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至少落得一个崴脚的结果,然而并没有,他稳稳地落在地上,没有感受到一丝力的冲击。 他抬头看了看——刚是从三楼跳下来的。 正常楼房的层高都三米左右,何况古堡的层高还要宽敞。 他张开五指,看不出太多变化。 夜色昏暗,很卡视野。 闻酌顺着记忆中凉亭的方向前去,很快便摸索到了,他挪着石凳到边缘的位置,然后脚踩上去翻上凉亭顶端。 他成功地拿到了皮球,随便谁只要在手里颠一巅,都能感觉到这颗皮球的不同寻常,甚至稍微换个角度拿住,都能隔着皮球外皮抠到两个“洞”。 便是骷髅头属于眼睛的位置。 古堡矗立在黑暗中,仿佛一个关押着古老吸血鬼的庞然大物。 爬下来容易,爬上去可不容易。 既然这样……刚好可以验证一下他的猜测。 闻酌颠了两下皮球,直直地走向侧面的小门。 吱嘎一声,铁门打开,廊道里静悄悄的,仿佛没有谁被这道声音惊扰。 闻酌屏息凝听,慢慢朝里走去。 突然,吱嘎一声,闻酌下意识闪到一侧的房间里——是个洗衣房。 然而一转身,就看见一道涣散的黑影。 闻酌顿了顿,他缓缓抬手,尝试地碰了碰对方,这道黑影突然透明了些,在夜色里几乎看不见了,被触碰的地方也凹陷了一块。 这一瞬间,身体——或者说灵魂好像突然有了种充盈的饱腹感。就像吃到了什么美食一般,感到无比的满足。 而那道黑影仍然没动,哪怕闻酌再次试探性地伸出手,也像是没看到一样,任由闻酌…吸收。 所以,他上次被木偶拖进里世界却没被鬼攻击并不是运气好吗? - “躲这边最安全了,也没有讨人厌的镜子。”吕想对“闻酌”道,“我这几天都躲在这里。” 因为已经离不开这个副本了,许之涟一下午什么事都没做,一直在更衣室发呆。直到夜晚降临,她听到了诸多窃窃私语的声音,再想到找地方躲藏已经不太来得及了。 好在吕想及时拉过了她,带着她躲到了之前在厨房挖开的地下室。 许之涟几乎无心思考吕想为什么突然这么热情,如果她还是女身倒是可以理解,但现在她是“闻酌”。 地板合上的瞬间,地下室并没有陷入黑暗中。 许之涟顺着狭窄的台阶下去,发现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倚着墙点燃了一圈蜡烛,显得十分亮堂。 感觉上有点不太好,许之涟问:“你点的?” 她没听到回答,甚至没听到脚步声,只见烛火摇曳中,对面的墙上慢慢拉长了一道不属于吕想的、狭长的女孩鬼影。 身后传来一道微弱的声音:“快……” 她猛得转身,只见面无表情的吕想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倒是他身后慢慢移出一道鬼影,并发出幽而空灵的声音:“我喜欢你这副皮囊,爸爸也一定会喜欢的。” “——跑!”只见吕想嘴巴一开一合地吐出最后一个字,脸部肌肉在一瞬间变得无比扭曲,满眼都是惊恐。 然而已经晚了。 鬼影悄无声息地瞬移到许之涟身前,并掐住她的脖子高高提起,甜滋滋道:“你自己出来好不好?”
第127章 山间疗养院 柳卿收拾好心情, 细细翻着档案。她并没有找到占据自己身体的那位乘客的名字,不过倒是发现了一些别的线索。 比如她手里的这本档案编号为011批次“001”号,姓名是“常恒”, 但常恒这个名字她十分钟前就看到过了, 属于更早一批次的乘客, 编号也是001号, 死于被肢解。 说明他死后滞留在了这个副本, 并在后来占据了另一个人的身体离开。 而这具身体的原主人的档案会被压在最下面,如果接受过了治疗就有详细的说明,如果没有接受治疗就只有一个编号和名字。 柳卿发现了十几个这样的例子,而且无一例外的是, 用他人身体离开副本的乘客, 他两次身体的病患编号都是一样的。 以至于数个女人用了男人身体、或男人用了女人身体的情况。 听到一些轻微的动静, 柳卿快速闪到架子后, 透过竖起的档案缝隙观察着门口, 看到是闻酌才微微松口气。 闻酌带上门:“找到了吗?” “还没有。”柳卿道, “不过我发现,滞留在这里的鬼魂好像只能占据和自己同样编号的身体。” 闻酌眸色一动:“那这样一来,同一批乘客就不能占据同伴的身体离开?” 柳卿点点头:“是这样的。” 毕竟同一批的病患编号不可能有重复的,一旦死亡就只能等下一批乘客的到来。 “这么一算的话, 现在能用我身体的人就没几个了。”柳卿道,“档案里已经打×的人应该是彻底死亡了, 抛开这些以及已经通关这个站点的人,编号为002的还剩五个,名字我都记下了。” 闻酌嗯了声:“尽快拿回身体, 拖得越久变数越多,万一对方拿你的身体作死被npc撕了, 你也一样出不去。” 比如死在第一晚的季账,他显然是死于副本规则,只是不清楚是医生还是谁动的手。 柳卿点点头,问:“你上来的时候一个鬼都没碰到?” 