也毫无踪迹。 她刚刚甚至在古堡内大喊了几声007,除了自己的回声也什么都没得到。 “她会不会去了镜外的森林?” “也许。”闻酌有另外的猜测,许之涟大概率是藏起了自己的身体,进入了镜内世界查找线索,回来后怕用自己的身体被鬼叫出名字占领,便占用了别人的身体,这样不容易被鬼叫对名字。 说不定那个占着他身体的鬼就是许之涟。 如果乘客们足够信任彼此,倒是可以在触发捉迷藏后这么操作过关,然后在最后一晚换回来。 可惜他们之间不可能存在信任。 “与其担心她,倒不如想想怎么从这么多档案中找到占据你身体的那个鬼。” 柳卿轻轻吸了口气,她往后捋了把头发:“先找我们这一批的吧,看看离开身体的人或者被其他鬼占据了身体的人的档案有没有什么标记。” 不然根本没法找,这个站点接收过这么多乘客,抛开离开的,滞留的乘客起码也有几十个,根本没法直接确定是哪个鬼。 “嗯……这好像是我们这一批乘客的档案。”柳卿越过第四个档案架,率先闻酌一步看到了熟悉的名字——第一个接受治疗的刘雅民。 她翻开档案本看了看,越看越沉默:“……他真的是变态。” 虽然有被骗婚的经历,但柳卿对同性恋并没有产生太大的偏见,毕竟她自己也成了同性恋。 只是实在有点理解不了刘雅民这样的深柜。 “不过他的罪好像和这个副本的故事不太匹配。”柳卿忽然意识到,“这个档案记录得这么详细,等所有人都接受完治疗,不就可以通过这种办法找到罪者了吗?” “说不定罪者已经出现了。” 闻酌大概知道刘雅民身上发生了什么,并不好奇,随意地点点头拿起一本,只见第一页写着编号002,但名字一栏却写着一个陌生的名字。 他眸色一动:“占据你身体的这个人叫夏欣。” 柳卿接过看了眼,面色一喜:“原来这里会显示!” 闻酌又泼了盆凉水:“这个夏欣是第二个接受治疗的,也就是前天的事。” 柳卿:“嗯?” “如果昨晚没人顶替她的位置,那现在或许还是她——”闻酌又抽来一本翻来看看,扫到某些文字时,面色突然一滞。 “怎么了?” 柳卿靠近看了眼,档案上的编号是004,代表的是闻酌,然而名字那一栏却写着“许之涟”。 这倒不是让闻酌停顿的地方,他早猜过是许之涟在用他的身体。 问题在于下面记录着的、许之涟昨天接受治疗时对自己罪恶的剖析。 他顿了顿,递给满脸错愕、不可置信的柳卿:“看来罪者确实出来了。” 一个是恋父引发的罪恶,一个是恋“母”。 小妈、嫉妒父亲、因爱生恨,放火烧家、杀了父亲兄姐小妈所有人…… 尽管许之涟所犯下的罪不足这个副本故事十分之一的恶,但源头太相似了。 “这不可能……”柳卿喃喃道,“她的罪名不是帮我杀了人吗……” “你亲眼见过她的罪证?”闻酌语气淡淡,“——最开始出现在你们家门口的那封信里的照片。” “……” 柳卿失魂落魄,几乎站立不稳,只能靠在档案架上软着身体滑下去。 她好像真的没亲眼见过许之涟的罪证。 只是那时她们刚杀完人不久,又同时收到那封信,她便默认许之涟的罪名是帮自己杀了前夫。 再想起昨天还信誓旦旦地告诉席问归自己和许之涟之间有绝对的信任、她和许之涟都不会是这个站点的罪者……突然感到有些可笑。 双手将头发捋到后面,她嗫喏半天,尽管极力克制着,肩膀还是颤抖得不像话,连最难看的笑容都扯不出来。
第125章 山间疗养院 吃完饭有一小段休息时间, 众人站在大厅里看着许之涟的半截身体不语,比季账当初死得还惨。 七天已经过了大半,这才死第二个人, 其实还算不错, 但在场一大半人壳子里都换人了, 真到副本结算的时候, 原来进来的这批还不知道能活几个出去。 聂松曼和席问归站在一旁:“会是谁杀的她?” 席问归还在想自己也要接受诊疗的事, 有些不悦。闻言他看了眼“闻酌”:“不知道,也许是我们,也许是触犯了副本规则。” 刘雅民:“她的上身和头去哪了?” 尸体不怎么滴血了,古堡温度不是很高, 病号服的裤子已经凝了层厚厚的血痂。从二楼往下看, 腰部横截面血肉模糊, 散落着些许内脏组织与脂肪。 “闻酌”脸色苍白地走近, 似乎想碰碰尸体, 却被席问归上前一步拦住, 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可以放下自己的身体,但别用他的手。” “……” 顿了顿,席问归不是很情愿地说:“我来。” 这具身体的手是很好看的,许之涟的目光落在指尖, 没有聚焦。许久她才开口,透出的却是男声:“不用了。” 她收回手, 看向了走廊的方向。 这场“凶案”并非一点线索没有,暗沉的地板上其实有道拖拽的血痕,和第一天季账死亡时的毫无痕迹完全不同。 某种程度上来说, 许之涟的身体很可能是被乘客弄死的。 席问归的目光在众人身上环视一圈,最后跟上了许之涟的步伐。 看起来乘客当中有什么变质了。 他得和闻酌的身体形影不离才行, 以免也被人盯上。 众人或不在意或想知道真相,都保持距离地跟了上来。血液的痕迹途径走廊,一直蔓延到了地下室。 走进去,一眼就能看到解剖台上的厚重血迹,头和上半身仍然不见踪迹,水泥地上也不例外,血液渗进深深的大大小小的缝隙里,已然凝固。 “刘雅民”有些同情:“这谁的卫生区域?” “她自己的。”聂松曼说。 “……” 许之涟的卫生区域是地下室、狗屋以及外面的凉亭,在自己负责的地下室出事,这下查都没法查。 血液到这里中止了。 “你把身体藏在哪了?”席问归问。 “不是我藏的。”许之涟低声回应,“当时我在做卫生,还想找找地下室有没有什么线索……” 但不知道是哪个行为触发了什么,地下室通往狗屋的那条暗道里就出现了一点动静。 她试探地走过去,只见一个铺头散发如同怪物一样的女人爬在地上,它的身体扭曲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双.腿交叠压在腰弯,双臂扭到了身后,和麻花似的。 她下意识想跑,然而一眨眼对方就到了跟前,她再想做什么应对措施就已经来不及了。 等再次醒来她就出现在了镜子内部的里世界。 “会是那个鬼做的吗?” “鬼是鬼,又不是变态。”席问归说,“闲得没事玩解剖?” 聂松曼听见了,提醒道:“004的职业不就是解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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