柳卿感觉闻酌和离开之前有些许不同,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 “碰到了。”闻酌顿了顿,也不算说谎,“不过它们没看见我。” 柳卿没多想:“那还好,他们死掉后比作为乘客强多了,真的像鬼一样,不好对付。” 确实,比如季账。 活着的时候是个废物,死了以后倒是让闻酌糟心了一下,还弄伤了席问归的身体。 夜晚的阁楼会有一些微弱的灯光,闻酌将皮球放在窗台上,准备用刚刚回来路上顺的刀子破开表面。 诡异的是,在接触刀子的刹那,皮球表面就像是人的皮肤一样,慢慢地皮开肉绽,甚至渗出了血液。 “……”柳卿脸色难看地呕了声,“球的外皮是人皮做的??” “目前来看是这样。”闻酌表情不变,就像对待一件艺术品,很平静地顺着纹理划开,仿佛为了方便后期的缝合。 而刚刚渗出的一点点血液就好像是幻觉,已经消失无踪了。 不出意外,闻酌从里面掏出了一个灰白的小型头颅,显然是小孩子的,但并没有掉落另一个阁楼钥匙。 柳卿吃惊道:“等等,他嘴里……” 闻酌也看见了,微微蹙了下眉头。 骷髅头的嘴到咽喉的位置还塞了一只完整的手部白骨,从卡死的角度来说,就像是生前活塞进去的。 而他们要找的另一把钥匙就在手掌骨中间握着,想要拿出来,基本得拆掉这个头骨。 柳卿少有地升起一股罪恶感,迟疑许久都没下手。 “这个弄散了还能还原吗?” “可以。”闻酌转了两圈颅骨,“它并不是一个整块,像这些密密麻麻与啮齿一样的缝隙就是连接处。” 不过由于有手骨卡在口腔里,想要在不伤害本体的情况下拿出钥匙还是有些困难的,幸而闻酌是个法医。 没一会儿,一把金色的钥匙就掉在了地上。 柳卿捡起来朝闻酌看去,发现对方正专心地将这个小小的头骨拼合到原来的样子,商甚至帮对方把手骨完整地取了出来,摆在一边。 “真惨……” 柳卿通关过不少站点,她隐约知道很多站点并不单纯是“游戏副本”,更是该时空里真实发生过的故事。 那些痛苦与罪恶,都是切切实实存在过的。 复原完头骨,闻酌接过柳卿手里地钥匙就准备趁今晚去另一个阁楼,如果不能在天亮之前回到自己的身体,会浪费很多时间。 他还没忘记镜子外还有两个阁楼,也不知道这两把钥匙是否能打开,以及里面的内容是否一样。 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柳卿犹豫了下:“能不能把这个头骨带给医生?会不会触发什么剧情?” “这个档案室就是医生的,他不可能不知道小儿子的头骨在亭子上,一直没动可能有别的原因。” 柳卿觉得有道理,但还是想试一下。 从前她挺喜欢小孩子的,那时候她和一些深陷家庭与感情圈套的女人一样,希望孕育一个属于自己和丈夫的孩子,让这个家庭变得更加圆满。 可惜事与愿违。 但这未尝不是一种幸运,她没有在孩子已经长大的情况下发现真相,也没有在怀孕后发现真相,而是更早。 她损失的仅仅只有一段感情而已。 她无数次这样想着。 闻酌将柳卿的酸涩难受看见眼中,也没阻止她拿小男孩的头颅。他推开阁楼门看了会儿,见外面的“黑雾”都散去,便示意柳卿一起离开。 想去另一侧阁楼,就得先下三楼,穿过长长的走廊。 柳卿眸色一暗,许之涟目前还下落不明,她难免担心,可一想到自己被骗了这么久,心里愤然就会占据上风。 要说许之涟辜负她了吗?也不尽然,只是隐瞒了自己的真实罪行罢了。 可总觉得哪里不得劲,说不上来。 还有,闻酌已经知道许之涟是罪者了……意味着许之涟已经没机会离开这个副本了。 除非她现在帮许之涟干掉闻酌。 经历过杀掉前夫、抛尸逃亡,又在列车世界待了这么久,她早就不是最初那个还算纯良的女人了。 换做看见许之涟档案之前,她大概率会瞒着许之涟杀掉已经知情的闻酌,然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目送许之涟逃脱审判,而自己会和其他人一起被送往监狱。 这没关系。 此前她一直都觉得许之涟是被自己拖累的,如果不是当初她冲动杀死前夫给许之涟打了电话,许之涟也不会遭遇这一切。 可现在…… 闻酌仿佛没感受到身后的目光,淡问:“我告诉了你我为什么看心理医生,出于公平,你是不是也应该告诉我你为什么出现在那里?” 柳卿:“……我前夫是gay,在医生那碰到你的时候我刚知道这件事不久。” 闻酌若有所思:“你杀了他?” 柳卿嗯了声。 “你不像会因为背叛就有勇气杀人的人。”闻酌平静地说出事实,在警局工作多年,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自然能一眼看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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